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增无减。这哪里是商业应酬,分明就是老友叙旧。
    原来秦烈和程浩扬是从小的玩伴,只不过长大后一个在北京发展,一个在上海打拼,事业都经营得有模有样,如今还建立了紧密的合作。我听着席间他们俩的谈话,大概得出如此结论。
    可恶的秦烈,我根本就没必要陪他来这一趟!
    吃完饭后,程浩扬又提议带我们去他参股的一家夜店消遣。
    我仍惦记着趁商场关门前赶去逛街,忙摆出明事理的样子,声音甜得腻人,“程总,不如你和秦总去好好玩吧,我跟着恐怕会扫二位的兴!”心里企盼着他确有此意,巴不得让我先走。
    “阮小姐一定是误会了,那家夜店是正当的营业场所,你跟着去并没什么不妥,况且……”程浩扬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我的衣服,“今天你穿的这么漂亮,不去还真是可惜了。”
    我一时语塞,扭头看向秦烈,他面无表情的说,“一起去吧。”
    血拼的希望彻底破灭,我沮丧的垂头看向这身裙子,突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
    这家夜店的摆设和装潢有着不夸张的精致,不露声色的奢华。四周是红色的大圆柱,幽幽的灯光从上倾泻而下,整个店里透着暗房般的红色光芒,散发出靡魅的邀请。夜色赋予它鲜活的生命,灿烂而恣意的招摇着,更让身处其中的人有着自由释放的欲望,感受着不可琢磨的奇妙。
    舞池中星星碎碎的灯光从跳舞的人面上流过,暧昧的激情从舞池中漫溢而出,未沾滴酒却有挥不去的醉意。
    我从化妆间回来,还未走到座位,迎面而来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邀舞,“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不远处的沙发上秦烈他们还在啜酒闲谈,我心想和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可说的,便颔首微笑,“我很乐意。”
    刚走进舞池将手搭上对方的肩头,我忽然感到腰间一紧,回眸对上程浩扬皮皮的笑,“阮小姐,你刚才不是答应和我跳的吗?”
    我虽有些不解和意外,还是礼貌的回绝了那个男人,随即轻搭上程浩扬的肩膀,慢移舞步,“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有幸得到程总的邀舞了?”
    他眉眼带笑,“如果我不来,只怕就该是个喷火龙过来了。”
    喷火龙?这个形容还真有趣,难道秦烈又生气了?
    我穿过舞动的人群望去,秦烈的眸光直直的冷冷的射过来,眼底有着不容错辨的怒火,害我打了个寒颤。谁又惹到他了?
    “你和秦烈到底是什么关系?”耳边传来程浩扬好奇的探询。
    我戒备的瞅着他,“程总是什么意思?”
    他夸张的瞪大眼睛,“咦,奇怪,阮小姐刚才娇娇嗲嗲的声音哪去了,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这个狡猾的家伙,肯定早就看出来了,还一直装模作样。
    我但笑不语。自知和这种人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被他抓住更多的把柄。
    他别有深意的打量着我,“你知道吗,秦烈在你身上破了很多例。”
    “哦,例如?”
    “例如我第一次见他身边启用女秘书,例如他和我吃饭时从没带过女伴你是第一个,例如我发现你是唯一他能容忍跟他公然叫板的人。”
    我把惊讶压在心底,脸上笑得从容,“如果确实如此,那我还真是荣幸。”
    “最有意思的是,你居然能让那个总是冷冰冰的家伙情绪失控。”
    我只是淡笑,不置一词。
    程浩扬一挑眉,“你不信?” 唇边勾起难以琢磨的笑,让我直觉不妙。
    未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头已压低下来贴近我的耳朵,虽未碰触却足以给外人造成暧昧的错觉。
    我刚想挣扎,耳畔传来他憋着坏笑的低语,“别动,你马上就能验证我说的话了。”
    第八章
    发生了什么事?
    我茫然地眨眨眼睛,努力调适着焦距,确定堵在面前的是个穿着深蓝衬衫的男性胸膛。
    这衬衫很眼熟,是……秦烈的!
    等等,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刚才我正和程浩扬跳着舞,忽然胳膊被人猛地一扯带出了舞池,直到现在还是晕头转向的。
    是秦烈把我拉过来的?
    这就是程浩扬所谓的——情绪失控?
    正想着,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大掌递过来一支手机,“你电话响了。”
    我看了眼闪烁的屏幕,是齐雅茜的来电。
    至于吗,就为了一通电话不由分说地把我拽出来?我狐疑地打量着面前这张没有温度的冰脸,揣着满心的疑惑找到走廊一处僻静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阮清,你有什么事?”
    “大姐,你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有什么事?”
    “我是看到有你的来电才给你打过去的。”
    我完全糊涂了,“我的来电?”
    “对呀。我刚洗澡出来,发现手机显示有六个未接来电全是你打给我的,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就赶紧给你打过去了。”
    我明明没给她打电话,手机一直放在座位上,难道是秦烈拨的电话?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想找你……聊聊天。”我只有顺口胡掐。
    “就为聊天给我打了七遍电话!不会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吧?”她在那边兀自猜想着,“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和秦总每天朝夕相处,结果日久生情、干柴烈火、生米煮成熟饭了?”
    天!我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个女人三句话不离八卦。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虽然我和他在酒店住对门,但绝对是规规矩矩的。
    她高昂的兴致低落下来,“不是这样啊,那要找我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无聊。”我尽量说出不致使她怀疑的话。
    她同情的附和着,“是哦,每天都对着一张扑克脸是挺无聊的。你哪天回来?”
