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很惊讶。」利曜南淡淡的笑,英俊的脸孔有一丝佣懒。
    「我只是没想……会在这里遇见利先生。」她很坦白。
    「我跟你一样到机场接人,也跟你一样没接到人。」
    「利先生如何猜到,我没接到人?」她不以为然。
    「你的表情回答了一切。」他微笑。
    她微微眯眼,「利先生的心情似乎很好?」
    「是不错。」他不否认。
    他可疑的笑脸,让智珍不愿再与他周旋。 「不好意思,改日我再专程拨出时间陪您聊天,今天我到机场来,是为了――」
    「既然遇见了,何妨一起喝杯咖啡?」他提出邀请。
    智珍回过头。
    「我希望,与谭小姐能有喝一杯咖啡的机会。」他的语调跟表情一样诚恳。
    「有何不可?」智珍露出笑容。
    咖啡厅内,飘散著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利曜南是不喝咖啡的人。
    但他知道,曾经有一个女人,最爱的咖啡是拿铁。
    「很荣幸,你愿意赏光。」他的目光深沉,专注地凝望坐在对面那名正端起咖啡杯的女子。
    智珍轻啜一口杯小拿铁,那浓郁的咖啡加奶味,是她的最爱。「就像您说的,既然是巧遇,喝杯咖啡又何妨?」
    「我以为你只喜欢谈生意,对喝咖啡没有兴趣。」
    「利先生――」
    「叫我曜南。」他咧开嘴。「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面,每一次都这么客气,显得很生疏。」
    暂珍挑起眉。「我确实喜欢谈生意,所以我还是称呼您利先生比较妥当。」她淡淡地道。
    利曜南不以为忤。「你去过失乐园,见过玉嫂了?」他忽然问她。
    智珍愣住片刻。「不只玉嫂,」很快的,她回过神。「我还见过您的外祖父,朱狮、朱老先生。」
    「看起来,你的兴趣不只生意。」利曜南的表情没有情绪。「你对我的好奇,也算兴趣之一?」
    「利先生,您误会了。」她微笑,平静地回望他的眼眸。「我对您个人,一点都不好奇。第一次误入失乐园是一个意外,我并不知道那是一处私人土地,至於第二次到失乐园,只因为我认识佩怡的缘故。」
    「但是你对於我的了解,确实比我对於你的了解还要深入。」
    她望进他的眼睛,那里头有某种不被了解的深沉,但是那深沉智珍无意追究。「如果利先生指的,是我误入失乐园这件事,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那确实是一个误会。」她别开眼,低头凝望桌上的咖啡杯。
    「世界上的事,不会有误会。」他道。
    尽管她别开眼,他的目光仍然专注。
    「您的话大过深奥,我难以理解。」她淡淡的笑,没有笑意的眼眸有清楚的距离。
    「世上的事,只有巧合。然而巧合也不仅仅是巧合。」他的眸光专注、而且深邃。
    「冥冥中,有许多事是早就注定好的。」
    智珍笑出声,「利先生,我不知道原来您还是一名哲学家。」她回眸,与他的眸光对视。
    「你不同意?」
    她摇头。「我没有意见。」笑容冷淡。
    利曜南低笑。她的冶漠并未打击他,相反的,她的冶漠让他狂热—「既然你没有意见,就表示同意。我们一致同意,这样的巧合是一种预言。」
    智珍眯起眼。不明白,他在卖什么关子?「利先生,您请我喝咖啡,难道就为了讨论所谓的预言?」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女性,应该会对这类话题感兴趣。」
    「何以见得?我认为自己的表现应该相当务实。」言下之意,他的话充满不切实际。
    他咧开嘴。「你个像这么无趣的女人。」
    「多谢利先生招待的咖啡,」她优雅地微笑,随即霍然从座位上址起来;「浪费不少时间,我想我也该回去处理正事了。」
    「谭小姐仔细看过,我送过去的预算评估草书了?」
    智珍转身後,利曜南突然提起。
    她回头。「很抱歉,我今天的会特别多,还没有时间仔细研读利先生送来的评估报告。」
    「找很希望,与谭小姐有合作的机会。」他道。
    「谢谢。请您了解,这也是谭董事长的希望。」她笑的得体。
    正打算转身,利曜南再一次唤住她:「谭小姐!」
    侧著身,她的笑容饱含耐性。「还有事吗,利先生?您我的时间都很宝贵,有话就请您一次说完。」
    利曜南咧开嘴:「我的一位故友,她最爱喝的,碰巧也是不加糖的拿铁。」
    「噢,是吗?拿铁是最平常不过的咖啡,这样的巧合,实在不足为奇。」她的笑容灿烂,潇洒转身而去。
    凝望著智珍的背影,利曜南的笑脸渐渐收敛。
    整个下午,谭家嗣的手机一直未曾打开,智珍一直联络不上父亲。
    智珍联络航空公司,登机名单上,确实有谭家嗣这个名字。她唯一能确定的,是父亲现在确实已经到了台湾,但自从他搭上飞机那一刻起,却与所有的人失去联系,包括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智珍终於联络上父亲,却是谭家嗣主动打给她的电话。「智珍,是我。」
    「爸?」听到父亲的声音,智珍如释重负。「爸,你现在人到底在哪里?」许许多多的疑问她先暂放在心底,现在她最担心的是父亲的安危。
    「我现在已经回到酒店,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全。」
    「你已经回酒店了?」智珍不敢相信。「爸,这一整个下午你到底上哪儿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的安危?!」
    「我知道,我只是去是一个老朋友,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那么飞机抵达的时间。」
    「你想想看,机场里有那么多人,我跟你一样,可不喜欢看见一堆陌生面儿来接机!要是我告诉你飞机抵达机场的正确时间,那不等於找来一堆人,跟前跟後的对我说董事长—董事长短的,你想想看,那会有多烦人、多不自在?!」
    智珍沉默下来。
    片刻后,她沉声问:「爸,你怎么突然说来就来?事前不先告诉我一声?」
    「我这不是告诉你了?你这孩子就—个缺点—凡事太死心眼了!心要放宽一点,别老是那么迂腐,一定要按行事历来才算数!」
    迂腐?智珍不由得笑出来。尽管她实在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任性的父亲。
    「好啦,我已经没事了!你早一点休息,明天一大早,我还要进会议室听你的简报。」
    智珍叹气 「你也早点休息,下回,不许再这样吓人了。」
    「我知道了!真唠叨。」谭家嗣抱怨雨声後,笑著挂了电话。
    话筒还捏在智珍手上,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抹疑云渐渐锁住她的眉心……
    曾几何时,她一丝不苟的父亲,竟然反过来说她迂腐?
    慢慢放下话筒,智珍清莹的眼眸中,有一抹挥之下去的迷雾。
    一早谭家嗣就坐进会议厅内,主持早餐会报时他显得精神奕奕。
    「以上是关於这次捷运bot案,红狮金控整本评估报告书的内容。昨天晚上我已经仔细研读并且推敲过,我以为,红狮金控并未进一步提出详细的合作计画书,很明显的,他们并未开始进行内部股东微询,换句话说,倘若我们要在这个时候进入捷运筹备核心,势必要先拨出—笔预算,投入人事成本。」智珍站住投影机所投射的萤幕墙前,沉稳的做出详细报告。
    结论告一段落,她暗示秘书开灯,然後接下道:「然而,如果要我们在这个案子尚未拍板定案前,就投入高额人事资金,对联合营造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事,同时在动员投入资金,到确定成为核心小组成员之前,估计有一到两个月的空窗期,我方无权过问红狮团
    队实行利益瓜分後,最后定论的利益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