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达芬奇一样的智慧和才能,却没有达芬奇的幸运,可以流芳百世。
狄克一骇,“那么,那些历史记载是……” 那些惨无人道的杀戮和刑法,那些血流成河的尸海…… 他只觉得头脑一片滚烫,陡然一句话浮出脑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历史本就是人写出来的,想要多一笔,还是少一笔,谁掌权,便谁说了算。 那个时代,教廷代表了一切,教皇更是神一样的存在,若是违背了这样的存在,下场可想而知…… 灭族,恐怕是唯一的结果。 可,既然灭族了,到了几百年后的现在,为何还会有白乌鸦的存在。 想来,只有一种可能,虽然被灭族,但仍有幸存者。 这么说,现在白乌鸦是当时怀特家族的幸存者建立的? 但,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残忍的窃取活人的大脑。 为了什么? 报复? 都几百年了,还有什么可以报复的? 他不能理解,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的存在必定是有什么阴谋……甚至是一个惊天大阴谋。 人脑……人脑……他们到底要人脑干什么? 这个家族本就拥有更聪明的大脑不是吗? 疑云更甚…… 他从噩梦中惊醒,如坠入冰窟似的全身冰冷,寒意遍身,骨骼像是被冻脆了,每一个动作都吱嘎作响,他起身,身处的昏暗,一点都没有影响他的动作,他下床,蹒跚的走到一间房间里,这间房间像研究室,机械,电脑,容器,无一不在,机械和电脑发出的微弱光芒,点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宛若丧尸一般的脸,青黑色,头发稀疏,腐烂的脓液从破损的皮肤表面一滴滴流出来,他的眼睛没有眼珠,是一片的白色,但他似乎能看清东西,伸手,他从一个冰柜里取出一把注射针枪,针管里是墨蓝色的液体,正汩汩的冒着泡,他颤抖的手,那只手几乎没有肉,像只剩下一层皮覆盖在骨骼上,他像是毒瘾发作的人见到白粉那般,饥渴的将液体注入手臂上的静脉之中。 须臾,他精神抖擞的一颤,似明似暗的光线下,伴随他痛苦的号叫,奇迹发生了,那些腐烂的血肉就像重生了一般,从他全身各处长出来,年轻富有弹性的皮肤覆盖住他丑陋不堪的的身体。稀疏且像瘌痢头一样的头颅上,头发如雨后春笋那般生长开来,下一秒,如金子一般灿然的发色茂密光亮的就像缎子一般。 接着,只有眼白的眼睛,像是被剥开了,蓝灰色的眼珠缓缓浮现…… 当一切停顿后,他佝偻的身躯也瞬间挺拔,宛若壮年的体魄,高大,威猛,且英俊的犹如天神。 这是个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美男子,无人能比。 只是他眼里的冰冷和恶毒,让他的美,成了一种如看到艳蛇般的恐怖。 他急促的喘息了数下,似乎这种“生长”会消耗很多体力,他休息了很久,才打开灯。 灯光笔直朝前伸展,原来这不是一间房间,而是一个面积无法估计的空间,入目所见是一片雪白色,地板,墙壁,天花板,全是白色,无一例外,就像一个异世界,白色望不到头,他身旁巨大的机械遥控台在空间的对比下显得渺小至极。 他不再喘息,立直了身体,在巨大的机器上按了一个扭,机械运转的声响轰隆隆的响起,白色地板上突然冒出几十个巨大的冷冻试管,它们巨大的足以容下一个成年人站立,而试管里面的的确确是人,每一个试管,都是一个人,且都是女人,她们赤裸着身体,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泡在试管那淡绿色的液体里。 他朝前走去,走到第一排第三个试管前,停下了脚步,手指灵活按上按钮,顿时上面出现很多数据报告,复杂得根本让人看不懂,但他显然看得懂,而且很透彻。 “又失败了吗?”他美得不似真人一样的脸上浮现失望,而后是厌恶,手指轻触,转瞬间,试管里的女人体内似有炸弹一般,被炸成了一坨模糊的血肉。 他又来到第二排第七个,同样是数据展现,最后同样是被他残忍的毁灭。 一来一去,足有十几个试管里的女人被他按按钮的手指所摧毁,他脸上却未曾有一丝撼动,除了厌恶,失望,找不到任何一丝人性。 他突然又开始喘息,像是极度的不满,脸部扭曲的不再美丽,活生生的像一个魔鬼。 他回到机械操控台前,又是一个按钮,试管很快都隐藏到底下,接着,他很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面板,隐藏在里面的一个按钮升起,他轻轻按下。 机械转动轰隆声再次响起,地板正中央升起一具水晶棺,里面竟然也躺着一个女人,但和试管里的女人不同,她看起来很安详,穿着面料昂贵的衣裙,头发也被梳理得很整齐,她躺在一片玫瑰中,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她十分美丽,奶油色的皮肤透着一丝丝的粉嫩,嘴唇比花瓣还要柔嫩,即使没有张开眼睛,看不到神韵,也让人无法忽视她的绝色。 