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冷漠的小男孩。
    “叫啊!怎么不叫!杂种!快叫!”杜绿云突然尖吼出来,掐着小男孩的脸颊,拎着他往地上摔,“叫啊!杂种!快叫!”无视于他额上撞到地面已受伤流血,抬起脚便往他身上狠狠踹过去。
    “绿云!绿云!你在干什么!”已反应过来的星河惊叫一声,冲上前去,护住被踹的男孩,不提防腰际被收势不及的杜绿云踹上,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啊……”闷哼一声……好痛!
    杜绿云停下来,扫视了周围正慢慢聚集的人群,不耐地叫道,“有什么好看的?滚!shit!”
    “小姐你怎么这样……”有人路见不平讲了一声,被杜绿云双目陡然暴射的凶光吓退……妈的,这女人大概疯了!
    “get out!”又朝人群大吼一声,转过身来,脸上竟已恢复平静,挂上微笑,“星河,你让开。”慢慢朝她走过来,停在她面前,冰凉的阴影罩在她和怀里的男孩身上。
    怀中的小人突然间瑟缩了一下,星河心痛至极,“绿云……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低首看了一下他血流不止的额头,小小的脸庞正试度往她怀里缩,双目紧闭,脸色也慢慢蜡黄,星河眼泪突然涌出来,“绿云,他是你的孩子!他这么小,你怎么能……”
    “住口!”杜绿云用力甩了甩手,“他只是个杂种!根本不该来到这世上!啊哈哈哈……杂种……杂种……是杂种!”发狂般地仰头大笑,突然间低下头来,眼睛直直盯着星河,“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小杂种命真大,早产了四个月……竟然没死呢……”
    “他……他……”星河浑身颤抖地搂住怀里的小人,“他……是当年……”
    “bingo!就是那个小杂种。”杜绿云轻快地说着,赞赏地看着星河,“一定很奇怪怎么能活得下来吧……有钱就是好啊!呵呵……知道吗?是樊少军砸下一堆钞票把小杂种的命要回来的……”
    “他……”星河无法理解,完全不能,怀中小人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她一惊,真该死,我该把他送到医院!抱着男孩,直起身,腰间的痛处又拉扯了一下……绿云,对这孩子,竟是一点疼惜也无!下这么狠的脚,幸亏没有踢在他身上,否则……不死也半条命下去了。
    “喂!你干嘛!”杜绿云伸手挡住她。
    星河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痛心地大叫,“绿云!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没看到吗?他需要去医院!”
    “死不了。”杜绿云冷冷地说,竟瞄也不瞄一眼。
    “你……!”星河语塞,冷冷地看了杜绿云一眼……她……竟这么狠心无情!绕过杜绿云伸长的双臂,急步往出口处跑去,这次,杜绿云竟没有阻止。
    拥挤的人群自发往两边移去,留下一条道,星河顺顺利利跑出大厅。
    “星河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久等未回的司机冲上来,满身是血的星河几乎吓傻了他……天!要是她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十条命也不够赔!
    星河摇摇头,“快把车开过来!快!”语气焦急万分,司机不敢大意,连奔向停车场去取车。
    等车的当儿,星河万分心痛的看着怀中毫无生气的孩子,他……是绿云的孩子。
    眼泪滴在微棕的小脸上,男孩眼睑微动,微微睁开已渐渐失焦的黑眸,看了一会儿,小声地了一声“星河阿姨”,闭上眼。
    这一声“星河阿姨”叫得星河泪如雨下。
    不察杜绿云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星河,”杜绿云轻轻叫着。
    星河一惊,搂紧怀里柔软的小人,不肯回头。
    “原来……我拜托的就是这件事。”
    星河不语。
    “请你,照顾他。”
    星河回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杜绿云。
    “刚刚你也看到……他迟早会死在我手里。”
    星河一震,“绿云……你是担心他的对不对?对不对?你并不想伤他……”
    杜绿云的表情突然间悲伤起来,凝视着星河,“不,我恨他。”
    星河看她那副模样,心中一酸。
    杜绿云打量着她的动容,枯爪般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眼神却像已飘到远处,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星河,你真无情,竟忘了我……”
    “不,我没有……”星河急急否认,眼前突然闪过自己跟樊少军在一起的画面,愧疚地低下头,“绿云……”
    杜绿云看着她心虚的模样,低下头将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愤恨埋起,握起拳,尖长的指甲指入掌心,眼睛扫到星河怀里的人,诡异地一笑,低头凑近他,“小杂种,吩咐你的事可别做坏了,做坏了……看我怎么治你。”
    “绿云……”星河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直觉以为绿云舍不得孩子,“孩子……”
    杜绿云飘忽一笑,眼光扫到四周几个仿若路人的黑装男子,“我走了。”迅速回身走进机场大厅。
    星河情急追上去,被急匆匆的司机叫住,“星河小姐!车来了。”
    无暇他顾,看了一眼绿云的背影,咬咬牙,弯身坐进车内。
    第35章
    “医生,怎么样?他怎么样了?”送至医院时,可能由于失血过多,男孩已成昏迷状,星河又焦又急,在急诊外等了两个多小时,眼看手术室门开了,连忙冲上去爬住医生询问。
    医生示意她稍安勿躁,表情有些严肃,“真是难以置信……你,和病人的关系?”
    “我……我是她阿姨。”星河抓住医生的手,“他……究竟怎么样了?”
