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飞云辣椒也似的红屁股,轻轻捏了几下,等他一吃完东西,凤飞立即把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鼓着腮帮,一口一口吹起了他火辣辣,红肿肿的屁股。
    “你现在这个样子多好,像极了我以前养的小少爷……”
    亲吻着飞云的腰背,小少爷这三个字刚一出口,飞云的身子,突然僵了一僵,连那块一直被他捏在手心里的鹿肉,也不知不觉掉到了地上。
    “我现在……都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对了,就是你给娘关起来的那一天,我的猫,就是那一天不见的……”
    “它也爱这样蹭我的胸口,发起火来,也和你一样,两个眼珠子一闪一闪的,张牙舞爪,尽做些惹我生气的事,它还老爱……”
    它还老爱往外跑,说到底,他和她的猫,就只有在这一点上,是不一样的。
    他不爱往外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她,不管她是在睡觉,看书,吃饭,还是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他。
    有时候,明明在上朝,明明禁卫军是不可能放男人进朝堂的,她还是觉得被人盯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盯着她的眼神,既不是弟弟看姐姐的眼神,也不是夫郎看妻主的眼神,倒更像……
    倒更像是猫盯着老鼠,狼盯着羊。
    就好像她是被他叼在嘴巴里的一块肥肉,而周遭所有的人,都想从他嘴里抢走这块肥肉。
    伸出手来,仓促地遮住飞云闪闪烁烁,明明灭灭的红眸,掌心一痒,飞云却握住了凤飞的手,将它凑到嘴边,里里外外,指甲指缝舔了个遍。
    “姐姐……”
    脸颊贴在凤飞掌心,使劲磨蹭着,蹭着蹭着,飞云突然就松开了凤飞的手,抢过凤飞身上的衣服,里衣,袜子,帽子,裤子,将它们一件又一件,轻手轻脚,宝贝一样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捡起散落一地,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穿在凤飞身上,等到凤飞觉察到些什么,一把拉住飞云的手时候,他早已把她和他的衣服,彻底调了个个儿。
    “姐姐……”
    抚摸着凤飞的头发,将它们飞快梳成一个男人的发髻,与此同时,摘下发簪,披散下头发,不消片刻,光从外表上看,她和他的性别,竟生生颠了个倒。
    一指戳中凤飞的哑穴,用面纱遮着脸,推开车门,走到外头,翻身跨上凤飞的高头骏马,从推门,到走路,再到翻身、上马,怔怔地望着所有动作,包括背影都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昊飞云,四下一望,南郡的城门,被清晨的薄雾包围着,若隐若现的,终于映入了凤飞的眼帘。
    “凤飞!!!你这个畜生!!!!”
    推开车门,还没来得及往前走几步,一群路过的樵夫,见了车队这样的仗势,好像猜到了些什么,当中有一个苍白瘦小,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突然就从背后拔出了砍柴的镰刀,纵身一跃,一刀朝飞云脖子上砍了下去。
    挑了挑眉毛,一剑削断少年手里的镰刀,抓着他的衣领,将他重重往地上一甩,没等凤飞冲上去,捂住飞云的嘴,飞云却早已提起了内力,冲着南郡的方向,以隔墙传音之术,一声长啸,震得地上的积雪纷纷扬扬,向天而起,铺天盖地,便迷了凤飞的眼。
    “回去多找几个人,再来杀我,记着,我的厢房,是将军府二楼第一间!”
    站在马车旁边,怔怔地望着白衣白马,不知何时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杆银白色长枪的飞云,冬风一起,白色的战袍,猎猎飞扬,不经意间就拂过了凤飞的脸,而斑驳陈旧,布满铜锈的南郡城门,在飞云话音落地的刹那,终于“轰隆隆”一声,溅落一地暗红色的铜屑,白雪红锈,夹杂着一股股扑鼻的尸臭,将凤飞惊得生生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她看到了……
    比她想象中更严重,城里所有的屋舍,都挂着一条条麻布,冬风一起,满大街飘飞的,不是飘雪,竟都是黑色的烟灰。
    尸体焚烧过后的灰烬,纸钱焚烧过后的灰烬,以及……牲畜焚烧过后的灰烬。
    见到她的车仗,每家每户,所有活下来的人,一个个,一群群,一瞬间便像潮水一样涌到了城门口。
    不用开口,光看他们的脸色,她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进到城里。
    他们每一个人,看着她,确切的说,是看着马背上被他们误以为是“她”的昊飞云的眼神,都好像恨不能将他拖下马背,连皮带骨,分而食之,活生生吃进肚子里。
    如何是好……带着军队冲进去,看起来是唯一的办法……
    但是冲进去以后呢?
