燿玉才肯释放羁押许久的激情,热烈的占有她——
    太过清晰的记忆,让金金的脸儿更嫣红。
    “在想什么?”耳畔传来灼热的呼吸,撩得她忍不住颤抖。
    “当然是商行里的事。”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自个儿正在偷偷回忆那一夜的事情。
    “全部都搁下。”严燿玉低头,轻啃着她柔嫩的颈子。“我可比那些事情重要。”
    趁着她分神的时候,那双不规矩的大掌,再度溜入她的衣衫里,解开贴身绸衣的扣子,掬握她的粉嫩浑圆——
    金金惊喘一声,连忙扯回衣衫,缩到角落去。
    “立刻就要进城了,你要是害我衣衫不整的下车,我肯定不饶你。”再不反抗,他肯定会当场把她剥光的!
    严燿玉微笑着,巨大的身子又靠了过来,不过这回倒是真的听了她的警告,没再有什么不轨的动作。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趁这段时间,来商量一些正事。”他好整以暇的说道,卷开绣帘,让车内透入些许光亮,也让她能够安心些。
    “商量?”金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什么正事需要商量?”
    “我们的亲事。”他伸出手,调整她发上略歪的凤簪,勾起那张粉嫩脸儿。“虽然道理上,应是我先去提亲,但你我的父母,如今都远在四川——”
    “等等!”她伸手,盖住他的唇,脑子里有些紊乱。
    严燿玉握住那只软嫩小手,轻轻啃咬。
    “等?不,我拒绝,金儿,这桩亲事已经悬宕太久了。”还等?他已经等了十年了,当然要趁此良机,尽快把她娶进门。
    亲事?严燿玉跟她谈亲事?他想娶她?
    一股甜甜的感觉,悄悄的涌上心头,浸得她心儿暖暖的,唇上忍不住浮现微笑。
    金金敛着眼睫,咬着唇儿,不让笑容扩大,小手抚摸着裙上细致的绣花,就是不肯看他。
    只是,他为什么会想娶她?是因为——嗯,他在乎她、喜欢她?还是因为两人已有过肌肤之亲,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该嫁给他?
    想着想着,心里的兴奋逐渐淡了下来。
    虽说已经委身于严燿玉,但金金可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这些年来的历练,让她坚强而与众不同,虽然洁身自爱,却没有把清白看得太重。若不是她自个儿心甘情愿,他的诱惑绝不会得逞。
    除了这个男人之外,她的确不愿意把身子给别人。只是,就因为这些,她就必须嫁给他?
    这十年来的种种,像走马灯似的,一幕幕的在她脑海里转啊转——
    这个男人,以醋换酒,让她在全城的人面前丢脸。
    这个男人,老奸巨猾,总是骗得她团团转。
    这个男人,威胁她、戏弄她、欺负她,那些恶劣行径,真是罄竹难书,说也说不完。虽说他在银面人的刀下救了她,还挨了一刀,但是那顶多也只是功过相抵,她胸口那股累积了十年的怨气,可还找不到机会可以一吐为快。
    半晌之后,金金慢吞吞的开了口。
    “什么亲事?我可不记得曾经答应要嫁给你。”她轻声细语的说道,眼儿闪烁着狡诈的笑意。
    这个回答,让他的脸色一僵。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没打算嫁给你。”她抬起头,保持镇定,眨着眼儿,用最无辜的表情望着他。“你救了我一命,我赔了身子给你,这么一来,两方就算扯平了吧?”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让严燿玉缓慢的眯起了眼。他低下头,逼近几寸,笔直的望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
    “金儿,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他轻声说道,声音平静而危险。
    她的双手揪着袄裙,深吸一口气,掩饰着心里的兴奋。“反正没人知道,那就不算数。记得吗?这可是你多年来,不断教导我的金科玉律。”
    噢,终于!等了这么久,终于轮到她说这句话了!
