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变相地向他解释了?安熙宁顿时眉开眼笑:“子画说的对,这种毫无理由的醋根本吃不得!说来那个项道才还是我们的媒人,我让我皇兄把他提到户部去了,那可是个肥缺。”
    子画夹了一筷子菜:“那也要看他会不会捞,清水衙门还有三块金呢,看人罢了。”
    饭吃了一半,子画嫌闷去开了窗子,这隔间是两面开窗的,一面临街,一面临大堂,临街处喧杂,且寒风凛冽,因而就开了临大堂的那扇。
    因为临近年关,前来述职的官员便多了起来,家眷亲戚之间互相走动频繁了这聚仙楼也就热闹了起来,好在能来聚仙楼的也都是些有身份的,虽然人多,但并不显嘈杂。
    大堂前方的台子上有个说书人一手执扇一手持竹板,正在那里讲此次征北的故事,说到安熙宁落难,子画相救时还滚下热泪,感叹一句英雄惜英雄,绘声绘色,犹如他本人亲临现场。
    安熙宁摇头道:“他说的不对,不是英雄惜英雄,而是英雄爱美人。”
    子画瞟他一眼不语,他耳朵尖,听到有桌青年男子正讨论着安熙宁的事,听完后似笑非笑地看他:“下面有人正操心你的婚事呢,从丞相的孙女到将军的女儿,再到外姓王的侄女,听来各个都是绝色,你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安熙宁苦着脸道:“子画,你明知道我除了你谁都不要。”
    子画弯了弯嘴角,声音含笑道:“我不知道。”
    “……”
    正在此时,大堂外走进一个盛装的女子,看身形是个正值芳龄的年轻姑娘,白纱遮面看不清样子,但一双剪水秋眸顾盼生辉,流转间便夺了人的魂魄,乌黑云鬓高耸,上压五彩百花穿蝶簪,随着步履的移动轻轻晃着,身上一件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外批猩红的织锦镶狐毛斗篷,衬的人比花娇,身段窈窕,行动处如弱柳摆风,款款前行,人过后,香风阵阵,引人无限遐思。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梳着双丫髻,身上一粉色夹袄,小脸俏生生的,上挑的眉眼透着伶俐,看到众人对着她家小姐露出痴迷的样子露出一丝不屑。
    对着赶来的小二,那小丫鬟态度倨傲,抬着小下巴脆声道:“快去给我家小姐准备个包间,要清净不受打扰的,办好了,赏钱少不了你。”
    小二连声称是,小心地将她俩引到楼上,路过安熙宁的包间时,盛装女子似无意地从洞开的窗外瞟过,然后离开。
    安熙宁心中咯噔一声,他一直未注意那女子是谁,直到刚才临去时的一瞥,他才想起这就是他上一世的侧妃,李威远的女儿李思眉,怎么会在如此巧合之下遇到,难道这就是天意?
    子画看着身边的安熙宁若有所思:“你认识刚才那个女子?”
    安熙宁刚想否认,但看到子画笃定的眼神时露了怯,含糊道:“以前有见过,但不认识,好像是李威远的女儿。”
    “哦?”子画拨弄着筷子,“我还以为你们很熟,看你刚才心虚的样子。”
    安熙宁摸把汗:“有吗?对了子画,你有没有觉得这房间很热,我们把窗子关了吧。”
    还未起身去关,就听子画笑道:“何必这么麻烦。”话音未落,安熙宁只觉身上一轻,再看时,穿在外边的御寒锦袍已变成了春秋时分的薄罗长衫,一阵寒风吹来,抖的他如风中寒叶。
    子画一副我很善解人意的表情看过来:“熙宁,我如此贴心,你可还满意?”
    安熙宁欲哭无泪:“子画,我冷……”
    隔壁包间里,粉衣小丫鬟替李思眉取下斗篷在一边放好,回来后道:“小姐,你刚可有看到我们隔壁坐着的两位公子?”
    李思眉点头,矜持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皱眉放下:“这茶叶也只能解渴了,还不如放杯清茶上来的好。”
    粉衣小丫鬟点头称是,李思眉继续道:“那白衣公子倒不曾见过,只是他身边坐着的那个,本小姐看着倒是当今的五皇子,上次与你出来看他大军凯旋,只是离的远了,他又一身的铠甲,看不真切。”
    小丫鬟掩唇笑:“奴婢听说那五皇子青春年少,还未婚配呢,皇后正急着为他选王妃,小姐您……”
    李思眉冷笑:“我爹和皇后本就是两个派系,想也知道那里会不会出现本小姐的名字。”
    小丫鬟自知失言,闭了嘴不敢再说,李思眉唇角露笑,柔声道:“但本小姐想要的,谁又能阻挡,就算没有了五皇子,不是还有其他皇孙贵族吗?”