    “还不知道。好啦,我没事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已无心应付她,仍在纳闷着秦烈的怪异举动。
    “哎,不对,你今天怎么莫名其妙的……”没等她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她觉得莫名其妙,我还觉得莫名其妙呢,秦烈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用手机敲了敲额头,还是想不明白。
    一向灵光的大脑此刻有些运转失常了。
    *
    回到沙发座,诡异的气息流转在他们二人之间。
    秦烈阴沉着脸扫了我一眼没吭声,程浩扬则笑容满面地问,“阮小姐有事情吗?”
    “谢谢程总关心,只是朋友的问候,没什么事。”
    “你这么漂亮,一定是男朋友不放心打电话来查岗吧?”
    我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如此说来,那程总的电话岂不要接起个没完了?”
    他一脸惊喜的模样,“没想到我在阮小姐眼里竟然这么帅,真是太荣幸了,来来,我们这对俊男美女怎么也得喝一杯吧?”
    “好啊。”我优雅地举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热辣的威士忌烧着喉咙一路而下,浑身都烘得暖暖的,很舒服。
    “小姐,现在您方便和我跳一支舞吗?”我仰脸一瞧,又是刚才邀舞的那位男士。
    “当然可以。”我本来心里就略带歉意,于是很痛快地答应着站了起来。
    谁知还未迈出一步,胳膊就被人有力的拽住。我一个踉跄往后倒跌回座位,转瞬间又被拉了起来。
    完了,我又晕了。
    片刻,我稳定心神,瞪视着身旁的秦烈,他今天把我当陀螺耍了是不是?
    他的脸紧绷着,连带声音也是一样,冲一旁呆站的男人说,“她不能跟你跳舞,因为我们该走了。”
    突如其来的道别让我一愣,那个男人听闻只好黯然离开。
    程浩扬一脸遗憾,“真可惜,我和阮小姐的舞还没跳完呢,只好下次再找机会了。”
    我勉强地挤出笑,“等程总来北京,我一定好好招待。”
    “一言为定,我一定去!”
    秦烈瞥了我们一眼,迈开大步朝门口走去。
    我拿起手包,“程总,我们先走了,再见。”
    程浩扬手抚着下巴,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狐狸,“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我闭目养神,懒得再看一眼那张黑沉的面孔。
    真是佩服冯希卫,居然能跟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我做了一个星期的秘书就已经受够了,继续下去难保不会神经错乱!
    “你今天和程浩扬聊得很开心?”他突然冒出一句。
    我据实作答,“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他的眉毛拢成了陡峭的山峰,冷哼了一声,“别忘了,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怪了,他几时这么有道德感了?我故意顶着他说,“男未婚女未嫁,我还有权利选择呀,再说了……哎……你闯红灯了!”前方那么醒目的红灯,他就这么开过去了。
    秦烈低咒了一声,扭头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岂有此理,他自己闯了红灯干嘛瞪我?
    我郁积了一晚上的火气升腾起来,待车子一停,我甩上车门就往二楼的房间走,压根没理他。
    刚锁好房门,就听到震天响的拍门声。
    我火大的打开门,“还有什么事?”
    他的黑眸燃烧着阴阴的火,让人胆战。
    我挺直脊背,镇静的回视他,“如果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我正欲关上门,却感到门板被猛地一推,他像阵狂风似的,跨步上前把我勾入健臂之中,“砰”地反手关上门。
    宽阔的胸膛紧压过来,我的背重重地撞上了门板,疼的一咧嘴,他俯下头粗暴地吻住了我的唇。
    该死的男人!
    我毫不客气地咬住他的下唇,他吃痛的低吟了一声,却并未放开我,单手钳制住我的下颌,吻得愈加放肆而激烈,我感到肺里的空气都要被吸光了。
    半晌,他才粗喘着停下,额头抵住我,恨恨的说,“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我不耐的推开他,“那你就离可恶的女人远点。”
    这举动却刺激他将我搂得更紧,低声在我耳边警告,“你要再敢这么推我,后果自负。”
    我不以为然地轻笑,又推了一下,“你想怎么样?”
    他蓦地将我打横抱起,走向房中间的大床,身体悬覆在我的上方,目光炯炯地盯住我。
    我望进他已染上深幽色泽的眸子,“你……该不是要做那件事吧?”
    他剑眉一挑,“有何不可?”
    “我们可已经分手了,你总不会忘了当初自己定的约法三章吧?”
    “当然没忘,我记得并没规定分手后不能上床啊!”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平日最注重原则的男人,他居然能说出如此近乎赖皮的话?
    我只好搬出他刚才的话,“你别忘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的眼眸倏的一眯,掠过的寒光惹人心惊,旋即恢复如常,慢吞吞的说,“那有什么关系,反正男未婚女未嫁。”
    臭男人,拿我气他的话来堵我。
    我就不信逼不退他,“这件事至少要你情我愿吧,可惜本人并不情愿跟你上床。”
    他邪肆地上下打量着我,“哦?我还以为你穿成这样就是为了诱惑我呢!”
    我再次后悔穿了这件裙子,表面依旧神色自若,“你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他眼里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决心,“相信我,你会变得情愿的。”
    看情况我似乎拒绝不了这个无理的要求了。
    他的唇再度落下堵住了我的抗议,健硕的身躯熨贴着我,使彼此的身体不留一丝缝隙,紧紧密合。游走的手掌温热了我的肌肤、血液,直达心口。熟悉的狂野吮吸一下子就崩陷了我的理智,如电流般的触感震得我七荤八素。
    我虚软地沉沦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