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肌肉紧紧绷起。
    子健,陪哥哥一同跪着。
    “王爷,哥哥犯了什么错?他这么重的伤,您还要罚他跪?”子健跳了起来,立着眉毛,愤愤不平。
    “子健!不许这样……”雪夜哑着嗓子着急地去拉子健。似想起自己还在罚跪,又连忙缩手跪直。
    萧远枫背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对兄弟。
    “王爷,你对哥哥哪里有半分养育之恩,你有什么资格……”
    萧远枫眉毛一立,竟不住有些发抖。
    “子健!不要!”雪夜顾不得什么,膝行扑过来将子健揽在怀中,伸手捂了他的嘴:“不能对父亲这样说话!”
    长睫一颤,终于抬了头,却不敢看向父亲,对着父亲颤声道:“父亲,子健小不懂事,都怪雪夜。你罚雪夜,万万不要生气。”
    子健在雪夜怀中挣扎。
    萧远枫走上前,蹲下。
    雪夜捂着子健嘴的手紧张的松开。恳求地望着子健,手哆嗦着去推子健的后背,意示子健跪下。
    子健倔强地抿着嘴巴,愤然看着萧远枫。
    “雪夜,长兄为父。你这个长兄如何教弟?”
    雪夜怔了怔,:“父亲,是雪夜的错……”
    “你的错?你只会说这一句?教不好弟弟你当然有错!”
    “我……”雪夜似明白又似不明白,紧张地去扳子健的腿:“子健,快给父亲跪下……请罪。”
    子健并不下跪。
    “子健,让父亲生气就是不孝就是大错!何况,他是父亲啊,你怎么能不恭敬……你不认错,别怪哥哥教训你。”
    子健终于撇了撇小嘴,对着萧远枫跪了下去。
    萧远枫拍了拍子健的小脸,:“说你五岁启蒙,读书读哪里去了?给父亲如何说话都不会?有你这样为哥哥出头的?你小,父亲不罚你,但可以罚你哥哥管教失当!”
    “父亲,子健是不应该对您那样说话,可与哥哥何干……”子健梗起了脖子。
    雪夜在后面紧张坚决地一把将他的头按了下去。颤抖的声音:“子健,还认我当哥哥吗?”
    子健的头终于垂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父亲,子健有错,可子健希望您对哥哥好点!”
    “子健,跟姐姐出去,父亲绝不会难为你雪夜哥哥!”
    香儿在门外对子健招手,眼睛担忧地看着雪夜。
    “去吧,父亲有话对你哥哥说。父亲以后没空管教你,你哥哥管不好你的话,父亲会重重罚他!”萧远枫用力揉着眉心。
    子健咬了咬唇,紧紧地握了握哥哥的手,哥哥看他还是一脸的恳求,子健终于还是伏下身去,磕了一个头:“儿子告辞!儿子的错自己承担,请您一定要善待哥哥……”
    萧远枫冷哼一声,:“快滚!”
    子健爬起来看着雪夜,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香儿看看雪夜,又看看萧远枫。抿唇一笑,为他们掩了房门。
    “哼!你这个哥哥当得可真好!”萧远枫瞧着不知所措的雪夜,眸中带了欣赏,却故意冷厉了声调。
    雪夜听得父亲口气不善,心紧得揪成一团,:父亲为了雪夜这样一条贱命,不惜舍了自己的命,为雪夜换血。而雪夜没有报答父亲,却让父亲气得打自己;让子健误会父亲,让父亲与子健父子失和……都是雪夜的错!
    雪夜,父亲认了你,父亲怜惜你……他疼爱你!可你,辜负了父亲!这样的儿子,被父亲不要了,打死了都是应该的吧?……父亲,雪夜希望你能原谅雪夜……父亲,您一定要原谅雪夜!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奢求……抬眸间,父亲蹲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看他,全身肌肉一下绷紧,他伏低了身子:“父亲,是雪夜,让子健误会父亲。雪夜又错了,与子健无关,请父亲处罚雪夜……”
    萧远枫心里疼极,伸出想搂住雪夜的臂膀在空中凝滞。他缓缓站了起来,坐在榻边圈椅上。涩声道:“你又错了?你犯的错实在太多,如何能算得清楚?”
