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不是胡说!’莫东升一口否决他的辩解,狠狠蹬着他:‘才不是胡说!你说的是真心话,藏在心底很久的真心话!你只不过藏得很深,一直没表现出来而已!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就是那么不堪、低贱!’
悔恨交加的泪水断线般自范越黎眼角淌下:‘莫!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那不是真心话!那不是我的真心话……’
‘你不用试图辩解了,今天我终于清楚明白你心底是怎么看待我的,这样很好,很好……’莫东升脸色益发阴沉,令人摸不清他口中说的‘很好’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是的,我真的没把你想得那样不堪……’范越黎猛摇首,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抱住他僵硬无比的身子,含泪不断诉说着:‘我爱你,我爱你啊……’
‘你爱我?’莫东升不屑冷笑:‘一个暗指我勾引女人,还怀疑我向她们摇尾乞怜的人说爱我?哈!这是哪门子天大笑话!’
‘是真的!莫……我只是忌妒!我不喜欢别人对你有企图!我气疯了才对你口不择言!但是我刚刚真的不是存心要说那些话伤害你!我爱你啊……呜……求求你原谅我吧……’
为什么他身体这么冷?仿佛用千年寒冰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不让他靠近一步似的,虽然紧紧将他搅在怀中,却像是抱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从来没有遇过这种情形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范越黎简直快发疯了。
‘……’将他泣血般的哭喊听入耳里,莫东升抿紧唇瓣,仍是不置一词。
‘对不起,你原谅我这次吧,我下次会控制好情绪,不再随便乱发火了……’范越黎死命抓住了男人的衣衫,泪痕爬满脸庞,低头咽下了所有的自尊心,不断地祈求原谅。
‘莫……求求你说句话,方才我在酒吧那边说的话真的是无心之言,不是真心那样子想,拜托你原谅我吧……’不要啊……不要把我拒于心门之外……那样我受不了的……
即使是虚情假意的温柔,也好过现在这样冰冰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无情……范越黎悔恨得不得了,整个人濒临崩溃边缘。
僵持了一会儿,莫东升终于拗不过他的苦苦纠缠,缓缓开口道:‘范越黎,你常说我爱撒谎,不诚实,但你还不是一样?’恨恨说着,一双不知是充斥痛恨还是烦躁的眼神直盯着他:‘你说你不是存心,不是故意,但是每一次你的所作所为总是完全相反,像利刀一样狠狠地割伤我,一刀,又一刀,从不手软。’
面对他的含怒指控,范越黎完全无法为自己辩解。
‘莫……我真的很抱歉,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这一次就好了。’
‘……不,那不是爱,’莫东升似是没听进他的歉语,仅嗓音干涩地漠然道:‘你只是用“爱”这个字眼,来美化跟包装你丑陋的独占欲罢了。’
范越黎泪眼模糊地朝他苦涩一笑,嗓音嘶哑道:‘不管是爱也好,独占欲也罢,我终究是放不开你了……’
‘为什么偏偏是我……?’莫东升问得苦涩。纵使自身拥有再大的包容力,也快被情绪不时歇斯底里发作的范越黎一一耗尽。
‘如果你不是你,我也不会是我了……’
暗色眼珠子微微移动,莫东升首次将范越黎哀求的泪颜望入眸底。
‘想要我原谅你吗?’
‘嗯!’范越黎用力点头。
‘好,那你跪下来。’
‘呃……?’要自己跪下?范越黎睁大眼睛
‘跪下来,用你的嘴巴,取悦我。’莫东升眸光无比冰冷,嗓音就跟机械一样冰冷僵硬。
什么?在这里?在大庭广众之下?范越黎瞬间四肢发冷。
莫东升毫无感情一笑:‘办不到吧?如果没有道歉诚意的话,就不要拼命将“认错”这二个字挂在嘴上,说了也只会污了彼此的耳朵而已,你……’
‘好,我做。’膝盖一曲,范越黎毫不迟疑地跪了下来。
什么?莫东升大吃一惊地瞪着他。
两人诡异的举止,不多时便引来三两路人诧异的注目。
范越黎脑袋一片空白,除了渴求他的原谅以外,其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住颤抖的指尖来到男人腰间系皮带处,尝试着解开它,动作就像个笨拙地解开礼物包装的孩子。
‘够了!’莫东升终于忍无可忍,低吼一声,猛地伸手抓住他,阻止他继续动作下去。
‘莫?’范越黎不解地抬起头。
‘算了,我们回去吧。’低头注视着他,莫东升语调已然柔软了些许,不复方才的冰冷。
范越黎睁大眼眸,惊恐交加地望着他,手指紧紧陷入他的手臂肉里:‘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先回去吧。’
‘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什么都肯做,真的……’范越黎嗓音干哑得仿佛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我说“够了”,你没听懂吗?’
