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不出自内心的报答,对双方都是折磨。
    她干起自己的老行当,偶尔挑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替天行道”,饱一饱自己的钱囊。
    28岁,她已经称得上富有。这个时代,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得到。
    于是她在江南买了好几亩田地,两座小宅院,一个挖通了活水池,夏日避暑最好,另一处挖了一口温泉,冬天驱寒最佳。
    她冬天蜗在家里,足不出户,直到仆人来请,说是故人相见。
    她裹着狐裘,迤着曲折的花园去客厅,边走边想着,不知是谁。
    当见到那人的面,她呼出一口白气,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惊讶,好似早就料到,或许她一直就在等待他的寻找。
    舒展了笑容,她脚步顿下,看到他回头,微微扬了唇角。
    她忽然想起热门电影的一句台词,“you jump,i jump!”她在跳入那个染缸的同时,曾经期盼过有人跟着一起跳,后来妥协,变成了洗白上岸。
    当然,与其说“改邪归正”,还不如说“见好就收”。
    反正她所期盼,想要的,已经全在股掌之中。
    神雕侠侣(一)
    阿圆从来不觉得酒精是好物。
    偏偏她有的时候不得不喝下去。
    于是,醉生梦死。
    据说她的脑子以前是好使的,但小时生了场大病,就再也没灵光过。
    五岁时被爹娘托了人牙子卖给大宅做了一名粗使丫环。她虽不算伶俐,容貌倒是端正,眉目之间并不是傻呆呆的木讷,反倒是清泉一片的单纯。
    因为她脑子不灵光,力气颇大,院子里各个丫环仆役,见她好欺,总是明里暗里给她穿穿小鞋,宅院里有什么琐事,主子指使下人做,下人指使更下一层粗使做,到了最后,就全是她在做。
    她来府中第二年元宵,被小姐的贴身婢子差使去买月心阁的糕点,她排了快两个时辰,行至侧门前,被婢子一把抢过邀功去了,她傻傻的站了一会,听闻身边“噫”了一声,她侧头,便看见一个青衣的少年窝在角落。
    他穿了一身旧衣,拾掇的却很干净,眼神明亮,不卑不亢,但肚腹却传来咕咕的声音。
    她歪头,很快明白了什么事,连忙从屋子里拿了个饼递给他,“这个给你。”
    他飞快吃完,拿了块帕子抹了抹嘴,随处一扔,她心里念叨了一声,这样好的料子,他居然就这么扔了。
    他拱手作揖,“一饭之恩,莫齿难忘,请问姑娘芳名?”
    她想了想,这种文绉绉的话没人教过她,但她莫名其妙的听得懂,“大家都叫我翠娥。”
    后来老爷得罪了当朝的大官,全府的仆役充公发配边疆,她张着大眼,看着大家愁云惨淡,抱头痛哭的样子,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
    那少年趁夜到她房间,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她很奇怪,“跟着你干什么呢?”
    少年愣了下,“嗯,总比你去边疆要好的多。”
    “你不带别人去吗?”
    “不,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
    “那你是让我做你婢女吗?”
    “我怎么能让你做婢女?”少年失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你高兴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皱了眉头,“做婢女就让我顶高兴的。”
    少年失语无奈,“随便你吧。”
    十一岁,她被赐名“青芜”,跟着这个少年,闯荡江湖。
    他发现她已经被一群爱偷懒的仆从锻炼的无所不能,砍柴、挑水、浆洗、烹煮,习惯之后,他连连感慨,“青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她眨眨眼,无辜纯良。
    他醉心武学,十二岁自请出了家门历练,风餐露宿,受她一饭之恩,虽说是为报答救了她出来,却从没有想过让她留在他身边,他本就居无定所,何苦让她陪着他受罪,原想给她找户好人家托付了,没想到她太能干,他是越来越舍不得了。
    闻鸡起舞时她在侧准备茶水汗巾,临贴作画时她添香研墨,他虽少年天性,倒也喜极她单纯的性子。
    没有办法,他还是留下了她,甚至教了她粗浅武艺,只说真要做他婢子,总要会个一招半式。
    神雕侠侣(完)
    江南呆腻了,他带着她回家。行弱冠礼之前,老父赠予他一柄利剑,“我老友铸剑四十年,这是他最得意的一把剑,从来宝剑配英雄,给你是再好不过了。”
    年少气盛,他凭着利剑在手,每日踢馆,一月过后,威名响彻乡里。
    他辞别了老父慈母,再次出了远门历练。仗剑于江湖,他名声日显。
    一贯的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他是风流剑客,少不得招惹些桃花债。一次英雄救美,便又摘落一颗芳心。
    甫结识的赵松一番好意想将自己妹妹嫁给他,却被他婉拒,“无功无业,愧不敢当,大丈夫何患无妻?”
