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等一下!”连小婵这下可急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顾绍余就这么把她撂下了,她可怎么回去啊?这里面也不知道有些什么野兽,她现在手无寸铁的,碰上了可怎么办?
    抓狂的捶着头,连小婵也不知道是该追上去还是继续守在这等着顾绍余回来,不过按照顾绍余的性子,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略一思忖,连小婵马上有了主意,拽着小毛准备往顾绍余离开的那个方向赶。
    不过…他刚刚走的是哪个方向呢?
    这边?连小婵摇头,觉得不对。
    这边?好像不是,再转个方向。
    这边?这边?还是这边?
    哎,这个时候也只能用这个方法了…捡起一块石头,连小婵闭着眼望天上一抛,睁开眼扯着小毛往石头落地的方向走去:好了,就这边了!
    小毛本来一直在原地蹭着蹄子,此时连小婵终于肯挪地了,它简直高兴得不行,甩开四条小腿就跑起来,连小婵本来拉着它走,结果反而被它拉着跑了起来。死拽活拽才把小毛弄得停了下来,连小婵抹了把汗,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周围…是不是安静得太过分了?
    警惕地看了一圈,还好还好,没什么不对劲的。
    连小婵松了口气,要真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可应付不来。休息了一会儿,气缓得差不多了,连小婵扯了扯小毛,它却是躁动不安的刨着蹄子,死命地要挣开连小婵。
    有问题!连小婵慢慢慢慢地转头,一只花斑吊睛小老虎正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她浑身一抖,拼命咬牙才忍住一声大呼,现在装死还来不来得及?
    小老虎的尾巴一甩,一步步凑近过来,粉色的虎爪踏在地上,轻得几乎无声,连小婵不再多想,手脚并用的爬到小毛身上,抽打着它让它赶快跑,救命啊,要死人啦!
    小毛后退几步,猛地撒丫子窜了出去。那小老虎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过来,一见一人一驴要溜,一拍爪子也赶了上来。
    连小婵死命搂住小毛,看着那只小老虎越追越近,心念俱灰,一时之间又是惊慌又是害怕,她那么多坎都过来了,怎么会死在这里!就算死,她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她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就葬身虎腹啊啊啊!
    连小婵这辈子从没信过鬼神,这次她却诚心诚意地祈求上苍:出现一个奇迹吧,随便出现一个好汉把这只老虎干掉吧!要不然她今天就真的要交代这在啦!
    活了快二十年都没爆过人品的连小婵,终于人品爆发了一次,一柄剑遥遥飞来,不偏不倚正插在小毛脚下,剑身嗡鸣不止,煞气逼人。那小老虎嗷呜一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这时又飞来一柄小剑,正插在它脚下,那只小老虎被吓了一跳,半响也没摸出连小婵的深浅,最后还是谨慎地退了回去。
    连小婵只觉全身疲软,瘫倒在小毛身上,这才感觉出身下咯咯的难受,再一看那只坑爹的鸟正压在身侧,剑创处汩汩冒血冒得正欢。
    她就说为什么这么大个林子,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撞上了只老虎!这只鸟流了一路的血,那老虎能闻不到味吗!能不追过来吗!
    连小婵愤怒地将那只鸟往地上一摔,狠狠的发泄着自己对顾绍余的不满。只不过一个使劲,全身脱力,自己也从小毛上摔了下来。
    灰头土脸的连小婵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幼稚了?跛着腿将那只鸟重新捡了回来,连小婵拍拍身上的灰…目光停在了面前的一双鞋上。
    “谢…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谢晋白含笑冲她点了点头。
    丢脸死了!连小婵一脸呆傻的提着只鸟,在心里捶胸顿足,完了完了,刚才自己那狼狈样一定都被人家看光了…天要亡我!
    谢晋白眼眸微微一低,接过她手中的那只鸟,声音温和:“连小姐,刚刚没被吓着吧?”
    “刚刚?”连小婵眼睛猛地瞪大,“刚刚那剑是你的?”
    她两步跑到那把剑前一指,见谢晋白眉眼弯弯的点头,心里对谢晋白的好感狂拉猛涨…恩人啊!
    急于表现感激之情的连小婵马上主动帮忙拔剑,只不过吭哧吭哧拔了半天,那剑还是纹丝不动,她脸上不由有些发红,谢晋白只是过来轻轻一拔,重新将剑插回了剑鞘:“这种事哪里用得着姑娘动手?”
    被顾绍余损的体无完肤的连小婵,乍然听到如此治愈的话,顿时原地满血复活,脸红红道:“公子说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公子怎么会在这里?”连小婵有些好奇,他不是应该跟着顾景清吗?
    谢晋白将旁边的一柄小剑也拔出装好,笑道:“正是定王殿下派我来的。”
    “定王?”连小婵似乎明白了什么,“陌姐姐跟他在一起?”
    “杨小姐很担心姑娘,定王这才派我跟着的。”谢晋白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瓷瓶,递到了连小婵手上,“这伤药的效果很好,姑娘不妨试试?”
    连小婵捏着那小瓶子,却是有些发呆。杨陌果然是跟顾景清跑了,拿她来当挡箭牌吗?尽管之前就想过这种可能,但当场听到了,还是会感觉很失落啊…
    “陌姐姐她…现在还好吗?”连小婵问得颇为艰涩,不管怎么样,总比她现在这样强多了吧。
    “杨小姐她很好,就是有些惦念姑娘。”谢晋白再一次指指连小婵手中的瓷瓶,“姑娘现在不上药吗?”