    “父亲……”雪夜将身子转向父亲,可是腿子不听使唤,他用力的将抽搐的腿搬了过来,对着父亲跪好。
    萧远枫扶着椅背的手用力,指节发白。“你犯的最重的错是什么?说!”
    “……父亲,”雪夜伏低了身子,抖的厉害:“雪夜忤逆父亲,让父亲担心,害父亲受伤,害子健误会父亲。都是……大逆。不值得父亲饶恕。请父亲重罚……罚过之后,请父亲……原谅雪夜对您的不孝……好不好?”
    这是什么话?萧远枫立起眉毛,心里忽地一抖,如被针刺:儿子,与自己相认,在梦中喜悦中醒过来之后,面临的却是巨大恐慌。儿子真的在怕,做奴隶的时候跪在他面前还有的几分傲骨,现在半点也不剩。儿子如此的谨小慎微,是怕一不小心会激怒了他,他会将全部的怜惜都收了回来吗?
    眼睛里凝上雾霭:儿子,怎么才能让你明白:父亲的心其实是与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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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奴隶·正文 至爱消隔隙(二)
    “你……知道不知道,你最大的错就是——明明知道你是谁,你却藏着,”萧远枫听到自己打颤的声音。“莫非当奴隶比当夏凉王世子要好?”
    父亲……是儿子不好!儿子不敢认父,以为是能消除了母亲的仇恨。可是……儿子没有做好,母亲仍然不肯原谅,还差点害了父亲。雪夜真的该死!
    重重叩头,哽咽难言:“不!父亲,儿子……错了。儿子自以为是,害得父亲遇险,儿子不孝,儿子真的错了,请父亲重罚!”
    萧远枫皱了皱眉,如此卑微的认错,他的坚持还在不在?心念一转,“你知道错?那么给你在回思堂行冠礼,血洗万夏坞为你报这十多年受辱之仇你待如何?”
    雪夜发抖的肌肉忽地绷紧,他的额头重重的抵在地下,“……父亲,是……儿子甘愿为奴。你罚儿子……不要气坏了身子……”
    还是这样,认错而不改。还是万夏坞初见时那个妇人之仁的孝义倔强的孩子。萧远枫的唇边露出微笑,可惜叩地的雪夜看不到。
    儿子,虽然倔强可仍在害怕,萧远枫扶了一把椅背,真想站起来将儿子搂在怀中。
    可腿脚酸软竟然未能站起,真的是累了,他恼恨地看着自己的膝盖。膝盖……为奴的儿子曾经伏在这……那次在星月阁,他用一纸白卷威逼儿子永世为奴。儿子他不甘心,他发着高热,迷迷糊糊的将头枕在他膝盖上,问他:“如果,雪夜是您的儿子,您会怜惜雪夜吗?”
    胃被带着血腥的回忆绞得痛。他屏了呼吸,儿子,一直辛苦等着我的怜惜。那次,不知他是儿子,可他伏在膝盖上的感觉,真的让他心疼。
    可我,现在给他的怜惜竟然只会让他害怕……
    伏在父亲的膝盖上,他当奴隶时就做过,对他说来并不难吧?