    安熙宁与子画出来时一边揉着鼻涕水,一边搂紧了好不容易回来的衣服,鼻子通红,两眼水汪,活像被□□的小媳妇。
    有卖冰糖葫芦的经过他俩身边,红艳艳的果子甚是惹人喜爱,一串串的,诱人无比,子画的目光不由随之转去,有五六岁的小童被年轻妇人牵着买了一串拿在手中,圆圆的果子舔在嘴巴里,不由眯了眼睛,一脸的幸福。
    子画看的羡慕,却不敢叫住人买,怕被身边人笑话他幼稚,但安熙宁眼神何等之尖,立马就发现了子画的小心思,上去买了两串,一串拿在手中,另一串则给了子画。
    子画拿在手中,口是心非地别了眼:“买这个干什么。”
    安熙宁忍笑:“因为我想吃啊,还想让你陪我吃。”
    子画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脸,眼神晶亮道:“那我陪你好了。”
    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吃在嘴里,虽然没有看起来的好吃,但胜在新奇有趣,子画还是挺喜欢的,红艳艳的糖渣沾了一点在嘴边,勾的安熙宁心痒痒,想要去将它舔掉。
    他眼神微暗,嗓音微哑道:“子画,糖葫芦不是这么吃的。”
    子画疑惑不解地看他,安熙宁喉咙越发的紧:“我们先回府,然后我教你怎么吃糖葫芦。”
    ☆、第31章 劝说
    回到府中后,安熙宁将子画拉近房中并紧紧地关了房门,子画虽然好奇为何吃个糖葫芦还要关门,但出于信任还是乖乖闭了嘴。
    安熙宁心里怀揣着猥琐的笑将子画拉到身边坐下,拿着根糖葫芦递到子画的嘴边:“你先拿着,我教你怎么吃。”
    子画依言拿住,然后就听安熙宁道:“先舔外边的冰糖,要慢慢地,轻轻地,对,就是这样,然后含住上面的一颗,用舌头卷着……”
    安熙宁眸光愈发的暗,紧紧盯着子画红艳的双唇以及在他口内进出的糖葫芦,偏偏他脸上还一副单纯无所觉的样子,强烈的对比之下就更加让人觉得难耐。
    想着若是那根糖葫芦换成别的……那只有在梦里才会实现,安熙宁快要被自己的想象逼疯,说是□□焚身也不为过,子画却在此时吐出了糖葫芦,皱着眉头道:“你这吃法一点都不好,外边的糖全没了,里面酸的牙都快倒了,安熙宁,你是不是在逗我。”
    安熙宁换了个坐姿,尴尬道:“怎么会……子画你如果不喜欢这种吃法,我还有另外一种可以教你。”
    子画疑惑转头,就见安熙宁连糖带果肉的咬了口糖葫芦,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吻了过来。冰糖在你推我挤中化为糖水,因为来不及咽下从唇角流了下去,那果肉一直在两人嘴中徘徊,柔软的舌头触到坚硬的果肉带来异样的快感。
    安熙宁眼中带着笑意,分开后将子画唇边的糖渍舔去,抱着他问:“这种吃法子画可还满意?”
    子画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他的鼻尖滑下,停在他的下唇处:“我只知道你果然不怀好意。”
    安熙宁捉住他捣乱的手,将之放到嘴中轻吮:“这是对喜欢人最真实的反应啊。”
    子画挣脱开来走至门边,回眸望他,眼中含有点点笑意:“可需我去厨房吩咐给你好好补补?我怕你……会受不住。”
    安熙宁咬牙:“不用,本殿下向来龙虎精神,我只担心子画你会跟不上。”
    是夜,惠安宫中,皇后特意让人去请了明德帝过来用晚膳,看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以及身边言笑晏晏的皇后,明德帝绷了一天的脸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
    皇后看明德帝松了神情,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中,装作不经意道:“今日清晨,臣妾去了宁儿在宫外的别院。”
    明德帝冷哼:“去这个不孝子那儿干嘛,越大越不懂规矩竟敢忤逆长辈,还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现在他不来给我们认错,你反而去了他那儿,难不成还要让我们给他低头不成?”
