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吓死人了……”
    “你不是希望我跟他结束吗?”她皱眉。
    “谁说的,”j往自己的海南鸡饭上倒酱油,“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正常交往,别做什么没心没肺的‘炮×友’,可没说想要你们结束啊。”
    “……”
    “这样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你原来在担心个什么鬼,我不是好好的吗?”
    “好个屁。”j白了她一眼。
    “?”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离婚后你根本就是藉由做一些你原先根本不会去做的疯狂事来麻痹内心的痛苦。你以为你笑我就真的以为你开心你快乐吗?我还是看得出来你心底的伤啊,这让我怎么不担心?”
    星彗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一把抱住j,感动地说:“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j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只得拍拍她的背:“这位小姐,麻烦你放开我好吧,万一这里有记者的话,明天八卦杂志上又要登我‘撤柜’的新闻了——那我要怎么开始新恋情!”
    “……”
    “还有,万一给那猴子看到了,他不杀了我才怪。”
    “不会的,”星彗笑嘻嘻地放开他,“因为你根本就是个女人啊。”
    “我不是女人……”j咬牙切齿,“我喜欢男人并不代表我是女人……”
    “好啦好啦……”她敷衍地点头。
    “路星彗!”
    “好,你是男人,百分之百的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怪不得你皮肤灰暗了……”j摸着下巴说。
    “?”
    “夜夜笙歌的女人忽然开始禁欲的话,内分泌失调会导致皮肤失去光泽。”
    “……”
    也许是怕再吃闭门羹,整个一天高原都没打电话来。下班之前,星彗却接到一通意外的来电,是纪寅浩打来的。
    “晚上有空吗?”
    “什么事?”此时此刻,听到纪寅浩的声音,星彗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既厌恶、害怕,又觉一切都无所谓了。
    “有事找你谈。”
    “电话里不能说吗?”
    “不行,最好当面谈。”
    “……”听他这样说,星彗心底酿出了一种紧张的情绪。他曾经狠狠地伤害过她,那个伤口现在也许已经结痂也不疼了,但,毕竟那还是一个伤口。
    “我在xx餐厅定了七点半的位子。”他如是说。并不是问句,却在等她的回答。
    “……哦。”她会答应,其实多半是因为好奇他究竟要谈什么。
    “那,待会儿见。”
    “嗯。”
    挂上电话,星彗不安地起身去茶水间倒了一杯热柚子茶,那股熟悉的甜腻夹杂着酸涩的气味飘进她鼻腔的时候,她有点后悔了答应去吃晚饭。可是,她骨子里又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答应了,就别想那么多,去吧。
    即便如此,离开办公室之前,她还是补了补妆。她安慰自己,原来那个淡妆……不适合那餐厅的灯光。
    从地下车库开车出来的时候,高原忽然打电话给她。看着屏幕上她由原来的“sex friend”改回他名字的那两个字,她心虚地顿了几秒钟,还是接起来。
    “你今天加班吗?”他问。
    “不加。”
    “哦,那想好去哪里吃饭了吗?”
    “呃……我晚上有事。”
    “什么事?”
    星彗把手机按成免提,放在杯托架上,驶出了车库:“我约了j一起吃饭。”
    “哦?”高原的声音听上去在笑,“那你问问j介不介意加个座位。”
    “我问问……”她定了定神,对着车内的空气说:“j,高原说要一起吃饭?……好吧。”
    她又顿了顿,才回答高原:“j让你滚,我们是要去见客户的。”
    她以为他会一笑置之,然后约她去吃宵夜或是继续想法子骗她上×床,但奇怪的是,电话那头竟然是一片沉默。
    “喂?”她打方向盘转弯,驶上主路,“你听到我说的吗?”
    “嗯……”他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点冷。
    “?”有那么一瞬,星彗有点心慌,就像是正打算出去偷吃却被抓住了一般。
    但高原很快又说:“那你吃完饭打给我吧。”
    “哦……好。”
    挂上电话,星彗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最后,还是决定先去赴了纪寅浩的约再说。
    纪寅浩订的餐厅是他们两人以前经常去的,一走进去,相熟的大堂经理就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帮她带位。
    她的心突突地跳着,来到餐桌旁,没敢多看纪寅浩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坐下。
    等大堂经理走了,纪寅浩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想吃什么自己点。”
    星彗点头,开始认真地看起菜单来。过了一会儿,她叫来服务生,开始点菜,还没点完,就听到纪寅浩说:
    “怎么你不喜欢吃多宝鱼、黑椒牛仔粒和干煸茶树菇了吗?以前你每次来都是点这几个菜的,而且你还说,点了新的菜,也不知道会不会好吃,与其点了后悔,还不如点吃过的菜。”
    星彗错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是什么用意,于是先请服务生去下了单,才对纪寅浩说:“我偶尔也会想要换口味。”
    纪寅浩意外地耸耸肩,倒也没再说下去。
    “你找我来要谈什么事?”因为不喜欢被吊胃口,所以她直截了当地问。
    纪寅浩苦笑:“你还是这么没耐性……”
    “……”
    纪寅浩收起苦笑,看着她:“你……上次住院身体没事吧?”
    星彗想了几秒钟才想起他在说什么,当下有点烦躁:“没事。”
    “那你这半年多来,过得还好吗?”
    一瞬间,她开始火大,一个不惜以伤害他人方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有什么资格问这一题?
