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屋子,淡淡的开口。
    自己来?
    胤禩有些惊讶的看向弘时。
    八叔也觉得不敢置信吧!
    弘时心底复杂一笑,当初他也不信,但是看到事实后,有些事容不得他不信,不在意。
    “八叔,五年前我曾经坚定地帮助你逃走。但是五年来,我看到皇玛法为了你做了太多的事。现在,如果让我这么做,也许我不能那么确定的保证,我这么帮你是不是正确。”
    弘时直视胤禩,眼底的坦荡让胤禩惊诧。
    他是了解这个孩子的,对于自己,弘时向来维护。
    到底这五年来,康熙做了什么,让弘时改变了这么多的想法?
    胤禩望着淡然与他对视的弘时,许久,勾起一抹浅笑,上前两步拉住弘时。
    “我们去后面的池子里泡泡,边洗边说吧!”
    胤禩没顾弘时的反应,拉着人,便走向屋后的浴池。
    这里接着一股温泉泉眼,以前因为自己身子不好,康熙便让自己住在这里,能时常泡泡温泉,改善自己的体质。
    叔侄俩脱了衣服,坦诚相见的坐在浴池边,温热的泉水包围着全身,似乎每个血管都在扩张,舒适的让两人禁不住喟叹一声。
    弘时今天算是借了胤禩的光,这偏殿的温泉池可是皇上的专用浴池,没有皇上允许,可是没人可以在这里洗浴的,只是,胤禩是个例外。
    胤禩以手当瓢,掬了一汪水浇向身体,半晌后,才缓缓打破了平静。
    “弘时,告诉我,当年我走后发生了什么?”
    康熙的变化他不是没有看到,就是因为看到了所以才觉得心惊,这样的康熙无非是陌生的,陌生的让他觉得不安。
    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弘时是唯一一个会和他阐述事实的人,不会添加自己的情绪,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胤禩把弘时留下了。
    弘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过头望了一眼胤禩,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后,沉了沉身子,缓缓开口道。
    “其实,当年您给永璟的那封信被皇玛法截去了!”
    胤禩诧异的回过头看向弘时,怎么会……
    弘时没有停,继续道。
    “当初我也不知道玉笛里还有信,只记得你交代把玉笛亲手交给永璟。只是皇玛法看到玉笛后以为是你留下的,便从我这里截走了。我也以为那只是你留给永璟的一份想念,倒也没有再夺回来的念头。当初你走后,皇玛法疯了似的找你,一年后终于像是放弃了,停下了人手。但是却从玉笛里发现了那封信,自从那个时候皇玛法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成天浑浑噩噩不说,还经常喝酒发疯,那个时候整个皇宫都以为皇上疯了……”说到这里,弘时停下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了一眼胤禩,然后继续说道。
    “有一件事只有我和皇——雍正、二伯知道,那个时候,皇玛法曾经……自残过!”
    什么?!
    胤禩惊愕的从水中站起来,安静的浴室内发出一阵违和的水声。
    那种不敢置信曾经也出现在弘时眼里,他看到皇玛法的时候也觉得不敢置信。
    “他看到了那封信后,一直觉得你两世的不幸都是他和弘历造成的,两世的仇人同时在一具身体上,看着那张脸,你肯定更加恨他,所以……他化了自己的脸一刀。幸好二伯赶到,才阻止了他。这两年大家一直逼着他用太医的药,他见你的时候应该化了妆,你才看不出来皇玛法脸上那道疤。
    这几年,虽然皇后被禁足在坤宁宫,但是后宫宫务都是皇后在处理。每年永璂的——他都会带皇后去皇陵祭拜,他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对永璂和皇后做弥补。前两年,魏氏一族被皇玛法处死的处死,发配的发配,就连永琪,去年也称病走了。”
    胤禩已经无法淡定的听着弘时说这五年的点点滴滴了。
    他只知道皇阿玛他疯了!
