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泱的耳边传来万俟珏均匀沉稳的呼吸声,万俟珏的体温暖暖地环裹住她,从未有过的温温暖意涌上心头,让她不由得把头朝万俟珏的身边靠了靠,她的头挨着万俟珏的头,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万俟珏身上的温软和嗅到那淡淡的带着檀香味的幽香。她只当万俟雅言爱用檀香,没想到万俟珏用的香料里也有檀香,只不过万俟珏用的香料似乎不止檀香,檀香味很淡,混杂着别的幽香,很好闻。她从来没有这么近的靠近过人,以前更不知道与人相拥的感觉竟是这般美好。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气息混在一起,笼罩着彼此。“珏儿。”商泱在心里轻唤一声,她睁开眼,指尖拂上万俟珏的容颜。恬静的容颜透着酣睡的安祥,脂玉般的肌肤透着健康的光泽。万俟珏是万俟珏不是万俟雅言,万俟雅言像昙花,开得璀璨荼蘼,脸上的气色却总给人一种即将凋谢的感觉,那是一种将生命都在瞬间耗尽用来展示美丽的人。万俟珏和万俟雅言不同,万俟珏惜命,是个懂得为自己而活为自己争取的人,靠在万俟珏的身边她有着从未有过的安稳和踏实,如果她能和万俟珏走到一起,万俟珏可以陪她走很久很久,她不用再一个人,也不用担忧哪天突然万俟珏就没了。商泱有种感觉,如果将来能有谁陪她走过一生,那么这个人就是万俟珏。也许万俟珏为了她连天下都可以不要。为着万俟珏的这份情,她想护住万俟珏,也替万俟珏护住江山天下。
    万俟珏只睡了两个时辰就感到窗口有阳光透来。她睁开眼,却见商泱蜷在她的怀里睡得正熟,手臂还搭过她的肩膀搂在她的颈间。万俟珏顿时心情大好地在商泱的额头上又落下一吻,她瞧见商泱睁眼,立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喊:“师傅,早。”
    商泱朦胧的眼中犹带睡意,她将手掌抚在自己额头上,拢过自己的秀发,眯了眯眼才回过神。她扭头,静静地望着万俟珏,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那双犹如幽谷静渊的眸子却眨也不眨的看着万俟珏。
    师傅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万俟珏搂住商泱,不愿起身。她低唤声:“师傅。”不明白商泱为什么会突然有此转变,却也觉守得云开见月明。她搂紧商泱,低声喃道:“我愿与卿相知,长命无绝衰。”她见商泱眨了眨眼,轻轻笑了笑,又以缓缓的语调继续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商泱摊开万俟珏的掌心,在万俟珏手掌写下:“你该早朝了。”
    万俟珏噘嘴,问:“师傅,你就没点回应啊?”
    商泱在万俟珏的掌心写道:“若有心,何需誓言?你若对我有情,我只要一句白首不相离。”
    万俟珏低声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师傅,这是我的承诺。”
    商泱默默地望着万俟珏,良久,才轻轻地点头,又比划句:“你该上早朝了。”没理会万俟珏那不愿意起床离开的眼神,径直从万俟珏的怀里起身,下床。
    万俟珏只得下床,她坐在床沿边可怜兮兮地喊:“师傅,我没有衣服。”
    商泱回望一眼万俟珏,暗叹自己不知道有多少套衣服让万俟珏穿走了。倒不是她吝啬衣服,而是万俟珏每次到她这里来都得穿她的衣服,知情的知道万俟珏这一国之君没衣服穿,不知情的还以为万俟珏有穿她衣服的瘾癖。她给万俟珏找来衣服,万俟珏把衣服穿好又嚷饿,一直磨蹭到和商泱一起把早饭吃完才回凤凰殿换衣服上早朝,等她面带微笑晃到紫微殿,满朝文武已经在紫微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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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珏封王,从幽岚城主变成幽岚王,朝中有功勋的文官武将自然也该加封,这是定例,也是拉拢人心必要的手段。要怎么加封,全是她说了算,这点谁都议论不得,自然大家眼巴巴地等着却谁也不敢提,提了就有讨封的嫌疑。讨封?史上有一个最出名的先例,那就是汉朝时的韩信,韩信向刘邦讨封,引起刘邦猜忌,刘邦虽然迫于形式给了封王,最后韩信却还是被收拾了。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羽弗麒正式过堂审理。
