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出去其实就是为了你双亲的下落,已经有了消息,你若是着实思念,明日可与我一同离开。”
    我略微愣了愣,随即道:“魅生哪里有父母,你说梦话呢?不过说起爹倒是有一个,你不会是去找涟沐了吧?他可是个断袖,你长成这模样,委实应该绕着他走的。”我打着哈欠站起来,装模作样地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天色,回头来道,“你不是明一早就得离开么,赶紧回去睡觉吧,我都犯困了。”这话还没说完,傅钰那边已经脱了外袍,走到里间将床上的被子抖开。
    我这一个了字没说出来,半张着嘴看着他很是熟稔地铺床,铺好后很是疑惑地问我:“不是困了么?还愣着做什么?”
    我艰难地将目光从那张大床落到他身上:“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并且我现在还是半生的准媳妇,这么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怕是有些不好吧?”
    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说出来傅钰索性脱了鞋就钻进了被子,一边与我道:“你让夏半生占了这么久的便宜,难道不许我占一占么?”
    我闻着这话醋味很大,忽然咧嘴笑得欢快:“你该不会是醋了吧?”
    这话本是话本子里公子调戏小姐的经典句子,若这被调戏之人还有一丝的羞涩,就应该立刻矢口否认,而后尴尬着转移话题。我着实低估了傅钰的脸皮的厚度,他居然轻飘飘瞥我一眼:“你现在才知道吗?”而后拍拍被褥,“你是睡里面还是外面?”
    我望望天望望地,最后使出了杀手锏:“你睡这里,那婉兮要睡哪里?她本是同我——”
    “她可以睡屋顶。”他打断我的话,不等我再分辩两句,继续道,“照你原来的话,我是不会对一个死人做什么的,你这般推推拖拖欲拒还迎的样子,难不成以为我口味真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
    我干笑着凑到床边掀开被子坐进去:“哪能啊,傅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招招手那愿意侍奉您的姑娘得从京城头排到京城尾,怎么会看上我这个魅生呢。”却在心里腹诽,这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哟,让人家姑娘去睡屋顶,谁能看上他谁才是瞎了眼。
    他像是看懂的什么,似笑非笑地凑到我耳边轻道:“你见过能徒手打死一只猛虎的香玉么?”
    ☆、22第十三章(3)
    当年你选择我完全是因为那道不可违抗的圣旨,如今我给你再次选择的机会,或许你我会缘尽于此,可是,你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力。这是你的夫君乐山,给你的权力。    ——傅钰
    这声音就响在我耳侧,低沉的音调中带了丝沙哑,摄地我心神一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钰直接拖倒在床上。
    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连忙往外躲,许是用劲过大,直接通一声掉床底下了。
    他趴在床沿上看着我嗤笑:“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对我心存不轨,否则也不会这般紧张,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占一占便宜便宜好了。”话音刚落,他便一把将我从床底下捞起来扔到了床里面,不顾我的意思将胳膊搭在了我的腰上。
    这傅钰平日看着风吹就倒,胳膊上的力道还真是不不容小觑。
    忽然,他呵斥了一声:“别动。”
    我被他吓了一跳,一时没敢动,好生劝慰着:“我身上凉,你抱着晚上会冷。”
    他的头往我的颈窝里拱了拱,声音有些闷闷的:“夏天天热,抱着正好解暑。”
    我不死心地说:“你不觉得大半夜的,抱着个死人很慎得慌么?”
