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顾夫人？”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沈箴问。
“任何时间都可以。”
“……请以工作为重，沈先生。”
“顾夫人比工作重要。”
沈箴觉得——一本正经说情话却犹不自知的人——性感爆了。
所谓的折日不如撞日就是指——下班后两个人开始逛商场，准备买了东西直接去沈父母家。
当然，沈箴还没折日到直接领人回去却不打招呼的地步，在他们逛商场之前沈箴给母上大人打了电话。
关于逛商场这件事情，沈箴很是头疼。
沈母是一个朴素又能干的女人，本该有一个朴素又平常的大众妇女的审美，却……这么说吧，沈箴给她买衣服，如果不是带着人一起去的，沈箴买的一般不合沈母口味。这辈子她买的东西只有两次让沈母满意——一次是沈母四十大寿的时候，那时沈箴才十五，攒了一年的零花钱买了一个巨大的用木头和棕皮做的热带雨林原始人，大概一米五的样子，样子粗犷，凶神恶煞，露着大机机（就是一截木头桩子），沈箴当时还处于青春叛逆期，审美自然也青春叛逆了一点儿，沈箴原本就是完全按着自己当时的审美买的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沈母，哪曾想沈母一回家看见那东西喜欢得不得了，直夸沈箴有一双艺术家的眼光，那东西现在都还在家里阳台上摆着，原本是放在客厅里的，但是每一个进沈箴家的人都会被那玩意儿吓一跳，在沈父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下，从客厅放到了阳台，如今那玩意儿被当做挂浇花水壶的摆件用。
另一次就是沈箴刚工作的时候，第一个月的工资一分也没花，包了一个大红包，扔给了沈母，沈母笑得见牙不见眼足足乐呵了一个多星期。
至于沈父，沈箴则是完全不知道。沈箴给他买东西，买什么用什么，既不嫌弃也不欢喜，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挑。就是这种不挑的性格才最难伺候，你很难买到什么东西让他真的称心如意。沈箴变着花样买，买了几次后也放弃了，得，您需要什么我买什么，再也不折腾了。
顾锡华听完沈箴的话后只是笑，两个人逛了几个大商场，沈父沈母的礼物还没选上，沈箴看上的东西已经拎了两大包。
两个人从商场出来，时间显示已经六点，去沈家约好是八点。
沈箴很是苦恼。
顾锡华去取车，沈箴上车后问：“怎么办？”一张脸皱了起来。
顾锡华笑：“应该我急，你急什么。”
沈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顾锡华眼神幽幽向这边望来。
沈箴坐好了，背挺直了，低眉颔首：“出嫁从夫。”
顾锡华满意地眯眼。
第一次见丈母娘的礼物怎么能去大商场毫无目的的选？考虑到价位问题，顾锡华并不打算告诉沈箴。
两个人驱车到了一个环境优雅的小店，里面卖的是各种玉制饰品，不是寻常的簪子啊手镯啊耳环啊什么什么的，全是些家居用品。
顾锡华走进去立马便有人笑吟吟的出来，好像是那天吃饭的其中一个人——“要见丈母娘了？”
“嗯。”
“昨天就已经做好了，要不要拿出来给嫂子瞧瞧？”说着身后就有人端着东西出来了。
沈箴凑过去看——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顾锡华，你土豪吧？！
全玉制的十六头餐具，玉箸，玉碗，玉盘，雕刻梅兰竹菊，目测还是浮雕……而且这玉——尽管沈箴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但看起来真的很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怎么样？”他问。
沈箴：“……我怕我娘心脏承受不住。”
顾锡华笑：“你告诉她是仿的好了。”
沈箴：……
你当我娘眼睛是瞎的？
之后去取沈父的礼物时沈箴原本怕再爆出什么杀伤力更强的东西来所以小心脏一直是悬着的，当看到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渔具时心才微微落了下来——还好还好，她知道一副功能齐全样式繁多的渔具价格虽然不是很贵但也不是自己愿意买的，沈父没事儿就喜欢钓鱼，这算是送到口了，应该能皆大欢喜。
