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吭声,却听见他在我耳边很轻很慢地对我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天使?”
    我呆呆的,不能理解他的话,但是他很快放开了我,然后看着我笑了起来,眼瞳黑黝黝地,“明天还在这里等我,我去买个新鞋箱,然后赚钱还给你!”
    我诧异于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我的笑脸,竟然让他的本就五官鲜明的脸孔变得那么生动和漂亮,我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那一刻他的样子,我只知道我很喜欢他,也许因为他的眼睛,也许因为他的话,也许因为他好看的脸,也许——我也不确定。然后他把我送到家门前面的十字路口,转身走了——
    第一章(3) 文 / 阳羽
    我再次醒了过来,天已经大亮了,宾馆厚重的窗帘也已经掩不住穿透进来的阳光。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有丝茫然,这个梦真是真实鲜明啊,真实鲜明到让我再次怀疑当年那个小男生是不是真实存在过,还是一直以来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场梦。因为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而不久我也因为父亲的生意变动,离开了原来住的房子,跟着父亲搬离了那个区域。这次休假我重回故地,也许正是应了睹物思人这句话,所以才会做这种梦。
    一阵悦耳的《彩虹的微笑》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伸手在旁边的床边柜上胡乱摸了一气,好容易摸到了我的手机。尽管我下意识的拖延接电话的时间,但是电话铃声仍是没有消停的意愿。我认命的推开手机滑盖,回应它,“喂?”
    “林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啊?”一个轻快的女声在那头响起来,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
    我无聊的冲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懒洋洋的说,“你在查我的勤么?张大小姐!”
    “我哪敢呢!”张雅心一阵乱叫,“是我老哥啦,今天早上已经好几个夺命连环call了,追问我你啥时侯回来!”
    我没力的长叹了一口气,“你可以告诉他我不会回来了,如果他再继续这样没命的操劳我的话,我也没命回来了!”
    她嘿嘿两声冷笑,“你不想这么操劳,就直接做我嫂子不就得了,我哥绝对是‘气管炎’的。”然后又是一阵乱笑,“呵呵呵——是不是邂逅了什么帅哥,已经来了一个偷情,打算让我哥抱憾而终?”
    我夸张的连打了两个“哈欠”,“是啊是啊,你当这里是法国呢,大小姐!我没你命好,没钱出国搞浪漫情怀,只不过是在这个乡野小镇渡个假而已,帅哥,没遇见衰哥就不错了。至于你哥,我也没那么好命到能入他张大少的法眼,拜托你摆脱你那十八岁少女的情怀吧,小说看太多对你那幼稚心灵的成长没啥好处!”
    “喂,你这是拐着弯子在骂我,还是拐着弯子拒绝我哥呢?”雅心大叫。
    “呵呵呵——”我也学她乱笑了两声,“随你怎么想吧!我晚上会回来!”然后直接挂了电话。在又躺着发了一分钟呆后,起身洗簌准备打道回府。
    雅心是我的高中兼大学同学,现在的室友,她父亲和我外公是世交。身为家里的幺女兼独女,加上良好的家世和漂亮的外表,性子可算刁蛮。不过她很懂得如何将刁蛮化为可爱的艺术,所以身后的追求者可以排成一个连,而且她也极为享受这种被男人众星捧月的感觉。这样子的她会和我成为好友,老实说也是一个异数吧。
    因为,我的座右铭是:“只做朋友,不谈感情。”
    第二章(1) 文 / 阳羽
    我,林炎,二十五岁。正所谓人如其名,我真实的个性和名字一样,象火一样热、猛烈,时不时会爆发出别人想象不到的“火苗”,烧痛别人,也灼痛自己。不过,对不熟悉的人来说,我看起来却像是个没什么感情的冰块。所以雅心有时候说我“双重人格”。
    不过我小的时候应该不是这种样子,我想。因为我母亲给我的小名叫做“喵喵”,所以我常常想我小时候应该象小猫咪那么谄媚可爱吧?但是,当你有了一个完美到了极点的妹妹时,那么除了变成没感情的冰块以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吧。