‘我不要,在你还没原谅我之前,我不要回去。’
‘我累了……’
‘莫……’累了?什么意思?范越黎浑然不知所措。
莫东升一脸疲倦,伸手掩面,将最深的叹息埋在手掌心里。
‘回去吧……’
【第八章】
历经七年多漫长岁月的冲突与磨合,范越黎和莫东升之间的关系首度降到最冰点。
原本应该是一个愉快的约会夜晚,全被自己愚蠢的醋意一手搞砸了。
这半个月来,充满懊恼的叹息声几乎成了范越黎的口头禅。
总觉得以前曾经稍微贴近了一点点的心灵,一下子变得极其疏远了。
虽然只要自己想要,莫东升仍会陪自己上床,但范越黎隐隐感觉得出来,以往总是很热中xing爱的他,已然对自己失去兴致了,他现在只不过是把莋爱当成例行工作地应付自己而已。
当发现到莫东升敷衍的心态时,范越黎不知深受多大的打击。
果然,他嘴巴上说‘算了’,其实心底还是介意得要死,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就算莫东升仍是天天睡在自己身边,范越黎却感觉他的心已经走远了,再也不打算让自己碰触。
谁来告诉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范越黎深深感到自己就像只走投无路的困兽,目前他和莫东升的关系已然走进死胡同里,不管再怎么努力,恐怕都无力挽回了……
现在留在自己身边的莫东升就好比一具行尸走肉,再继续维持这样恶劣到极点的关系下去,只会活活扼杀彼此而已,所以结论是……该放他走了吗?
不……他不要放手!被骂自私也无所谓!就算留在身边的只剩下莫东升的躯壳,也总比永远失去他的好!这一辈子休想他放手!
‘越黎,你最近是怎么一回事?开会中居然老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样下去叫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范母实在无法理解,昔日处处令自己放心的聪明儿子怎会将自己搞成如今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好比今天,原本预定要由范越黎负责讲解的最新工程进度,他居然说得七零八落,一点重点也没有,很明显心不在焉,范母怕他在亲戚眼中继续丢脸,只好草草叫他结束,择日再会报。
虽然即时喊停,不至于出丑,但范越黎近来的严重失常,已然引起其他高层的注意了,这等于无形中又增加了范母的重担。
‘嗯……’
‘你在想些什么?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听入耳里?’
‘不,我绝不放他走……’无论如何都不想。
‘什么?’范母疑惑地猛眨眨眼。
范越黎回过神来,朝母亲一鞠躬道:‘对不起,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况,今天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下午还有点事,我先下去了。’
‘越黎?’
范越黎再次朝她鞠个躬,不由分说地推门离去。
‘越黎!’
唉!真是太糟糕了……万万没有想到莫东升那个软弱小白脸居然可以影响自己的优秀儿子至此,伸手摸了摸搁置桌面上儿子和莫东升两人近况的报告档案,范母一脸疲倦地揉揉眉心。
真是冤孽,有大把的好女人不喜欢,偏偏去迷恋一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为他神魂颠倒不能自已,莫非是被下了蛊了?
这样下去怎么了得?难道真要到了被董事会判定不适任而踢人出去的地步他才会觉醒吗?范母忧心忡忡。
……唉,迫不得已,只好拜托世交出马了!
打定主意后,范母拿起话筒,拨了一通秘密电话出去。
范氏企业绝对跟黑社会扯不上半点关系,但是势力庞大的家族还是有最起码的能力可以铲除掉一些碍眼的虫子。
不是自己狠心……怪只怪你谁不招惹,偏偏来勾引我的儿子……
哔哔
有动静进来了!
江胤仁放下手上的水果日报,飞快戴上耳机。
听了一会儿,判断是事关重大的情报后,江胤仁伸手按下录音键。
边听内容,他就边觉得心寒。
因为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幸亏那人异常聪明,居然懂得叫自己于这段时期监听范母,否则到时怎么出的一条人命都不晓得。
……啧啧,好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有权有势的人物下手果然快狠准。一个不小心,与他们作对的人就有可能栽个大跟斗,永世不得翻身。
是说,自己怎会沦落到如今双面间谍的地步啊?
要是哪一天事情揭穿了,被人发现居然有自己在暗中搞鬼,一定会被活生生剥下一层皮的……
可恶!要不是为了白花花的钞票,谁想接下这么危险的工作啊。
不论是哪一个人,他都惹不起。
老天爷保佑我长命百岁吧……
江胤仁不由一边听,一边自哀自怜起来。
‘唔……’
范越黎倏然睁开眼睛,跳下床,迅速冲进洗手间,朝马桶干呕起来。
最近一直是这样,只要一想起该不该放走莫东升的问题,范越黎就会不分场合地一阵胃抽筋,接着忍不住将胃里头的食物尽速呕吐出来,导致脸色异常憔悴,身子也越来越消瘦。
令他更难过的是,以往一直很在意他饮食状况的莫东升这次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变化,漠然地不闻不问,整天只忙着替他的宝贝花圃除草浇水,俨然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原本还期望他能对烦恼不已的自己温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