    连小婵这才将注意力移到手上的瓶子上,不解地望着谢晋白。
    “是擦这里的。”谢晋白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连小婵这才想起自己头上的伤还没上药呢,心里不禁一暖,将瓶盖拧开,可看着自己那灰扑扑的爪子,却实在下不了手了。这样直接抹,真的没关系吗?
    将手摆在谢晋白面前,连小婵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辜负公子的一片好心了,还是等我回去后再涂吧。”
    “那时就太晚了。”连小婵看着谢晋白将那小瓶取了过去,轻轻倒在掌上,右指一抹,轻声道:“站好,我帮你抹。”
    连小婵眼睛微微瞪大,额上已多出了一抹清凉,谢晋白的手不轻不重的在她头上揉着,她忽然鼻头一酸,竟是有些想哭。
    “好了。”将瓶盖扭好,谢晋白将小瓶重又递回到她手上,“回去了一天两次,一周便能好的差不多了。”
    “…谢谢。”连小婵低着头,两手攒着小小的瓶子,轻轻抽了抽鼻头。
    “谢晋白?”清冽的声音划开这难得的静谧,连小婵心情又沮丧起来,那牵着马往这边走的人可不就是顾绍余?
    “见过靖王殿下。”谢晋白转身行礼。顾绍余的目光充满兴味,眸间隐意深长,连小婵不由肝颤了一下:莫非,她其实是穿到了一部耽美文?
    32
    32、又生变故
    “我以为…”顾绍余微微勾唇,话中似真似假,仍是一贯的戏笑,“谢大人现在,应该是在定王府的。”
    谢晋白声音轻缓,不见丝毫被戳破的慌张:“在下有公职在身,却是不想碰到了靖王。”
    “是吗?”话中尾音轻轻挑起,顾绍余似无意望他一眼,笑意更深,“照本王看,未必。”
    “照在下看,殿下的话也未必。”谢晋白不软不硬地将话推了回来,低头又是一礼,“在下还有公事,先告辞了,请殿下恕罪。”
    顾绍余也不答话,只在旁边笑个不停,谢晋白未得他允准,也便自己走了,临了冲连小婵一笑:“姑娘保重。”
    “嗯,公子你也保重!”连小婵以父老相亲送别红军的目光默默地目送谢晋白离开,直到顾绍余的声音凉凉的传入耳中,“别看了,人都没影了。”
    人家的影也比你人好看!连小婵默默握拳,面上却是一脸瘫然。
    “接着。”连小婵手忙脚乱揪住顾绍余抛过来的东西,定睛一看…,“狐狸?!”
    “没见过就别乱说。”回答她的是一双白眼,“这是白貂。”
    “白貂?”连小婵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却也没看出来这跟狐狸有什么不同,“你刚刚就是去追这个狐狸…不,白貂了?”
    “嗯。”顾绍余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声,整整有些微乱的袖边领口,“你先收着吧。”
    就是为了这么个白貂,她差点被老虎吞了啊!这貂难道比她的命还值钱吗!等一下…
    “你说什么?”连小婵有些结巴,“你、你、你…你让我收着?”怎么可能!难道他良心发现了?不,他绝没有这么好心!有阴谋!
    顾绍余这才给了她一个正脸,指了指她手上的小东西:“回去了以后把皮剥了,我还差一条围脖。”
    剥皮?连小婵风中凌乱了:“我不会剥皮啊!”
    “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啊!”顾绍余皱起了眉,连小婵一个哆嗦,生怕他一个不满把自己咔嚓了,低声下气道:“先养起来行不?总得让我先学学吧…”
    “等你学会,它的尸体都臭了。”顾绍余轻飘飘的落下一句,吓得连小婵赶紧低头去看。死的?果然是死的!
    赶紧换抱为提,连小婵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颤,再一抬头顾绍余已经夹马上鞍:“回去了。”
    终于可以吃饭了吗?连小婵喜笑颜开,将那白貂连着先前打的鸟往小毛身上一捆,也赶紧的拍驴赶上。这都大中午了,她连口水都没喝呢,总算是等到开饭了!
    一旦有了动力,回程的路就好走多了,尽管望眼欲穿迟迟到不了头,但比来的时候的完全不了解情况好受多了。只是这路越走越远,越走越喧闹,这真的是回靖王府的路吗?
    不对啊,靖王府哪有那么高的人气?靖王府那是什么地方,打更、倒夜香的人那都是要躲着走的啊!
    怀揣着一肚子小九九,连小婵跟着靖王停住,看到头上悬着的闪亮亮的定王府的牌匾才算死心,她就说怎么周围这么多人,敢情现在才是要去兄弟家串门!
    抬起胳膊看看自己乌七八糟的袖子,连小婵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大概模样,那就三个字:脏乱差啊!在家里丢人也就算了,难道还要丢人丢到外面去?
    连小婵惊悚的望向顾绍余,后者鼻间一声冷哼,左手缰绳一紧,座下那匹乌云踏雪抬起前蹄抖动鬃毛,又是一阵长嘶。马蹄在原地拨拉几下,乌云踏雪后退几步,猛地前冲,在门口时微微顿足,两只前蹄雷霆万钧地踹出,只听一声钝响,门哐当一声大开,顾绍余无丝毫犹豫,拍马迎了进去,连小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在短短三分钟内,完成了以上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可看着门口围观人群轻厌嫌鄙的目光,连小婵缩了缩脖子,还是乖乖下驴,牵着小毛往府里面走。
    “姑娘!”被顾绍余吓了一跳的看门人这时才缓过来,拦住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