    这案子是万俟珏亲自让查办这理的,又是陶婉和刑部一起查办递交的证据,羽弗家即使再有权势也没办法干预审判。呼延师师找到去刺杀牛元元的死士,知道有人冒羽弗麒之名下令,却不知是何人所为,找不到丝毫于羽弗麒有利的证据。
    刑部会审之后,没并有立即宣判,而是把各项证据及审判证词呈给了万俟珏,由万俟珏最终定夺。
    万俟珏一看,羽弗麒果然还是拒不认罪,刑部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牛元元是羽弗麒下药弄上床的,双方各据一词,最要命的就是当日与羽弗麒一起喝酒的几人都无故失踪,没了对证,再加上羽弗家的死士在牛元元凶案现场留下的痕迹,羽弗麒犯下这事似乎成了板上钉钉之事。行凶的凶手没找到,刑部已下令追捕,可要从羽弗家从多死士中把这凶手找出来?难!就算羽弗家不灭口,谁又敢轻易到羽弗府上捉人?即使去到羽弗府上,那么多体形相似的死士,又能辩出是哪个?羽弗府那么大,密室又多,能找得出来?
    要找,就一定能找出来,但这干戈太大,为一个死士把羽弗府全府上下都得罪,即使万俟珏来也不会干这事。这案子里的是非曲指原由她一清二楚,让刑部办这案子的目的也不是为个水落石出。水落石出?她能派人去把陶丫宝和商泱拿了?那不是戳她自个儿嘛!
    万俟珏照刑部给的证据,直接给羽弗麒定了罪,念其往日军功,赦其死罪,免除羽弗麒大将军职务,并赔偿牛唯庸白银二百两。
    羽弗麒闷不吭声地从天牢出来,回到府上就派人去抓陶丫宝。敢动这么干的人,只有陶家。
    羽弗麟刚巧回家撞见,他拦住羽弗麒,说道:“大哥,慎重。你只是怀疑这事是陶家干的,没有真凭实据就去抓人,倘若走漏风声,别说陶家不会甘休,殿下那里也没法交待。”
    “哼!”羽弗麒冷哼一声,说:“抓了她,还由得她不召供?”
    羽弗麟说道:“她是殿下跟前的大红人,大哥三思。”
    羽弗麒眯起眼瞅向羽弗麟,冷笑道:“你该好好谢谢她!”眼下他被罢官削职,万俟珏要是择婿就只能是羽弗麟了。
    羽弗麟应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羽弗麒喝道:“你自己心里明白!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哥,就别拦着我把这事情弄明白。”他的将衔官职不能丢,在这节骨眼上被定罪,他十几年的心血全都白废了。
    羽弗麟说道:“我不明白!”
    羽弗麒重重地“哼!”一声,拂袖而去。
    羽弗麟目送羽弗麒远去,重重地叹口气。要对付他大哥的是珑儿,不是陶家。他大哥要是能咽下眼前这口气,将来的荣华富贵不会少,若是和珑儿斗下去……
    万俟珏这几天的心情都很好,每日批完折子都会出宫去见商泱。大白天的,她自然不能番强,换上便服,大大方方地走正门。
    陶丫宝顶个凤凰殿一等侍卫的头衔,在凤凰殿当班,每天都得来值班,即使想要溜班,那也得等万俟珏出去“溜班”她才能溜。这不,万俟珏前脚刚走,她后脚也就跟着溜了。幽岚王都不在凤凰殿了,她护谁去呀?凤凰殿这么多侍卫固定在这里轮班,谁还敢在万俟珏不在凤凰殿的时候进去?那是会杀头的。
    陶丫宝溜班溜得理所当然,脚程也快,比万俟珏这个比她早“溜班”的人还先一步出王宫。
    万俟珏看到陶丫宝出溜班出王宫,也没觉什么不妥。陶丫宝无法无天和想儿出去“乱来”一样,都是她特许的。特别的人办特别的差享受特别的待遇。
    陶丫宝到了王宫门口,找到自己的座骑,上马,一路轻快地准备去她娘亲的店子里瞅瞅。她的马行过王宫外的护城渠进到王宫外的广场上,没走多远,突然觉周围有异。她用眼角余光一扫,赫然发现自己被盯了,而盯她的人穿着长袍,腰间的衣服下鼓鼓的,分时是带有刀。陶丫宝心头大叫声:“哇咧咧!”调转马头就朝王宫奔去。她的马是从万俟珏那里抢来的宝马,鞭子一挥,马顿如离弦的箭,“刷”地一下子奔回到王城门口,她骑马立在王城门口那队禁卫军中间,坐在马背上,十分嚣张地对着外面仰面叉腰,无作声大笑状。
    “宝儿,你干嘛呢?”万俟珏的声音突然从陶丫宝的身后传来,吓了陶丫宝一大跳。
    陶丫宝大惊,回头一看,赫然看到万俟珏站在她后面。她赶紧翻身下马,行礼:“拜见殿下!”
