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痛苦,竟然开始下雨,我索性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到旁边的小店一口气买了两瓶红酒,淋着雨,就着瓶口就对着嘴灌。喉咙像是要烧起来,灼痛我的神经,却也成功麻木了我原本要炸开的脑子。我好像哭了,却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雨还是泪。
我摇摇晃晃地准备穿过马路回到车子上,却被两道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的我眼睛都睁不开,并且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我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你不要命了?”车上下来一个人对我怒吼,声音似乎很耳熟,却无从分辨他的长相,我只能傻傻地望着他笑,还试图举起手里的酒瓶冲他晃,“陪我喝一杯?”
“闭嘴!疯女人!”对方吐出一连串诅咒的话,伸手扶起我。
我竟然还冲他晃了晃手指,“不要骂脏话啊,帅哥!”一边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对方继续吐出脏字,然后一把将我抱起来,随即把我扔到了他的车上。我无力也无意反抗,根本不去想这个人是谁,或者他要带我去哪里,我都无所谓,也不在乎。我只是不停的在傻笑,又不停的在哭。
不知过了多久,我模模糊糊被他抱出车子,走了一段路,然后好像被抱到马桶边上,他猛拍我的背。紧接着一阵突如其来地恶心让我吐了个七昏八素,再然后又被抱起来,放到了一个很柔软的地方,最后我很舒服地陷入了无知觉的境界。
我好像睡了好久好久,眼皮重的怎么也睁不开,还时不时似乎有一个小人拿着榔头在敲我的头。等我终于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超大的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和黑色的床罩,抬眼往上面看就是一个白色的天花板和一盏说不出什么造型的白色的灯。我转动头望向周围,除了一个黑色的大衣柜,房间里面就没有其他任何摆设了,再有就是整面墙的黑色的帘子,我估计那应该是窗户的所在,因为光线是从那里透进来的。整间屋子充满了男性化的气息,并且显得十分空旷,让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软体小虫子。
我闭上眼,努力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然后我忆起了在家里发生的一切,忆起了自己像个疯子一样买醉,但是还是不清楚为什么我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坐起来,勉强想起身,却又头重脚轻的倒了回去。
“醒了?宿醉的滋味如何?”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从房间的某一头响了起来。
我转向声源,看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我睁大眼睛,却不能看清他的脸。他走到窗前,刷的一下拉开了窗帘,然后转过身来。我反射地眯起眼,慢慢的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然后我吃了一惊,有那么一会儿我疑心自己还在做梦,直到看见他眼里掠过的一抹熟悉的琥珀色,我才确定不是幻觉,他真的是展皓哲!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之巧,为什么总是碰见他?我一点也不希望再和他碰面,尤其在狼狈的这一刻,在我心里除了恨意还是恨意的这一刻?我不知道在我回想起家里的那些人对我所做的一切的时候,我作出的任何决定会有什么建设性,但是现在,在我看见他的第一眼,脑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报复的机会就在眼前!
外公说的话有一半是对的,不管展皓哲最后会不会选择我,但是破坏他们至少无法让父亲和继母的如意算盘得逞。而且我不要再用以往的方式来表达对淼儿的妒忌,她母亲抢走了我母亲的一切,为什么我不可以破坏淼儿美妙的一切?我不管淼儿知不知道真相,但是现在我的心中充满了破坏的欲望,毁掉淼儿的幸福,应该是对那对夫妻最好的报复吧?
