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么想......赢你。」
只差一个字,但那句真实的台词,谭彦觉得现在还讲不出口。
「傅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么想你。」
第四季b
烟一支接一支地抽,抽完再叫小弟去楼下便利店买,不说话,杀敌的时候却比平时更勇猛,有时却会不小心被大家发现走神。月末在网吧举行的公会活动,没有人敢上前去和傅磊搭话。公会成员很警觉地察觉到,rudy老大好像不太对劲,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傅磊面无表情地盯着游戏窗口旁边另一个不起眼的蓝色小框,里面不停跳动的数字所代表的含义,只有他才明白。原来两年前傅磊就买通这间全市最出名的连锁网吧的大老板,在十多家遍布各区大型网吧的每台电脑里,都安装了实时监控软件,通过每个网吧的管理终端,可以把成千上万人在玩什么游戏的信息汇总起来。作为回报,傅磊通过他在网游公司的人际关系,给这些网吧提供更低折扣的游戏点卡或是优先的新游戏推广活动。
最近几周他看到公会里好多人都去玩狂徒新出的那个篮球游戏了,休闲游戏花不了多少时间,可以在他们每盘战斗的间隙去玩个十几二十分钟。很轻松也很带劲,作为大型网游的补充,不仅是篮球迷喜欢这个游戏,连很多以前不玩休闲游戏的玩家都乐于尝试一下,一带十,十带百,网游的人气就是这样带动起来的。而此时监控软件里显示的数字,更加证实了这个观点。进入收费性公测的第一个月是决定游戏生死至关重要的阶段,谭彦砸下一千万美元市场推广费,决心一赌生死的这款篮球游戏,果然不负众望迅速抢占了十分理想的市场份额。这还只是一级城市,傅磊之前担心高画质的3d运动类游戏,在低级城市的推广会受到电脑硬件上的阻碍,没想到从公司10几个二三级城市调研人员的反馈来看,形式依然一片大好。深入调查后才知道,本土化过程中狂徒故意调低了某些游戏图像表现上的优势。这样一来,大中城市硬件条件好的玩家可以效果全开,享受高画质的游戏;小城镇的玩家,兴许电脑显卡还没有升级换代,但只要稍微牺牲一点画面质量,照样可以流畅的玩这款游戏。而且对大量的非核心玩家而言,休闲游戏本来就是随便玩玩,只要可玩度不差,他们根本无所谓画面质量的下降。
这一招并不新鲜,狂徒却干得相当漂亮!以往高高在上的国外开发商,都不会允许本土运营商对游戏本身动手脚,一来为防止游戏源代码泄漏,二来也是因为他们不那么在乎中国市场。不知道谭彦是怎么说服ba e,居然让对方同意对游戏设定进行微调。哪怕只是微调,却为这款游戏在国内市场各级城市遍地开花打好了基础。而与nba中国公司的直接合作,让这款游戏的诸多市场运作走在所有同类型网游的前面,线上线下的推广活动都得到了玩家和球迷的极力追捧。灵活多样的收费模式,包括针对核心玩家的包月制,以及针对普通玩家的道具制,也赢得了一片赞誉之声。
全方位网罗所有层次的玩家,傅磊看得出谭彦的野心。休闲游戏arpu不高是业界不争的事实,要达到ba当时提出一年后占到狂徒30%收入的苛刻要求,怪不得他什么狠招奇招怪招都敢使出来。好的开始等于成功的一半,傅磊已经在盘算第四季度要重新调高对狂徒游戏的营收预期。
(注:arpu,average revenue per user,即用户平均收入,指一段时间内运营商从每个用户身上获得的利润。)
这些,是傅磊作为行业分析师了解到的事实。可是如果不是以分析师的身份,傅磊看到的则是更惊人的一面。在他察觉之前,谭彦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了解中国市场?这个让无数国外游戏巨头意气风发地进来又灰头土脸地离开的市场,现在拥有全世界网络游戏业最多的玩家、最大的市场规模、同时在线人数最多的游戏,这是一个让很多人觊觎却又栽过大跟头的地方。
主心骨游戏的续约问题一天不解决,股价在未来一年的上升空间就一直要打上问号。盈利来源的单一构成问题一天不解决,股价在未来三年的走势就依然不甚明朗。
狂徒作为业内以代理国外网游大作而一举成名的公司,面临转型开发与持续代理两难的困境,坦白说,傅磊没想过谭彦会获得最终的成功。在看到结果之前,他无法相信这个男人,哪怕他和他上过床,有过令人疯狂的肌肤之亲。哪怕是在最失控的瞬间,他叫的依然是他的全名”谭彦”,就像叫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傅磊认定的是,分析师的独立思考和理智判断,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发生动摇。