    怪不得他现在看到康熙如此温柔的对待他时都觉得诡异和不安,原来一切的一切竟是这样。
    ……
    他已经无法冷静的思考了。
    “你和胤禛……”
    “……五年来,我看的太多,虽然我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恨他、怨他,但是就如八叔你无法爱上皇玛法一样,我也无法爱上他!也许,我和他这辈子就这样,也许过几年,我会一个人去大漠、去大理看看,至于他……人的一辈子就这么长,谁能保证以后呢!”
    胤禩看着越来越趋于平淡的弘时,忽然觉得其实这些年,变化最大的是这个孩子。
    其实,站在他的角度,他希望弘时得到幸福,。即使那个幸福是胤禛给的,只要弘时开开心心,不再像现在这样如一潭死水般。
    或许,他应该让这个孩子尝试接受胤禛。
    这个晚上,叔侄俩聊得很晚,直到两人都困了,才同塌而眠。
    而另一边,胤礽几人都没有立马离开。
    康熙和胤禛眼巴巴的看着胤禩和弘时离开,不管心底怎么酸不溜丢,怎么醋意滔天。这两个决绝果伐的帝王,还是默默的看着两人携手而去,不敢吭一声。
    顶多心底对着另外一个人扎着小人、画圈圈。
    胤禛皇阿玛怎么不好好看着弘时胤禩!
    两人一离开,整个养心殿顿时陷在了一种压抑的气氛里。
    终于还是胤礽忍不住,咳了一声。
    “……咳,那个,皇阿玛,老八,怎么回来的?”
    康熙纯黑的瞳孔带着一丝不明的冷光瞄了胤礽一眼,看的胤礽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鼻子。
    咳……又不止他一个人怀疑老八是被抓回来的,问一下会死啊!
    被胤褆宠坏的太子殿下有些炸毛的在心底挥舞着爪子。
    “这件事想必永璟会更清楚!”
    “永璟?!”其他人惊讶的喊道。
    这怎么会牵扯出那小家伙?
    “你们应该记得端王的那两个遗腹子吧?”
    ……
    “皇阿玛,你是说,之前他他拉努达海提到的那位应公子就是八哥?”胤祯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应!胤!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
    “那这么说老八之前一直住在他他拉府了?
    “胤禩是朕让暗卫去查那位应公子的时候发现的,永璟却是比我们更早见到胤禩,只是估计胤禩离开时胤禩还小,所以不记得。”
    “难怪前一阵子小家伙经常往外跑,原来是去找八哥了!”
    看来永璟对这个哥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爱。
    小时候就爱盯着老八,如今长大了,就是不认识,还是喜欢粘着老八啊!
    “那皇阿玛现在……”打算如何?
    胤褆后面半句话吞在了嘴边,只是眼底的神情和疑惑却是同众人一样。
    “……朕已经后悔了!”后悔五年前那么做,现在他必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只是要让他放弃,对他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事!
    康熙没有再解释什么,任留下这边半句话,让其他人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周末,咳……小冉去相亲了(被逼无奈啊!囧~)晚更了,量也少,对不起了,下章补回来!
    第七十五章
    永璟从无逸斋里回毓庆宫(太子宫殿,貌似康熙对毓庆宫作为太子宫殿很是执着啊!)路过御花园时,便听到宫女们在说什么“十二阿哥回宫了!”
    永璟惊讶的立马唤住了那两个小宫女。
    “你们刚说什么?”
    “啊!”两个小宫女听到声音,惊吓的回过头,看到永璟,立马惊颤的跪下,“参见太子殿下,殿下恕罪!”照例说,宫人们是不得讨论这些的,这下可好,还被太子殿下抓到了,刚进宫没多久的两个小丫头几乎吓坏了。
    “免礼,孤只问你们刚在说什么‘十二阿哥’?”
    两个小宫女闻言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忙回道,“回太子殿下,奴婢们刚刚是在说十二阿哥回宫的消息!”
    十二哥回来了?
    永璟兴奋的扬起了笑,顾不得说什么,就急急忙忙的疾步离开。
    这时候,十二哥肯定在皇阿玛那里!
