色一变,转手递给雪夜。
雪夜眉峰一挑,微变了色,。“宋军九月初十子夜破了平阳关……不好!公主,速传细作,邺城守将,我要问檀道大军异动。”
一个时辰之后,已经蒙了面具的雪夜与着了戎装的香儿并肩立在军帐之中。雪夜指着大案上一幅地图,道:“公主,王爷的粮草库应该设在这里。檀道他粮道被阻,作出退兵之态。可他,不是退兵,是破了平阳关截了从夏州运过去的粮草!这样,他就有了可以让十五万大军再食半月的粮草!檀道用兵果然神奇。”
“檀道虽猛,却原本不是问题:皇上早已经布置了令檀道退兵之策,你阻了粮道正好双管齐下。现在有了充足的粮草,就不知这檀道会不会奉王命退兵。”
“皇上早就有了布置?”雪夜不解地看向香儿。
“大宋内已经传出檀道拥兵自重,此次打下河南山东等地后必不肯回军,要在这里为根基,坐拥为王。南图大宋,北联大魏。”
雪夜诧异后露出敬重:“皇上欲刀不血刃令檀道退兵,果然高明。”
“元宏哥哥不是庸主,他利用宋帝对檀道的猜忌而散布谣言,使檀道不战自退。最好——”香儿目光一凛:“宋帝忌讳檀道功高而杀了他,自已毁了自己的长城!”
雪夜目光中一滞。
香儿眼珠转了转,:“怎么,想到你也被用了反奸之计?”
雪夜神色忽然怔忡,紧张地握了香儿的手:“香儿,你说……王爷,现在会信我吗?”
“傻奴隶,你阻了檀道缓军粮道,本来已经就是大魏的长城。王爷他嘴上不说,心里应该早就懊悔。就是皇上,也是信你的。”香儿反握了雪夜的手,轻声道。
“皇上信我?”雪夜诧异激动起来。
“是啊,当时皇上得到消息,你死于牢狱,悲愤之下密旨申斥王爷竟然连这小小反奸之计都不能查,使大魏失一栋梁,使新政失一历劫金刚……”
雪夜惶恐,:“皇上,从来没有申斥过王爷是不是?是雪夜不好,连累了……”
香儿一根手指堵了雪夜的嘴,摇头叹气:“你啊,舅舅差点杀了你,他也不过被元天哥哥说几句又有什么?也值你心疼?”
“我……皇上他……会不会与王爷与嫌隙?”
“放心,你的香儿不是笨蛋。早就给元天哥哥写了密信……写了好几封了。我怀疑射鹰堡、阻粮道都可能是你。而他却肯定是你!”香儿嫣然笑着抚着雪夜下巴上坚硬的胡茬。:“听说他密令助你。”
原来是这样……雪夜,香儿信你,皇上知你。还有父亲,也会相信他的儿子是个响当当的好汉子!雪夜热血上涌,用力搂了香儿的肩膀,又怕铁甲硌疼了她,急忙松了手。面色又是一变。“香儿,这次檀道能破了平阳关,直取了咱们的粮草,此事有些诡异。”
“是,他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还有,平阳关,有重兵把守,易守难攻,檀道为何说破就破?”香儿也变了脸色。
雪夜心里一动,急切地问:“香儿,艳阳与守德现在什么地方?”
“艳阳半月前回防邺城,被派征调相定军马。守德,坐镇雍州,具说在梁州一线探查各方坞堡消息。已经有日子没他消息了。”
“艳阳半月一直在……王爷身边!而,守德没有消息?这个时候他去了哪里?”忽然脸色大变:“他是去了万夏坞?不对……”雪夜一拳砸在大案上。
将目光把投入地图,慢慢地拳头紧紧攥起,额上暴起了青筋。“雪夜,有什么不妥?”香儿紧张地拉了拉雪夜的胳膊,雪夜一把揽过香儿的腰,手指在地图上划过:“香儿,你看。这叫荡鹰山,是王爷去救平城的必经之地。是一片丘陵,适合游击埋伏……”
“在荡鹰山伏击?”香儿的唇色发白:“不会的,舅舅是百战之将,一定会小心!”
“是,王爷他会,利用萧元天想让他中埋伏的心理反击他。所以,他才会只带走二万精兵。所以相州、定州人马才会调动。他想以自己为饵,将元天诱出后,歼灭!”
香儿松了一口气:“舅舅以自己为饵?与你在柔然相似啊,嘿嘿……你们好像呢,都是不顾自身安危。不过,即便是这样,以舅舅神勇,应该有惊无险啊。”
“不!”雪夜哑了声音,“香儿,可是平阳关破,檀道大军二日内可达荡鹰山。如果,平阳关是因为有了内鬼而出事,那么,王爷的行迹布置可能会令判军知觉。如果,两军联军……”
“你是说,宋军有可能与萧元天联军,将荡鹰山变成真正的包围圈!”
“只要定相大军不至,或者延期而进。包围圈既成!十五万大军啊,只要粮草充足,就是奉王命回军,他只要拖上十天半月……”雪夜说着一拳头砸在地图上。
“你是说……舅舅的二万人会陷入后有十五万宋军,前有八万梁州军的兵马合围之中。”香儿身体禁不住瑟瑟发抖,她转头看着面色转向面色凝重,手指在地图上有力了一下,似下了决心的雪夜。心头的不安驿动忽然平静下来。
她沉静了声音:“雪夜,萧将军:你的奴隶营官军在这里,你的轻云铁槊雕弓也在这里,你的香儿也在!都会听你的!说吧,怎么办?”
