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现了那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透露着些习惯性的笑意:“真难得,你在发呆吗?”
抬起头,果然对上了那双充满了侵略性的棕红色眸子。
男人已经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懒懒的拿起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旁边:“嗯?”
“我也是人,怎么不会发呆。”
因为纠结自家宝贝的事情,迹部尧丝毫没有客气,反而有些迁怒:“siria先生来找我就是为了看我会不会发呆?”
“哦,火气倒不小。”
“怎么,和小少爷吵架了?”
“……”
siria红棕色的眸子里流转过一抹兴味,托着下巴笑着:“看来是猜对了。”
“今天早晨的飞机,飞往东京——只有景吾少爷一个人。”
金色碎发的男人很感兴趣的看着眼前以理智冷静著名的迹部董事长,俊美的脸庞上透露着没有血色的苍白,就连唇边的弧度也消失了。
不管以前怎么逗弄,迹部尧都是一副礼貌客气的样子……只不过,今天——那双迷人的眸子正在丝毫不客气的瞪着他。
看来能让这个男人失去理智的,也便只有他那个宝贝的儿子了。
siria耸耸肩,在迹部尧的瞪视下乖乖的招供:“这里是意大利,不是东京。roy,难道你的家族没有在成田机场安排人员吗。”
迹部尧怔了怔,随即皱眉垂下了眸子。
该死,他真是完全傻掉了吗?哪个有势力的家族不会把自己的视线安插满重要的地点!
“看来你今天状态不太好。”金发男人哦了一声,随即站起身,逆光而立的笑脸显得柔和了不少:“履行上次的诺言吧,愿意和我一起喝一杯咖啡吗?迹部先生。”
“我还有会议。”
对对方毫不犹豫的拒绝丝毫没有生气,siria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份合同:“看,合约我都带上了,在咖啡馆谈生意也不错喔。”
“……”
“嗯?咖啡还是红茶?你更喜欢哪个?”
迹部尧望着男人一脸坚持的表情,似乎还带着他不了解的情绪,只好慢吞吞的关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懒懒的站起了身。
既然对方的boss都表示要取消会议了,那么他也无所谓要坚持。
就算是履行诺言好了,不晓得为什么,迹部尧总觉得……balotelli·siria这次的到来并不止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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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是吉普赛人,”
金发的男人搅拌着白瓷杯中香醇的液体,勾着唇角:“所以这双眼睛,也是她带给我的记号。”
“记号?”
“卑微的舞女的儿子、低贱的血统、不该存在的孩子……这样的记号。”
siria轻松的说着,仿佛那些不堪的词语根本不是在形容他自己,手指依旧优雅的做着搅拌的动作:“只不过,现在说过那些话的人都消失了。”
“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大的不同。”迹部尧淡淡的回答,并不给予什么评论。
在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便能感觉到他们的差距。
“啊,是的。”siria微笑,轻轻啜饮着杯子里的咖啡:“roy从小便是钦定的太子,同样是豪门,我们的生活差的太多了。血腥、黑暗、肮脏的地方,你从来不用看到。”
“所以,这也是我能理解悠树为什么会想要报复的原因。”
“你说……悠树!?”
“他已经离开迹部集团了,你一定不知道吧?”金发的男人慢慢的解释着:“以他的脾气,这次输掉之后……也不会再呆在你的手下了。”
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有得到迹部悠树的消息。
他竟然私自离开了?
“他去了英国。似乎去找他大学的导师了。”
“我会让迹部家去查清楚。”
迹部尧头痛的回答着,关于他这个麻烦的表弟,他从来都有些无奈。迹部悠树现在的能力尚且太过于稚嫩,但不知道过上几年,这个聪明狡猾的青年又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
两个人在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说话,半晌,siria扔下了一份文件,懒懒的站起了身。
“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但是我说迹部先生……你难道还真的打算一辈子卖给迹部家吗?”
一辈子?迹部家?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事情吗?这难道不是他的责任吗……
“看,你这个表情……果然是准备累死了?”
金发的男人无奈的叹气,看着坐在座位上露出疑惑表情的人:“这个位子不过是个踏板,作为朋友,我不得不给你一句忠告。”
“得到什么,便要失去什么。”
“只不过,对于我来说……balotelli家族只是无聊时的玩物罢了。”siria最后依旧弯起一抹随意的笑容,向思考中的迹部尧挥挥手便大步走出了咖啡厅。
徒留下了烟灰色碎发的男人一脸复杂的呆在座位上。
……
迹部尧用手遮挡住跳进窗子的阳光,闭上了眸子。
果不其然,脑海里满是那个少年的身影,沙哑醇和的声线,低低的笑声,与慌乱稚嫩的亲吻……
本来只不过,一直把那孩子当做自己努力保护的对象,努力活下去的动力,至亲的亲人,为什么现在……似乎一切都变化了呢。
……
昨晚,在听到迹部景吾的告白之后,迹部尧甚至并不相信。
最初,他只以为那不过是年少的玩笑。然而少年狭长的眸子里拥有的铸锭却让他彻底乱了手脚,最终也只能看着他吃完药后落荒而逃。
那孩子是他的儿子,是他的血亲,除了努力的把那少年引导向正确的路途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同样身为男人、身为父亲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儿子起那种奇怪的念头!