    纪寅浩见她不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星彗,其实我——”
    “咦?”有人在方桌的一边坐下,说,“j去洗手间了吗?”
    说完,那人还有模有样地四处张望了一番,最后看着餐桌旁的这对前夫妻,露出迷人的微笑。
    星彗张了张嘴,僵直地坐在座位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高原,”纪寅浩皱了皱眉头,“我好像没有请你来。”
    “你是没请我,”高原若无其事地耸肩,“请我来的是j。”
    纪寅浩一脸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星彗,大约在心里嘀咕,跟j有什么关系?
    星彗抬起头,发现高原正好也转过头来看她,脸上的表情泰然自若,但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在生气。
    于是她定了定神,诚恳地对他说:“说谎是我不对。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空间处理我想处理的事情。你先回去好吗,我等下去你家找你。”
    其实,她大约知道这番话说了也是白说的,以高原的个性,应该冷嘲热讽一番,然后再用拽的把她弄出去,至于回去以后……他是不是还守得住“没有性”的承诺,那就不得而知了。可是,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同一时间处理两件事。尽管现在她也想立刻转身就走,但她至少应该听完纪寅浩想说什么,再想办法安抚高原。
    出乎意料的是,高原看着她的眼睛,想了想,点点头:“好。我在外面车里等你。”
    他说这番话,没有任何赌气的成分,也许听上去有点不情愿,但他竟然真的愿意听她的恳求,并且照做了——这让星彗觉得不可思议——以前的他们就像是两个不同的电台频道,每次要沟通,都会发现自己说的对方接受不了,对方说的自己又未必接受,所以他们都不自觉地采用少说话多行动的模式来对付彼此。
    而现在,他们的频道忽然调成了同一个……
    这是怎么回事?
    星彗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高原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忽然,他们的周围热闹起来,有人在拉小提琴,有人捧着蛋糕,大堂经理微笑地走过来,说:“纪先生、纪太太,祝你们周年纪念快乐!”
    星彗错愕地看着大堂经理那微笑的脸庞,又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纪寅浩——这才忽然明白他约她来的目的。
    “路星彗,”高原站在她身旁,用一种她从没听过的平静却冷漠的声音说,“你这次有点过分了。”
    说完,他转身,双手插袋,踏着小提琴欢快的节奏,走了出去。
    一首曲子演完,当餐厅里的其他客人都对他们投以祝福或窥视的目光时,星彗腾地站起身,拿起背包,面无表情地对纪寅浩说:
    “我不管你现在是跟你那个小女朋友翻脸也好分手也好,还是说你觉得看起来跟我一起生活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糟,或是你又开始怀念以前,想回到原来的日子——我只想告诉你——别假惺惺地说什么好聚好散、离婚了还是朋友,收起你那套理论,那只适用于你自己!通过这件事我知道你是个自私自利、没有良心也没有原则的人,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你他妈的不是我的菜,以后滚远一点——别来烦我!”
    说完,她飞也似地奔了出去,留下一餐厅目瞪口呆的人。
    31
    31、十(中) ...
    “所以说……”冯楷瑞眯起眼睛,“你跟路小姐之间已经结束了?”
    “不是结束,”高原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咖啡杯,“是重新开始。”
    冯楷瑞皱眉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们两个真的很无聊。”
    “为什么?”
    “老喜欢给自己给别人设些先决条件,好像没有这些先决条件,这世界就不再转了。什么只谈性不谈爱,或者只谈爱不谈性——你们是吃得太饱是不是?”
    “……”
    “人的生命这么有限,你们情愿花那么多时间去试探却不肯认真开始——幼稚透顶!”
    高原没想到一向嬉笑怒骂的冯楷瑞会这样教训他,所以一时之间也愣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他有点委屈地撇撇嘴:“不是我……是她……”
    “她是个女人……”冯楷瑞的软肋就是,只要对方是女人,仿佛什么都可以说得过去,而男人就不行,“再说她不是因为老公有外遇才离婚的吗,她犯傻你也跟着犯傻?要我根本就不会答应去做什么‘炮×友’!这样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搞不好十几、二十年的交情也毁了,值得吗?”
    “……”高原被训得不耐,于是郁闷地开口,“我没那么贱好不好,你以为我想做‘炮×友’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冯楷瑞的表情十足一副大哥的样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不是什么女人提出来我都肯答应的……”高原火大了。
    “你拽个屁啊,那你之前跟人家当炮×友算怎么回事——难道你爱她啊?”冯楷瑞忍不住吼起来。
    “废话!我不爱她跟她做个狗屁炮×友啊!”他也吼。
    吼完之后,高原一下子觉得四周安静起来,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咖啡馆喝下午茶,于是连忙假装若无其事地拿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又淡定地轻咳几声来掩饰尴尬。
    咖啡馆内一切又都恢复正常。
    坐在高原对面的冯楷瑞张着嘴,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开始笑,笑得嘴巴也歪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这家伙,以前问你你竟然还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跟我嘴硬……”
    高原皱眉“啧”了一声:“两个大男人谈这事情多尴尬啊。”
    冯楷瑞先是不说话,接着咬住嘴唇,竭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干嘛?”
    “没什么……”他抖动肩膀,“只是觉得……的确很尴尬!要是让我在你跟董耘面前说爱什么女人,还不如干脆杀了我吧……”
    高原沉下脸来,有点想帮他完成被杀的这个“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