    愿意跟他云雨缠绵是一回事,要她点头嫁他为妻,那可又是另一回事了。她要是不趁这机会,一吐心中怨气,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想娶她为妻?嘿嘿,可以啊,他得拿出诚意来,当着全京城的人向她低头,承认这些年来的种种恶行,哄得她开心了,到时候大伙儿再来谈婚事。
    严燿玉微眯着眼,瞪着眼前笑容可掬、双眼发亮的小女人,额上的青筋猛地一抽。
    好啊,这个女人,竟敢拿他的论调来回敬他!
    黑眸瞪着她看了半晌,薄唇慢慢勾起来,染足了危险而邪恶的笑意。下一瞬间,他突然出手,再度将她拉进怀里。
    “金儿,你知道吗?我这就可以到城门上敲鼓,把你我的事情昭告全城。到时候,你想让多少人知道,就有多少人知道。”严燿玉靠在她耳边,轻声威胁着。
    城门上悬的,可是一面警鼓,只有在敌人来袭时,才可以敲鼓示警。要是他真的攀上去敲鼓,那可是声动京城,肯定会把皇上从龙椅上吓得跌下来。
    金金俏脸一红,没想到他竟会想出这么恶劣的手段,连这羞人的亲昵事都可以拿来利用,威胁要上城门敲鼓,昭告所有人,说他跟她——说他们已经——他们已经——
    可恶!
    她心里又怒又慌,就算落居下风,嘴上却还是不肯示弱。“口说无凭,我要是抵死不认,才不会有人信你。”
    “啧,你忘了吗?只要是我说的话,绝对有人肯相信的。”黝黑的指,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严燿玉脸上那笃定而得意的神情,看得她心头升起一把火,恨不得张口咬住他的指头。
    突然之间,这些年来的新仇旧恨,一股脑儿的涌上来,她握紧粉拳儿,先前的好心情早已消失不见。
    就连求亲这件事,这家伙也还要欺负她?!
    “那又如何?你要是存心想让我在全城的人面前丢尽颜面,那就去啊!反正,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坏我名声了。”她恼怒的哼了一声,扬声喝令。“停车!”
    马车夫听到命令,连忙发出一声呼喝,拉住缰绳,将车停下来。
    金金掀起车帘,却被严燿玉一把拉住。
    “你可能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他脸上笑意尽失,眉宇之间堆叠起层层阴鹜。
    原来,他急着娶她过门,是为了不让他的骨血流落在外?
    “要是真有孩子,我也可以一个人养活他。”她扯回手腕下车,傲然的扬起下巴,克制着不要因为他的话而难过。
    严燿玉深吸一口气,有生以来,头一次被气得眼前昏黑。他压抑住怒吼的冲动,等到重拾冷静,才掀帘追下车。
    “金儿,别跟我闹别扭。”
    “谁有空跟你闹别扭?!”她头也不回,提着袄裙,怒气冲冲的往前走。“如果你是担心孩子,那么劝你大可放心,无论有没有孩子,我都能自个儿处理,不会劳烦到你。”她直直穿过城门,走入城里,存心把他抛在后头。
    “该死,别再往前走了!”顾不得守城的卫士及来往人们的侧目,严燿玉大步疾追,在玄武大道上拉住她。
    两人在玄武大道上拉拉扯扯,跟在后头的甲乙丙丁,则是一头雾水,全部小嘴开开、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刚刚上车时,两人不是还甜甜蜜蜜的吗?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又吵起来了?
    严燿玉双手拙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转过来,面对自己。
    “金儿,你不嫁我,还能嫁谁?”
    “嫁谁都此嫁你好!”她又气又难过,一时口不择言。
    “你已经二十五岁了,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娶你?”
    轰!
    金金倒抽一口气,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有胆子说出这种话来。他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才拖到如今尚未出嫁的?