……
迹部景吾,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时候,命运赐给他最大的动力。
而对于命运给予他的道路,不管是迹部尧还是延昭明,他都没有反抗。
从穿越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到接受这个麻烦的身份,还有沉睡的妻子早川……和那个脆弱的在他怀里的肉团。
迹部尧一直都在接受,一直都在接受着这些责任。
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逃避什么。然而……这一次,男人却深深的质疑了。如果再这么下去,会不会让他失去最珍惜的宝贝。
只有那个少年,是绝不可失去的存在。
迹部尧闭上了眸子又睁开,浅色的瞳孔中有些疲惫,他已经不想再去逃避了。他会好好的思考这件事,会认真的思考自家宝贝的情感和自己的感情。等处理完balotelli家族的协约后,他便会回去东京,接那个高傲的少年回家。
……
头痛的感觉逐渐侵蚀了所有的神经,迹部尧快速的喝完了杯中冷掉了的黑咖啡,打开了siria走之前留下的合约。
对方栏中的姓名已经被siria先一步签好了,接下来便是他的签字就可以使文件起效了。
烟灰色碎发的男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钢笔,在要下笔的瞬间,却感到了太阳穴的一阵激烈的抽痛,随着身体叫嚣着的麻木僵硬。
视线变得模糊,黑暗吞噬的速度非常的快,然而在疼痛袭击而来的瞬间,迹部尧似乎感到自己听到了amy惊慌的声音……
他最终没有得到安抚自家秘书的时间,便被黑暗毫不犹豫的拖拽到了昏迷之中。
……
见到自家宝贝的时间又要退后了,该死。
这是迹部尧失去理智前的最后一秒,脑袋里闪过的念头。
chapter 19
熙熙攘攘的机场,最不缺少的就是涌动的人群。
东京的正午总是拥有炽热的光芒,就像是这个太阳最初升起的国度的标志般。
忍足侑士满脸不情愿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在摁下短讯的发送键后开始在机场中寻找着什么人的身影。
汗水染湿了少年藏蓝色的碎发,忍足叹着气,认命的把手机放回了自己的口袋。开始专心致志的寻找。
这个时间,飞机应该是到达机场了没错。
“迹部景吾,你还真是任性的家伙……”
口中抱怨着自家部长的任性,藏蓝色碎发的少年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满意的在人群里略到一个修长的身影:
“迹部——”
就像是去的时候一样,迹部景吾两手空空的出现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人群中。不同的却是周身弥漫着的气氛,仿佛即使没有服侍的人群,这位大少爷也能让人看起来……仿佛走在洒满了玫瑰花瓣的红毯之上。
然而忍足侑士现在可没时间感叹自家部长的气质问题,擦掉额角的汗水,忍足向那个脸色不太好看的少年挥挥手。
终于肯回来了?任性的大少爷。
……
“迹部?你怎么了?”
直到迹部景吾走到他的面前,忍足才发现了不太对劲。额角有细细密密的汗水,脸色看着也不太好:“生病?”
忍足侑士皱起眉头,按住迹部的肩膀。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去了一趟意大利,像是丢掉了三魂七魄一样。”
“应该说……你还是那么啰嗦,忍足。”
少年挑起眉头,拍开他的手,接过自家军师递过来的纸巾擦掉额角处的汗水:“只是有点发热,出过汗已经没问题了。”
“本大爷的身体什么时候有那么柔弱?嗯?”
最后一个充满了沙哑低沉的问句,让忍足侑士头痛的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他到底是忘记了,这位大少爷的任性程度是多么的高。
现在就算是劝什么也没用,那趟意大利之行,肯定发生了什么让眼前高傲的少年预料不到的事情,所以就算在生病中,也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吧。
藏蓝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兴味。
或者说……自家部长,是逃回来的?
“不像你的风格啊,这样让步的做法……”
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是仔细的分析一下忍足也大概能了解一些。就凭着从小看着这个少年长大的经历,忍足侑士也可以断定,在生病的时候……这家伙绝对会借此找迹部先生撒娇,而不是自己跑回东京来。
“闭嘴。”
“我累了,下午再去学校。不要告诉他们……尤其是慈郎!”
“……”这算什么?突然袭击检查?
“喂!要不要先去我家医院检查?”
虽然埋怨迹部的任性,忍足还是有点忍不住自己会担心。
很久没见到这个人生病了。
“不用。”
迹部景吾回过头,顿了顿脚步,紫灰色狭长的眸子里流露的是忍足不明白的情绪。少年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话:“已经吃过药了。”
……
吃过药了?
这句话看似简简单单的,但忍足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