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觉得恐惧,说话都不自觉的畏缩起来,“可是你以前……”
“哦,以前——哼,”他似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那是我有生以来犯过的最大错误。”唐流颜搂紧了胸前的女人,太娇小了,才到他胸口,而且,瘦了很多。尤其是肩胛骨,一摸就是骨头。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出现在电视屏幕上,b市新闻频道,她打赢了那场拖至半年轰动整个b市的大案子。镁光灯闪烁中她施然走出法庭,抬头面对镜头微笑了下,红唇弯弯,眸光灿灿,像征战凯旋的女王。
那个时候的她看上去,要比现在看上去好很多。
心情更是恶劣了些,他说完,搂着她就走。怀里的女人,身体在抖。
他想快快带她回到温暖的车厢,然后驱车到他的公寓,将她揉入骨髓里,狠狠地爱她……温暖她。
可林澜却是不甘心的。
她哭了,“颜哥哥,你说会对我好的。”这曾经是她幼年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句誓言,虽知道那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可如今却是真真确确的被那人亲自踩碎,一直低到了尘埃里去,再也无法在生根发芽。
唐流颜脚步没停,头亦没回,竟轻笑着道,“林澜,你是个聪明人。好好做你的容夫人,官场不比林家,主心骨可不是个好坐的位置。”他一番话说得意味深长,隐隐讥诮。
林澜终于绝望。有句话,哀莫过于心不死。
明明知道的,当年他接近她,本就是有企图……只不过发现原来她不是那个“她”而已。可即使是这样,那个伸手抚摸她发丝的俊雅少年,给予7岁的她唯一温暖的他,依旧是最深最无药可救的执念。
她望着她爱的人亲昵地搂着她最恨的人渐行渐远,不甘心,她嫉妒得快要发狂。
林锦瑟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夺走她的一切!
林锦瑟没有再挣开唐流颜环在她肩上的手臂,缘由很简单:她冷。是真正的物理上的冷。夜里的风大,又一直在下雪,可她还穿着件几乎没有御寒功能的无袖露背礼服——
她需要温暖。
她知道林澜就在身后。
可潜意识告诉她,得快走,不要回头。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唐流颜似乎察觉到她不安的情绪,环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也已同样的速度跟上她。
可林澜的声音仍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声音不大,却恰恰让林锦瑟听到。
她说,“林锦瑟,我爸妈,明天会赶到意大利。”
[第二卷 爱恨交织:chapter36 慰藉品]
两人一上车,唐流颜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程嵋耸肩,很识趣地乖乖下车。她后脚才一落地呢,黑色奔驰就加大马力发动,转眼就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
唐流颜坐在驾驶座上,望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她太过平静。
连眼神都是淡漠的,仿若一滩死水。
他的眸色也随之一暗,此时车子已经行驶到了郊区,人烟稀少,唯有昏黄的路灯一路温暖着来往的车辆。他踩了刹车。很突然,事先也没说,林锦瑟本是在发呆的,就硬生生地随着惯性向前冲。
她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手护住按回到座位上。
“哼,胆小的女人。”紧接着,耳边是一声嗤笑,轻慢的,挑衅意味。
她闭了闭眼睛,疲累地偏过头去。她没力气理会他。
可唐流颜却没打算放过她。瞧着她的反应,他薄唇轻抿了下,眉间一蹙,隐约竟现出几分孩子气。
他伸出手将她的头转过来,没有半丝迟疑地吻了下去。
他亟需用这种方式证明他在这个女人心中的存在感。
他吻得很轻,仅是在唇上细细辗转,甚至都没有深入,更没有试探,单纯的吻她而已。却不料到林锦瑟并未像以往条件反射般的挣扎,她仅怔了那么一下,忽然热情地回应。
她越过座位,跨坐在他大腿上,捧着他的脸,接吻。小巧灵活的舌头伸进他的口中,与他嬉戏交缠。
唐流颜靠在驾驶座上,任她回吻。他目光晦涩难明地望着她,幽黑的瞳子里隐约跳跃着火光。
她双手紧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专心吻着他,她的睫毛颤抖似风中凌乱的叶子。
“女人,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再出声时,嗓音已染上暗哑。
林锦瑟没回答他,睁开眼,一双眸在车内的灯光下忽闪着水光,晃荡不停。
唐流颜却拉开她的手,淡道,“说,你知道。”异常固执。
林锦瑟抵住他的额头,看着他,鼻尖对着鼻尖,她的眼神亮得惊人,红唇抿着,鼻尖像蒙着层雾气,那模样,可怜兮兮的——
她道,“我要你。”
唐流颜唇勾了勾,这女人,把他当做什么了?慰藉品?
心中顿时涌出一股复杂而疼痛的热流,熨着心脏,一阵一阵的跳,一阵一阵的疼。
“不给我,我去找许舟。”
终是动了气,他唇齿一张,对着她的鼻尖一口就咬下去。
“坏女人!”他真真确确是咬牙切齿的。
林锦瑟这个坏女人,生来就是祸害他的。可偏偏就是他心尖上的那一块软骨头,得没理由的护着,别人碰不得,自个碰了,疼,那也是活该。
车厢内开足了暖气,先前也是考虑到了她怕冷,唐流颜吩咐了程嵋专程从德国奔驰总公司叫来了人装了个更好的暖气装置,所以此刻车厢温暖如春。
林锦瑟将黑色礼服一寸寸地扒下来,露出白皙滑腻的肌肤。从头至尾她的身体都是紧贴着他,慢慢磨蹭,啧啧,那刻意的诱惑,那妖精相——
愣是唐流颜,亦没那定力控制这汹涌而来的情&8226;欲。
林锦瑟本就是一少有的尤物,仗着他把她搁在心里头,加上又是故意而为之,怎么能不让人心猿意马?