他缓步走到水晶棺前,眼神里的残忍骤然消退,取而代之是温柔。 “莎萝……” 手抚上水晶棺,他语气充满温和,像是极其珍爱她,这时的他不再像个魔鬼,有了人性,眼里充斥着温润如水的光泽。 “就快了,再委屈你一下,很快你就可以从里面出来了,你放心,我一定可以成功的,一定可以的。” 他如最痴恋的情人,不断的呢喃着这句话,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薄唇轻吻上水晶棺,仿佛亲吻在她的脸上,那么轻柔和小心翼翼。 “我爱你!”深情的告白在这看不到边际的空间绵长悠远。 这时,操控仪表台上红光闪亮,过了一会儿传来一个人声,“boss,201号已经醒了。” 他听到了,却仿若未闻,依然将所有的心力灌注在这一个吻上,好久之后,他才抬首,手指仍依依不舍的抚触着水晶棺。 良久,他才回到机械遥控台前,按下闪烁的红灯按钮,打开视频,视屏里是一个大型的实验室,众多穿着白袍,学者样的人,来回奔走穿梭,摄像头随着遥控器转移画面,一个大型的玻璃容器呈现在视频里。 又是一个赤裸的女人,她像个婴儿一样卷缩在透明的液体里。 “打开容器。”他下令。 容器被打开,水流激奔,从打开的出口泄出,女人也随着激流被冲出容器。 她身上为他提供养分的各种管子也在同一时刻全部松开。 她张开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是谁,她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她也不知道,她只是睁着一双刚出生的孩子才会有的眼睛,看着周围。 她不会说话,但对看到的一切都很好奇。 “给我她所有的数据……” 很快,数据传送到他眼前,他仔细的看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废物!!”他狰狞的喝道。 那些白袍学者和研究人员皆是一阵抖瑟。 接着,他们似乎很清楚这句的废物的意思。 她被人架住送进了一个狭小的房间,钢制的大门被放下,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都还没站稳,墙壁和天花板上的小孔便释放出毒气,很快,她觉得好痛苦,本能的拍打着钢制的大门,因痛苦而扭曲脸贴在在钢门唯一的玻璃窗上,向着房外的求救,但无人回应她,她只能用手指在玻璃窗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最后无生命的倒在房间里。 钢门被打开,她的尸体被人抬了出来,抬她的人将她扔进一个巨大的垃圾口,她沿着垃圾通道滚落下去,滚落到一堆尸体上。 那些尸体足有几百具,却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那张脸,正是慕容悠。 无数慕容悠的尸体堆积在那里,宛若人间炼狱,恐怖得让人发颤。 他关上视频,叹了一句,“还是只有本体才行吗?” 塞舌尔…… 依然是水天一色的海景,温暖的风,即使在落日之后,仍是如春风般舒服,千色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尽管从受伤到现在,不过几个星期,但她的复原速度惊人的迅速。 当然,安德鲁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是功不可没的,只是…… 她越来越难拒绝他了。 这样一个为爱情傻得什么都甘愿奉献的男人,她的心无法冷硬,无法将他驱离。 不可以,即便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但那声音,越来越弱…… “千色,进屋吧,你在外面呆了一个下午了。” 她点头,任安德鲁将她坐的轮椅推回那间花海似的玻璃房。 “晚餐想吃什么?”他蹲下身,握着她的手,这是很自然的动作,他没法改。 “随便!”她已经不会抽回手了。 安德鲁高兴的说着晚餐的菜色,很多,多到涵盖全世界的各种料理,一道道的让她选。 她知道随便两个字是无法打发他的,只好从中选了几个,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选了什么,无论吃什么,她都觉得没什么不同。 她抚向自己的小腹,这个问题一日不解决,就算吃龙肉她也没胃口。 “千色……”安德鲁覆上她的手,他不喜欢她独自苦恼,他说过,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的。 这个孩子,她依旧在要和不要之间不停的挣扎着。 他转移了话题,“你等着,我去让人做晚餐,你休息一下?” 她点头。 安德鲁走出玻璃房,米修早已等候多时。 “怎么样,你有没有问她芯片的事情?” 安德鲁从他身边走过,并没有回答。 