烟灰落在键盘间,外人看来乌烟瘴气的网吧,因为单纯的游戏,成为唯一能让傅磊觉得安心的公共场所,在这里他扮演的是叫做rudy的游戏玩家。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在玩游戏的时候,忍不住去查那些数据,rudy和傅磊这两个角色,原本他一直分得清清楚楚。虽然都和游戏有关,但是目的性却截然不同。他开始讨厌这个会在应该全身心投入到游戏时想起篮球游戏想起狂徒想起谭彦的自己,讨厌极了。
真的无所谓,和什么人上床。难道不是吗?
傅磊嘲笑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却再也无法专心于游戏,帮公会里的弟兄们结了网吧的帐,留下一句有事就先走了。
谭彦开始经常来找他,过夜也不止一次两次。总是一副累极了的模样,但除了和他斗嘴皮子,再没有发生越矩的举动。就算想赶他走,往往话还没说出口,人就已经倒在那个所谓的”硬床”上睡着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傅磊开始相信,狂徒游戏内部最近集体工作狂的”不良风气”,要不是受老板谭彦影响,还能有谁?
谭彦,你要让我哑口无言的到底是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啊,谁怕谁?
「你回来了。」
「你!撬门还是番强进来的?我要立刻报警!」
「一不小心找到了冰箱上的备份钥匙,别那么紧张。」
「你tmd到底什么意思?有完没完?」
莫名其妙地发了火,说不清楚对谭彦有什么不满,也许是厌恶了一直容忍谭彦自由进出没有严肃拒绝的自己。让一个陌生人轻易地进入他的生活,连傅磊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且这个男人,一不会煮饭,二不会洗衣,三不能......满足他的欲望,还不如找个女人,靠,虽然女人也是麻烦。
「生气了?」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
「来看看这个,明天会对外宣布。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冷落了你,让我的傅大分析师空虚寂寞了?」
「放屁!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老子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谭彦打开笔记本,在浏览器里输入一个地址,有默认加密页面的登录密码,再按下确定键,一个让傅磊瞠目结舌的窗口出现在他面前。只用了不到十秒钟,傅磊便确认了这是真的--狂徒目前主营游戏的网页版本,无数竞争对手争相模仿却从未获得原开发商官方认证的游戏,一旦问世必然会成为吸金利器的期待作品。
「谁做的?」
「周晓宁和陈瑞。」
「周晓宁?陈瑞?青城游戏??」
「记性很好。」
「花了多少钱?」
「不到一百万人民币。」
「骗人......我不信。」
「我们这叫先斩后奏,游戏做好了,才去找原开发商谈版权授理问题。」
「凭什么?」
「凭今年极速膨胀的网页游戏市场,凭高达35%诱人的版权分成,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
「谭彦,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周晓宁五月入川监督立项,九月游戏制作完成,这个月我腿都快跑断了,终于把这个项目谈下来了。」
「我以为......当时你调周晓宁去成都掌管收购的下属公司,只是因为你和他一向意见不合。」
「我和他的确意见不合,不过周晓宁是个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
难以置信,青城游戏本是狂徒去年第四季度收购的一家本土游戏开发公司。团队不大,只出过一款半红不红的游戏,收购之后一直也不见有什么新的作品问世,市场普遍认为狂徒做了笔亏本买卖。现在傅磊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谭彦派周晓宁入川时,一直保持低调,甚至为了避开上市公司的人事变动披露义务,特意保留了周晓宁的副总职位。他猛然想起就在五月间,谭彦曾经问过他,加强公司自主开发游戏有没有前途。原来谭彦早就布下了这一根伏线,原来他早就看准了网页游戏的发展趋势,原来他的野心......
