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将那事给搁下。
    现在因车上无聊,便又想起这事,故才问了一句。
    “知道她都跟安姐儿说什么吗?”听春喜那么一说,千瑶倒有些奇了。
    春喜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呢,当时我离得远,且那会就素娘跟安姐儿在一块,身边连个丫鬤都没有。等我赶过去时,安姐儿也进屋去了。”
    难道梅氏跟素娘之前有过什么渊源?不过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只是眼下瞧着这般,也不知她离开这段时间会不会闹出什么事。
    就在千瑶在车上无聊的胡猜瞎想的时候,马车正带着她,冒着风雪,往京州的方向行驶而去。
    ……
    一晃眼,三天过去了。
    蒋星凡从四方馆出来,才发现此时已暮色四合,初春的风夹着雪粒,卷起他的披风,穿过身体,依旧寒冷彻骨。
    闰年刚给他备好车,不想另一边忽的驶过来一辆清油马车,没一会就在他跟前停下,接着那车帘子被掀开,齐欢那张风流俊俏的脸即露了出来。
    “九哥,上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齐欢说着就跪下车来,拉着蒋星凡就往自个车上推。
    “去哪?”蒋星凡瞥了他一眼,站在那没动晃。
    在蒋星凡的目光逼问下,齐欢嘿嘿一乐:“天气这般冷,我也没啥地方可去,过来找九哥小酌一番,咱哥俩好久没一起喝一杯了。”
    蒋星凡看着他不说话,齐欢只得讪讪道:“大过年的老爷子都没让我回去,我都在外头逛荡两个多月了,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两人算是自小一块长大,齐欢也是齐家那几个兄弟里待他最真心的。蒋星凡闻言只得一笑,然后抬眼看了看天色,想着千瑶已回娘家,自己这会回去,又跟前几天一样,屋里冷冷清清的,总也不习惯。于是交代了闰年一句,便上了齐欢的马车。
    “怎么到这来了。”下了马车,蒋星凡看到这停下的地方,即瞥了齐欢一眼。
    “我知道九嫂这些天不在,不然也不敢拉着九哥过来。”齐欢了然一笑,完后凑近来压近声音,接着道:“如烟姑娘这些日子一直就念着九哥呢,每次我过来都要问上几句,如今是越发清瘦了。”
    蒋星凡刚皱起眉头,却忽的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一层的大厅一闪而过,他一怔,一时倒顾不上搭理齐欢嘴里说的什么。齐欢也趁着他愣神间,就拉着他入了那瑶池仙苑。
    ……
    安远王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是单身一人?
    权倾一方,且从不近女色的人忽然来这烟花之地……
    蒋星凡有些漫不经心的上了楼梯,按说安远王如今应该是在去京州的路上,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如此的话,那他运往的东西岂不是会出意外。
    在雅间坐下后,蒋星凡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齐欢自是不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两人一坐下,齐欢马上就让人去找如烟如柳两位姑娘过来。
    瑶池仙苑里的清俊小厮殷勤地给两人倒了酒了,添了香,又说了许多好话,完后才领命退了出去。
    “瞧刚刚那小厮笑的那样,这一趟过去,如烟姑娘指定给他个大红封。”齐欢找着话题讨好地说着,却见蒋星凡面上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并无丝毫要急着见佳人的期待之色。他微有些发怔,想了想,便又自作聪明地笑道:“元宵那日,这仙苑里又添了两位绝色,九哥要是对如烟姑娘腻了的话,那就换上那两位新人如何?听说她们一个抚琴一个起舞,堪称苑中双绝!”
    “这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吗,还得你来给她们招揽生意!”被他烦得不行,蒋星凡没好气地道了一句,然后就站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齐欢被骂得一怔,只是瞧着蒋星凡站起身,他也忙跟着站起来不解地问道:“九哥这生的什么气?我又说错什么了?”
    蒋星凡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有些头疼,只是心里搁着事,也无心理他,便随口丢下一句:“明日起你回齐府去吧,别在这等地方厮混了,我会与舅舅说的。”
    蒋星凡说完就起身出去,却不想一开门,就看见轻施粉黛的如烟正抱着琵琶站在门外,双曈剪水,默默的看着他。
    “九爷。”如烟抱着琵琶轻轻一福,身姿娇柔,羸弱似柳。
    跟着如烟后面的小厮立即问道:“九爷可是有什么要吩咐?”
