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声音问道:“宁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熙宁双手缠上皇后的胳膊,安抚道:“母后稍安勿躁,我和子画自有对策,您不必担心。”
“母后怎能不担心,你们如此胡闹,可有想过待会你父皇见到子画时会是如何的光景?”
“船到桥头自然直,娘娘放宽心就是。”
皇后能教训安熙宁却说不得子画,此时见他开口也不好再辩驳,转身到一旁坐下:“罢了,本宫也不管了,随你们怎么折腾吧。”
正说话间,明德帝出了来,一见站着的子画,当即就黑了脸。太子在一旁察言观色,在明德帝发怒前抢先道:“父皇,这就是您让儿臣找的白衣人。”
明德帝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他就是朕的救命人?”
“是。”
“呵,”明德帝冷笑,看一眼安熙宁道,“恐怕他是朕的催命人吧。”
安熙宁急道:“父皇,您都没让子画诊过脉,怎么就能妄下定论。”
明德帝走到上位坐下不做声,气氛一时冷了下来,子画见安熙宁一脸焦急,无奈站出道:“皇上,您请我来的原因熙宁在路上已跟我说过,想必您也知道我精通医术,当时家父遭遇泥石流,命悬一线时也是我救了他的性命,您的梦魇之症我也有自信治好,对我而言就此离开我是一点损失都没有,而对您而言就要长久忍受梦魇的困扰,谁得谁失您应明了。”
一想起夜夜噩梦难以入眠明德帝就沉了脸,皇后趁机道:“陛下,您不是说理解不了梦里那个老神仙说的那首诗后面两句吗,此时你再想下,岂不是正应了现在这情况?月老的红绳既然牵上,那就是缘,不管性别如何,这两孩子既然有情,我们又怎能做那棒打鸳鸯之人,再则为人父母的,若连孩子的意愿都不能满足,又何谈爱。你和宁儿冷战已久,梦里老神仙既指了子画为你的救命人,想必也是用心良苦,您又何必拒天拒人,苦了自己。”
明德帝心头一跳,抬头再看子画时眼神就变了,难道真是姻缘天注定?
☆、第43章 松口
最终明德帝还是接受了让子画给他治疗,只是有点心有不甘,朝福全递了个眼神,福全会意,进了寝殿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抽出一根金丝递给子画。
众人不解之时明德帝出声道:“朕不惯他人碰触,既然你自恃医术高明,那想必传说中的悬丝诊脉也是会的,不如现在就演示下,也好让我们大家都长长见识。”
子画面无表情地接过福全递来的金丝,在手中把弄一番后突然伸手一展,金丝从他掌心激射而出,绕着明德帝的腕子系紧,这一手让在场的众人都目瞪口呆了。
预料中的效果达到后,子画不慌不忙地在一个茶桌前坐下,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金丝之上,双目轻闭,表情认真,似是在凝神听脉。
室内一片的寂静,连明德帝和皇后都一脸惊奇地看着子画,没曾想自家皇儿看上的还是个杏林高手,而此时的安熙宁却是忍笑忍的辛苦,不断地将头往下低,深怕被明德帝他们看出什么破绽。
太子借着宽大的衣袖暗中拍了安熙宁一下,不动声色道:“父皇跟前,五弟你收敛点。”
安熙宁点头,深吸一口气想将出口的笑咽回去,但只要看到子画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在太子又一次带着疑惑的眼神看过来时,他终于忍不住附到太子耳边道:“皇兄,子画根本不懂医术,更别说什么悬丝诊脉了,我看他现在一本正经的样子,还将父皇唬的一愣一愣的就想发笑。”
太子讶异地去看子画,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君子翩翩的人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做着骗人的事,关键是这天下三个身份最高的人还全都被他给骗过了!
半盏茶后,子画刚将金丝从明德帝腕上收回,皇后便心急道:“陛下这是得了什么病,可有药医?”
子画道:“皇上并非是得了什么病,而是中了毒,并且已有连续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皇后立马白了脸,追问道:“陛下到底是中了何毒,谁竟会有如此大胆,敢给陛下下毒!”