    要不然,他们就照着南郡的规矩来?
    绞着手指头,心乱如麻地盯着坐在马背上,两眼一瞬不瞬直视着南郡城门的昊飞云,深吸了一口气,没等凤飞拉住缰绳,飞云却早已手起鞭落,一鞭子抽在马背上,扬起一阵飘雪,只留给了凤飞一个似曾相识,她好像无数次从梦中见到,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属于谁的背影。
    “太子打算就这样进城?未免想得太美了……”
    不出凤飞所料,马头刚一探进南郡城门,人群之中,立即站出了一名目光如炬,白发苍苍的黑衣老者。
    说来也怪,全城的百姓都在披麻戴孝,唯独这名老妇,一身黑衣,看起来,与惨白的南郡城,格格不入。
    勒停身下的骏马,与黑衣老者冷冷对视着,翻身,下马,没有丝毫的犹豫,飞云立即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往上一抛,画了一个寒光闪烁的半弧,准确无误地落入了黑衣老者的怀中。
    “咱们照着规矩来,杀一个人,扎一刀,扎满十刀,若我还能站着,你们就必须放我的手下,平安入城。”
    使不得……扎满十刀,他还能活着么!!??
    愤愤然牵过身旁另一匹高头骏马,刚想翻身上马,冲到南郡城门下,告诉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水是她放的,她确实有错在先,但要她的人给他们拿刀扎,是决不可能的;一直随侍在凤飞的禁卫军们,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一拥而上,将凤飞团团围住,抢过了她手里的缰绳,硬生生将她从马背上拖了下来,藏在了人群之中。
    “失敬了,太子殿下,但这是总管吩咐咱们的。”
    凑在凤飞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显而易见,除了南郡城里那一群从没见过凤飞的人,跟着凤飞大老远从京城赶来的将军、侍卫、士兵,所有的人,都早已看出城门口,骑在凤飞马背上的人,并不是凤飞本人。
    那必定是太子找来的替身。
    这么想着,数万军士,竟无一人上前阻止。
    又气又恼,说不出话来,要挣扎,又显然不是众人的对手,从小到大,凤飞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深深懊恼起自己从前为什么没好好习武。
    她不想让他死,她还是有点喜欢他的。
    毕竟他是她第一个想留在身边,想娶回来的男人,这么多年了,娘一直催她娶小,她自己也知道,再不生个孩子,她东宫的位子,摇摇欲坠。
    可她就是不想娶,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每次只要一生病,她都会做同一个梦,梦见一个看不清脸,只模模糊糊让她觉得极温暖,身子骨极结实的男人,有时候背着自己走在冰天雪地里,有时候,又好像抱着自己,穿梭在荒漠戈壁里。
    在梦里,每次一摸他的口袋,她必定会在里面找到许许多多自己喜欢的东西,他总是穿着一身雪白色的狐皮大衣,大衣的口袋里,总是装满了她喜欢的东西,他总是对她说——
    “没事的,姐姐,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说来也怪,那个人,也总是叫她姐姐,而且,每一次,梦一醒,她的病,就真的全好了。
    虽然是在做梦,可她整颗心都是甜的,满脑子,翻来覆去想的,只有一件事,她要娶他做正夫,一辈子只娶他一个,哪怕将来不当皇帝,她也一定要让他做她的正夫。
    直到遇见了他,直到遇见了昊飞云,她才终于不再做这个梦,她才第一次觉得,在娶正夫之前,先娶几个小的,没什么不好。
    咬紧牙关,手指冰凉地抓着侍卫的胳膊,就在凤飞胡思乱想,眼神迷离的当口,不远处,南郡城下,面罩白纱,身披白袍的男人,却早已自觉自愿将双手套在了刑具架上。
    后背紧紧贴住城门,唇角一扬,朝着南郡城内,面目狰狞,杀意沸腾的人群,淡淡抛了一句:“来吧,规矩,可是你们自己定的,只有十刀……”话音未落,方才那名砍柴的少年,早已冲到城门前,抢过黑衣老者手里的匕首,冲着飞云的胸口,一刀扎了下去。
