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归宿,将新婚妻子扔在家中独守空闺吗?」
萧白风脸色微变,站起了身。
「我只答应过你们成亲,让朱雀住到你的府中,可没许过别的事!」
林典拢了拢头发,慢条斯理地回答:「皇上日理万机,没理由要来过问臣子的房中之事。今天时辰已不早,臣要跟玄武换班了。」
正要转身向外走,突然腰上一紧,人已经被萧白风抓着扛在了肩头。
「你做什么?快些放我下来!」林典一惊,怒叫着拍打着萧白风的后背。
「嘘!别叫!」将人温柔地放在床上,将自己发烫的身体紧紧贴上,萧白风在他的耳边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多陪我一会也不愿意吗?」
卸去了衣服就如同卸去了防备,林典推拒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烛光中,他可以清晰地看见萧白风瞳仁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微红的双颊,发亮的眼睛,涌动着与萧白风一样的情欲。
很快被点燃的空气让四周都变得燥爇起来,两只手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被,紧闭的双唇中时尔发出几声压抑的声音。
萧白风用手擦去那白洁额角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并俯下身轻轻恬着那被牙齿咬得发白的双唇。无法招架的林典终于在萧白风的执着攻势下松开了双唇。
「啊!」嘴角处被咬得发疼,林典睁开了眼睛。「别、别弄出痕迹来!朱雀会看到……」
萧白风不满地低哼了一声,却松开了口,转而吸吮起林典的锁骨来。刻意弄出的痕迹顿时在白皙的身体上绽放出来。
林典双手攀上了萧白风的脖颈,为了让他停下而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双唇。如同丢入干柴中的火种,蓬地一声,便燃了。
站在殿外的玄武双手抱在胸前,冷静地看着殿前的动静。云重在一边转来转去。
「还不能进吗?还不行吗?」可爱的眼睛探询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玄武,「呐,可不可以在外面喊一声?」
玄武摇了摇头。
「急死人了……」云重再次围着玄武转起圈儿来,「这可怎么办……」
「别转了,就算现在进去,也未必有用……」玄武将云重拉住,「你忘了吗?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关心则乱,乱了会影响你的判断。」
云重看了看玄武那张沉静的脸,咬着牙点了点头。看着云重的有些发红的眼角,玄武又有些不忍,不由得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别担心,朱雀没那么弱,不会出事的!何况还有红莲和黄裳在跟着她。」
「我知道……」云重叹了一声将头抵在了玄武的胸前,沉着声说道,「以前也没少碰上过事……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心神不宁,总是觉得会出事,所以才会失了方寸。」
玄武拍了拍云重的后背,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不管怎么说,朱雀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会担心她也是应该的。」
云重低低地叹了声道:「让我靠一会会吧,一会就行!」
玄武没说话,只是将他轻轻搂在了胸前。
没过半个时辰,林典柔着眼睛打开了门。看到月光之下相拥的两人时,林典愣了一下。玄武听到声音,立刻将云重松开,垂着手站到了一边,云重也不禁红了脸,将头了低了下去。
「小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典卫!姐姐不见了!」
听了云重的话,林典蹙起了眉尖。
「彩音?她出了什么事?你不是应该在福王那里的吗?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其实……是殿下要去找您,所以我们一起去了典卫府。还没到,正好看到姐姐被一群黑衣人掠走。」
林典双目一凛。
「福王呢?他现下在哪里?」
「殿下着我来找您,他说先回宫里等消息。」