    几番相处,他和赵松终成莫逆之交,结拜为兄弟的那天,他们喝的酩酊大醉,她撩廉而出,一龚青纱罗裙,一双秋水含情目,一截白玉皓腕,竟乱了赵松的眼。
    江湖儿女,行事自然磊落。几月后赵松求娶,他招来她,问她愿不愿意嫁人。
    “少爷,我脑子不好,你说过不会骗我。”
    “我何曾骗过你半句。”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才让我嫁人?”她局促的点着脚,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又闷又痛。
    “我是舍不得你,但你总是要嫁人的,总不能跟在我身边一辈子吧。赵松虽然粗直,待你却是真性情,他赞你璞玉浑金,无瑕灵彻,你跟着他,必定不会吃苦。”
    “可是你们不一样的。”她急了,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再怎么不愿意,之后,她还是嫁了。
    出嫁那天,她隔了凤冠的珠帘,一步三回头的坐上了喜轿,在那冗长的喜乐中,忽然眼眶湿热。
    她其实还是不懂,为什么离开少爷,让她这么的难过,心口像被人搓揉踩踏,又酸又涩,又苦又闷。
    结婚十载,她有两个玉雪可爱的孩儿,一个爱她疼她的丈夫,常有人说,女人做到像她这样,已经足够。
    那一年,敌寇来犯。他听说她居住的地方惨遭殃及,忆起往日情谊,三天不眠不休,快马加鞭,却还是得来赵松战死的噩耗。
    等找到她时,她用他当初所授的一招半式,拖了两个时辰,却难免力竭,险象环生。
    他放声长啸,挥剑加入战场,自是横扫千军,使得情势瞬间逆转,救回一个血迹斑驳的她。
    “少爷,”她喘了口气,眼神单纯,笑容美好,“少爷,我当初气你,你明明说没有我不行,可是离开我,你照样很快活。可是,我现下想想,反而很高兴,青芜不中用,要先去啦,少爷也不会替我难过是不是?”
    她的丈夫战死,两个幼子早已经被托付给远房亲戚,老天果然待她很好很好,就连少爷,也能赶得及见上最后一面。
    “真是个……傻姑娘。”他热热的眼泪滴落在她脸上,她迷糊的问道:“少爷,你为什么哭了呢?”她忽然想起当初未完的半句话来,你们是不一样的。
    如今她已然有了答案。
    在她死之前,她最希望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她的丈夫。
    他自称剑魔,独孤而求一败。天下武学,唯快不破,他已至巅峰,然回头一望,当初那个常伴在侧的人,又在何处?