不回答,就是没有。 米修跟在他后头,他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是你自己说要我三天内查出芯片的主要用途是什么,我查到了,炸弹和追踪器的功能都有,接着,你又问,那东西能不能取出来,我也研究过了,那玩意拆不了,能拆得估计只有安装的人,这人只有她知道是谁,你不是很想将它取出来吗,怎么一个字都没问?” 追踪器对于安德鲁来说无所谓,炸弹可就不一样了,他刚得知时的表情比自己得了绝症还恐怖。 正在吩咐下人准备晚餐的安德鲁终于被他烦得开了口,“你也说,她用了很特别的方法,让追踪器停留在纽约,不让人查到她实际所处的地方。”他张罗着晚餐,每一种食材,他都亲自选好后,交给厨师。 “没错,她很聪明,聪明懂得用脑中的微量电离子为媒介,误导追踪器,但这方法治标不治本。” “她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组织的人找到她,也就是说……她有苦衷,不想让组织的人知道她在哪?” 米修夺过他精心选好的一只苹果,喀嚓咬了一口,火大的说道,“又是苦衷,你能不能不要在意她的苦衷……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想让组织的人知道,是因为她有可能打算叛逃,你不是想救她吗?如果知道了那个什么组织在哪里,你就可以杀过去……” 安德鲁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字的道,“也好让你有机可趁杀了她!!” 米修愕然的僵住了吃苹果的嘴。 安德鲁的眸色冷得连厨房火炉都能冻住似的,寒彻至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心思,你打算等我问出来了,快我一步去通知那杀千刀的组织,她在哪里,到时候,里应外合,你就可以如意了不是吗?” 原来他早猜到了,既然这样,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没错!!” “我说过,你不喜欢她,那是你的事,但别动她。”安德鲁阴冷着脸,瞬间掐爆了手里的水果。 “我是为你好!!”米修大叫。 “用不着,你最好别在动这个心思,否则我会先宰了你!” 米修气得发抖,“你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女人杀我!?你……你……”他语无伦次起来,看见一把菜刀就拿了起来,“来呀,杀我呀,你现在最好就杀了我。” 安德鲁冷漠得一点兄弟情谊都没有,直接无视。 “米修大人!!请别这样!!”听见两人的争吵,护卫们全都冲进了厨房。 “把他关到房间里去!!”安德鲁下令。 “放开看我!!让他杀了我,听到没有。”米修挥舞着菜刀,拼命挣扎,奈何敌不过十几个人的力气,直接被拖进自己卧室,关了起来。 “混蛋,放我出去。”他用力拍打着门。 他是真生气了!!但是就算把手拍烂了也没人会听他的,这里安德鲁才是老大,不过他还有一把菜刀,正想砍门,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在。 一回头,竟然是千色。 “你怎么在这!?”他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来的? “看到你和安德鲁在玻璃房外说话,我就知道你们会吵起来。” ,结果不难猜……因为他这样被关起来,不是第一次了。 米修上上下下打量她,这么说,她早有预谋了,“你想先杀我?” 她醒来后,他就没对她有过好脸色,更从来没隐藏过想杀她的念头,反之,他每天给她检查身体时,都会言辞犀利的恐吓她。 千色摇头,她已经能下地走了,只不过还不是很利索,她来,可不是想杀他,她只是想澄清一件事情。 她已经才到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杀手,因为她脑子里有块芯片,这是个逻辑问题,他懂,她自然也懂。 安德鲁也知道……但他从来都没问。 这个男人傻得让她心痛。 若她真是来杀他的,恐怕他都不会反抗吧。 “我只是想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杀安德鲁!” 单独见面就是为了此,说清楚最好,免得日子难过。 米修细细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就这么简单?” 千色笑答,“就是这么简单!” “你以为我会相信?”谁会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杀手。 “你不信,我也无法,但这是事实。”她站得有些吃力了,缓步走向沙发,坐了下来。 米修继续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