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陌生,至少应该耳闻过,这位就是皇上为皇兄迎娶的轩辕国如意公主,中原四美中,行云流水的行。”
“哦?”
“公主,你也还不知道吧,冀王妃可就是行云流水中的云。”
什么?我大吃一惊,立刻转头看向那冀王妃。
她就是行云流水中的云,青龙国的第一美人莫云翳?
难怪刚刚凌少飞会说,想要在今晚比一比,我与她的相逢,或许的确会让许多人产生这样的念头,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可比性,我在这样艳光照人的美人面前,连自惭形秽的资格都没有了。
“如意公主?”那莫云翳看着我,突然说道:“听闻如意公主貌若天仙,怎么还戴着面纱?”
一场闹剧 他的残忍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讽刺的冷笑。
我开口的时候,只觉得舌尖尝到了比黄连还苦的味道,一直浸透到了心里,涩涩的道:“见笑了,因为受了点伤。”
“受了伤,也不用把整张脸都蒙住吧?”
这句话,说得很温柔,好像是在关切的询问,可不知为什么,透过面纱看着她那双秋水般的眼瞳,我分明感觉到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挑衅。
“王妃,这您可就不知道了。”
一个熟悉的尖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只感觉到脸上呼的一阵风吹过,刺骨的凉意顿时浸透了肌肤。
我的面纱!
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我的脸就这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站得近的凌少飞甚至倒抽了一口冷气,后退了一步。
“啊!”
我低呼一声,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暖春堂中响起了几声骇人的尖叫,周围那些宫女全都吓得面无人色,而那年纪尚幼的四皇子已经被我吓傻了,立刻转头扑进了奶妈的怀里,奶妈也吓得直哆嗦,抱着哇哇哭起来的小皇子直叫:“阿弥陀佛,这是什么哟!吓人死了!”
“王妃,您看到了吗,这就是貌若天仙的如意公主呀。”
这个熟悉的,刻薄的声音,我几乎全身都在发抖,透过指缝,看见若云手里扬着我的面纱,得意洋洋的站在凌少扬的身边。
四皇子哇哇的哭声,还有周围宫女太监们惊魂未定的模样,那些目光都好像在看着一个怪物,我只觉得心口扎进了无数把刀,痛得钻心,却看不见一点血,只是这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的羞辱感,让我全身都颤抖起来,连开口的声音,也是支离破碎的。
“你——!”
“公主殿下,您可千万别生气,若云今天来,是向您赔罪的,”她转向我,谄媚的笑着:“虽然公主您让太子殿下负了伤,但若云也实在不应该一时冲动来找您理论,您这样教训若云也是应该的,否则皇上也不会只贬了若云,还对公主您这么另眼看待了。”
我双手紧紧的捂着脸,指甲却已经颤抖着,几乎要插进那肿胀的皮肤里。
“若云已经知错了,所以今夜特地来向公主您赔罪的,请公主殿下大人大量,宽恕若云。”
我咬着牙,伸手便要去抢她手中的面纱:“你还我!”
谁知她突然手一缩,又退了回去,睁大眼睛做出无辜的表情看着我:“公主,您难道真的不愿意宽恕若云吗?”
我突然意识到她是在做什么了。
我的这张脸,这里所有人看了没有意义,唯一有意义的——是莫云翳!
她在这里,做这些事,是有人安排的。
我颤抖着,抬起头看向站在一边,冷漠的凌少扬,他的眼中却只有那冀王妃莫云翳,而我孤身一人站在这里,被所有的人当做怪物,当做笑话来看,对于他而言,却好像根本于己无关。
难怪,他会让我来。
我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不再遮挡,没有意义了,我心里在乎的这个男人,由始至终,只是把我当成一场笑话看,而已……
轩辕行思,你,死心吧……
残忍的“悦己者”
似乎感觉到了我颤抖的目光,凌少扬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了我,目光交错,却只是比外面冰冷的温度更阴冷的视线。
“够了,”他低沉着开口:“还给她。”
若云答应着,却有些不情愿的,将面纱扔还给我,我木然的接过那面纱,却没有再往脸上戴。
还有什么意义?女为悦己者容,可我的悦己者,原来是这样残忍的一个人,为了他所爱的女人,就这样讲我当做小丑一样在众人面前耍弄,他看她的眼神,爱若珍宝,而我,不过是他脚下,可以随意践踏的烂泥。
凌少扬,你够狠!
就在暖春堂中的温度降到极点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老太监跑了进来。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皇子,见过四皇子,见过冀王妃。”
屋子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开口了,只有凌少飞上前道:“刘公公,父皇设下家宴,怎么到现在还不来?这里可要乱成一锅粥了。”
“启禀二皇子,刚刚突然接到三百里加急,皇上召了几位大臣去御书房商议,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今夜之宴,各位自便。”
“什么?”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诧异的开口,莫云翳那双剪水双瞳里突然流露出了一种怪异的神情,回头道:“三百里加急,是不是冀王爷的?”
