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鸿立于她身后,两手撑在栏杆上,将娇小的个子围了起来。
    他的靠近让她全身紧绷,而他也察觉了。
    她好想转过身去,投入他的怀中,问他可否与她相依一辈子,然而她只是在心头颤颤想着,没有勇气实行。
    她好怕他也会像对三姊那样,对她绝情。
    一个女孩家最重要的容貌,他竟能狠心叫三姊毁去,而她屡屡触怒他,下场恐怕只会更惨!
    “怎么?现在我连靠近你都不行?还是这样你也要咬舌自尽?”古断鸿嘴上嘲讽,心头却是万般苦涩。连靠近都不行啊……
    纤手暗暗互握,“如果说,十四跟三姊一样,每次都完成不了任务,每次都替堡主惹麻烦,堡主是不是也会像对付三姊那样,要求十四毁容才能续当古家堡的保镖?”
    你怎么能跟她相提并论?!古断鸿瞪着那张惴惴不安的小脸,心头冒火。
    他可以强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可十二年来,他对她的百般疼爱仍然让她对他产生不了情意,就算再来个十二年,恐怕两人之间也是停滞不前!
    所以……
    两指霍地扣住嫩颊。“我想好怎么处置你了。”
    管杜蘅屏气凝神,直视那双黑如墨、深如潭,完全看不出心思的长眸,忐忑等待下文。
    “我决定……”
    “禀堡主!”门房走进花厅,“有名姑娘来访。”
    “谁?”古断鸿松手转身。
    群,颊面的力道一松,管杜蘅莫名松了口大气。
    聊,他的处置迟迟未下,让她心慌意乱,可一旦真的做下决定了,她又心惊惧怕。
    独,“那位姑娘说她想要进古家堡当保镖。”
    家,“不收!”他甩手。
    “为何不收呢?”一道娇嫩嫩似娃儿般的嗓音传入,接着一名约已到及笄年纪,面容俏丽,身段窈窕的小姑娘走进花厅,“宝儿立誓此生忠诚为古家堡卖命,绝不二心。”
    “谁让你放她进来的?”古断鸿怒视门房。
    “奴才……奴才没有啊……”门房慌张地望着那名唤宝儿的姑娘。
    “堡主,是宝儿偷偷跟进来的。”宝儿仗侍着自个的笑颜无敌,毫无惧意地走来古断鸿跟前,“宝儿真的想在古家堡谋职,还请给一个机会!”
    “你几岁了?”古断鸿微眯着眼问。
    “宝儿今年十六。”
    “古家堡不收年纪这么老的姑娘!”
    “老?”宝儿瞠目,“我才十六岁……”
    她眼忽儿转向一旁的管杜蘅,“请问这位姑娘几岁?”
    “十七。”她的提问太突然,管杜蘅未加思索就坦然告知。
    “那她比我还老耶!为什么她就可以在古家堡当保镖?”宝儿深感不公。
    “你告诉她你几岁进来的!”古断鸿不耐烦地说。
    “五岁。”管杜蘅低声道。
    “五岁?”宝儿瞠目。
    “你可以滚了!”大手一挥,转身不理人。
    “不好意思,姑娘请走吧!”门房手指向大门。
    “不!我不走!”宝儿突地跪下,“宝儿自小家贫,父母在去年双双过世,无依无靠,若是堡主不肯收留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的遭遇让管杜蘅不由得联想起自个小时候的状况,那时她们也是穷到连帮父亲下葬的银两都没有,要不是古断鸿买了她们,四姊妹此刻是否尚活在人世间,无从得知。
    “姑娘不走,就请恕在下无礼了!”门房绷着脸道。
    虽然只是个守门的,但他是古家堡的第一道关卡,自然身怀武功,轻易地就拎起宝儿的领子,将人带走。
    “我要当保镖!给我一条生路!拜托……”宝儿哭着大喊。
    “堡主……”管杜蘅脚才一动,古断鸿的眼就凌厉扫来。
    “你想替她求情?”
    “我看她可怜……”
    “用什么身份?”
    管杜蘅语塞。“抱歉,我逾矩了。”
    “你还真是学不乖,总是想干预我的决定!”
    “十四并无此意。”
    无此意?他看她此“意”很大!
    “慢着!”古断鸿对门房喊道:“留下她!”
    宝儿双眸大亮,挣扎扭动肩膀,“快放我下来啊!”
    门房搔了搔头,不解堡主为何突然改变决定,古家堡从不曾收容过年纪这么大的女孩来培植,都十六岁了,骨头必定也硬了,除非天赋异禀,否则成就有限啊!
    就像他其实也在古家堡学过一阵子武功,只是因为资质驽钝,跟不上其他师兄弟,武功难及职业保镖标准,才做了门房这工作的!
