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知道,凤寰宫在高帝(因辈分问题,轩辕永凌被称作高帝)时,曾走过水,早已重修了一遍。
    而此刻,新君再次下令重修,实为劳民伤财之举。
    众臣纷纷反对,但他一意孤行。
    登基的第三日,,他又下旨选秀。
    各地匆忙之间,送上数百名年轻女子进宫参选。
    哪知,他看都没看一眼,全数留下。
    所以,如今后宫嫔妃,他已有了淑妃、贤妃、李妃等八人,嫔十人,贵人十八人,才人、美人等,更是不计其数。
    此后的日子里,他不是坐一下就走,就是像今日这般,让人等上大半日,也不见半个人影。要不就是干脆不来。
    众臣都心知肚明,他沉浸在温柔乡里,根本顾不上国家大事。
    新君这样,大家不由得联想起高帝的种种好处来。
    高帝,早朝从来都比臣子早到,从不随意罢朝。
    高帝向来节省,舍不得浪费一分钱。
    高帝惜才,从不拘泥于出身贵贱。
    就算在选女人这一项上,高帝都比新君有眼光。
    独宠了世上最美丽、也最让人尊敬的华妃。
    “太后驾到——”殿外,通传声响起,接着走进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皇太后。
    张苏华搭了奴才的手,微笑着看了殿中众臣一眼,然后直接向上头的龙椅走去。
    “太后娘娘,”见此,第一个站出来的,竟是丞相。
    他垂头,恭敬地禀道:“龙椅之上,乃是一国之君座次,请太后还是不要踏足的好!”
    “......”皇太后愣住,直直地看了丞相,不语。
    她忤在那里,脸色发白,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心里说不出的诧异:让她这般尴尬的,竟是自己的亲兄长!
    一时,殿里出奇的安静。
    恰在此时,内殿响起通传:“皇—上—驾—到!”
    皇上,你怎能与这些庸姿俗粉胡闹
    轩辕文祺匆匆前来。
    见了皇太后在此,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道:“朕明白了,太后您是来催朕上朝的吧?如此,就有劳太后了,来人——”
    “奴才在!”旁边侍立的太监,立刻站出来跪听旨意。
    轩辕文祺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替朕送太后娘娘回去!”
    “是!”
    此举,总算为张苏华稍稍解了围。
    离去前,她又若无其事的看了丞相一眼,只是那眼里的冷意......
    皇上临朝,众臣参拜完毕,刚想禀奏国事。
    哪知轩辕文祺却是揉了揉太阳穴,打断了堂下一众大臣,面带愧意,说:“各位爱卿,有事就将奏折留下,改日再议!朕,今日觉得身体不适,退朝!”
    不由分说,起身,离去。
    一众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而愤怒的甩袖,转身依次出了大殿。
    皇上这个样子,做皇后的难辞其咎。
    此时,打听到皇上人在关雎宫与李妃等人胡闹,立刻带人前往。
    大老远的,便有奴才通风报信:“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带着人朝这边过来了,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哦?”轩辕文祺吞下李妃递到嘴边的剥皮葡萄。
    不慌不忙地笑道:“她不高兴?难道说,朕还得哄她才成?”
    “当然不是啦,”那李妃生得鹅蛋脸、乌溜溜的眼珠,薄嘴唇,婀娜多姿的身材,妖娆妩媚。
    此时勾了皇上的脖颈,媚笑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该是天下人迁就皇上才是,哪能让皇上去哄别人呢?”
    “哈哈,爱妃说得极是!”轩辕文祺大笑着,众目睽睽下,将她一把搂过来,向着她的朱唇亲了上去。
    这一幕,刚好被闯进来的张郑娅全数收进了眼里。
    当下大怒,心里极不是滋味,冲他斥责:“皇上,你太过分了,怎能放着国事不理,与这些庸姿俗粉胡闹呢?”
    李妃正得宠
    “你......”李妃正得宠,被皇后这句‘庸姿俗粉’气倒。
    转身朝轩辕文祺撒起娇来:“呜,皇上,您得为臣妾做主啊,臣妾再不济,也是您的女人哪,如今却被人说成是庸姿俗粉,这不明摆着骂您没眼光嘛!”
    “咳!”轩辕文祺重重地咳一声,作了威严状,对张郑娅训道:“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说话注意些,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
    “你......”张郑娅气煞。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不知该向谁发泄。
    她知道他还在怪自己,怪自己与太后联手算计他。
    所以,做了皇帝后,他性情大变,再也不叫母后,而是与那些臣子一样,客气地改称:太后。
    对她,亦一样。
    以前,他从来都唤她为郑娅的。如今,一口一个皇后,叫得生疏、礼貌。
    但她并不怪他,连同他登基以来的种种恶行,她都不怪。
    因为,她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在报复皇太后与她这个皇后。
    只是如今,他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让她这般难堪,她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
    眸子里溢出泪水,她转身欲离开。
    哪知,他的声音就在这时又响起:“哦,对了皇后,听说你多次在椒房宫大翻特翻,朕最后一次奉劝你,勿要再踏进椒房宫,否则——朕,绝不饶恕!”
