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的性情温柔,又懂书画诗词,这可比我和春喜强多了。”
    春喜立即点头,“是啊,而且娘娘您手又巧,不像春喜,连朵花都绣不出来……”
    相信我,我现在也绣不出来。
    江初薇在心里默默接话,见两姊妹还想继续安慰她,不禁好笑地开口:“好啦,我长这样都是事实了,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她摸摸自己的脸,苏秀容虽然长得像块黑炭,不过皮肤倒极好,吹弹可破,摸起来像丝一样滑,这是唯一让她庆幸的。
    “从今天起,妳们给我准备薏仁、红枣还有白木耳,做成糕点或甜汤都可以。”试试看多吃点美白的,看能不能变白一点,江初薇再低头看着平坦的胸部。
    “对了,餐餐都给我准备猪脚、鸡脚还有鱼。”苏秀容太瘦了,至少要吃胖一点,搞不好到时柏油路会变成小土丘,至于她怀念的三十四e──算了,她不指望了。
    既然都注定要待在这鬼地方,她也只能随遇而安,先试试看黑炭还有没有得救,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啦!
    深吸口气,江初薇用力握拳,决定在这个盛元王朝好好度过她接下来的日子。
    身为一国之帝,夏侯胤是贤明的,他七岁就登上帝位,十四岁正式掌握皇权,在他的治理下,盛元王朝繁荣兴盛,人民生活富足,且国家兵力强悍,外侮不敢轻易侵犯。
    能维持一个国家的繁盛,除了归功于他的英明治理,最大的功臣该是皇太后。
    他年幼登基,若不是太后挡住一切,在后垂帘听政,指导他如何治理国事,再加上手握兵权的国舅镇压,恐怕一些长戚戚的小人早就作怪了,哪还有今天的繁荣安定?
    而在他懂事后,太后却丝毫不恋栈权力,将皇权下放,从此之后不再管理任何政事,唯一的吩咐就是要他当一个英明果断的皇帝。
    对母后他是尊敬的,虽然有人谣传外戚干政,他忌惮太后一族的势力和国舅爷手上的兵权,可在他手握皇权的那天,身为威武大将军的国舅跪在他身前忠心地发誓效命,他就知道,他根本毋需提防这两个亲人。
    能有贤德的母亲和忠心的舅舅是他的幸运,因此对这两个亲人,他是宽待的,他们的要求,只要是他能接受的,他通常不会拒绝。
    因此,在母后要求他娶苏秀容为后时,他没有任何反抗。
    对苏秀容的印象他是模糊的,虽然她是舅舅收养的女儿,不过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偶尔遇到,她也是低着头。
    第一次认真看着她,是大喜之日那天。
    他虽然不怎么重视女人姿色,可是看到苏秀容时,他还是错愕了下。
    她长得很平凡──当然,这是客气点的说法。总之,当他看清她的模样后,就熄了灯,开始他的洞房花烛夜。
    然后,他就少进凤仪宫了……
    不是故意冷落,刚开始他也想仍是新婚,偶尔仍会去凤仪宫,可他的皇后面对他却总是低着头,说话柔柔嚅嚅的,总是讲没几句话,就是一阵沉默,久而久之,他觉得无趣,就更少去凤仪宫了。
    而且那阵子又有一批秀女进宫,他封了几个嫔妃,也宠幸了一些妃子,就很自然而然地忘了他还有一个皇后──只有在皇太后上门提醒时,他才会想起来。
    夏侯胤无奈地放下手上批改的奏折,抬头看着坐在前方软榻上的皇太后。“母后……”
    “怎?皇上终于有空愿意理会我这个做娘的了吗?”
    太后端着茶碗,优闲地喝口茶,一双精明的美眸淡淡地睨着儿子,虽已迈入四旬,可脸上却丝毫不见一丝皱纹,一袭华裳衬出尊贵的气质,仍可看出当年的风华绝代。
    “母后,您这哪的话?您真有事,儿臣怎会不理您?”夏侯胤扯出讨好的笑容。
    “是这样吗?”太后冷哼,不被儿子的笑容轻易蒙蔽,也不跟他继续打迷糊,直言道:“你说,你多久没去凤仪宫了?”
    他就知道母后亲上御书房就是为了这事!夏侯胤很是无奈,知道不让母后满意,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母后,您也知道儿臣最近忙……”
    “忙?那你昨夜怎么有空到清妃那里?哦,前晚好像是妍妃,再大前晚是……”
    “咳咳……母后……”夏侯胤几乎哭笑不得,他看着皇太后,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母后对儿臣临幸哪个妃子还真清楚……”
    “皇上,你有空到清妃、妍妃那,就没空去凤仪宫。”太后不满地瞪着儿子,“你的皇后前些日子还落水,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只去看过一回,就打算这样放着不理了?”
    “朕没有不理……”
    “没有?那皇上你说,除了落水那天,你还有去凤仪宫看过容儿吗?”
