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小丫鬟哭哭啼啼的解释:“我原先是在外室缝荷包,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我,我一醒来,就发觉已经到往常小姐起身的时候了,我怕小姐骂我,就赶紧跑去厨房端粥……”
    三人对视一眼,有古怪啊!之前陆府那个丫鬟也说晚上睡得特别沉,早上醒来还蒙蒙登登的,这回这个又说不知怎的就睡着了。怎么就那么巧,两位小姐出事的时候,身边伺候的丫鬟都那么困倦……尤其是那个陆小姐,屋子里那么多污迹,听说当时凳子也被撞的东倒西歪,花瓶还碎了一只,闹出这么大动静,按说做下人的向来都睡的浅,怎么会一点知觉都没有?
    三人交换过眼色,周煜斐继续问话,段尘则在屋子各处查看。床上被褥整洁依旧,屋内各处皆不见半点血迹,唯独……段尘打开梳妆镜前的首饰匣子,又出声唤那小丫鬟过来:“看看这里面,少没少什么物件?”
    小丫鬟一边抹了把眼泪,一瞧见匣子里沾染点点血迹的首饰环佩,又连忙捂住嘴,呜呜哭出了声。展云和周煜斐也走到跟前,均瞧见菱花镜沿上那三指指印,以及匣子里面染血的首饰。
    周煜斐伸手扒了扒头顶,一双桃花眼也显出些烦躁:“这凶手到底是怎么想的!杀了人还不够,每次还都到这照镜子挑首饰,真是有病!”
    段尘侧眸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他确实有病。”
    展云端详段尘面上神色,知道这人应该是想到些什么了,却也没急着追问。旁边那小丫鬟一边掉泪,一边轻轻翻着匣子里的首饰,半晌才颤声回道:“是少了样东西。我家小姐平常最喜欢的那只血玉臂环,不见了……”
    三人闻言对视一眼,各自都隐隐觉得怪异,红珊瑚耳坠,血玉臂环,这凶手每次专捡红色的首饰拿,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在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四早九点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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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脚印?各自神伤 ...
    三人正说着,就听外面有人叩门,同时响起一道熟悉声线:“行之,熠然,是我。”
    展云过去把门打开,让那小丫鬟先下去,又把门掩好。赵廷进了屋,目光直接搜寻那道淡青色身影,见两人都站在梳妆镜前,也走上前查看。
    段尘转过身,朝他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又环视整间屋子,包括床脚以及窗框。赵廷瞟了眼镜沿上的染血指印,又顺着段尘视线看去,挑起一边眉毛:“有什么新发现么?”
    段尘沉吟片刻,转而看向三人:“我觉得,凶手应该是两个人。”
    “先前那三起案子并不明显,可这回,因为他们改变了原先的行事作风,所以暴露了很多。”段尘缓步走到床边,指了指堆在床脚的薄毯子以及床边摆着的一双略显陈旧的绣鞋:“这位石小姐应该当时刚起身,套上外面薄裙,又换了双新鞋子。下一步应该是到梳妆镜前梳头装扮。”
    旧的鞋子应该是平常在屋里穿的,午睡后起身换上新鞋子,又穿着崭新衣裳,应该是一会儿是要出门。而刚才那小丫鬟也已经证实,她家小姐确实与好姐妹约好,今日下午在城南一处茶楼吃茶。
    三人都点点头。段尘又接着说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凶手让那丫鬟昏睡过去,进了屋子。石小姐是被活着挖了心脏的,可屋子里各处皆没有半点血迹,因此他应该是从后窗,将人弄到后面的莲花池,然后在那里动的手。”
    的确,刚才仵作从石小姐心口取出的血色莲花以及那染成茜红色的池水,都间接证明这点。如果是死后抛尸在莲花池,池里应该不会有那么多血。而且从屋里到池边,也有约莫两丈距离,地上不可能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留。
    “菱花镜沿以及匣子里的首饰均沾上血迹,说明凶手杀了人后,又从莲花池回到屋子里……”段尘见三人皆露出恍然神色,便没有接下去。
    周煜斐连连点头,目光从窗台回到梳妆镜:“是啊!如果只有一个人,从莲花池里杀了人又折回屋子,即便不留下任何血迹,至少也会有水痕。”可屋子里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只除了镜沿上的指印,以及匣子里的首饰……
    如此一来,唯一的解释便是,凶手有两个。一个负责将人带到莲花池虐杀,另一个在池塘边上看着,或许还动手将莲花花瓣塞进死者心口,所以手上才会染了些血渍。然后这人又折回卧房,走到梳妆镜前,伸手触摸过镜子,又打开匣子挑拣过首饰。
    “这么说来,另外一个人应该身手不错。”展云在一旁摇着折扇接口道,“他既然是在池塘里杀的人,鞋底应该沾上不少泥污,可水塘周围却没有半个脚印。”
    赵廷因为刚过来,之前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因此就认真听三人分析。
    段尘轻轻颔首,清冷凤眸突然闪过一抹亮光,唇角也微微勾起:“你们猜那个进了莲花池的人,施展轻功从池塘里出来,第一个落脚的地方,在哪?”
