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推开沈小蝶,心中又怒又恼。
    沈小蝶见安承墨把她推开,却不恼,只是害羞的看着安承墨,露出女儿家的娇羞模样,全然忘了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说道:“我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不好,不过我都是你的人了,不会有人说闲话的。你什么时候跟我爹提亲,我也想跟你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安承墨觉得,今天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还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吗?怎会说出这种不要脸话?
    他平日里来这里,也是给沈小蝶的母亲看病。以前在宅院里见的都是些规规矩矩的姑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活泼的姑娘,又见这姑娘孝顺,才把她当做朋友。他从来都没有对她做出过越举的动作,每次来也不过是给沈母看病,吩咐沈小蝶去熬药,一来二去才熟悉的,怎么会这样?
    “沈姑娘,你可不能胡说!”安承墨恼怒,可他嘴讷,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有未婚妻的,沈姑娘,你可不能乱说。”
    他跟李员外的三女儿自小青梅竹马。也从来都没有对其他女子有过任何想法,如锦这沈小蝶这般说,是在侮辱他么?
    沈小蝶却没有打算放过安承墨,都已经说开了。她只以为安承墨惧怕家中的父母,说道:“安大哥,我知道你肯定是被父母逼迫。才有婚约的,不过我不介意,我宁愿跟着你,做姨娘。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做小都愿意。”
    安承墨愤恨不已,他跟他的未婚妻感情一直很好,从来都没有觉得被逼迫过。以前还觉得这沈小蝶活泼可爱。现在才知道,竟如此不可理喻。
    他再也不想跟这沈姑娘打交道,挎着药箱,愤然转身。沈父却拦着他,舔着脸说道:“就是啊。只要你跟小蝶情投意合,我绝对不会阻止小蝶做你的姨娘。”
    他一定不要再来这里。安承墨心里哭丧着想。
    “沈伯父,我要去给病人看病,还请让开!”安承墨虽然想离开,可终究不会说重话。
    “病人?病人可有你和小蝶的终身大事重要?”沈父拉着安承墨不让安承墨走。
    这下子可实实在在的戳中了安承墨的逆鳞,病人比他自己的性命都重要,这沈父,竟然会这么想。
    “沈伯父,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娶。或者是要纳沈姑娘的话,每次对沈姑娘也止于礼,你别乱说!”安承墨涨红了脸。
    沈父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安大夫,你怎么能如此始乱终弃,我家小蝶哪里不好。你竟然要抛弃我家小蝶……”
    安承墨的脸绿了,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甚至后悔帮了沈家父女的忙,早知道,就让那位夫人让手底下的丫鬟再抽沈小蝶几巴掌。
    可现在,他怎么才能离开?
    安承墨要哭了。
    手却被突然拉住,身体也不由得被扯走,镇定下来一看,竟是那位夫人的车夫。
    夏林冷眼在沈家父女身上扫了一圈,沈家父女就算再无赖,方才也被打怕了,就怕这夏林会对他们出手,哪里敢拦着夏林。
    夏林走得很快,安承墨几乎是被扯着小跑,还得拿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药箱。
    如锦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停下来。
    尔英和尔云实在是好奇如锦为何让夏林转去救那个叫安承墨的少年。话说,为什么是吩咐夏林去救?
    难道那安承墨不是跟沈家父女一伙儿的?
    尔云皱着鼻子,哀怨的看着如锦。他们得早点去休息啊,已经奔波劳累这么久了,到了宁波城,为什么还要继续奔波。
    如锦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安大夫会去乡下出诊,该是个有医德的人,再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却连人心都看不懂,绝对是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反观沈家父女,再怎么也是姓安的大夫吃亏。”
    夏林回来之后,让安承墨就坐在这里,自己也上了马车,才说道:“夫人,安大夫被救过来了。”
    尔英可是听到这个字眼的,竟然真的是被救出来了。顿时就对这个姓安的大夫同情不已。
    如锦便说道:“既然如此,就让安大夫带一下路,北城东大街杨府怎么走?”
    尔英:“……”难道自家夫人让夏林去救安承墨,只是为了让这安承墨带路的吗?
    安承墨自然是听到了如锦的声音,他这两年经常出诊,宁波城都被他跑遍了,自然是知晓这些路的,哪怕是近路,他也很清楚,便成了带路人。
    安承墨久久没从方才的打击中走出来,等车辆走了半条街,才想起来是车厢里的夫人救了他,这才感激的说道:“夫人,趁现在有时间,可否让再下给您看病?”
    安承墨听到一面传来一声娇喝:“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我家夫人好心救你,你竟诅咒我家夫人生病。”
    不用说,这话是尔云说的。
    安彦墨苦笑,真的是有病啊!
    如锦淡淡的说道:“马车在走,你能把脉?就算我不懂医,却也知晓把脉是个技术活,有车轴声音的打扰,怎么可能好把脉!”
    安承墨一喜,显然这位夫人没有拒绝。他心中愧疚,也只能做这么一点事情来弥补了。
    “可以观面和问诊!方才夫人下车的时候,在下已经观了面,只需问诊即可!”安承墨如实回答。
    如锦恍然,难怪之前刚下车的时候,这个安承墨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尔英、尔云。
    “问吧!”如锦开口。
    安承墨是个大夫,平日里虽说对人心险恶的理解太少,毕竟接触的大都是病人。但只要是跟医术有关的,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沉着,冷静,倒是有一副名医的做派。夏林就坐在安承墨的身边,自然能感受到安承墨的变化。
    “夫人可有觉得近日喜怒无常,甚至有想杀人的冲动?”