    蒋星凡收回目光淡淡地道了一句:“没事,出去走走。”
    他说完,竟再不看自己一眼,就那么走了!如烟怔怔地看着蒋星凡远去的身影,一旁的小厮也不敢催她,只得干陪着佳人站在那当望夫石。直到另一边的如柳笑呵呵地走过来,这两望夫石才重新活了过来。
    “啧啧,上个月妹妹若应了那位程大人,如今也是程府里的姨奶奶了,哪至于现在心碎成这样!”如柳说着又走上前,仔细看了如烟两眼,手扶着心口接着道,“妹妹就是太天真,都进了这里,日日里迎来送往,竟还相信什么真心。听说那蒋九爷去年就成了亲,娶的可是京城大官的闺女,妹妹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如烟抱着琵琶的手紧了紧,也不搭理她的话,垂着脸,就进了雅间。如柳却还站在门外,脸上一副幸灾乐祸地笑,却没有跟着一块进去。
    跟在如柳后面的小厮问道:“姑娘不进去吗?”
    “我忘了些东西,你先将我的琴拿进去,我一会再过来。”她说完即一扭腰,就走了。
    蒋星凡下了楼,转到后院,他记得安远王刚刚是往这边过来了,只是这一处特别清静,想找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找不到,正迟疑间,忽然看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往一边悄悄行去。他皱了皱眉头,没多想就跟了上去。
    随那黄衣女子来到后院的精舍,一路上竟没碰上什么人,不多时就看到那黄衣女子左右探了一下,然后才悄悄进了一间上房。蒋星凡跟到那后就停了下来,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先离开这,只是在那站了一会,忽然听到那里头传出许些怪异的声响。他心里一惊,等了一会,却还不见周围有暗卫出现,难不成安远王真是只身一人出来的!
    终还是往那走了过去,可料不到的是,他才刚走到那门口,如柳竟从另一边绕了出来,并扭着腰摇着臀快步走到他身旁,笑着道:“九爷,怎么到这边来了,幸好我出来赏月,不然还碰不上九爷呢!”
    门吱呀地一声,被打开,安远王一脸冷峻的站在门里看着他们道:“蒋兄进来陪我小酌一杯如何,这位姑娘也请。”
    如柳没想到自己运气真这么好,不过是悄悄跟着九爷,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能获得蒋星凡青睐的机会,却不料竟因此能结识另外一位贵人。在这烟花之地淫浸了十多年,早练了一双会看贵贱的眼,即她不清楚安远王是什么身份,但第一眼就已看出对方身份不俗。
    再说既然能入得仙苑后院的精舍,又认得九爷,那些人的财力必是不在话下。
    看来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蒋星凡看了安远王一眼,略迟疑了一下才转头看了如柳一眼,如柳把这当成是许可,眉眼一弯,忙不迭地就扭着腰走了进去。
    蒋星凡想出声,已来不及。
    他进了房间后,如柳已经被折断脖颈,静静地趴在地下。除此外,屋内还倒着另一具尸体,即是刚刚那位黄衣女子,蒋星凡看了一眼,猜对她多半是喉管被捏碎窒息而死。
    屋里静悄悄,那个年轻的王爷依旧一脸冷峻,身姿挺拔,双目如冰。
    第三十七章 思 念
    从后院的精舍出来,越往前院走,那丝竹嬉笑声越是清晰。
    蒋星凡微沉着脸,上了三搂的雅间,只见满屋皆是香衣艳粉,齐欢侍在案上,一副懒漫疏散的样子,任那三四个浓艳抹女子围在身边劝酒调笑。
    案上玉盏不知被谁打翻,半杯残酒淋漓淌下,湿了他大半衣袖,如烟抱着琵琶端坐一旁,轻轻拨弄着冰冷琴弦,悠悠唱着哀怨曲调…… “九哥,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齐欢正搂着一女子讨香吻,忽瞧见蒋星凡走进来,忙就推开那女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蒋星凡走去。
    见他那没出息的样,蒋星凡忍住直接给他一脚的冲动,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摔回座上,然后示意那些莺莺燕燕们都出去。
    那些女子本想贴上蒋星凡的,却不料他忽的就摔了齐欢一下,这才发现他此时的神色极为不善,于是相互看了一眼终是不敢放肆,不甘不愿地福了福,才鱼贯而出。
    最后只剩下如烟有些尴尬的坐在那,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该出去,心里没底:于是琴弦上曲调也走了音。
    蒋星凡此时己收起之前的郁气,面上重新露出浅笑,这才看了如烟一眼。
    风月场上的女子,哪个不会看人眼色的,这一眼如烟便知自己也留不下了,只得抱起琵琶,看了蒋星凡一眼,轻声道:“如烟改日再给九爷弹一曲。”
    她说完,又福了一福,莲步轻移,飘然而出。
    齐欢歪在那座塌上,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样,半眯着眼看着蒋星凡道:“怎么连如烟姑娘九哥都赶走了,多可惜,这天下哪我这么痴心的女子……”
    “没出息的东西!”