    皇后捏着帕子掩唇一笑,扶着他的肩膀道:“陛下您先别动怒,听臣妾把话说完,宁儿虽然有他的不是之处,但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也不能一味批评指责,而应加以顺导才行,宁儿是臣妾生的,他这一走,臣妾这心,疼啊。”
    明德帝小声反驳:“这话说的,好像宁儿不是朕生的,朕不知道心疼似的。”
    皇后嗔他一眼继续道:“陛下您总说宁儿倔,可也不看看这到底是像了谁的,你们两父子都不低头,那也只能臣妾在中间做调和了,总不能真因为一点分歧就断了父子情分吧,到时两人都是追悔莫及。”
    明德帝放下手中的筷子:“朕可没说要断了父子情,只要那逆子不跟个男人来往,朕可以当这事完全没发生过。”
    皇后叹息一声:“说到宁儿喜欢的人,也是个可怜孩子,无父无母的,虽然有林世诚这个义父在,毕竟也是隔了一层的,臣妾看他那模样也是个顶尖的,难怪宁儿会为他痴迷,臣妾也同他聊过天,气度谈吐是样样不差,若是个女儿身,配宁儿这个毛躁性子,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明德帝不以为然:“梓潼也说若他是个女儿身,那是再好不过,可他不是正好生错性别了嘛。”
    “是啊,否则宁儿也不会夹在他与我两之间而如此痛苦,今早臣妾看他那憔悴的样子,真真是把臣妾的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明德帝面色动摇了下,眼神中有些挣扎,捏着杯子的手指也有些发白,最终还是抵不过爱子心切,问道:“他,真的憔悴不堪了?”
    皇后用帕子沾了沾眼:“可不是,脸色蜡黄,站立不稳,听说是得了风寒,但臣妾看来,根本是有心病啊。陛下,你我二人都是尝过情伤滋味的,又怎么忍心看自己的儿子步我们后尘。”
    明德帝看着眼眶通红的皇后,心中一阵的烦躁:“朕何尝忍心他痛苦,但朕更不忍心他无人送终啊。”
    皇后道:“陛下,臣妾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又何必管这么多,再则宁儿若真是同个男人一起,还可以过继宗室里的孩子,也算是有了香火了。”
    “这不一样,不是亲生的总会有些差别。”
    皇后点头,转而一想拍手道:“你我糊涂,怎忘了宁儿即使和个男人一起,也可以多纳几房小妾,到时香火什么的就全不是问题了。”
    明德帝也豁然开朗:“不错,还是梓潼聪明,但能不娶男妻当然还是不娶的好,免得坏了皇家的名声,这样好了,梓潼你在几日后安排个宫宴,就说是春节将至,特邀各朝中大臣的妻女来宫中赏梅,朕敢保证,你这邀请一出,那些老狐狸定能嗅出你是给宁儿选妃来了,还不上赶着将嫡女胞妹地带来给你看?那时你将宁儿他们带在身边,这清秀佳人一多,他见了焉能不动心。”
    皇后迟疑:“陛下这能行吗?”
    明德帝脸一唬:“怎么不行,朕同你说,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议论宁儿的婚事,你这一办宫宴就是坐实了流言,若梓潼你怕人选不够,大可以将些庶女也拉来凑数,人多也热闹。”
    “不行不行,”皇后摆手,“既是抱着选妃的目的,又怎能让些庶女来,乱了身份,若真被宁儿看中了,又怎么收场。”
    明德帝乐呵呵:“梓潼考虑周到,朕也就是如此一提而已,想着将阵仗弄大点,让宁儿多点选择,如果有顾虑那就别请了。”
    “臣妾知道了,明日就让人下去安排,至于时间,就定在这个月的月中吧。”
    第二天,皇后要在宫中举办宴会邀请各王孙大臣的妻女前来参加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都在猜测这是皇上和皇后要给五殿下选王妃,各家有女的大臣都纷纷动了心思,虽说这五殿下难登大宝,但毕竟是皇后嫡子,又深受皇上宠爱,嫡亲的兄长还是太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再加上本人刚得胜回来,即将封王,人又年少英俊,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东床快婿人选。
    于是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纷纷,各个贵妇夫人都卯足了劲在打扮自家的女儿,还要不时地去打听别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