就算淼儿比我美丽,比我可爱,比我温柔,比我好许多许多倍,但是我的目的只是要毁掉淼儿,无所谓得到,所以我只要抓住普天下男人的弱点就可以了。对付单纯如一张白纸的淼儿,只要让她完美的世界不再完美,让她纯洁的心灵认知到不纯洁的事情,就足以让她痛不欲生。呵呵,只要可以伤害淼儿,就是最大程度的伤害她那自命不凡的母亲和我那自鸣得意的父亲。为了这个,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可以出卖我的灵魂给魔鬼,反正我又不像淼儿一样是什么好心的天使。
暗自咬牙,我再度望向站在我面前的展皓哲,我决定了,我要勾引他,让他无法成为淼儿的完美情人。我不指望他会舍淼儿取我,但他是男人,而且有任洁的事例在前,我打赌他不会是一个为淼儿守身如玉的男人,我就不信他上不了勾。当然,他得首先是淼儿的情人,最好还是未婚夫。我等着自己微笑的看着淼儿发现她所爱的人也同时拥抱着她的姐姐的样子,她的世界一定会坍塌,只要她主动放弃展皓哲,她父母的如意算盘自然也就完蛋了!我对自己发誓,我会微笑的看着这一天!
第五章(3) 文 / 阳羽
于是,我让自己的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容,故意忽视他的嘲讽,不想给他我坏脾气的印象,说道,“谢谢你帮了我!”然后坐了起来。我想象展皓哲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男人一定不会喜欢一个多刺坏脾气的女孩,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继续伪装我已经伪装了二十多年的样子。
他把手插进裤袋,走近床边,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就一句谢谢?你知不知道如果昨晚不是我,也许你已经被车子撞死或者被人弓虽.暴了?”
我有些讶异他的语尾里似乎带着一丝怒气。不过我没多想,只是继续微笑着,“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您现在似乎在要求谢礼呢?”我微偏过头,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爱的迷茫,“那么我现在平平安安的是应该感谢您的君子呢,还是感谢您没把握机会?”
他的眼里漾过一抹笑意,随即弯下身子低头贴近我的脸,“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昨夜错过一个晚宴,错过一个和美人约会的机会,我现在难道不该要求补偿?”
我心里一动,这么说昨天为了帮我,他没有去接淼儿,一丝莫名的高兴涌上心头。“那您想要我怎样补偿?”
他伸出一只手扣住我的下巴,语气里略带戏谑,“你说男人一般会要求女人补偿什么?”
简直是送上门的机会,根本不需要我费心勾引。但同时心里掠过一抹不知所以然的失望,我不希望他竟然是这样一种这么容易上钩的人。我抬头往后仰,离他的脸一段距离,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会显得非常抗拒,“如果您现在就要求补偿,我无话可说,因为我的力气肯定是比不过您的。”
然而更令我失望的是(很矛盾的心理),他放开了我,笑了起来,“很可惜我今天早上没时间,而且我不喜欢和不够热情不够主动的女人亲热。”
“那真是让您失望了,我不但不够热情不够主动,而且实际上我也没有让男人疯狂的身体资本。”我站起来,冷冷地说,十分恼怒自己对他说的话的反应。“不管怎么说,谢谢您了!那么我要走了。”
“你不觉得应该收拾一下么?”他没有试图阻拦,却笑笑地指指旁边的一扇门。
我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浴室的门。然后我省悟我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糟。我力持镇定地走进浴室,但是一看到镜子——我的脸一下子烧起来,老天,我这副样子竟然还想勾引他,也亏他竟然还能和我调笑,他一定在心里笑得要命。这该死的男人,每次都害得我出糗到太平洋了,我在心里慰问他的祖宗一直到十八代。
好容易整理好,我走出浴室,看见他躺在刚刚那张床上,眼睛闭着仿佛睡着了。我轻轻唤了他一声,没得到反应,我估摸他真的睡着了,于是轻轻的走过去,拿起他旁边床边柜上的我的外套,再轻轻的准备走出去。但是我想起他刚刚对我的戏弄,于是忍不住的又回头朝他扮了个鬼脸,结果他刚好睁开眼睛,我呆住,脸腾的一下子又烧起来。哦,上帝,我死了算了!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我吓得连忙往回缩,他一把拉住我,让我不至于因为过于仓卒而往后摔倒,但是因为用力过猛,我摔回他的胸前。这下好了,我几乎等于整个人隈在他怀里,他的手抱着我的腰。