    “呃……”还真的没有,夏侯胤摸摸鼻子,被母后这么一说也是有点愧疚。“好,等儿臣处理完这些奏折,就会去凤仪宫探望皇后……”
    在太后的瞪视下,他又补了一句。“也会留在凤仪宫过夜。”
    太后总算有点满意,这才缓下脸色。“胤儿,母后知道容儿不得你喜爱,可容儿真的是个好姑娘,虽然被你冷落,她仍然将后宫管理得很好,她是不漂亮,可个性好,心地也好。胤儿,只要你多了解容儿,就会知道她的好。”
    “母后,儿臣知道。”这些话夏侯胤早听到腻了,他也知道母后有多疼皇后,可面对苏秀容,他真的提不起丝毫兴趣。
    她面对他总是畏缩柔顺,他说一、她不敢回二,而且连直视他都不敢,每每见面,他都只能看到她低垂的头颅。
    他都怀疑苏秀容是不是怕他,可怕他的话又干嘛要嫁他?凭母后和舅舅对她的疼爱,她要不肯,母后和舅舅也不会勉强她。
    对这个结缡三年的皇后,他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或者该说,他也不想费心思去了解。
    太后当然看得出自己儿子的敷衍,她也只能摇头,“你啊,每次都说知道,顺从我一次后,就又把凤仪宫当冷宫了。”
    可她也只能念而已,毕竟容儿不得胤儿喜爱是事实,夫妻间的事她也不宜管太多,只能偶尔念一下,叫儿子关心一下。
    他也不想呀!可谁教苏秀容太过沉默,沉默到总让他忘了她的存在。
    夏侯胤在心里想,可也知道此时什么都不要响应最好,省得又惹来母后一顿念,他桌上有一堆奏折没批改,可没空跟母后继续谈苏秀容的事。
    太后起身,摆了摆手,见儿子眼睛瞄向奏折,就知道他没耐性继续这话题了,她也懂得适可而止。
    “好了,你忙吧!记得,晚上要去凤仪宫。”离去前,她不忘再次叮咛。
    太后一离开,夏侯胤总算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狼毫笔,一一批起奏折,批改几本后,他才开口。
    “永福。”
    “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太监走进御书房,恭敬地弯身。
    “吩咐下去,今晚朕摆驾凤仪宫。”
    “是。”永福应一声,立即安静地退出御书房。
    夏侯胤则捏了捏鼻梁,想到苏秀容,他暗暗叹口气。
    看来今晚又是个无聊夜了。
    啥?皇帝今晚要来凤仪宫?
    不同于夏喜、春喜的惊喜,江初薇一点都笑不出来。
    拜托,纯吃饭就算了,可她没错过前来的太监说,皇帝今晚留寝凤仪宫。
    留寝耶!
    那不就表示皇帝要……靠,对一块黑炭那色皇帝也啃得下去?
    他想啃,她江初薇一点都不想被啃呀!
    “娘娘,皇上今晚要来,夏喜帮妳好好打扮一下。”
    “有什么好打扮的?”江初薇睨过去,不高兴地努着嘴。“再怎么打扮,也美不过妳和春喜。”
    她这话没有任何讽刺意味,纯粹是说事实。
    可夏喜和春喜却吓到了,两姊妹惊慌地互看一眼,赶紧跪下来。“娘娘请息怒。”
    息什么怒?江初薇被跪得莫名其妙,“我都还没死呢,妳们两个跪什么,起来!”
    可夏喜和春喜仍不敢起身。“娘娘……”
    “嗯?”江初薇淡淡地横她们一眼,女王般的气势让她们心惊,不敢再跪,急忙起身。
    最近主子变得好可怕,不再像以前一样温柔,说话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柔柔细细的,她变得有魄力,说出口的话,绝不许任何人违抗。
    而且她也不许她们对她下跪,连用膳也要她们坐下陪她吃,她和春喜一开始根本不敢坐,可娘娘只是淡淡地看她们一眼,开口说了一声“坐”,她们两人就赶紧坐下了。
    江初薇手支着脸颊,看着胆颤缩肩的两姊妹,懒懒地开口道:“我再说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这些话不要再让我有机会重复一遍──我不喜欢被跪,要跪等我死了随你们跪到爽;还有,妳们比我漂亮是事实,我不会因为这个事实生气或自卑,懂了吗?”
    “是,懂了。”两姊妹急忙点头。
    春喜看主子似乎真的没有不高兴,就大着胆子开口。“可是娘娘,春喜觉得娘娘最近变漂亮了呀!”
    春喜一说,旁边的夏喜也跟着点头,“是啊,夏喜也这么觉得。”
    她们两人可不是奉承,这是实话,最近娘娘不只个性变得不一样,连看起来的感觉也不一样。
    娘娘不再像以前一样瘦,反而变得有肉,虽然整体还是纤细,可看起来容光焕发许多。
    江初薇当然知道这两个丫头不是在拍马屁,比起以前的难民模样,现在的苏秀容是好多了。
    她看着手──肤色仍是黑的,吃了一个多月的薏仁、白木耳,她当然不指望能马上白回来,何况这苏秀容似乎是天生的黝黑皮肤,就算她再怎么保养,也不可能变得白皙,不过至少现在肤色有变淡一点,不去晒太阳,每天狂吃东西果然是对的。
    猪脚、鸡脚和一堆补汤总算让苏秀容长了些肉,而且皮肤变得更嫩更好摸,像块豆腐似的,这让江初薇很满意,至于胸部……这个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她只能慢慢努力了。
    看着平胸,江初薇在心里叹口气,胸这么平、人又瘦,穿上一袭华丽宫裳,头上戴着一堆翡翠金钗,她都怀疑以前苏秀容怎么没被那迭衣服压死,不然就是被厚重的头饰给压得头断掉。
    在这待了近两个月,从两个丫头口中,她大概了解了这里的民情风俗。
    这里的人喜欢丰腴一些的女人,而且穿的衣服鲜艳华丽,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贵族,更是穿得美丽动人,不只露肩,还露出大片酥胸,很大方地展露出丰满的本钱。
    苏秀容有本钱吗?当然没有,所以穿着那些露胸露肩的衣服,根本就撑不起来,只是更曝露出自己的缺点。
    而且她肤色又黑,跟那样五颜六色的美丽华服根本不搭,穿起来就跟小丑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