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府上没人。”
    连小婵松了口气,这才敢走过去,不过心里却是有些好奇:“这么大的王府,难道一个人都没有吗?”
    “有的,但是靖王不在时,这个院子从来不让人进的。”
    难怪当时顾绍余看到小芙时那么不高兴了…“为什么不让人进?”尽管知道好奇心多了不是什么好事,但连小婵还是很难制止自己刨根究底的欲望,忍不住问了出来。
    谢晋白看她一脸好奇,倒也没有说什么,只笑笑道:“靖王殿下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这算什么?人群密集恐惧症?不…想到顾绍余可怕的杀伤力,连小婵摸着下巴打了个哆嗦,在这条上画了个叉叉,别人恐惧他还差不多。
    “可是这么一来,靖王府岂不是很不安全?”看着谢晋白如一泓清泉般让人舒服的双眸,连小婵不吐不快,索性又问了一句。
    谢晋白听到她的问话,先是一怔,复而轻笑出声,他这么一笑,茶色的眼睛越发温和起来,比起之前看着更是清俊:“连二姑娘,你就没有注意到,这靖王府方圆一里,都不曾有商铺吗?”
    想到靖王府周边的荒凉,连小婵也笑了出来,顾绍余不出去找别人麻烦就好了,哪有人敢上门来踢他场子?两个人皆是相视而笑,连小婵先开口问道:“说起来,谢公子怎么会想到来靖王府?”
    “我是被派来保护姑娘的,姑娘不记得了?”谢晋白冲她眨了眨眼,连小婵这才想起来之前他说的杨陌担心她那茬事,忙摆手道:“公子有那么多正事,何必花在我这个闲人身上?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你叫陌姐姐她不必担心了,跟她说一声,我也祝她能…得偿所愿吧。”
    直到现在,连小婵对杨陌还是心有芥蒂,要说真心实意原谅她,她怕是还没那个度量,不过怎么说,她之前与杨陌也算是相交一场,这一句得偿所愿,也算是对她最后的祝愿了。从此以后,杨陌自去走她的阳关道,她便闯她的独木桥。从杨陌出逃,她代嫁开始,她们之间就在没有情分可言了。
    她现在也算是想通了一点,既然离了杨府,那她跟杨府就再没有一点干系了,至于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她自己自然会去争取,也不必别人替她指手画脚,杨陌的大方施与,怕也不过是伪装心虚的手段罢了。
    谢晋白没有太过吃惊,像是早就猜出她会说这么一番话:“这样看来,姑娘想必是过的不错了?”
    连小婵抿着唇笑着点头。
    谢晋白低着头,眉眼舒缓,话中微带笑意:“纵然姑娘这么说,任务就是任务,我还是要好好保护姑娘的。”
    “况且…”他轻轻一指点在连小婵青肿还未全消的额头上,眉间紧了一下,“姑娘这个样子,当真是过得不错吗?”
    连小婵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傻笑着用手遮住额头:“公子不说我差点都忘了,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慌忙地从袖子中摸出那个小瓷瓶,双手捧着递给谢晋白,连小婵笑着望他:“这个也用不上了,公子拿回去吧。”
    谢晋白接过,手轻轻一掂,皱眉道:“你没抹?”
    这也能看得出来?连小婵有点心虚地背过了手,突然有种高中时没背课文被老师抓到的错觉。
    “坐过去吧,我帮你抹上。”谢晋白又似埋怨又似嗔责,扬脸看往近前的凉亭,示意她过去。
    连小婵心里感觉很微妙,但是在原地微微犹豫了几秒,还是动身跟了过去。
    “我还是自己来吧…”想想还是没好意思麻烦人家动手,但是刚开口谢晋白看都没看她,就一指摁到了她头上。轻轻揉开,连小婵脸上的红色也跟额上的药一般,慢慢扩散。
    “不用了!”连小婵后退两步,胡乱将头上剩下的药一抹,眼神涣散的乱瞄,“太麻烦了!我自己弄就好。”
    “以前我也常常帮姐姐上药的。”谢晋白捧着手上的瓶子,神情却是有些恍惚。
    连小婵当时只问了谢晋白的身世,详细的却是不知,此时见他神情落寞,虽不清楚,大概也能猜出他这位姐姐,一定命途多舛,只好小心引开话题:“是吗?那可真是极好的,我也一直想有个姐姐呢。”
    谢晋白似是想到了什么,却是笑着望了她一眼,连小婵心里一跳,却听他缓缓道:“说是姐姐,到不如说是妹妹。她只是比我先出来了一步,这才在名份上沾了光,平时她好动的不得了,经常会有些磕磕碰碰,偏偏她又懒得给自己上药,每次都是我追在她后面,要给她抹…”
    他的话戛然止住,蓦地低沉起来:“也不知道,现在她受了伤,可有人替她上药?”