    “你嫌我老?你竟敢嫌我老?”她气得全身发抖,手边要是有刀,肯定已经砍过去了。
    “我从头到尾没说那个字啊!”严燿玉首度理解到,女人的不可理喻有多么可怕。
    无论他说好说歹,她就是听不进去,他才说了一句,她就说了十句扔回来。他被磨得火气也起来了,手心刺痒,无法决定是该痛扁那粉臀儿一顿,还是狠狠的吻住她。
    “你没说过,但你就是这么想的!”金金根本听不进去,食指用力戳着他的胸瞠,把气恼全发泄在指尖上。“二十五岁!二十五岁又怎么样?既然嫌我老,那你去娶那个年方十五,白嫩甜美的小表妹啊!”
    “十四。”
    “什么?”什么十四?
    “她只有十四岁又九个月,还未满十五。”
    金金气坏了!
    “我就知道,你果然想要老牛吃嫩草!”她早就怀疑,他对年轻女孩儿有特殊“嗜好”。是啊是啊,那少女是比她年轻、是比她可爱、是比她——
    不知为什么,她气得好想哭。
    “我没——”严燿玉开口想辩驳,却被打断。
    “这些年来,登门求亲的人,可是多到把门槛都踏断了!”
    “金——”
    他再度开口,却又再度被打断。
    “别叫我!”金金甩开他的钳握,对着那张俊脸怒叫。“告诉你,本姑娘就算已经过了二十五,也不愁没人肯要,用不着你严大公子来牺牲小我、委曲求全。说我嫁不出去?哈,本姑娘就嫁给你看!”
    她气势磅礴的吼完,一甩袖子,转身就往城西走,经过之处,人人回避,就怕挡了她的路,会被那绣鞋儿踹开。
    严燿玉站在原地,瞪着那娇小的背影愈走愈远,双拳握得死紧,脸色更是坏得吓人。他不再开口唤她,更不再追上前去,反倒是冷着脸,掉头就往城东去。
    玄武大道上,就见钱金金和严燿玉,一束一西,各自往反方向走,两人愈离愈远。
    跟在后头的甲乙丙丁,惊慌的左看看、右看看,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虽然身为严府的丫鬟,但是她们喜欢的旭日公子可是钱家的人,这会儿主子跟大姑娘闹得这么僵,简直像是撕破脸了,就连一向好脾气的主子,竟也在大庭广众下冷着睑,吓得两旁商家不敢上前问安。
    怎么办呢?真的翻睑了吗?她们足该选主子,还是旭日公子?
    包子四姊妹团圆转,心里拿个定主意,先是往东跑了几步,想想不对,又回头往西跑了几步,在玄武大道上像无头苍蝇似的绕圈子。
    呜呜,那现在——现在——
    她们该跟谁回去啊?
    jj      jj      jj
    “我要嫁人!”
    刚从南方回返钱家的金金,一踏进家门,开口就冒出这句。
    嫁人?很好很好,这对冤家吵闹了十年,也该是时候了。
    钱叔恭敬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脑子里已经列出诸多该准备的事宜。“是,我即刻就派人前往四川,通知两府的老爷夫人。另外,敢问大姑娘,是否已和严公于说定日期?还是另外再选个黄道——”
    话还没说完,金金就嚷起来了。
    “严?严什么严!?”她像被戳到痛处,气急败坏的怒喊。“我要嫁人,干姓严的什么事?我除了严燿玉之外,难道就没人可嫁了?”
    呃,不是要嫁严少主吗?
    “这——”钱叔这下子可愣住了,连忙再度确认。“那么,大姑娘是准备嫁谁?”
    “谁都可以!”
    钱叔的额上浮现冷汗。
    “请大姑娘明示。”
    “我要抛绣球招亲,证明我谁都能嫁,就是不嫁他。”她站在厅堂外的石阶上,频频吸气,粉拳握得紧紧的。“地点就订在天香楼,你去安排,三天内办妥一切,务必给我办得热闹盛大,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不但不嫁严燿玉,还要抛绣球招亲?
    钱叔快昏倒了。
    “这——这这个——三天——”久历商场的他,遇到这天大的事情,竟难得的结巴起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那双因怒火而更明媚的眸子,笔直的盯着他。
    眼见金金在气头上,听不进任何劝说,钱叔极力镇定下来,心念疾转,决定暂时找借口拖延,先稳下她的脾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