“回王妃,王爷早上才走,没这么快的脚程。不过到底是哪边儿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怎么离开暖春堂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没有坐凌少扬安排的轿子,而是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去。
夜很冷,我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身上那华丽厚重的貂裘长袍原来并不是那么暖和,当一个人的心凉透的时候,就算置身在火炉里,也暖不起来。
走到御花园的一处水湾,这里没有桥,只有几块石头崎岖的铺垫在水中,我踏上去的时候立刻能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河水的冰冷,一低头,就看到了水中倒映的我的脸,在这样漆黑的夜里,这张脸越发显得扭曲恐怖,尤其那双空洞的眼睛,真的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丑陋的躯壳。
我傻傻的看着水中的倒影,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水滴落下去,激起阵阵涟漪,也将那张脸击碎了,接着又是一滴,两滴,越来越多,连身上也渐渐的感觉到了那种凉意,不一会儿,水面已经完全被打破了宁静,无数的圆晕激荡开来,一个连着一个,好像我这一生的痛苦与磨难,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雨越下越大,带着刺骨的寒意浸透了我的身体,我却一直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脸上流淌的水又是冰冷又是滚烫,这种冰 火交融的感觉几乎要将我击溃了。
“轩辕行思……”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但我已经没有了知觉,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仰面倒了下去,冰冷的水涌上来淹没我的时候,我只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拼命的跑过来……
我成了她的替代品
即使昏迷着我也知道自己是病了,身上一阵滚烫,一阵冰冷,好像被一团寒冰包裹着,又被迫吞了一块烧红的炭入喉,我觉得难受,却也知道不管再难受也不能求救,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救我。
我只能拼命的用头去撞枕头,然后是撞那坚硬的床框,如同陷入了一场永远不会醒的噩梦,梦里好像又有人来抱着我,我只能抓着来人的衣襟,断断续续的哭了起来。
一开始我在叫母后,后来就开始叫一个人的名字,想着他的残酷,想着他曾经温柔的笑……
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看见的便是阿盈红肿的眼睛,慌忙的看着我:“公主,你终于醒了。”
我觉得喉咙干哑得难受,也不知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听她带着哭腔说着:“你一直发烧,都担心你会——”
这傻丫头,我会怎么样呢?为了那个男人而死去吗,我已经被他践踏够了,不会用自己的性命来轻贱自己。
回想起昨天最后看到的情景,我迷迷糊糊的说道:“是冀王爷送我回来的吗?”
“公主,你怎么糊涂了?”阿盈睁大眼睛看着我:“冀王爷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对啊,凌楚言已经离开召业,去殇阳了。
可是,昨晚我看见的那个人——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我的幻觉?
正当我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的时候,阿盈轻咳了一声,轻轻在我耳边说道:“公主,昨夜送你回来的,是——是太子啊。”
“……!”
我猛然回过头,只见屋子中央的桌边,正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从桌边站了起来,面色有些憔悴,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但即使这样的狼狈也掩饰不住天生的俊逸。他慢慢走到床边,看着我,却对阿盈说道:“你先出去。”
阿盈有些不明就里的,但还是退了出去,我默然的坐在床上,只见他俯下身看着我:“轩辕——”
“啪!”
他的头偏向了一边,白皙的脸上立刻肿起了五根指印。
上次我只是做出一个要打他的动作,都让他震怒不已,而这一次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他却只是木然的保持着这个姿势,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这一巴掌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几乎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床头。
他慢慢的转过头看着我。“我——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没想到,哈哈,没想到,你让若云在莫云翳的面前做那些事,你没想过事情会如何发展?你没想到若云会如何羞辱我?你没想过我会被人像怪物一样观瞻?
你爱莫云翳,没有错;你得不到她,就迷恋与她容貌相似的女人,甚至连名字都取做若云,没有错;青龙帝为了补偿你,为你网罗各色美女,所以我成了最好的替代品,也没有错。我的一生毁在我的容貌上,怪不得别人,可你不该为了让她安心,而在众人面前这样羞辱我,你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心碎之后,会比死更痛苦……
他沉默了许久,说道:“我欠你的。”
我用看着天下最肮脏卑贱的东西的目光看着他:“滚!”
他完全无动于衷,反倒更近了一步,一边伸手向怀里,一边说道:“我是来带一个消息给你,还有——”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我的目光一闪,立刻看到信封的一角,是我们轩辕国皇室独有的七层莲,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是给你的。”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的心中立刻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甚至不知到底应不应该看,愣了半晌,凌少扬已经在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我终于伸出了颤抖的手,接过那带着他体温的信。
是父皇的字迹,印象中他的苍劲而挺拔,字与字之间有着淡淡的连笔,显得行云流水,十分赏心悦目,可这一封信上,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沉重,笔力透过信笺,连带着那张薄薄的信笺也沉重起来,我看到最后几个字,好像已经拿不动了,信笺脱手飘飘悠悠的落到了地上。
泪水涌了出来,把眼前的一切都扭曲了,我咬着下唇,颤抖着支撑着自己孱弱的身子,却颤抖得好像下一刻就会崩溃。
轩辕康死了?被万马践踏而过,尸骨无存?
轩辕康,父皇最后的子嗣,轩辕国的太子,未来的君主,死了?
这场仗,不是应该很好打吗?所以父皇才会带着太子前往西北放马,他甚至说过,可以带着将士们回孟京过年,可为什么——为什么打败?连太子的性命都没有保住?
我与轩辕康虽为兄妹,但并无深厚感情,一来王贵妃与母后积怨已久;二来,他就是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只因为是男子,天生就比我更有资格继承皇位,所以太子哥哥死后,父皇立刻册立了他为太子。
当时那种失望的心情,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可是他,竟然死了?
而父皇居然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在他的眼中,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