    “公子这般的好心人,姐姐也一定是有福之人,自然是过的极好的。”连小婵不知怎么嘴就自己动了起来,说完以后,才觉得这是人家家事,自己未免唐突了。
    还好谢晋白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后悔,反而笑道:“那便借姑娘的吉言了。说起来,最初见得时候,便觉得姑娘和我姐姐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撞脸了?连小婵小小的僵了一下,也说不清心里那点失落是为什么,只好安慰自己谢晋白长得这么好看,人家姐姐当然也是不差的,这应该算是变相的夸她漂亮…大概。
    谢晋白从情绪中走了出来,仍然是温和笑道:“姑娘一个人,也该好好保重才是。”
    意识到这也许就是告别了,连小婵心里居然有些发酸,这么多天来,待她这么好的人真的不多:“公子也多保重。”
    谢晋白已然翻身出了亭子:“那便下次再会了。”
    连小婵使劲点了点头,看着他走远不见,突然感觉蔫蔫地打不起精神来。低迷地转身准备回房,冷不丁看到面前的人影,连小婵吓了一跳,半天才回过神来,面部抽搐的盯着面前神出鬼没的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谢晋白谈到他姐姐…”顾绍余斜倚栏杆上,腿随便搭着,撑着下巴慢悠悠道,“不对,好像是从他帮你上药开始的。”
    “那你都听到了?”连小婵绝望地看着他,几乎想一砖头拍死自己。
    顾绍余懒懒点头:“说实在的,没什么好听的。”
    没什么好听你还听!连小婵狠狠攒着手上的《评才子书》,心里越发纠结了。手上骤然一空,连小婵看着突然跳下来抢走她书的顾绍余随便翻开一页,考校道:“书都看完了吗?”
    糟了!连小婵脸上黑的更加厉害。
    “没看完也敢学人家谈情说爱?”顾绍余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手上毫不留情地抄起那本厚书往她头上一扣,“赶快去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谈情说爱了?连小婵愁眉苦脸地捧着那书,胃疼的更加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1、《评才子诗》的原型就是《金圣叹评唐才子诗》…大家懂得\≧▽≦~奉和春日幸望春宫 崔湜淡荡春光满晓空,逍遥御辇到离宫。山河眺望云天外,台榭参差烟雾中。庭际花飞锦绣合,枝间鸟啭管弦同。即此欢娱齐镐宴,唯应率舞乐薰风。2、其实某清还是很爱温柔公子系这一款滴,亲爱的妹纸们,不知道乃们捏?
    38
    38、赫连公主
    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下,连小婵独自一人走在树木葱茏的林子中,周围竟是找不到一个人。
    “有人吗?”她试探的唤了一声,回答她的只有林中凄厉的风声。
    怎么回事?她心中不安扩散起来,不敢乱走,只好站在原地,焦急中没有留意到身后巨木已是摇摇欲坠,轰的一声,那树正巧拦腰砸在了她身上!
    救命啊!连小婵被齐腰粗的大树砸了个正着,怎么也挣脱不开,被压得气也喘不过来,只好拼命伸手往前挪动,无奈这越是往外挪越是被压得厉害,强烈的窒息逼得她几乎晕眩…
    ……
    “靖王殿下,”连小婵咬牙切齿的趴在白布上,话从嘴里一字一字蹦出来,“可以把你垒在我背上的书先挪开吗?”
    怪不得背上沉得要死!怪不得她喘不过气!顾绍余一刻不来整她会死吗?会死吗!
    “十二本。”顾绍余数一数自己刚刚垒上去的一摞书,手放在最上面的一层轻轻一拍,连小婵又是一声低弱的□,“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殿下,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辜负了殿下的期望,我不应该在睡觉的时候失去警惕,连有人在我身上垒书都没有发现,下次我一定在睡觉的时候也保持清醒,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抑扬顿挫地念完上面一大段话,连小婵连一个磕巴都没打,她这一段时间内说过的道歉认错的话,比她上辈子总共加起来还要多,嘴皮子早就被磨麻利了。
    顾绍余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认错:“自己弄下来吧,下次长点心。”
    “多谢殿下。”连小婵奋力将背上的书一本本取了下来,在心里啐了他一脸。等到她哪天翻身做主人了,就让顾绍余天天背百八十本书到处晃悠,累死他!可这精神胜利还没让她开心多久,她不仅马上就意识到这种情况的不现实,同时为自己堕落到通过妄想来维持人生动力,感到深深的悲哀。
    “今天就把那些看完吧。”顾绍余指了指在连小婵身边垒的乱七八糟的那堆书,轻描淡写来了一句,“以后还是这样,垒多少看多少。”
    听到连小婵忍气吞声地应了一声,顾绍余就心满意足地走出了门,连小婵头上顶着大块的黑云,被小芙伺候着洗脸刷牙,随便用了点东西,就开始啃书了。
    有了前几天的经验,现在她再看起来已经是轻松很多,见她看得辛苦,一旁的小芙主动说要帮她做些点心,连小婵自然不会拒绝,高高兴兴地就答应了。
    小芙刚走没一会,连小婵就敏感地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这几天在顾绍余的那堆千奇百怪的锻炼下,她的反应确实提高了不少。极快的捕捉到身后传来的风声,连小婵扔下书迅速地躲开,转身面向屋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偷袭者。
    “姑娘,你是…”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连小婵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你就是杨陌?”红衣女子盛气凌人的看着她,一只手将鞭子高高举起,直指着她,目光中是打量和审视。这女子眼睛极大,好像一只小兽一般,充满着野性与灵气,她生的也算是貌美,不过看向连小婵的目光却是满满的敌视,让她不由在心里打起了嘀咕。
    “看来也不怎么样嘛。”高傲的扬起了头,那女子又是啪的一道鞭子甩过来,连小婵连忙躲闪,堪堪躲过了这一下,对着这女子的态度也冷厉起来:“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本公主是山阴的二公主赫连艳,”红衣女子撑着腰鄙夷地瞥她,尖尖的下巴直直对着她的脸,“本以为杨陌是什么天姿国色,原来还不如我们山阴养马的丫头。”
    我长得这么普通还真是对不起了啊!连小婵抽搐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无奈地开口:“公主殿下,请问您来靖王府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