雪夜激动回头,与香儿烈焰般信任支持鼓励的眸子相遇,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内心激荡着澎湃的暖流,目光闪动着光华,恭敬抱拳:“香儿,我要你夺了艳阳兵权。统领定相诸军。”
“你是说……艳阳有可能是奸细?为什么?”香儿虚弱地挂在雪夜胳膊上。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我不能肯定。香儿,如果是他,阻了定相援军就,一定是!”
“好……我信你!”香儿英姿飒爽,大声道。“定相守备是我叔伯辈,自会信我。萧艳阳,见不到则罢了,如果见到,我有许多办法让他暂时动弹不得!下一步如何?”
雪夜一手握紧了香儿的手,一手指着地图:“急行至这里掩击檀道大营,不必强攻,檀道用兵谨慎,逼他退兵!”
“我明白了,如果檀道已经接到王命。会怕战事不能速决十几万大军陷于持久战场而误了回归程让宋帝有更多猜忌,自会计回军。”
“是,香儿,梅风寨的三大当家你都熟悉,都是独当一面战将,都带了去。就是强取也要让定相如约出兵!”
“放心!定相军中也有许多善战之将,这一路香儿定不负所托!”
雪夜满心的激赏感激看着香儿,有力一点头:“还有,皇上那儿连夜差送羽檄!内容……”
“好,我去办!”
启明星起,现出一线曙光,香儿戎装在大帐之内。
雪夜金甲袖袍,大步走了进来。
抱拳:“公主!”
香儿白了他一眼:“没人的时候,叫我香儿!”
“诺!”雪夜唇边漾起浅笑,又一抱拳:“香儿……公主!”
香儿瞪了瞪眼睛:“人马都齐了?”
“诺!会齐奴隶营在内三万兵马,快马轻骑,只带三日之粮,辰时即可出发,三日后可到荡鹰山。”
“哦,还有小半个时辰。”香儿走上前来,掂起脚正了正雪夜的头盔。梦呓般的轻声道:“臭奴隶,真想不到能与你并肩御敌,真好!”
雪夜闪亮的眼睛盯着梳了男子发髻,银甲在身,全无脂粉色的香儿。拥香儿入怀,怜惜地抚着香儿的秀发:“香儿,辛苦你了。”
香儿靠上雪夜的胸膛,“一会儿就要誓师分头出发,我信你一定会救出舅舅,并不为他担心。只是,你再没有别话要给香儿说吗?”
雪夜渐渐粗的了呼吸,他猛然抬起头,将香儿的脑袋按在自己怀中。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平稳,“香儿,这场仗打完,我就求……王爷,将你嫁给我!”
香儿在他怀中僵直了身体,抬起头来,满脸是令人心疼的不安:“如果,王爷不愿意呢?”
雪夜眼神如梦,:“王爷……他会愿意!”
耳边忽然鼓号声声,声声催动征人,雪夜身体紧张地绷起。
香儿侧了头,长长羽睫忽闪着,唇边起了促狭的笑:“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啊?刚才我想了想,嫁给你有我能有什么好处?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
雪夜霍然笑出声来,粗糙的手托起香儿细致的下巴,正了脸色,誓言般一个字一个字地:“我,萧雪夜,一辈子只要慕容燕香一个女人!”
香儿一震,莹眸蒙了浓雾,她迎上雪夜的眼睛,决然道:“香儿,愿与萧雪夜同生共死!所以,你最好记住!好好的活着,一定好好的活着!君死香儿死!”
“香儿!”雪夜忍了将要涌出的泪。笑了一下,“谁说咱们要死?我还要你,”
他袖了下脸,咬了咬唇,弯腰将嘴巴凑近香儿的耳朵,“我还要你,为我……为我。”吭吭哧哧,居然说不出来。
香儿却明白了,脸上染了胭脂袖色,垂了头轻声地:“香儿,愿意为你生……许多小雪夜……许多!”
“香儿!”雪夜紧紧拥了下香儿。
“答应我,照顾燕香!”高秀峰嘶声的嘱托又闪在心中,雪夜仰了仰头在心中呼喊:“老爷,谢谢你将燕香托付给雪夜,雪夜绝不会放手!”
垂首看着香儿,眸中现出的莫明伤感明明白白印入香儿的眼睛。
香儿忽觉心中一绞,急急问道:“怎么啦?有事不许瞒我!”
雪夜眼神微散,紧紧拥住香儿,低声问:“香儿,你知道‘骨肉情深’是什么毒?”
“‘骨肉情深’?”香儿眉头猛然皱起:“此毒为千毒手所制。二十年前曾经毒人无数。我师傅穷数十年心力想找到救治之法,可是一无所获,为此抑郁。我师傅说这药凝了千毒手的仇恨,连他自己都无解药。好在这毒已经消失近二十年,你怎么会知?是又发现此毒了?”
“原来你并不能解?就是鬼手药师千毒手也不能?”雪夜困惑地闪现出高秀峰的话,“燕香的确能解我之毒,世间也只有她能解……”
“‘骨肉深情’,唯一的解法是‘骨肉情深’。”
身上一下被冷汗淋透。
“听师傅说‘骨肉深情’只有一个解法。”香儿叹了口气,:“以血换血。所以中了此毒的人,千毒手会坦言告知解法,以使中毒都及家人有所选择。”
“以至亲骨肉之血相换,方能使中毒者活命。而,换了此血之亲人,又将是一下个中毒者。”香儿苦笑,“就是说,骨肉两人之间,只能存一人。”
不祥的预感忽然刺入雪夜的胸口,眼前发黑,手脚冰冷。高大的身躯,打起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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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奴隶·正文 父子会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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