    “过来!”雪夜抬头,受惊期待渴求的眸子对上他的眼睛,他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的膝盖,有些紧张地闭上眼睛。
    感觉到雪夜膝盖在动,他轻轻地向他膝行过来,停在他的膝边。萧远枫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药味,能听到他紧张的喘息。
    萧远枫让自己的呼吸舒缓悠长。他感觉到雪夜的手犹犹豫豫地放在他膝上,见他没有动。胆子大了起来,开始在他膝盖上先是轻轻揉搓,再加重了力道在周边穴道推拿。
    他以为……是让他服侍,这可怜的孩子!萧远枫心中涩痛,闪过王府祭奠母亲的柴屋中,雪夜半跪在地上,乖巧地为他揉搓膝盖。当时他的心中地异样的温暖……其实,那本就是浓浓的父子情啊,可惜他不知道。那夜雪中舞槊,豪气纵生。细思自己一生中竟少有那样快乐的日子。他那么喜欢这个萧十九,不仅仅是父子天性,还有萧十九乖巧,坚韧,隐忍、武功,悟性,他的倔强,他的妇人之仁……都让他喜欢。其实苍天并未负萧远枫,将儿子送到他身边,与他邂逅相遇,让他从心里喜欢。而且,天意让母亲接受这个真正孙儿的祭奠叩拜。原是萧远枫辜负了天意,只是一个奴隶烙印,便让他残忍地对待儿子……
    萧远枫胃疼的抽搐,他忍住呻吟,睁开眼睛。
    雪夜按向他膝盖的手瑟缩一下,又坚决地按了下去。抿了抿嘴唇:“父亲……让儿子侍候你休息。你休息好了再责罚儿子好不好?”
    雪夜的嗓子完全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风厢中硬挤而出。
    萧远枫皱了皱眉,垂头看雪夜起了皮的皱巴巴干裂苍白的唇,心里又是一疼,这孩子,不知道喝水的吗?
    “水……”萧远枫自语自语直腰转头四处找水,看到手头案上就有水,手刚要伸出。
    雪夜手指滞了一下,膝盖以不可思议的动作快速移动。他膝行至案几前,几是兴高采烈地倒出一杯水来,又快速膝行回来,双手将茶怀高高举起。他垂着眸,眼角唇梢却都是欣慰的笑。好像能侍候父亲是他天大的荣耀。
    萧远枫心中又酸又痛,却用了冰冷的声音,:“你将这杯水喝了,一滴都不许剩!”
    雪夜愕然,举着杯子发怔。
    “嗯?听不懂吗?”萧远枫故意板了脸。
    雪夜手一哆嗦,急急忙忙将茶盅放在嘴边,一仰脖子就往嘴里灌。喝得急了,他呛了水,剧烈咳嗽一声,雪夜吓了一跳,忙用手捂住了嘴,胆怯的看向父亲,脸憋的青紫。
    萧远枫又是心疼,又是恼怒。一巴掌打落了雪夜捂着嘴的手,撕心裂肺的咳嗽终于爆发出来。
    咳嗽震动全身伤口,雪夜疼得抽搐。手中的茶盅落在地上,他伏地蜷缩还是咳个不停。萧远枫扑在地下,扶住雪夜肩膀,手小心的捋着雪夜的胸口,着急地责备:“怎么连个水也不会喝!”
    雪夜的咳嗽嘎然而止,他紧张地看着父亲急切地为他捋胸,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反应。目光触到地下已经碎成两半的茶盅,吓了一跳,几是下意识地请罪:“父亲,雪夜错了,请父亲责罚。”
    萧远枫看看那个茶盅,再看看诚惶诚恐的雪夜。压在心头的怒火气愤忽然爆发。他猛然站了起来,指着雪夜大骂:“混帐东西!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看并不是你母亲要将你变成奴隶,本来就是你自己想当奴隶!”
    “父亲……”雪夜胆战心惊,直直跪好,哑声呼唤。
    “哼,本王身边,奴隶还少了?不许叫我父亲!”
    萧远枫气怒之下,这句话脱口而出。雪夜全身的热血似一下被抽光,他冷得直打哆嗦。他对父亲所有的呼唤哽咽在喉头,他想抱住父亲的膝盖,肯求父亲;他想用力磕头,请求父亲的原谅。
    他在心中大声的嘶喊:父亲!饶了雪夜,不要不认雪夜。雪夜不要世子的位子,雪夜不要夏凉王之子的荣耀,只要您承认雪夜是您儿子,肯让雪夜在您身边。就是如奴隶一样在您身边雪夜也甘心情愿。
    他跪在父亲面前全身发抖,却说不出说来。
    萧远枫知道自己失了口,他猛然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