    门房一松手,宝儿就忙冲到古断鸿跟前,一双原本就美的双眸被泪水染得更为晶莹,揪得人心口疼,情不自禁想对她怜惜。
    “谢堡主,宝儿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古断鸿轻哼了声,突然在她身上上下抚摸起来。
    未料到他会突然吃她“豆腐”,宝儿怔怔然没有反应。
    而一旁的管杜蘅则心头吃惊,胸腔发出一阵刺痛。
    她从不曾亲眼目睹他碰触其他女孩过,就连堡中的保镖、奴婢,他都是保持着距离,这下亲眼所见,她才晓得这痛苦比仅在脑海中想像还要让人崩溃。
    “堡主!”她未加思索,扣住古断鸿的手腕,“请自重。”
    手还搭在宝儿腰际的古断鸿回首觑她。“自重什么?”
    “你不该……不该随便乱摸一个姑娘家的身子……”
    古断鸿定定瞧入她眸中深处,她心慌,怕被他看出真意,忙别开眼去。
    那只是一闪而过的情绪,古断鸿无法判断他是否看错。
    他是不是瞧见了愤怒与浓浓的醋意?
    醋意?!
    他的心立刻跟着发酵,只是发酵的是惊喜、是开心、是恨不得立即再见一眼的渴望。
    “她进了古家堡就是我的人了!”他依然保持冷嗓。
    再开心也不能随意表现出来,这还有其他人在,被发现了,将来怎么领导这一大群武功高强的保镖?
    听到“我的人”三字,管杜蘅俏颜一绷。
    他的意思是……他要将美丽的宝儿收入帐中?
    古断鸿转身伫立宝儿身后,大手贴上她的颊,另一手横过胸前,扣上她的肩。
    他站立的位置与她面对面,这样他才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
    “在决定怎么安排她之前,先“验货”是应当的程序!”
    “验货……”宝儿才一动,就被古断鸿严厉冷冽的眼神杀得无法动弹,只能乖乖立着,任他“上下其手”。
    他要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她哪有权利管?管杜蘅苦涩地想。
    她有那个“身份”吗?
    然而就算心里明白,她仍是无法忍受!
    “堡主说得对!”管杜蘅无法在继续待下去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十四先回去练功了!”
    她就这样走了?古断鸿愕愣。她不是吃醋吗?
    她不是生气吗?他适才看到的该不会只是他的幻觉吧?
    俗语有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大白天的作啥白日梦啊?
    想到自己还故意在宝儿的脸上摸来摸去,就只为了亲眼看到她醋意横生,就觉得窝囊!
    堂堂一个古家堡堡主,竟连心上人都搞不定,真是窝囊窝囊窝囊透了!
    “堡主……”宝儿全身僵硬,“你要怎么“验货”?”
    希望别是她想的那种,那那那……那太可怕了!
    古断鸿回过神来,用着可让人当场结冻的冰冷眼神瞪向宝儿,“你不只十六,至少二十了!”他再掐了她肩骨一下,“二十有一吧!”
    闻言,宝儿倒抽一口凉气。
    她生得一张稚气的娃娃脸孔,就连嗓子也娇嫩,四四作坊,独家制作,随便编派她才十六,十个有十个信,怎么就骗不过他?
    “我摸你的骨骼就晓得了。”古断鸿回身坐回紫檀宝椅,“说!你来古家堡的目的是什么?”
    宝儿在他的气势下软了膝盖,颓唐跪地。
    “不瞒堡主,宝儿的确二十有一,但宝儿不是存心欺瞒,只是以为年纪编得小些,进堡受训的可能性也会比较高,其他的,有关于父母双亡、无家可归一事,全都是实情!”
    “你的骨头早硬了,就算硬练也只能学得皮毛,不堪用!”古断鸿无情地打碎她的梦。
    “求堡主别赶宝儿出去!”宝儿跪地磕头。“我什么都可以做!丫鬟、婢女都行,只求堡主收容。”
    “我这儿啥时变成收容所了?”他挖挖耳朵。
    “求堡主!”
    “你容貌娇美,去当花街花娘也是个好选择!”耳朵好痒,一定是十四那丫头在骂他!
    “求堡主!”眼泪在地上蓄成小水洼。
    “好啦!看在刚有人帮你求情的份上。”
    闻言,宝儿惊喜抬首。
    十四那丫头……唉,他哪次没依了她?
    求情?长睫眨动不解。现在厅内只剩她跟古断鸿,谁帮她求情了?
    “出去吧!”
    “去哪?”
    “去后面找个胡大娘。”胡大娘专管女婢的。“说你是新来的丫鬟,叫她指派你工作!”
    “谢堡主!堡主的恩情,宝儿永世不忘。”宝儿边起身边道谢,疾走的脚步雀跃。
    待脚步声听不清晰,古断鸿朝半空中一弹指。
    过了一会,一名身形修长、面如冠玉的男人上了阳台。
    “堡主找我?”进来的是古家堡三名师傅中为首的孚暨,他亦是丽莲的夫婿。
    “去调个人帮我查查那个宝儿是什么来历。”
    “是,堡主。”孚暨衣摆翩飞,转眼不见踪影。
    “故事编得真感人!”古断鸿拿起茶几上的瓜子嗑,“我会相信才有鬼!”当他三岁小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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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手轻拉起床幔,注视熟睡中的丽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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