「你以为以他的个性,他会乖乖地回宫里吗!」林典的表情瞬时变得有些可怕,「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唰」地一下,云重出了一身冷汗。
「人呢?谁跟着?」林典二话不说,立刻向宫外疾步走。
「红莲和黄裳。她们跟去了。」云重立刻跟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林典的身影刚刚消失于夜色中,萧白风就出现在了殿门口。
玄武迟疑了片刻,将所听到的事情向萧白风细述了一番。萧白风听着听着,双眉锁了起来。
「朕要去!」
「陛下,不可!」玄武伸出了手臂,「典卫在,您无需涉险!」
「傻子!」萧白风叹了一声道,「就是他在才要去的啊!何况还有福王……这个专惹事的小子……有他在,林典能放开手脚那才怪!」
玄武有些听不明白,但在萧白风的坚持下,他只能无奈地守护着他,二人一起潜出了宫去。
黑夜中隐隐有细微的磷光闪动,那是红莲和黄裳留下的记号,不去注意的话,根本没人看得出来。黑色的夜空中,两只白色泛着莹光的小蝴蝶扑闪着翅膀悠悠前行,林典寒着一张脸,在冷寂的街道中穿行。影卫所饲的冥光蝶是同门中专门用来传递路线的秘宝,幸亏云重还随身带着,否则仅凭他们的肉眼,想要追踪月眠花粉的踪迹实在不易。
起起落落之后,林典站在了一处高墙之前。
「这是哪里?」林典并没急着进去。反而向后退了几步,仔细地打量四周。冥光蝶在这里失去踪影,人应该在这里没错。这大宅离皇城较远,四周也比较荒僻,倒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典卫?」云重追到他身后,稍稍有些喘,「是这里吗?」
「看起来是。」林典沉声道,「不过,这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小云你要小心些。」
「是!」从来还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任务的云重因为初涉险地而有些激动,心里也砰砰乱跳起来。
跃上墙头,林典暗暗凝聚了真气在四周,但是除了寂静的夜色和黑暗的院落,并没有别的可疑身影。
将手中的石子弹向地面,石子弹落之处发出一声闷响,随后弹落了几下便没了声音。看来下面是实地,也没有什么机关。林典这才轻轻落地在了地面上。
穿过院子,面前又是一进的院子。对面的正宅黑着灯,什么也看不清楚。林典的脚刚一踏进去,正宅和两侧的偏室突然一起亮起了灯光。林典心中一惊,脚步却并没有停下。
正宅的门打开了,正对着门口,云彩音被粗索缚在一张太师椅上,口中封着白绢,神情看来有些萎顿。
「彩音!」林典扬声叫道,「你没事吧!」
云彩音抬起头,看着林典的眼神中有些焦虑,但还是点了点头。
林典缓缓地怞出了剑。
云重见了彩音,正想冲过去,却被面前的剑身拦住了去路。
「小云,冷静些,现在不是过去的时候。」
寂静的大宅里响起了稀落的掌声,一个人缓步出现在了云彩音的身后。
「原来是你!」林典皱起了双眉。「想不到你居然会做半夜掳人的这种勾当。」
「本来我也只是在赌,看你对尊夫人是否还有一丝情谊,没想到真让老夫给赌对了。虽然陛下宠爱你,你却能不弃糟糠,也算是条有情有义的汉子。」
「魏太傅,这么辛苦地引我到这里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赞辞吧。」林典眯起了眼睛。如果是这么一副笃定的样子,只怕这里还真藏了不少高手,「如果有事想要林某效力,您用不着花费如此功夫。以帝师之位,还做此偷鸡摸狗不入流的事情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魏若谷一派自若神情,丝毫不为所动。「典卫,你该知道老夫请你过来的目的了吧。」
林典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跨了一步。
「林某驽钝,愿听太傅指教。」
「对皇上而言,典卫并非男宠,老夫所言可是?」魏若谷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要承认这点很难,老夫也是挣扎了许久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林典脸上的神情变得有几分奇怪。
「你对陛下而言,太过沉重了。」魏若谷看着林典,微微地摇了摇头,「你实在是个很出色的人,如果不是陛下对你的执念过深,或许你会是朝堂上有为的年轻一代。只可惜,他看上的是你,而你也没有好好地拒绝,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他的决定,是别人可以断绝的了的吗?」平淡的口吻,听不出是喜是怒,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一向自诩津忠为国的大人们,想来是看我这个妖孽太过碍眼了吧。」