    赵廷刚从外面进来,因此还记得挺清楚,这石家小姐的闺阁东边,有一小片竹林,且隐隐可以看见青灰色的砖瓦。
    展云向来心细,自然也留意过屋舍四周环境,见段尘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心下一转,便很快反应过来。和赵廷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答道:“房顶。”
    周煜斐抿了抿红润唇瓣,一双桃花眼闪耀着哀怨神色:“哎你们俩抢什么呀,我也要想到了……”
    四人说着,便先后出了屋子,上到房顶查看。果然,靠近莲花池一边的屋檐上,有半个沾着泥浆的鞋印。一路往竹林方向寻过去,一直到了墙根,才在墙头青苔上又找见两枚鞋印,一个略深,另一个则较浅。
    展云清俊面容略显不豫,手中折扇也是一停:“这人的功夫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赵廷也点点头:“一口气跃出这么远,还带着一个人,内力和轻功都挺厉害。”
    石小姐的尸体已经被运走,现场线索基本勘查完毕,众人便坐着马车一同赶回开封府。
    路上,展云把之前查到的一些线索跟赵廷讲了,说到那被塞进死者心口的莲花花瓣时,赵廷也听得直皱眉。旁边周煜斐见段尘垂眸不语,便出声问:“段尘,对这个事你怎么看?”
    段尘沉吟片刻,又轻轻摇头:“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现在倒真怀疑,这案子跟七笙教有些关联。”
    “怎么讲?”赵廷刚从皇宫回来,心里事情不少,现在基本上一听到“七笙教”三个字就觉得反胃。
    段尘稍微想了会儿,又抬眸看向三人:“之前苦水镇的案子,你们对于七笙教杀人的手法是什么印象?”
    周煜斐皱皱眉头:“恶心,脑子有病,不是一般人做得出的!”
    展云不禁失笑,这话说得虽然有些鲁莽,却也不错。抽人血液,挖人心肝,炼制秘药,长相漂亮的男子还要被去势,侥幸活下来的年轻男女身上也均有长期取血的疤痕,而且还被训练成杀人工具。普通人还真做不出,估计连想都想不到。
    段尘凤眸半垂,轻声说道:“你说的不假。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在杀人的过程中,是有仪式的。”
    “仪式?”赵廷眯起眼。
    段尘看了展云一眼,又轻轻点头:“当初夏陆珍曾经说过,他们每掳走一个人,一直到这人被处死,中间是经过多次筛选的。而那些被挂到树林边上的人,颈侧插入牛毛针,心脏被人用刀剜走,身上也换了白衣。若只是普普通通杀人,应该用不着还给他们换上干净衣裳……”
    展云蹙起眉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想,倒也有几分道理。这次的案子,死者均被挖走心脏,尤其是两名年轻女子,死后都被取走一样首饰,其中一人心口还被塞入莲花花瓣……”
    “而且你们有没有留意,这位石小姐,也是个美人胚子。”周煜斐在一旁叹了口气,抿了抿唇角,“我听说,这两人生前还是较着劲儿的。”
    见其余三人皆面露不解,周煜斐露出一抹有些玩味的笑容,又挑了挑眉毛:“我说,你俩好歹也是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的!难道忘了每年到了这时候,京里都有各种形式的选美的么?”
    赵廷白了他一眼,轻嗤一声:“无聊!”
    段尘将视线投向展云——是什么意思?
    展云也有些无奈,看了周煜斐一眼,又温声解释道:“都是些好事之人搞出来的,有的是斗茶,有的是弹筝,有的是诗书比赛,各种各样的噱头,但最后评定的时候,有一条总不会变,样貌。”
    段尘点了点头,又看向周煜斐:“那这两位小姐,都赢了什么比赛?”
    周煜斐挑起嘴角,一提起美人,一双桃花眼也熠熠闪光:“那个陆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去年蝉联了五个比赛的榜首。今天这位石小姐就更厉害了,从十三岁起,接连四年,年年都能博得汴京第一美人的封号。”
    第一美人,榜首,比赛,第一名……段尘一边听着,心中倏然间闪过一个念头,清冷凤眸也是一亮。展云注意到她神色变化,不禁弯起唇角,温声问道:“尘儿,是想到什么了么?”
    段尘沉吟片刻,又捋顺一下思绪,才轻声开口:“我还不是很确定。不过,我想我或许猜到凶手是如何挑选目标的了。”抬起眼眸看向三人,段尘缓缓解释道,“这两位小姐都是样貌出众,且赢得过多种比赛的第一名,这是她二人之间的共同点。之前那两名男子,一文一武,且展云曾经说过,那名姓姜的书生文采斐然,又在政事方面很有自己的想法。我想,会不会他们两人从前也参加过什么比赛……”
    周煜斐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的接口道:“你的意思是,这人专挑各行各业挑头的人下手?”样貌出众的才女,文采斐然的书生,武艺高强的武士,每个人都在某一方面极为优秀,堪为翘楚,难道这就是凶手挑选目标的标准?
    展云一手敲着折扇,轻轻点了点头,眉眼间也透出一抹赞许:“尘儿的推断很有道理。至少,咱们现在又多了一条线索,顺着这点往下查,应该能有些收获。”
    赵廷也点头应道:“这个好办。每年京城各种类型的比赛,开封府那里都有记录,到时核对一下人名就能确定。”
    周煜斐挑开布帘看了一眼,又看向三人:“你们先回王府吧,我在前面路口下车,回府衙把卷宗拿回来,晚上咱们好看。”
    赵廷和展云对视一眼,各自都有些好笑。这小子,真是让他爹给逼得没法儿了,从前做什么事都吊儿郎当,这些日子倒是愈发兢兢业业,每天都在外头晃,不到天黑绝不回家。
    周浅波却也是打定主意跟七王爷杠上了,几乎每晚都来王府蹭饭,而且严令禁止周煜斐回家吃。每天见到段尘都笑的格外亲切纯善,一点计相的架子都没有,而且经常跟她磨叨一些周煜斐小时候的事。听得周煜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赵廷和展云一个冷峻一个温润,偏展云还总是唇映浅笑,看的周煜斐日日后背发凉,几回梦中惊醒。
    到了路口,周煜斐跟三人一点头,掀开帘子跳下车,又大步往府衙方向去了。帘子放下来的霎那,展云却是面色微变,弯月眼眸也闪过一抹异色。
    飞快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