    尔云一听就坐不住了,有哪个大夫问诊会说什么杀人的冲动?
    “你到底是不是大夫!”尔云怒吼。
    如锦的拳头紧紧的握了一下。经常冲动,不止一次有杀人的冲动。这一个月里,她已经忍了很久。
    却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大夫一语戳中。
    “有!”出乎尔云意料,如锦竟然应了。
    如锦从来都不怕丢面子,何况关乎于自己的身体。讳疾忌医?她可不会干这种蠢事。
    “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
    “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吧,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不过自离开京城后,我就觉得越来越没办法控制。”只是没有对身边的人表现出来……
    “看来真的是精神病!”安承墨呢喃了一声。要是再这么发展下去的话,恐怕真的会治不好的吧。
    “可有想过自杀?”
    “嗯!”每次这么想,又想过不能就这么死了。
    “夫人真的得了精神病,如果我的猜测不假的话,恐怕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也得了这样的病。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疯子!”安承墨生怕如锦听不懂,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饶是如锦很淡定,看得很开,但突然被一个人说是疯子,再正常的人也会生气。
    “你才是精神病!”如锦忍不住骂道。
    说她是疯子?这不是在骂她么?
    安承墨不恼,毕竟还没有达到疯子的地步,只要用药调理的话,就能好。这一类型的病,基本上都是受了刺激,没能完全放得开,积压在心里,自己承受不住,就会成为真正的疯子。
    第六章 医生世家
    “夫人,精神病是精神病,神经病是神经病!虽然两种病症都是因为邪物入头部。可精神病只需要用宁神的药物,就能治好。就算不用药物,只要心境平和,也会好。神经病却只能用药物治疗。”安承墨突然觉得自己解释这么多,也不可能听懂,干脆说道,“反正就是……精神病能治好,神经病治不好。”
    “夫人只要想想,方才您命令你身边的丫鬟对沈家父女做的事情,就应该更清楚在下说的话!”
    如锦的脸色发沉,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冷意。“那依照安大夫的意思,我该如何?”
    “我会用一些安神药,夫人想痊愈的话,还是得放开些,或者是找一件感兴趣的事情来转移您的注意力。比如说我,我就觉得行医是最开心的事情,子要能让我行医,我就觉得这辈子很满足,绝对不会生夫人这样的病。”安承墨的脸上露出淡然干净的笑容。
    如锦轻笑,真是个单纯又可爱的少年,难怪这么容易被沈家父女缠上。不过,安承墨的话,竟然跟当初苏彦宁开导她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目标么?
    可惜她现在真的没什么目标,若说是刻意的去寻找,那又怎么能转移自己的心思呢?
    “等您到了府上,我再给您写一个方子。我会上门给您诊断的,直到你完完全全好了为止。”安承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红了一下。
    “多少诊金!”如锦的气势柔了下来。
    “不,不用。今天的事情是在下引起的。夫人对在下有恩,在下怎么能收夫人的诊金!”安承墨的脸上又红了一圈。
    如锦想了想,也没有执意给诊金。
    安承墨一边给如锦看病,一边指挥着夏林往哪里走。可他怎么越来越觉得路怎么这么熟悉呢?
    北城东大街杨家?
    等马车到了朱红色大门前,安承墨才反应过来为何会这般熟悉。
    这不就是师傅的家吗?
    他隔三差五的都会到师傅家,自然是知道师傅的家在哪里。也正因为太熟悉,根本就没有去记师傅家的地址。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熟,只以为是到过这个地方,却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师傅家。
    安承墨下了马车,看着如锦下车,看车夏林去敲门。
    然后又看到门房对夏林恭谨万分,紧接着便是师母。师妹,师弟,师伯母全都出来。
    安承墨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如锦可没有去管安承墨这个偶然碰到的人,看到杨家的人出来了,也只是一一见礼。
    杨家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今天她没看到比较老的男人,应该她的两个舅舅都不在家。
    杨家的两位夫人也没有对如锦表现得太过亲切,要是真的太亲切的话,如锦还真真会觉得不真实。
    寒暄了一会儿,终于确定如锦的身份绝对没有作假,便让如锦进屋。孙氏和严氏这才招呼了一直在旁边犯傻的安承墨一起进宅子。
    杨家毕竟有些家底,虽说安承墨是杨家其中一位老爷的亲传弟子,也不可能经常见到师父的女儿,毕竟都是住在内宅里。
    如锦跟杨家的人接洽之后。早就已经忘了安承墨的存在,这时竟看到安承墨还在,而且,舅母还认识安承墨,看样子关系该不错,不然也不会邀安承墨进府。
    如锦问四舅的夫人孙氏道:“四舅母。这位安大夫是……”
    “你五舅的亲传弟子,很有天分,就是心地太好了!”五舅母严氏却接口说道。
    如锦就觉得特别的怪异。
    而安承墨也低着头在后面跟着。
    杨家的姑娘和少爷们对如锦也没有显露出太热情的,甚至连对安彦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