如果她知道这幅渔具比十六头更贵的话……
取了礼物两个人向沈府赶，半个小时后能到。
沈箴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上的两大件，心情万分复杂——她既高兴顾锡华如此大手笔的讨好沈父沈母，又忧愁沈父沈母误解两人感情的纯度，自然也想到了——她第一次见赵太太的时候可是空手……
顾锡华好像知道沈箴在想些什么，说：“我就要把他们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疙瘩带走了，还不许我用如此烂俗的方式表达一下不悔的愧疚之情？”
沈箴瞅了瞅他：“既然愧疚干嘛不悔？”
顾锡华直视前方，稳稳超了一个车——“就不悔。”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在上学时看的一部动漫，叫——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所以不管他多么功成名就，成熟稳重，在某个时刻，他们执拗如少年，可爱如孩童。
顾锡华。她在心里叫他。
第十九章
到沈家时沈母刚好做好饭，闻到熟悉的饭菜香气沈箴直接扑向了厨房的沈母，把顾锡华丢给了一身正装的沈父。顾锡华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怯场什么的简直是笑话。嘴角的笑容，面部表情，言谈举止，堪称完美。一张不花哨的脸让沈父觉得沈箴是在认真找对象而不是像她一直以来说的那样非花美男不嫁，更何况，顾锡华从来都不是靠脸来折服他人，气场风度，谈吐见识，吃饭前就那么点儿时间就让沈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至于沈母，女人一般比较注重细节，所以顾锡华在饭桌上表现出的几个细节都被时刻关注着他的沈母抓住了——也毫无意外的对自己未来的女婿满意了。
端菜上桌的时候顾锡华过来帮忙，自家女儿吃辣自己是知道的，于是自然能看出来顾锡华将沈箴爱吃的菜都摆在了沈箴位置附近是为了什么，原本萝卜丝蛋角汤放得比较远后来因为又上了一个菜需要腾地方，于是顾锡华起身将大部分的汤盛给了沈箴，那是清热降火的。沈母特意为自家爱吃辣的女儿做的，沈父活了大半辈子也不知道萝卜丝蛋角汤有什么用，但是顾锡华知道，显然是因为沈箴多留意了这方面。
不吃辣的人很容易被看出来，但是顾锡华在桌上一点儿也没提，辣的，不辣的都吃，而且吃得倾向更偏向于辣的。这让沈母恍惚觉得这个孩子是在尝试着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来适应沈箴。
这样一想，心就软了。
是个好男人。沈母满意地笑了。
吃完饭几个人坐在沙发里说话。
顾锡华主动交待了两个人交往的过程，在沈箴的提前示意下将两个人的交往时间拖长了一点，关于结婚这件事情是两个人都突然想结婚安定下来于是达成了一致决定。
沈父沈母对这个女婿很是满意，也不纠结之前的问题了，对沈箴好就行，其他的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顾锡华说因为顾父还在国外出差（实际上是赵太太气还没消顾老先生不敢回去），两家人的见面等顾父回来之后他会来家里请沈父沈母，希望原谅。沈父沈母摇头说不在意对这个礼数周全的准女婿真的是越看越满意。
时间一晃就是十点过，顾锡华开了车来本来可以回去的但沈母很是舍不得难得回来的沈箴又不好意思叫顾锡华一个人回去，然后沈父沈母眼神交流了一下把两个人都留下了。婚帖都在印了，赵太太镯子都送了，差一个程序而已，咱是新时代丈母娘，不介意。门都帮人关上了，说：“动静小点儿，别吵着你爸睡觉。”
沈箴风中凌乱了。
于是她和沈先生第一次同塌而眠居然是沈母示意？！
“动静小点儿？”顾锡华似笑非笑。
沈箴：……
哎哟我的娘喂！
这是沈箴出去工作以前的卧室，门后面还贴着“加油，沈箴”的涂鸦，触目惊心的红色，涂得又粗又大，那是沈箴高三时候写的，笔迹还带着稚嫩。顾锡华在这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浏览，看见了沈箴贴在墙上的大头贴，看那样子好像初二，头发没现在长，也没打卷儿，直直的长发，青春活泼。也看见了那些从小学到高中码得整齐的各科课本和一些资料书，每本书上都工整的写了“沈箴”，笔迹从一笔一划写得很重到漂亮的行楷秀气简洁。还有那些学生气息浓郁的台灯，花哨的本子，各种各样好看的笔……