「典卫并非妖孽,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被加上了一段错误的感情。」魏若谷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恨你,反而有些可怜你。只是,只要你在世一天,陛下就绝不肯娶后立妃,更别说让女人为他生下子嗣。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家天下断送在陛下的身上。」
林典突然笑了起来。月光下,原本寒冰一样的莹白面容散发出慑人的艳光出来,连魏若谷也不觉呆了一呆。
「萧白风真可怜。」林典带着嘲讽的目光看得魏若谷一阵头皮发麻,「原来他在你们的眼中,不过是头种猪,他对这个国家而言,唯一的作用只是生孩子。」
魏若谷脸上一红,算是默认了林典的说法。
「你以为你有本事可以杀得了我吗?」林典提着剑,轻轻向前踏了一步,「我想太傅既知道我的来历,不会一点没准备就引我到这里吧。」
红莲和黄裳到现在还没露面,林典心中已经有了一丝预感。在这个沉寂古旧的大宅子里,只怕魏若谷早已经设好了陷阱机关,在等着抓自己这只势在必得的猎物。云彩音现在被缚着,萧衍城也不见踪影。能一手擒下影卫中四神之一的朱雀,魏若谷这只老狐狸并不简单。
「不,老夫当然不会亲手送你上路。」魏若谷捋着胡须,清癯的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来,「影卫之首的你,身手当然无人可及,但是典卫,身手再好的人,如果身上没有了半分气力,还是只能乖乖地随人鱼肉。怎么样,典卫,尊夫人现在在我的手中,你要不要先把剑放下来?」
林典突然笑了起来,他看了看被缚着的云彩音,然后将目光再次投向魏若谷:「太傅,您难道忘了我是谁吗?除了陛下的安全,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威胁我。」
「是吗?」魏若谷也笑了起来。他看了看站在林典身后的云重,「这位小兄弟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尊夫人的胞弟……小小年纪,居然也如此了得,想来也是影卫中的一员喽?怪不得,老夫还在想,尊夫人明明不过是青楼中的艺妓,怎么也有一身出奇的武功?影卫的势力还真是让老夫汗颜了一把。」
魏若谷轻声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语道:「实在没办法,只好再押一人过来了。」
言毕拍了拍手,立刻有两人架着另外一人走了过来。
握着剑的手一紧,林典的眼中浮上了一层杀意。
「太傅您这是什么意思?」
萧衍城的头低垂着,似乎是被人弄昏了,手脚都软软地垂下来,看起来有些狼狈。
「没什么,老夫想给典卫一个机会。」魏若谷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坊间都在传言福王更有资格继承先帝的皇位,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在暗暗支持他,典卫难道不会觉得福王的存在是对陛下的不小威胁吗?」
林典竖起了双眉,看着魏若谷的目光变得有些凶狠:「原来那些关于福王的流言和动作都是你策动的。」
「冤枉!」魏若谷摇手,「老夫没策动,只是实话实说让大家都明白这一点罢了。陛下心肠不够狠辣,否则临川王早就能被除掉。对临川王尚且如此,福王又是他同母的兄弟,想来他更是下不了决心动手。典卫既然一切以陛下为重,何不乘此机会帮陛下顺手消除了祸患,也算是送给陛下最后的忠心呢?」
虽然气得脸色发白,林典却还保持着冷静的神情,缓缓说:「太傅想得也算周到,在下可以考虑一下。」
魏若谷笑了一声,向后挥了挥手。立刻有人过来给昏睡中的萧衍城喂了些东西。没过一会,萧衍城便自己站了起来,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前面。
「殿下,前面站着的就是林典,你不是很想杀他吗?」一边说着,魏若谷一边将手下递上的佩剑塞进了萧衍城的手中。萧衍城就如同木偶一样,双目茫然地接过剑,摇摇晃晃地向林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