    他呵呵呵地笑得爽朗,又开始油嘴滑舌:“只要这死人是你,就不觉得慎得慌。”
    这话说得,可真真把我给慎着了。
    我正拍着胳膊打算拍掉那层鸡皮疙瘩,忽然肩膀一沉,傅钰把着我的身子给我调转了方向,正好面对面侧对着他。
    他无视了我的惊诧,淡淡道:“我想起来一件事。”
    我轻轻含了含下巴。
    “我们刚刚那个话题,貌似还没有说完。”
    我愣了愣,随即闭上了眼睛恹恹地道:“我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傅钰叹了口气:“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魅生是不会困的。玉儿,即便是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总归是你的父母,我知道当初——”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有些尴尬地冲着我笑了笑。
    我瞪大了眼睛瞧着这被自己弄尴尬的傅钰,略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莫非,你从前认识我?”其实只是笑话他说错了话又将我当做了玉衡,却没料到他会脸色大变。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然后伸手帮我拨开垂在眼前的头发,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若是不想见就不见吧,很晚了,该睡觉了。”
    傅钰睡得很快,半柱香的功夫,就听得他呼吸匀称。想到当初客栈,也是这样安静的夜晚,我探到他心底看到了那黑色的爱情。
    其实哪里是不愿意见自己的父母,只不过如今魅生的身份,若是自己父母很是疼爱自己,定要为这个身份替自己难过,又或者他们因为惧怕魅生而不与我相认,伤心难过的,则又换成了我。这两个结果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想着想着思绪便混乱了,神思也不太清明,半梦半醒之间,恍惚中听到有人在我耳侧叹气,语调幽长幽长:“即便是没有记忆,你都不愿意再见自己的爹娘,那么玉儿,我还能不能再拥有你?”
    我以为第二天醒来傅钰早就已经离开,起床的时候便很是没形象的扒拉了下自己的领子。昨晚上怕傅钰心血来潮占死人便宜,睡觉的时候连套在外面的裙子都没脱,这一夜睡得委实不太舒服。
    而后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抬头却看到了傅钰身长玉立的身影,我一个哈欠都打出来,连忙拿手搓了搓迷离的双眼,这美男子,又换了个姿势换了个表情,正一脸坏笑地打量我。
    我干巴巴地咧了咧嘴:“哟,公子您还没走呢?”
    傅钰挨着桌子坐下,一条腿随意搭在另一条腿上,执起一盏凉茶喝了口,想是觉得气氛已经做足,这才慢悠悠地瞥了我一眼道:“我若是走了,可就看不到你表演的这场戏了。”
    我笑得更是谄媚:“那您对这场戏可满意?”
    他放下茶盏,看着我似笑非笑:“磨着牙说话,可对牙口不好。”
    傅钰没有离开,却是在等我做的早饭。他说离开的这两日吃不着我做的饭,连胃口都降了很多。可见我在厨艺这上面的造诣很是非凡,我心想这造诣还真令人扼腕,若是不会做饭,他一大早不就离开了么?
    夏半生对于我会做饭一事表示了适当的惊讶。他当时正在小厨房看着厨娘为自己娘亲做药膳,见我进来,便道:“你若是想吃什么,让婉兮过来说一声就好呀,何必亲自过来。”
    我挽起了袖子道:“我是来做饭的。”
    他居然风一样的速度护住了锅台,很是警惕地看着我:“你做的饭,能吃么?”
    这话着实是对我厨艺的侮辱,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我决定将这一大家子的早饭都包了,好好地施展一下本事。
    因为夏半生一直呆在小厨房里,所以粥出锅的时候他以一副壮烈的表情试探着与我道:“不如,不如让我先试一下味道如何?”
    这表情真真摧毁我的信心,盛好一碗粥往他面前一递:“给,你先尝尝。”
    他一边解释着:“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着你多年未吃过活人的食物,怕是会把握不住火候与调料的量。”一边接过了勺子舀了粥填进嘴里。
    我仔细盯着他表情看,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却也没有很惊奇地表现。
    他眨巴咂巴嘴,算是说了句很中肯的话:“虽不是极品佳肴,但也相当可口了。”
    我得意地抬了抬下吧:“那是,傅钰吃我做得饭都吃上瘾了呢。”
    夏半生垂了眼眸微微勾了下唇角,低声说了句:“他是习惯你做的味道了吧。”
    这话里话外都在贬低着我的厨艺,我懒得与他再做争论,只道了句:“只不过几顿饭而已,怎的就成了习惯。”然后端着饭菜侧身从他身边擦了过去。
    我与傅钰吃饭的时候便将这件事讲给他听,很是奇怪地问他:“夏半生原来不这个样子啊,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他正夹着筷子的手忽然一顿,瞟我一眼道了句:“这才是真正的他,原本的彬彬有礼温润如玉什么的其实都是表象,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千万别再被他骗了。”说完继续吃饭。
    我撑着下巴,很是惆怅地感慨:“为什么我遇到的没一个好人。”
    说这话的时候傅钰正好喝粥,他很是不雅观地喷了出来,咳了好一阵才掩着嘴道:“你这话后面还漏了一句。”
    “哪一句?”