上次他摸我的脚已经让我象发烧一样,这回,我简直是要中暑了。虽然交过几个男朋友,但实际上我连接吻都没有过,除了跳舞也没有过和男人这种几乎零距离的接触。我试图推开他站起来,但是他没有松手。我诧异的抬头看他,他的眼眸又呈现出那种琥珀色,我看呆了,一下子有种冲动想要伸手去摸他的眼睛。我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沙哑,“展,展总,您有没有表兄弟什么的?”他的眼睛和纪皓哲真的太像了。
“嗯?”他仿佛也一下子回过神来,松开了手,旋即扬起好看的眉毛以示疑问。
我慌忙站直,几乎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没,没什么!我先走了,改天请您吃饭谢谢您!”我几乎是夺门而逃,这只是我计划的刚开始,但是似乎情形有些失控,他好像不能以一般的有钱公子哥儿对待。
第六章(1) 文 / 阳羽
回公寓的路上,我想起给外公打电话,应该让外公知道这件事情。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外公知道母亲的真正死因,很可能会心脏病突发,那么到时候我将无法掌控接下来公司的混乱。所以,我决定只让外公以为我同意了他的破坏淼儿婚事的意见就好。
我拨通了外公的电话,“是我,外公,我想了一下,既然我迟早要回公司,那么我就不能让不是林家的人得到展家的那12%的股份。”
“呵呵,”外公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不愧是我林家的子孙。”
“我决定争取展皓哲,但是您要帮我。”
“你说。”
“暂时不能让他知道我是您的外孙女,殷启泰的女儿。”我慢慢地说。
外公静了一下,然后说,“你想的很周到,总不能明着和那个小丫头争丈夫。你放手去做好了,我心里有数。”
“谢谢外公!”我挂断电话。外公不知道我并不是和淼儿争丈夫,我只是破坏她,不过无妨,只要爸爸和展家不能联姻就好。至于手段如何,不重要。我自嘲的笑笑,这就是林家人的特性,也是殷家人的特性,看来基因真的是决定事情的一切呢,我真不是做天使的料。
回到公寓,刚一进门,雅心大呼小叫的扑上来,“林大小姐,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你老爸会登寻人启事,我老哥会拆了这间公寓!”
我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竟然坐着张世杰,他颇尴尬的瞪了雅心一眼,“你一晚上没回来,殷伯伯打了好多电话找你。”
“以为我被绑架?”我冷笑,心情极其不好的想说不定他巴不得如此呢。“我只不过在朋友家寄住了一夜,车子半路坏了而已。”
“那你也不打个电话回来?”雅心不满的嘟囔,“害人家担心死了。”
我走进房间,冲了个澡,除掉身上的酒味,换了一身套装才重新出来,“好了该上班了!张总,送我一程吧?”我的头还在痛,真是酒醉的下场。
等到坐上张世杰的车子,他轻轻的说道,“今天和essorer正式签约,董事长叫你也务必到场,因为需要你的翻译!”
我闭上眼睛,用手捏了捏太阳穴以减缓头痛。“难怪你一大清早大驾光临!”这才想起展皓哲也说过今天很忙。
到达公司,准备好需要的东西,我和张世杰一起走进大会议室,公司里的人已经到齐,基本上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参加了,现在只等essorer的人了。我吸了一口气,努力不去在意周遭的眼光。说实话,我二十五岁就晋升张世杰的特助是遭人非议的,公司里常盛传我是张氏“太子妃”,所以雅心也常常开我玩笑。不过我生就不爱理会旁人的指指点点。
本来嘈杂的会议室突然的安静让本来靠着窗户站着浏览材料的我抬起了头,注意到安静的制造者——展皓哲带着五六个人走进了会议室。他远远的扫了我一眼,我避开了他的眼光,不愿想起昨夜的宿醉和早上那尴尬的一幕。
大家在寒暄之后一一落座,我看了一眼张庆凡,他点头示意,我站起来用流利的法语介绍公司的各大经理,并用中文将对方的来访者名单念给本公司的人。展皓哲那边的人有两个是上次来过的,还有一个任洁(看来真的是特助),另外两个是老外,是他们市场部和企划部的人员。
我意识到我在说话的时候展皓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