    张郑娅彻底伤心了,捂了泪颜,奔跑着扬长而去。
    看着她伤心的背影,轩辕文祺再也没了在此处玩乐的心情。
    ※※※
    是夜·文德殿。
    掖廷的太监托了金盘进来。里头,密密麻麻的,搁满了嫔妃的绿头牌。
    “皇上,今晚,您准备召哪位娘娘侍寝?”掖廷太监小心翼翼地跪倒,高举了托盘,轻声问道。
    因了白间的事,轩辕文祺心烦,此时看都不看一眼,即朝他挥手喝道:“拿走,拿走,全拿走!”
    在一堆女人里打滚
    本以为选一堆女人进宫,他就能高兴了,就能忘记她。
    可没想到,在一堆女人里打滚,他反而更想念她。
    那些女人无法入他的眼,更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他多希望,哪怕有一只眼睛、有半个身影能像她的女子,让他看一眼,也好。
    可惜,没有,通通没有!
    情不自禁地,他想起了万紫千红楼。
    想起了忆如,那个眼睛里同样盛满忧愁的女子。
    记忆中,好久没去看她了。
    他说过,他会对她负责,可是,他终究负了她。
    “来人!”起身,他决定悄悄出宫,去看她。
    只为,从她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皇上要出宫?贴身总管太监江子吓坏了。
    “皇上,这万万不能啊,要让皇太后与皇后知道,奴才...奴才这脑袋还不搬家啊?”江子跪倒在他的面前,声线带上了哭音,一个劲儿的哀求他放弃。
    轩辕文祺不悦,心想:以前,我想去哪就去哪,怎当上了皇帝后,就没自由了?
    如是这样,当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当下蹙眉,不冷不热地说道:“江子,原来你只怕皇太后与皇后搬你的脑袋,难道朕就不会要你的脑袋了吗?”
    “呃?”江子一愣,冷汗渗渗渗地冒出来。
    轩辕文祺看得不耐烦,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
    “哦!”江子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奔了出去。
    ※※※
    夜,格外的寂静,十几侍卫护了一辆马车,紧张地行走于宽阔无人的街道上。
    江子驾着马车,心里七上八下,提高了警觉,不住地四下观望。
    突然,前面响起一阵嘈杂,有人大声喊着:“站住,别跑......”
    转瞬间,一群人追赶着,朝这边奔来。
    “啊?护驾,护驾......”江子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一下勒紧了马儿,惊恐的喊叫起来。
    一生中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
    侍卫们同时拔剑,团团围住马车,严阵以待。
    再近得些,侍卫们看清被追赶的人身材娇小似女子,她的身后,数名凶神恶煞的男人,正举高了手中的大刀。
    这女子,命在旦夕。
    “救命,快救救我......”果然是一名女子。
    此时,她一见眼前的这队人马,就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扯了其中一名侍卫的衣袖哀求起来。
    那侍卫起先吓了一跳,第一直觉就是甩开她。
    哪知,她明亮清澈的眸子似天上的繁星,那楚楚可怜的娇容,让他的心神忍不住一颤。
    他,一生中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
    最主要的是,隐约间,他竟觉此女似曾相识。
    追赶的男人们已赶到,与侍卫们撕杀起来。
    车里的轩辕文祺见马车停了下来,又听外面这阵撕杀声,本是忐忑不安,正不知如何是好。
    哪知,又被那女子喊救命的声音吸引住了。
    他觉得,耳熟。
    那声音,似是已在他心里一千年、一万年,早已扎了根般的熟悉。
    “是雅儿?”他心下大喜,也不顾是否有危险,一手揭开车帘,跳了下来。
    “哎哟,皇...我的主子也,您怎么下车来了?”江子一时没看住。
    此下一瞧,吓得一颗心直接蹦了出来。
    轩辕文祺不理他,径直往那女子走去。
    近了,近了。
    心,莫明的惊跳一下,蓦的停住。
    “雅儿?”他喊一声,感觉自己整个的人都在颤抖。声音,哆嗦得厉害。
    女子听到他的喊声,身子僵住。然后缓缓地抬头看他,既而呆怔。
    “雅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雅儿,朕...朕终于找到你了......”轩辕文祺无限惊喜地冲过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激动得语无伦次。
    那般追赶的男人见到马车里下来的贵人这般,又见他带来的手下武功高强,
    晕倒在他的怀里
    想想自己这一帮人定打不过人家。
    这时高喊了一声‘辙’。随即逃之夭夭。
    侍卫正要追出去,轩辕文祺却喊了一声:“不要追了!”生生让侍卫停住了脚步。
    “雅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