    “一般遇到这样的病患,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和警方联系的,我从来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竟被……”
    星河有些吓坏了,“和警方联系”?为什么要和警方联系?这些医生也真是的,明知道人家着急,还在这里故弄玄虚不说重点。
    \\\\\\\”他……他是怎么了?”星河紧紧揪着医生的白袍,颤声问着,未干的泪眼复又浮起雾气,双眸若点漆一般越发显得晶莹如墨。
    年轻的医生竟稍稍恍了下神。
    “他究竟怎么了!”星河急得吼了起来,泪流不止。
    “呃……小姐,你……你别哭,”医生手足无措地安慰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在他面前哭成这样还真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断了根肋骨,已经接上了,还有,身上明显有多处被虐痕迹,有些还是陈旧性伤痕……竟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种毒手!”他愤愤不平地说。
    只是每讲一句,星河的泪便流得越凶——倒底,绿云是怎么对待他的?
    机场。
    杜绿云匆匆往检票口赶,回程的机票就在包中……罗星河……罗星河……
    口中轻喃着这个名字,古古怪怪的微笑浮上嘴角……你会一直happy下去吗?罗星河?
    她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刚刚看到的几名黑衣男子一直在她身边绕着……哼,她就不信了,这些蠢材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做出什么举动?
    樊少军啊樊少军……罗星河就值得你这么……这么小心翼翼吗?
    苦涩爬满她干枯苍白的面孔,垂下头。
    眼前出现了三双锃亮的黑皮鞋,她缓缓抬起头,对上三张面无表情的脸。
    “樊少,她正往安检处走,截住她还是任她走?”其中一个掏出手机,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与樊少军联系着。
    “截住。”樊少军短短说了一句,挂上电话。
    “对不起,杜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杜绿云盯着合上手机的那人,“你们是什么东西!”
    眼前三人显然无意与她多说,强硬地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拽。
    “喂!你们干什么!”杜绿云尖声叫起来,“救命啊!绑架!”尖利的声音穿破熙来攘往的大厅,成功地引起机场工作人员的注意,两名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过来,“请问发生什么事?”
    “警察先生快救我!他们要绑架我!”杜绿云一脸惊慌地叫着,狡诈隐入其中。
    “缉毒组。”刚刚打电话的那人掏出证件在来人眼前停留了几秒钟,“有人举报杜小姐藏毒,请机场工作人员协助调查。”说完取过杜绿云肩上的包,从中掏出一包白粉……那数量……杜绿云呆了一下,冷笑着……樊少军,竟神通广大到如此地步。
    这么大一包,估计是要蹲到死了。
    不再挣扎,仰着头盯着眼前的人,竟扬了扬嘴角,“告诉樊少军,还没完。”
    星河呆呆地坐在病床边,凝视着病床上男孩毫无防备的睡容,手中握着他软嫩的小手,耳边不停回响着刚刚医生的话。
    虐待……虐待……不忍地闭上眼。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突然传了出来,怕吵醒床上的孩子,星河赶紧走到门外,掏出手机……是樊少军。
    “喂……”有气无力地。
    “饿了吗?”樊少军低低的询问着。
    “没……”突然想起杜绿云曾经讲过的话——一定很奇怪怎么能活得下来吧……有钱就是好啊!呵呵……知道吗?是樊少军砸下一堆钞票把小杂种的命要回来的……
    声音就冷了下来,“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樊少军沉默了一下,“出来吃饭。”语气已没有刚刚的温柔,透着股冷。
    “我说了我不饿!”星河冲着手机吼了几声,啪地关上,想了想直接关机。
    走进病房,发现床上的孩子正睁着圆圆的眸子看着她,星河看了心中一酸……这么可爱的孩子,绿云竟忍心……
    “乖,还疼吗?”从来没有这样柔软的情怀去叫一个人,星河的母爱一下子泛滥了。
    男孩也不答话,只摇了摇头,估计是牵动到身上的伤处,眉头紧皱着。的
    星河见了,忙将手覆上,“乖乖别动。”
    男孩听了这句话,盯了她半晌,眸中的雾气重了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一点点言语上的温存安慰便……足够让他知道眼前的人是真正疼爱他的,而这种疼爱,正是他自出生以来最缺乏的。
    一颗圆滚滚的泪珠掉了下来。
    星河见了,更是心慌,“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痛?哪里不舒服?”忽地站起来跑出去,“医生……医生……”
    声音越传越小,男孩默默地看着匆匆远去的纤细背影,抿了下唇。
    “放心,估计是麻药刚过有些疼,慢慢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依然是刚刚那位年轻的医生,检查完以后安慰着星河……这个女孩急得跟跳蚤似的。
    星河吁了口气。
    “对了,你是他家人吗?”医生问着。
    星河摇摇头。
    “那他家人呢?”
    她抿着嘴,“我……我不知道……我,我是他阿姨。”
    “阿姨?”医生疑惑地看着她。
    “嗯……我跟他妈妈……是好朋友……”只是……绿云,你……还要我这个朋友吗?
    “按照规定,这样的伤患我们是需要和警局联系备案的,他……”
    “不需要。”冷沉的男性嗓音打断了他。
    星河一点也不奇怪他会出现在这里,愤愤地转头看向床上的孩子……故意打断别人的谈话,真没礼貌!
    医生回过头,一抹昂藏的男性身影走入视线,周身环绕着阴郁的气息,却奇异混合着逼人的清尊华贵……俊挺的面貌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是谁?疑惑着,却渐渐压下了刚刚话语被打断时的不悦,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即使是沉默的,也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强势,似乎服从他才是唯一正确的……
    “可……”医生试图再说些什么。
    樊少军淡淡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机,“niccle,我在三楼,你过来一下。”也不说哪号房间,叫人怎么找?
    nii?他们医院的董事?是他?叫得这么熟稔,眼前这男人究竟是谁?
    医生惊疑交加地胡思乱想着,樊少军没工夫去看他脸上不断上涌的复杂表情,直接越过他,走到星河身边,“走。”揽着她的腰。
    星河挣了一下,拨开他的大掌,坐下来,不跟他讲话,只是重新握起床上男孩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