    万俟珏“嗯?”了一声,问:“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骑马堵在王宫门口,这是要做什么?”
    “有人要跟踪我,被我发现了,我正在嘲笑他们。”
    万俟珏无语地沉默片刻,问:“你最近干什么事了?什么人会对你不利?”
    陶丫宝马上想到羽弗麒!她闻言顿时瞪圆眼,用唇语无声地问句:“不是吧?”羽弗麒今天才从天牢放出来,这么快就找到门来了?“珑姐姐,珑姐姐,借几十个侍卫给我。”她赶紧拽住万俟珏的袖子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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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第九十七章 ...
    万俟珏心说:“你陶丫宝用得着找我借侍卫?”陶丫宝她爹是北营兵马大元帅,二十万大军掌在手中,常年窝在关边,三五年难得回一次幽岚城,膝下又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再加上陶丫宝是个天生的惹祸精,无法无天的,她母亲忙着替万俟珏她娘亲打理生意,根本没时间照看管顾,青罡怕这闺女出事,特意向万俟珏请旨,万俟雅言亲自从凤轩门里挑了八个人在暗中保护陶丫宝。万俟雅言挑的人全是从小就收养到凤轩门,花上十几年心血培养出来的,这此人和清怜她们几个的出身一样,论本事不比清怜她们几个差。万俟珏说道:“宝儿,你只管出去,我倒想看看是谁要动你。”
    “不要啊!”陶丫宝闻言紧紧地抱住万俟珏的胳膊,嚎:“珑姐姐,你别拿我当诱饵啊!”
    万俟珏皮笑肉不笑地说:“人家是冲你来,又不是冲我来,我拿你当什么诱饵?你要是信得过,就拿我当靠山,要不然,你就转身去紫微殿找你姑姑陶婉吧。”
    陶丫宝噘嘴,心说:“抱姑姑大腿哪有抱珑姐姐大腿有用?”她瞅着似笑非笑的万俟珏瞅了半天,见万俟珏还是不给她派人,只得用恋恋不舍的眼光看着万俟珏说:“珑姐姐,那我去了啊。”拍马,出去几步,又回头,说:“你可得救我啊!”
    万俟珏朝陶丫宝挥手,又再抬头看看宫墙,抚额,敢在王宫门口骑马堵大门的,她陶丫宝算头一个啊。
    陶丫宝一走,万俟珏抬手招来一名跟在后面的暗卫,交待了几句,一挥手,让那暗卫去办,她自己则继续晃出王城找商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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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弗麒坐在临街的酒楼三楼厢房靠窗的位置处,他椅在窗边手执酒杯,一个人喝着酒,眼里迸射出森冷的冷光。他在陶丫宝要走的每条路上都布下杀手,陶丫宝这次在劫难逃。有四个凤轩门的杀手护住她又怎么样?凤轩门的杀手在他的眼里不过都是些二流货色。
    突然,窗外一道扎眼的身影落入他的眼中。那是一个穿着内卫服饰的年轻少女,约有十五六岁,骑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