    小永璟兴冲冲的冲向养心殿,把后面的太监、宫女甩开了一大段。
    “吴公公!我十二哥呢!”
    刚进养心门,就看到吴书来正从里面走出来,永璟一把抓住吴书来,焦急的问。
    吴书来被吓了一跳,看到来人是太子,心中的不满压了下来。
    这小祖宗真是,吓了他老人家一跳,要不是他心脏够好,绝对被这小祖宗给吓出毛病来,他还要伺候万岁爷和八爷呢!
    “吴书来!孤问你话呢!”小永璟见吴书来半天都不说话,急了。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奴才刚被您给吓了一跳,您总得让奴才缓口气吧!”吴书来抹了抹头上的汗,无奈道,“十二阿哥正在里头和皇上说话呢!
    “十二哥真的回来了?!”永璟惊喜的看向吴书来……没等吴书来反应,人便朝养心殿跑了去。
    吴书来一眨眼,眼前的小家伙就不见了踪影,小身子飞快的向养心殿跑去。
    “太子殿下,您等等奴才!奴才给您通报啊!”吴书来回身慢跑追上去,可惜年纪大了,怎么会是小家伙的对手,没追上人,永璟就已经朝养心殿内喊了。
    “十二哥!十二哥!永璟来看你了!”
    原本温馨、安静的养心殿立刻变了气氛,康熙恨恨的在心底咒骂永璟这死孩子!
    这臭小子绝对是生来克他的!
    每次都跟他作对,偏偏这小家伙得胤禩的宠,每每想要重罚他,但是一想到胤禩,都心软了。才导致了如今永璟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不过除了一个人,那就是胤禛!
    说来也奇怪,永璟对大家都忌讳的康熙爷倒是不怎么害怕,偏偏是怕他的皇玛法,雍正!
    胤禩倒是在听到永璟生气勃勃的声音时,便露出了一抹浅笑。
    这孩子还真是大胆呢!
    这里可是养心殿!
    胤禩瞄了一眼脸黑的不能再黑的康熙,忽然觉得永璟还真是可爱。
    “还不让他进来!”康熙压抑着怒气,冷冷的对守门的小太监道。
    永璟虽然胆大,但是也还知道不能随意闯养心殿的规矩,只是在外头嚷嚷,也没真冲进屋里。
    看着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传唤太监示意让永璟进来。
    小家伙立刻扬起得意的笑容,蹦蹦跳跳的冲进了屋。
    打量了一圈屋子,看到自己的大哥哥后,大眼睛骨溜溜的转了转。
    直到听到康熙不满的咳嗽声,永璟才缓过神来,朝康熙打千行礼。
    看着永璟敷衍的动作,康熙没好气的瞪了永璟一眼,碍于胤禩的面,冷声道。
    “行了,起了吧!每次都这么没规矩!要是你们兄弟俩换一下就好了!”该有礼的每次都马马虎虎,不该有礼的每次都规矩的让他牙痒!
    胤禩和这个孩子还真是兄弟两!
    永璟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家皇阿玛的话,只是兴奋的看着胤禩,“应哥哥就是十二哥是么?”他就说自己看到十二哥的第一面就觉得很亲切!
    小家伙在心底骄傲的抬起头,果然我和十二哥最亲了!
    要是被醋劲大的康熙爷知道永璟这么想,八成又有人要遭殃了。
    胤禩刚对康熙的话感到一丝别扭,幸好永璟出来打岔。
    胤禩朝永璟挥了挥手,示意他走过来。
    看着有几日不见的小家伙,胤禩眼底盛满了慈爱。
    “原来永璟早就猜到了?你还记得我?”胤禩倒不是真的相信永璟还记得自己,只是觉得这样的永璟格外可爱。
    被自家十二哥哥夸奖,永璟只差把尾巴翘上天了,完全忽视了一旁脸色漆黑的康熙。
    “永璟觉得十二哥哥很亲切!很熟悉!永璟就猜你是不是我十二哥哥了!永璟是不是很聪明!”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夸我吧!夸我吧!”的模样,逗笑了胤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