    我妹妹,殷淼,二十三岁。人如其名,象水一样柔、静,偏偏又美的不像话,正应了古人说的一句话,“此物只应天上有”。我也因此常常想,怎么老天造人会如此不公平?这世上怎么可以有人完美到了如此地步?淼儿不但外表美的象天使,个性可爱的象安琪儿,就连说话、举止都“文明”的象仙女,偏偏又表里如一,心地也善良的一塌糊涂,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
    熟悉我们的人常说一句话,“姐妹俩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当然不同了,她象她妈,我象我妈。不错,我们不是亲姐妹。我母亲早逝,父亲再娶,继母正好带了一个小拖油瓶,就这么简单。话又说回来,我那继母美则美矣,个性可不怎的,比白雪公主里那个恶毒的皇后好不到哪里去。好在老爹在世,她在人前倒也差强人意,只不过现在的年头也早已不适用中世纪的肉体折磨那一套了。她比较高杆,擅长于“精神折磨”,总是喜欢在我面前炫耀她比我母亲美,炫耀我父亲更喜欢她。最恶毒的一招即莫过于有一个比我强百倍的小天使妹妹,让我这二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感到“自惭形秽”。
    说真的,我想我父亲可能真的更喜欢她,因为我母亲死了不到两年,他就不顾我外公的反对又娶了这房,而且还是个有孩子的女人。别奇怪,我是和外公姓的,淼儿才是跟随我父亲姓的,因为我父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上门女婿。不过也挺好笑的,亲生女儿不和自己姓,继女倒是随他的姓了。父亲并不特别喜欢我,因为我想他并不特别喜欢我的母亲,他们的婚姻应该是属于最老套的那种穷小子娶了富家女就一步登天的故事。据说这场婚姻是母亲先爱上身为外公手下得力干将的父亲,然后再由外公“赐婚”给了受宠若惊的父亲,但是想当然那种“受宠若惊”应该是乘龙快婿的喜悦更胜于被大小姐爱慕的喜悦。所以对于父亲再娶,尽管外公一系的林家人反对,也就这么样了,只不过条件是不允许父亲再有子嗣,以免剥夺了我作为唯一继承人的权利,因为我母亲拥有的林氏20%的股份早在母亲生前就已经立遗嘱给了爸爸,如果爸爸另有子嗣,那么就等于林氏的股份外流了。当然这是内部秘密,外人是不会得知的。
    因此尽管继母耍尽心机,但是因为没有父亲的子嗣,加上这年头也不适用“小白菜”那一套了,所以肉体折磨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何况我有一个财大势大的外公。至于她是否真的比我母亲更美,我就真是很难客观评判了,第一我四岁不到,老妈就死了,谁记得那么多,第二在小孩子心目中当然只有自己的母亲最美丽。但是,如果拿我和那个样样比我优秀的妹妹相比的话,我只能说我真的不如她吧。所以,不可否认的,只要一看到我那小妹妹,我就无法抑制心头的妒忌。
    是的,妒忌。我妒忌她无懈可击的外貌,温柔的个性,甜美的嗓音,还有那善解人意的心灵。哦,天哪,最让我憎恨的就是她那永远纯真的笑容,再配上那软软清脆的声音,甜甜的喊我,“小炎姐姐!”天使般的小女生越是想弥补她母亲对我的冷漠,越是急于展示自己对我的好,我就越是讨厌她,越想摆脱她!
    当然,我也有我自己讨厌她的方法:从小到大,只要她喜欢的,我就绝不喜欢;只要她想要的,我就统统嗤之以鼻;只要配她的,我就全部送给她。反正抢也抢不过她,索性不抢,因为无论我表现得多么好,只要淼儿一出现,就毫无例外会成为众目关注的焦点。因此在外人的眼里,我疼她、爱她、把她当宝贝,我是绝无仅有的好姐姐,甚至连外公在内的亲戚都当我是真心疼这个妹妹。但也正因为如此,我的“乖巧”才使得那“恶毒”的继母无计可施,我也得以“苟活”了二十几年。
    我有时候会想也许是从我母亲死的时候开始,也或者是从父亲把他们母女带回家的那刻起,我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喵喵”了,甚至家里面也不再有人喊我“喵喵”了。外公不是一个和蔼慈祥的人,父亲也非“善类”,所以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在我的基因里面属于善良的那部分基因应该不会太多。虽然听别人说起过我的母亲是一个天使般善良的可人儿,但是估计也就是因为那样所以才短命,所以我并不希望她的基因遗传给我很多,因为如果不够“恶”的话,我该如何在有一个时刻盯着找我麻烦的恶毒继母的家里毫发无伤的存活?如何在有无数亲戚虎视眈眈财产的外公家里得以自保?