    他说:“除了傅钰以外。”
    我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语重心长地叹气:“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我感觉良好啊。”
    吃过了饭,傅钰终于准备离开。
    我起身将他送到房间门口,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角,双手攀上,正准备给他整理下领子,抬眸,忽然对上了他华光流转的眼睛。
    我抓着他领子的手,被他握住了。他微笑着道:“可真像送夫君出门的妻子。”
    呃,他就要离开了,不过是些口头上的便宜而已。
    我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转而拍拍他的肩膀,认真地盯着他的眉眼,很是真诚地道了句:“快些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脸黑了。
    然后他一步三回头,一回头遍问一句:“你真不再送送我么?”这样问了三遍,终于死心。
    我看着他走到梨树下稍稍顿了顿脚步,以为他又要回头絮叨,便赶紧着往门后头一藏,再探出头来瞧时,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不知怎么,心头略有些怅惘。
    我将这归结为拒绝了他满心期盼后的良心不安,好歹也是对咱有些痴心的男人,这么决绝貌似真的绝情了一些。犹豫了下,这才迈动我沉重的脚步。
    没想到傅钰正和夏半生说话,大概是谈话的时候注意力太过集中,两个人都没有发觉我的靠近。
    傅钰道:“半年的期限一到,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夏半生嗤笑了一声:“你就这么确定,你能赢?”
    傅钰轻笑:“我已经赢了,夏先生已经决定帮我了不是吗?”他的语调是决策者才有的笃定与霸气,除了相识那日,我再也未听到过。
    夏半生仿佛词穷,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才疑惑地问:“既然如此,那你何必再给我这半年的时间?”
    傅钰的回答是那么狂妄,他说:“当初你并不能让她在半年里爱上你,如今便更不可能。”
    夏半生也笑了:“万事都有万一。”
    傅钰说:“那祝你好运。”
    ☆、23番外(二)
    圣旨下到玉家的时候玉衡正受罚。这一次是因为淘气爬树,失了大家闺秀的端庄,玉夫人罚她在佛堂抄写二十遍《女训》,抄不完不准吃饭。
    一家子将那宣旨的公公迎进了府内,恭恭敬敬地等待着他宣旨,结果这公公扫视了一圈淡淡问了句:“玉家大小姐玉衡可在?”
    于是玉老爷玉夫人只得将藏了十五年的宝贝女儿放出来。
    玉衡跪在地上听那公公cao着一口公鸭嗓念完了圣旨,很是疑惑地拉了身边的玉芷袖子一下,问:“你是不是打着我名字出去招惹了什么人?”
    玉芷扯回自己袖子,低声道了句:“你当我跟你似地调皮捣蛋?”
    虽然二人为双胞胎,但玉芷这个做妹妹的性子,显然要比玉衡沉稳许多。例如现在这个场合,玉芷就不敢抬头问那公公“公公是不是念错名字了,将玉芷念做了玉衡”,而玉衡就敢抬头大大咧咧地提出自己的疑惑:“该不会是皇上把名字写错了吧?”
    他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这样混乱的一幕,玉衡伸着脖子同传旨太监辩论着什么,玉老爷玉夫人双双起身,争着去捂玉衡那张嘴。
    本是想看看她接到圣旨后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是欢喜亦或是忧愁,却未料到这样一幕。
    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