    一弯腰,巧妙地将直刺自己心口的刀刃,移到胸腔,这一刀刚刚扎进飞云的身体,城里的众人,突然间就像发了疯一样,纷纷抽出了佩剑、匕首,有的甚至举着菜刀,蜂拥而上,不一会儿,就淹没了整个刑具架。
    刀剑切割骨肉的声音此起彼伏,源源不断地传进了凤飞耳里,等到凤飞好不容易冲开身上的穴道,尖叫一声,两眼通红,发了疯一样地推开禁卫军,冲进人群,她却只看到原本团团围绕住飞云的众人,转眼间便横七竖八倒下了一大片,不是腿上裂开了一道口子,便是胸口挨了一拳,一个个虽然依然举着刀子,却显然再也爬不起来,更妄论举着刀子去扎人了。
    “要扎,便来扎我,事情是我做……”
    举着刀子,全身颤抖地挡在飞云身前,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沾满鲜血,粗糙温暖的手掌,从后面一窜而出,便牢牢捂住了凤飞的嘴。
    “规矩,是你们自己定的,只有十刀,十刀以外,便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现在,可以让我的人进去了么?”
    恨恨地望着站立在人群之中,全身上下,一刀不少,从胳膊,到胸口,再到小腹,大腿,正中十刀,却没有一刀被刺中要害,甚至连伤口,都被他点穴封住了,果然没有倒下,还有余力,牢牢抓着不知从何处冲到她怀里的男人,不叫他乱动,甚至不让他讲话的“凤飞”,挥了挥手,黑衣老者终于驱散了众人,将通往南郡城内的道路,让在了众军之前。
    没想到北漠太子,竟有如此气魄,看来他们想趁着南郡瘟疫,人心涣散,一举攻破南郡城的计划,还得从长计议……
    退后几步,藏身在人群之中,远远望着已经将怀里的男人抱在手上,全身是血,走起路来,却没有丝毫停顿的“凤飞”,吹了吹口哨,引领着手下,转身便跑的黑衣老者,并没有注意到,一双滴血也似的红眸,在她转身的刹那,早已一瞬不瞬地盯上了她的背影,一直到确认她是跑向了西梁南都城的方向,方才幽幽回转,慢慢聚集、凝固在了怀里一脸怒色,脸颊通红的女人身上。
    抱着凤飞,运起内力,一路点石踩雪,飞奔到将军府门外,推开房门,摘下面纱的一刹那,飞云终于再也掌不住,单膝跪地,一口血喷在了凤飞胸口。
    “没事吧……没……没有刺中要害……你……你没事吧……?”
    闹别扭
    将飞云搂在怀里,解开他的腰带,直到扒光他全身上下最后一件衣服,凤飞这才松了一口气,摸出怀里的金疮药,颤抖着双手,将纯白色的药粉一股脑倒在了他身上。
    红红肿肿的,都成一胡萝卜了,手臂上面裂了五道口子,胸口、小腹各中了极浅的两刀,大腿上面被划了三条刀疤,其中有一刀,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划的,居然不偏不倚,正贴着他的大腿内侧划了过去。
    瞅了眼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给自己敷药的凤飞,肚子里面咕噜咕噜一阵响,一伸手,飞云便抓过桌上的鸡腿,塞进嘴巴里,嘎嘣嘎嘣地咬了起来。
    低着头,只顾摸着飞云的身子,到处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其它口子,摸着摸着,凤飞的脸颊,不知不觉就溅上了几点唾沫星子。
    嘎嘣嘎嘣的,什么声音,她确实让下人事先在将军府准备了晚膳,可晚膳里应该没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啊……
    抬头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凤飞的脑袋,登时又是轰隆隆一阵响。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一整锅鸡汤端在了手上,一手抱着锅子,一手就这么五指大张,沾满血和泥地扎到了其它菜里,捞起一把,便往汤锅里一丢,那嘎嘣嘎嘣的声音,不是别的,正是他啃鸡骨头的声音。
    锅里的那一大团,早已不是人吃的东西,连街上要饭的,见了这样的东西,怕也是要作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