沈箴趴在床上，随着顾锡华的身影转。
你知道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吗？
你的学生时代没有他，但是你却曾在学生时代幻想过他——将来有一天，会有一个视你如至宝的男人，他满眼都是爱意，看你小时候的照片，读你学生时代的日记，想象你的过去，为你的纯真傻气忍俊不禁，了解你的少女情怀和青春苦涩遗憾自己错过了时光，在你额上印下温柔的吻，情话喃语……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沈箴迷迷糊糊的想——为什么前一刻还温情无限的人下一瞬间就扑过来色性大发呢？
“说好的温情时光呢？”沈箴逮着空隙气喘吁吁控诉。
“谁和你说好的？”顾锡华眉一挑，大手继续在身下煽风点火。
沈箴：“……”
“这张床，那个书桌，这房间的每个角落……我都想把你按上去……沈箴，这是你的房间……”我从未参与过的岁月，疯狂想要留下我的痕迹和气味。你是我的，过去是在等我，现在属于我，以后只有我。
沈箴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无处不在的沈箴痕迹对顾锡华来说就是无处不在的春药。
“顾锡华，顾锡华，顾锡华……”沈箴哼哼唧唧，“嗯……哈……”受不了了，这混蛋男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沈箴觉得，再不住手可能就得出事儿了……
“夫人，为夫需要缓解……”
于是沈箴左手也遭受了右手的命运t t……
第二十章
早上沈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安全温暖的裹在怀中，呼吸间全是顾锡华的气味，他的呼吸喷在脸上，带着脸上的绒毛痒痒的，却使人无比安心。
她没谈过恋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和一个异性靠这么近，全是顾锡华。尽管性质都不怎么纯情，一点儿也不能让她感到别人口中所说的初恋单纯天真的感觉，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如此欢喜。她渴望这个男人的一切，她贪恋他的气味和气息，她无时无刻不想和这个男人腻在一起。只要是他，做什么都好。
沈箴朝他怀里拱了拱，舒服又惬意。
“……早上男人容易兽性大发。”他说，手不安分的滑进她睡衣，声音暗哑充满磁性。
沈箴伸出细细白白的胳膊环住某人脖子，不退反进，倒让顾锡华有些惊讶——“学会主动了？”听声音好像十分满意。
沈箴的声音透着点儿幸灾乐祸：“……我娘一到七点一定会进来。”这是沈母的习惯，七点过后家里的人都必须起来，沈箴赖床，沈母一到七点立马会来掀她被子。唔，现在已经六点五十九了。
脚步声渐渐近了。
顾锡华软香在怀，那软香还故意勾着他脖子，被子下的大腿还挂在他腰上。顾某人大清早的额上就冒了汗。
昨晚应该睡沙发。他想。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沈箴将手脚收回来，乖乖巧巧闭了眼，头发乱糟糟的挡了脸，却挡不住那扬着的嘴角。
回去了再收拾你。不，路上也可以。顾锡华只能在心里想，忍着身上那股邪火乖乖的没有动作。
沈箴原本以为会听到一声“咔”地门响，结果沈母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脚步声就远了。沈箴懵了，睁眼看到了对着自己的顾锡华似笑非笑眼眸深深……
“……那啥……该起床了……”沈箴有点儿怕。
“……还早。”知道沈母不会进来后某人语气悠哉了。
“……那你多睡会儿……我……”一个眼神飘来就让沈箴颤兢兢的将“我先起了”乖乖吞回肚子里。此刻心里已经将沈母控诉了千万遍……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啊沈太太！！！
幽幽的眼神逼得沈箴赶紧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