    蒋星凡瞥了他一眼,“知道你不成气候,却不料你竟也学人家借酒消愁,纵情风月!”
    齐欢忽的就笑了起来手往案上一拨,又打翻一个酒杯,残酒滴答他笑了一会才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这还是九哥以前教我的蒋星凡站在那皱着眉头看着他不语,齐欢抬手招了招,“九哥别对我说教,今儿即进了风月场,咱哥俩就只谈风月,别的不说:来,九哥陪我,没有姑娘也没关系,个晚不醉不归,……”
    月上中天后,万赖寂静时,蒋星凡扶着醉得不成样的齐欢扔到车上,然后让车夫去四方馆。
    若是以前,他多是直接在那瑶池仙苑过一夜了,总归那房间也舒服,还有人服侍。
    只是如今不比往日,心里多少是有些顾忌的,于是便趁着天黑把齐欢扛出来。
    只是眼下这般,送齐欢回齐府的话,估计连自己都会被舅舅一顿胖揍:可若这个时候带他回蒋府,也不合适,于是就只好去四方馆凑合-夜了。
    马车一动:齐欢就从车座上滚了下去,他嘟嚷了两声,想爬上去,只是努力了几下便就那般瘫坐在地上,手趴着座,嘴里还呵呵地说着今晚喝得真够劲。
    蒋星凡见他疯了一晚,此时也懒得搭理他,就任他那般瘫着。
    “女人 真难懂…”
    齐欢忽然嘟哝了-句,蒋星凡刚要挑眉却被齐欢下一句说的一愣。
    “九哥,才成亲几天,嫂子就跑了,九哥,还真放心……”
    他说着,又打了个酒隔,歪在那好久,又嘟囔道:“媚儿,媚儿也这样……”
    到了四方馆,将这烂醉如泥的家伙交给里头的伙计后,又让人备了热水,自己草草洗了把脸,然后脱了外袍,便直接往床上一躺。
    只是此时夜深人静,躺在隔壁的齐欢嘴里偶尔嘟囔一两句他都能听得清一时搅得他睡意全无。
    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干脆起身下床,然后往窗户走去。
    窗户一开,外头冰冷的寒风顿时灌了进来,他呵了口白雾:负手站在那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安远王那边己被摄政王的人给盯上:间策与反间正打得火热,运往北地的东西再无法保证万无一失,当年搭上安远王这条线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场豪赌。
    到底是从此富贵忧,还是从头再来?
    蒋星凡想了一会,忽而一笑面上带着许些漫不经心,若真的从头来过,也不知谁还愿意跟在他身边, 那个倔丫头,现在应孩是在玉阳关落脚了,--个人在路上行了这么几天,想必是早己不耐烦,也不知有没有注意休息:若是光顾着赶路…… 忽然一阵冷风刮过,蒋星凡河过神这才发觉自已竟挺想她! 这时齐欢的又一阵嘟囔声隐隐约约传过来,虽听不清说的什么,却突然地他想起刚刚在车上,齐欢迷迷糊糊说的那些话,放心吗?
    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楞怔,虽他在京已置办了一处宅子,但千瑶此番回去,金姨至少会留她几宿,到时任大姑娘可能也会携夫君一块回任府探望。
    虽清楚自家娘子什么品行,却还是…… 一直到下半夜,蒋星凡才关了窗,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