(注:根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规定,上市公司必须对外披露高级管理层的人事变动信息。)
好一个哑口无言。傅磊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得意的笑容,完全没想到,完全......被打败了。
「嘛......虽然这算是对狂徒股票有利的消息,但是我也不能让这么重要的消息提前走漏风声。」
「那你告诉我干吗?」
「因为我想提前和你分享喜讯。」
「谁要和你分享?老子不稀罕......」
「可是你已经知道了,怎么办?」
「你脑袋被门夹过啊?有病!」
「这样吧。既然你已经提前知道了,为了防止你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泄露给你的客户,今晚我只好把你做到没力气起来发消息。」
(注:傅磊的客户得到利多的消息,有可能先于市场以低价买入狂徒的股票,等消息正式公布,股价上涨,再抛售赚取利差。这样的行为属于非法内幕交易,但是取证定罪的难度很大。)
如此荒淫无耻的要求,傅磊气得连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了。
「呐,傅磊,你说好不好?」
「谭彦,你个乌龟王八蛋,老子和你拼命了!」
十月末,秋意已浓。是夜,傅大分析师的公寓里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工作忙碌造成的禁欲,让谭彦在床上变得如狼似虎。面对男人无止尽的索需,傅磊开始还能拳打脚踢加大声谩骂,到后来却渐渐变成软绵绵的无力求饶和销魂蚀骨的动人呻吟。
什么游戏,什么股价,在情欲汹涌的波涛中统统都忘记了。谁也不去想,醒来之后将是完全崭新的一天。
第四季c
第二天新网页游戏的消息一公布,当晚狂徒的股价应声大涨8%。由于网页游戏程序简单,测试过程用时不长,对服务器负荷也要求不高,所以谭彦决定趁热打铁,立即命令pr部门组织一场周末玩家见面会,并通知各家媒体前来采访报道。因为邀请的都是骨灰级玩家,小规模的现场试玩,却在大范围的玩家群体里引发热烈的讨论和追捧。每个签到都能拿五百块红包的记者们,也忙不迭献上溢美之词。另一边市场部快马加鞭制作各种游戏宣传用品,眼看这个游戏很快就可以上线了。
然而,镁光灯下风光的玩家试玩会兼媒体推介会,并没有带给谭彦完美的一天。他如往常一般回到的傅磊的公寓,那把意外拣到的备用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开了,只穿了一件男士白衬衫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一头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沾湿了白衬衫,光溜溜的下半身足以让异性恋的男人浮想联翩,只听得那娇滴滴的声音问他:
「大叔,你找谁?」
谭彦听了差点没摔倒,他的样子本不显老,而且三十一岁的生日还在下个月。除了傅磊叫过他”大叔”,还从来没人敢这样称呼过他。不用说,这一定是傅磊搞的鬼。
「我找傅磊。」
「傅磊?rudy哥哥,有奇怪的大叔来找人。你还在洗澡吗?」
本来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可是过了晚上十点,从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就显得越发诡异。
「倩倩,谁啊?」
几天前还在那张硬床上和他大战x个回合的年轻男人,下身围了一块浴巾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倩倩,没你的事。去把头发吹干,先睡吧。」
「不要。讨厌啦,rudy哥哥,以前那个很软很软的床呢?我才不要睡现在的床,硬邦邦的难受死了。rudy哥哥,你陪我睡沙发好不好?」
「好,没问题。你先记得把头发吹干,湿头发睡觉不好。」
这架势,谭彦在脑中为这个颇似九零后少女的孩子提供了若干种可能的身份设定。表妹?似乎太纯洁了。炮友?似乎太低幼了。总之在弄清楚之前,他犯不着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大动肝火。可是今晚......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