明德帝虽未言语,心内也是翻江倒海,他平日饮食用度向来小心,怎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下了毒?
福全此时已是跪倒在地,磕头道:“皇上,奴才该死,奴才没有防范周全,才让皇上您遭了歹人的道儿。”
“福全你先起来,你平日里的忠心谨慎朕都看在眼里,此次被人下毒也不能全怪你,你不必自责,能多次在朕身上下毒而不被发现必是宫内之人,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最难猜的就是人心,你又怎能处处顾到。”
“谢皇上。”福全颤颤巍巍地站起,他自跟着明德帝以来,处处小心,虽小有纰漏,但绝无大过,如今老了老了,还遭这不明之祸,简直是晚节不保,虽然明德帝不怪罪,可这事毕竟是在自己职责之内出的,他心里这关就过不去,若让他找出是谁下的毒,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直辛苦忍笑的安熙宁努力将自己的表情调好,义愤填膺道:“到底何人敢如此大胆,竟然敢对父皇下手,子画,我父皇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子画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对众人道:“此毒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叫做迷梦,是来自西域蝎族的一种毒,此毒无色无味,与香料混合可散发出与该香料相似的香气,因而很难发现,中此毒者,百日内噩梦连连,神情恍惚,一旦过了百日,毒素深入神经,那就药石无医,终日痴癫疯傻了。”
明德帝与皇后双双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下毒人竟会如此歹毒,这比要人性命还要阴狠。
“子画,陛下的毒可有解,可会有后遗症?”
“皇后别急,听我一一道来,皇上中的毒虽然阴狠,但下毒的人或许是心有顾忌,因而下的分量极轻,皇上中毒并不深,待我抓几副药让皇上服下后,应能将余毒排清,至于后遗症,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我刚刚诊脉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虽然这毒在皇上体内肆虐,但却从未侵入过心脉,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不知是否有高人曾替皇上医治,已为您护住了根基清明?”
明德帝思索片刻,否认道:“朕并未遇到过什么高人。”
“这就奇了,原这毒来势凶猛,即使拔除后也会多少留点后遗症,但就因了高人的帮助,皇上您定能恢复如初,安然无恙。”
安熙宁无语地听着子画淡定地编着谎话,这简直就是刷新了他对子画的认知。
皇后此时却是一脸兴奋,对明德帝道:“陛下,谁说你没遇到过高人,想必那护你心脉的高人就是您梦里的那个老神仙。”
“老神仙?”
“是啊,”明德帝难得和颜悦色地对子画道,“朕日前在梦中得一老神仙搭救,受他指点才让你来给朕治病。”
子画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明德帝道:“既然是神仙,想来是宅心仁厚不忍看皇上您被奸人所害吧。”
明德帝抚须称是。
安熙宁站出道:“父皇,您曾下旨,若谁能治的了您的梦魇之症,您不但赏黄金千两,还能无条件满足他的愿望,您这话可还当真?”
“这……”明德帝犯了难,他当然知道安熙宁此时说这话的用意,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么能答应的下口,但作为一国之君,他最重要的就是信守诺言,如今圣旨已下,天下之人皆看着他的一言一行,若此时反悔岂不是失信于民,丢了皇家颜面,以后再推行政策又有谁人肯听。
思来想去,他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朕身为一国之君,国之表率,当然是一言九鼎,且圣旨已下,又岂是儿戏。”
安熙宁当即喜笑颜开道:“既然如此,儿臣在此先行谢过父皇。”
明德帝冷哼:“先别忙着谢,他到底能不能去了朕的毒还是两说,等朕痊愈以后你再提要求也是不迟。”
“那父皇您就先替儿臣备好聘礼吧,”安熙宁说着拉过子画的手,“我们就先下去给父皇您煎药,先行告退。”
两人离开后,明德帝将茶杯重重一放,气道:“都说女生外向,朕生个儿子这胳膊肘也是往外拐的,这下朕要给自己的皇儿指个男儿成婚,朕的脸面恐怕都要丢尽了。”
“父皇此言差矣。”
“哦?怎么说。”明德帝看向太子,太子从容道:“父皇您的脸面是天下人说的,而这天下人之口靠的就是一个舆论,父皇您只要放出话说梦里得到神仙指点,治好您病的白衣人与五弟乃是天作之合,您是顺应天命赐婚于两人,这不就堵了悠悠众口了吗,而且儿臣相信,此流言一出,前段时间关于是五弟引来妖孽害您得病的流言也会不攻自破了。”
“此法甚好,陛下您觉得呢?”