    其实对于母亲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孩子,外公多半是失望的,因为这无疑意味着他又要煞费苦心的去寻找下一个心甘情愿的“驸马爷”。而有了女儿早逝,女婿不甚听话的经验之后,我估计我在30岁之前不得到外公的首肯是不可能随自己的意旨嫁出去的。因为在外公这种惟利是图并且控制欲极强的商人眼里,除非能得到一个非常听话的外孙女婿,或者此人可以给他带来极大的利益,否则是不可能把外孙女兼唯一的继承人拱手相送的。我常常觉得,母亲是一个牺牲品,而我也就是这么一个摆设而已,一个延续林家血脉的基因而已。尽管母亲早逝,我也几乎没有从外公那里得到过什么特别的疼宠,唯一的好处就是我常常可以借去外公那里离开那个恶毒继母和天使般的小妹妹。
    也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我更妒忌淼儿,因为她不是林家人,也不是真正的殷家人,她是不必受到这种束缚的。
    十八岁时,刚念完高中,考上大学,获得外公同意,我便毅然决然的从家里搬了出来,甚至毕业后也借着雅心的关系进了她们家的企业,省得碍别人的眼,也顺便逃离“精神折磨”。可我那完美无缺的小妹妹总是“舍不得”我,两年后,便紧随我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在我的强硬态度下,她泪眼汪汪的答应在人前不泄漏姐妹身份,才总算让我舒畅的过完了大学生活。
    不过说到“舒畅”,也不尽然。可爱的淼儿一进学校便出尽了风头,而且总在无意之中把我的“男朋友”的七魂六魄也勾走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的第一任男朋友,在苦追了我半年之后,当我第一次把他带回父亲家时,他一看见抱着小狗坐在钢琴边的淼儿时,那种象被雷劈到的表情。反正,我已习惯了淼儿一出现我就自动变成隐形人的经验,索性主动把他介绍给淼儿,落得一个顺水人情。等到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两次之后,我几乎都已经知道那些原本对我有追求之意的人在看见淼儿之后要对我说什么,“对不起!一看见淼儿,我就完了!”
    所以,既然得不到外公首肯我也不可能嫁人,而想谈个恋爱玩玩都会半途而废,我就学的更乖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在淼儿嫁出去之前,我绝不再谈感情。
    再说千万别以为我傻,其实这才叫“折磨”呢!以淼儿天使般的心,我越是这样,越是处处让她,越是表现出大度,她就越难受,越是觉得对我内疚,我也才得以“心理平衡”些。
    第二章(2) 文 / 阳羽
    收拾好行李,吃过早饭,离火车开车的时间还有2个多小时。但是反正也无事可作了,我叫了一辆的士,准备前往火车站。可是当经过那条纪皓哲擦皮鞋的马路的时候,我冲动的让司机停了下来。示意司机等我一会儿。
    我下了车,站在路边,漫无目的的向四周看。这里的环境已经变了很多,周围的老房子早就拆没了,新房子零零落落的散在四周,我们家原来那幢房子隐在后面的一条路上,只能露出隐隐约约的角来。不过因为靠近海边,所以这里的空气很好,海风吹过来,带着一些咸湿的味道,我把早上束起来的马尾放了下来,任凭风吹过来,闭上眼睛,享受风穿过我的头发的感觉。一个人在马路上的感觉特别好,无拘无束,没人认识你,想怎样就怎样。
    “先生,对不起,我不太清楚!”马路对面一个男人站在一户人家门口询问着什么,但是很明显的没能得到满意的答案,于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凯迪拉克,我眯起了眼,在这种小地方,这车显得过于招摇了一些。
    那个男人笔直地向我走过来,他穿着制服,那么很明显他应该是这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