    他后来隐居深山,与巨雕为伴,或许人活一世,像他这样,也是足够。
    skip beat(一)
    “我是个坏女人。”
    “哎?哪有。”
    “我总是玩弄爱慕我的男人,利用完,不喜欢就马上甩了。”
    “本性使然,女人都如此。”
    “哦,我感觉好多了。”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他们多犯贱。”
    于是,她还蛮享受这种使坏的感觉。
    嘛,扯远了。
    结束一天之后,她躺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动了。
    睡去又醒过来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云里雾里,不知道天南地北。
    一个恶俗的开头,总是伴随着无数的狗血和天雷阵阵。
    譬如,她老妈伪装自己是灰姑娘和穷小子未婚生子,正打算过朴实幸福的一生之后穷小子却倒戈和公主在一起。于是她那个便宜爸为了野心,拒绝了更加公主的便宜妈,导致她老妈受不了刺激,高傲的决定证明自己不依靠白富美的背景也能生存下去但反而更加证明自己的生活白痴。
    故事的结果,以老妈最终妥协,带着十岁的她认祖归宗,而那对得到她老妈诅咒的传说中的“狗男女”,偏偏过的比谁都好。
    好有戏剧性不是吗?
    好吧,更具戏剧性的是,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得了,可以预见,主角是谁,接下来的剧情就有根本性改变。
    比如,她妹妹是主角。
    那么她会报复性的抢她妹妹宽子的工作和男人,到了最后,她什么也抢不到,还会众叛亲离,被所有人唾弃鄙夷。
    所以当宽子打算投身艺能界时,她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了同一条道路。
    她真的把自己当恶毒女配,而且还觉得做坏女人很带感来着。
    16岁时,她们为了一部戏剧,出现在同一个舞台上。没有布景,没有对戏的演员,三句台词,“原来是我错了吗?我的人生重新开始,没有遗憾了”一场独角戏。
    “那么,谁先开始?”
    候选人除却她们姐妹二人,还有另三个童星,五人互相看了看,有人举手示意,往前踏了一步。
    {“原来是我错了吗?”那个人演绎瞬间崩溃,痛哭之后,捂着面的手放下,露出犹带泪珠的笑脸,“我的人生重新开始,没有遗憾了。”}
    无疑,这种演戏方法没错,情绪的张弛也有度,只稍嫌平凡了些。
    宽子也举了手,往前一步。
    {她微笑着面朝空气挥手,似乎正与人道别,她的脸色潮红,宛如热恋中的少女,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幸福。同手同脚的走了几步,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笨拙,赶紧纠正过来,偷偷回头一看,却一下子脸色刷白,怔然不语。她怔怔的停在那里,眼睛艰涩,脸庞微微下垂,不可思议的让人感受到她的绝望,“原来是我错了吗?”她将手放在心脏的部位,闭上眼睛,却一直没有落泪,“我的人生重新开始,没有遗憾了。”
    她干净利落的回身,脸庞依旧惨白,眼睛里却放出奇异的光来……}
    “啪啪啪!”导演淡淡的鼓掌,“有点意思,继续?”
    “天啊,她好厉害,还能把脸红演出来,我肯定演不好。”其余几人窃窃私语,看着题目伤透了脑筋。
    她想了想,淡淡的举起手,往前走了一步。
    {她的眼神充满了幸福和知足,微微笑着,做了旋开门把的动作,换鞋,拧开水龙头,洗菜,做饭,她安然的看着满桌的饭菜,小小伸了个懒腰,走到阳台前,打开了窗帘。忽然,她的眼神变得不可置信,旋即她慢慢瘫倒在地,脸上的表情,慢慢冷却,她的眼神复杂,一下柔软一下锋利,最后是刻骨的恨意。“原来是我错了吗?”她站起身,行至桌前,将一桌子的饭菜狠狠地扫到地上。}
    “奇怪,”评委转头对导演轻语,“好像真的有那一张桌子在,她走的方位一步不差,而且她刚刚手反射性缩了一下,好像真的被烫到一样。”
    {“我的人生重新开始,”她格格的笑起声来,一步一步慢慢走着,斜倚在窗前,手上一紧,做了个扯帘的动作,“没有遗憾了!”}
    “真神奇。”评委眨了眨眼,分明眼前什么都没有,却好像听到了“刺啦”一声窗帘扯落的声音。
    “输了。”最开始的童星落下眼泪,“原来还能这样演。”
    “啊,真伤脑筋呢。”导演看了看剧本,“只能选一个啊。”
    skip beat(二)
    “郁子,”藤岗左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