“朕还能如何觉得,话都被你们给说完了。”明德帝气哼哼,谁能体会他作为一个父亲要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推给另一个男人的心情?!
“皇上。”
“福全你有何事?”
“皇上,”福全跪在明德帝面前道,“奴才刚听公子说您中的迷梦混在熏香里就不易被发现,奴才这思来想去也就您夜里用的香有机会被人动手脚了,如若真是如此,就是奴才失职,奴才不敢推卸责任,但求皇上给奴才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亲自将那歹人给绳之以法。”
“好,此事就交给福全你去办,有了线索随时向朕回报。”
“是,皇上。”
这一夜,明德帝难得睡了个好觉,但贤妃这边却是夜不安寝。
“春枝,消息打探的如何?”
春枝刚进寝宫,气还没有喘匀就被贤妃抓住问话,只好道:“娘娘,奴婢刚才打听到太子将白衣人给找到了,那白衣人还诊出说皇上是中毒,连毒的名字都说出了来。”
“什么,”贤妃柳眉倒竖,“那他有没有法子解毒?”
春枝点头,她此时已是乱了分寸,两眼含泪道:“梁公公还说,皇上怕是怀疑是宫中人下的手,已经命令福公公彻查此事,娘娘您说会不会查到咱们头上?”
贤妃贝齿咬住红唇,涂满丹蔻的手指紧紧绞住丝帕,来回疾走几趟后,心下一横,对春枝道:“你现在就替本宫去给梁公公传个话,若他敢乱说半个字,本宫就让他在宁邯老家的亲人死无葬身之地!”
春枝畏缩着不敢去,贤妃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现在不敢去,以后就等着皇上来杀你的头吧,谋害当今圣上的罪名你可承受的起?你可别忘了,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春枝吓得瘫软在地,抓着贤妃的衣摆哭道:“奴婢去,奴婢这就去,求娘娘一定要保奴婢一命。”
“只要你乖乖替本宫卖命,本宫自然护着你。”
“谢娘娘。”
☆、第44章 赐婚
经过几天的调养,明德帝的余毒已基本被清空,身体也在渐渐康复,皇后看着他日益红润的脸庞是乐在心头,对子画又满意了几分,在夜里吹枕头风的时候也对子画多有夸赞,明德帝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
安熙宁最近过得也是春风得意,明德帝现在已是默许了他和子画的关系,那他与子画成亲也就是早晚的问题,到时暖玉温香抱满怀,想想就幸福的不行。
子画抱着小狼进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安熙宁兀自双手托着下巴浮想联翩的蠢样,当即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小狼最近长大了不少,圆滚滚的小身子渐渐拔高,原本柔软的绒毛也变得硬挺不少,摸上去油光水滑的,连毛尖尖儿都亮着光泽,子画现在抱着它都有些吃力,一进屋里就将它放在了地上。
小狼也不闹腾着要抱,迈着它的小短腿,顺着凳子就跑到了桌子上,等安熙宁反应过来时它已经仰着小毛脸凑到他面前了。
一人一狼睁着斗鸡眼互瞪,安熙宁是没反应过来,小狼则完全是因为好玩,最后还伸出舌头去舔安熙宁的脸,等安熙宁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被小狼的口水占领了。
安熙宁嫌恶的不行,一把抓住小狼后颈的软皮将它挪开一臂远,转身控诉道:“子画,小狼又欺负我。”
子画一脸认真地回望他:“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子画,你还能再偏心点吗?!
子画无视他一脸的委屈样,径直走到桌前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