深夜,西西里街头,昏黄的路灯处变不惊的照射着道路,偶尔有一两辆车子呼啸而过,带过阵阵寒风,转眼就在道路的尽头看不见踪影。
没有人会知晓,这辆停在路边,低调而奢华的黑色奔驰内正在上演怎样香艳的一幕。
林锦瑟全身已是光裸,她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大腿上,咬着唇,一寸寸将他纳入体内。
她疼。疼得开始掉眼泪,还是老样子,哭的时候不发出声音,死死地憋着,就只见眼泪珠子簌簌的像珍珠似的掉下来。
她一哭,唐流颜心就缩成一团,再大的欲望也抵不过这个了。可想退出来吧,她又用那双光滑腻人的长腿钳住他,无声的冲他摇头。
唐流颜从喉咙里发出声自嘲的轻笑,有些飘忽,像叹息。
他明白,她就是要让自己痛。自个儿找罪受就算了罢,还偏偏拉上他——
……哼,任性,折腾人的小东西。
黑色奔驰的车窗玻璃被呼出的热气氤氲得模糊,周遭似乎变得异常安静,车内车外,因着车窗这一罪恶而安全的存在,成了两个世界。
那天晚上,林锦瑟没有跟着唐流颜回到他的公寓。
她去了史密斯教授家里。史密斯夫人,这个来自中国江南水乡的温婉女人,从脸上的微笑再到心地,都是温柔妥帖的。她并未询问为何这么晚了,林锦瑟一个女孩子会出现在他们家门口,更没对她穿着件男式西装表现出任何疑惑。
她仅是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不远处沉默停着的黑色轿车,便一脸微笑的将她迎进开着暖气的客厅,让她换上毛绒绒的拖鞋,再递给她一杯刚冲泡好的热可可。
然后,半夜三更的,可怜的老头子被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和林锦瑟来了场彻夜长谈。
第二天早上,一晚没睡的史密斯打着哈欠在教室里宣布,收林锦瑟为他的关门弟子。
……
上帝总是在关上一扇门时,为你打开一扇窗。
林锦瑟在学习方面总是要比常人出色许多,她不年轻,可是她沉稳,阅历丰富——这便是她的优势。在巴勒莫大学金融系,没人会嫉妒她能得到本校乃至整个金融界最杰出学者之一托尼&8226;史密斯先生的垂青——
这个东方洋娃娃,读书真是刻苦到令人敬仰的地步。
先撇开起早贪黑这点不说吧,图书馆的阅览室靠窗的最角落的那张桌子,只要没课,总是能见着她的身影,简直就是把书当饭吃,那个废寝忘食哟——
本就是很瘦了,现今更是清瘦,显出脸更是小巧,眼睛衬得大大的,肤色被这地中海冬日常年见不着阳光的气候罩得苍白,不说,倒真有了古代林黛玉式的若柳扶风之态。
于是,便有人不高兴了。
[第二卷 爱恨交织:chapter37 聪明的小女孩]
其实已经有好些天没见过面了,可再次见到唐流颜时,林锦瑟并未有太大的讶异。
即便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极不合时宜。
一身严谨雅致的黑色西装,英俊得不可思议的东方男人,就这样出现在巴勒莫大学金融系108号教室的门口,对正口沫横飞激情四射讲课的史密斯笑得温雅礼貌,“打扰一下,我找ann·lin。”
史密斯老头儿扶了扶跌至鼻尖的眼镜,意味深长地瞄了底下他坐得端端正正,正泰然自若地做笔记的得意门生,又瞅了瞅教室门口让全班女生集体吸气的某妖孽。
然后,眯着小眼睛扬声道,“ann,我准许你和你的追随者聊一聊,请出来吧。”
某妖孽因某个关键字眼也眯了眯眼。
林锦瑟抬起头,表情平静的看过来。戴着黑框平光眼镜,头发盘得很高,仅留了些许刘海在额前,她就这样不施粉黛的坐在满屋子金发褐眼中,年龄竟仿佛真的少了许多。
小小的脸,尖尖的下巴,微翘的鼻头。
红黑格子衬衫,深蓝v领针织衫,胸前还别着一枚巴勒莫大学的金色校徽。
简直就像个中学生。
唐流颜倚着教室门框,很没节操地撩起唇角,惹得全体雌性生物和若干雄性动物春心大动。哦,当然,除了林锦瑟以外。
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她朝史密斯点了点头,站起来收拾了下桌子,将几本书放进书包,就迈步走了出来。
瞧瞧她——
皱着眉头,一开口便是,“走吧。”很是自然的语气,又很不耐烦。
唐流颜不恼,从善如流,搂过她的腰就走,边走边俯下身子咬她耳朵,“追随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