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风不是离开了吗。
南宫瑛朔没有多想,又在街上买了几个小孩儿玩意,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进了小院,却没有看到悠。
咦,平常悠这会儿应该在院子里走动走动的,人呢?
南宫瑛朔入屋,却看到悠侧躺在床上,面向里,身体蜷缩著。
匆匆放下手里的东西,朔王爷把手贴到南宫悠腹上,感觉到宝宝在里面躁动的厉害。
南宫瑛朔脱下鞋袜,上床,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让悠半躺在自己怀里。一手在他腰腹揉捏著,一手在肚子上画圈圈,安抚著胎儿。
“悠,好些了没?”
“嗯。”
其实南宫悠倒不是主要因为宝宝的动手动脚而很不舒服,比这次胎动厉害的也不是没经历过。
只是醒来的时候他觉得今天腰沈得格外厉害,肚子也比平时重了许多,起都起不来,再加上宝宝不时地凑热闹,感觉腰那边要断了似的。
日近晌午,南宫悠才觉得好受些了。半天下来,竟全身是汗!
南宫瑛朔准备了一桶热水,扶著他慢慢坐到里面。
“悠,我去弄些吃的,马上就来,若是有事喊我一下。”想起悠从早上起就没进食了,南宫瑛朔对泡在水里的南宫悠道。
“嗯。”
温热的水漫上了沈重的大肚子,因为偶尔的胎动引起的水波就如无形的手掌般,恰到好处地摩挲著酸疼不以的腰。难得的舒服让南宫悠暂时忽略了隐隐作痛的肚子,迷迷糊糊得就著浴桶睡著了。
因为担心独自在房里的南宫悠,南宫瑛朔只弄了碗米粥,就匆匆赶回房。
刚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记得春药事件时也和这个情景差不多吧。那时悠可是烧的不清。
南宫瑛朔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不烫後,轻轻拍了拍他手背,在耳边道:“悠,醒醒,快醒醒。”
南宫悠幽幽转醒,把手伸给南宫瑛朔,说道:“扶我起来吧。”
刚起身,南宫悠突然闷哼一声,脚底一滑,差点栽下去,南宫瑛朔手忙脚乱地抱住他,“怎麽样,没撞到哪吧。”
轻轻呼出一口气,南宫悠抚摸著腹部,待里面的动静小了些,才缓缓道:“没事。”
贴著悠高耸的肚子,隔著薄薄的衣服,南宫瑛朔都能感觉到宝宝在里头欢快地动著。
真的没事吗?
跨出浴桶,才走了一步,南宫悠就觉得肚子不对劲了,坠涨得厉害,还隐隐作痛,宝宝好像也在往下钻著,整个人异常疲惫。
不会是……要生了吧。
离产期应该还有五、六日吧,不会的。
努力驱赶掉不安的想法,南宫悠一手撑著腰,一手托住腹底,朝床边走去。
用了一碗米粥後,南宫悠就没有胃口了。
南宫瑛朔也不勉强,把软软的枕被塞在悠後腰处,让他半靠著休息。
一觉醒来,南宫悠又觉得疼痛感没有了,酸酸的後腰也好了些。
难道上午的是错觉?
南宫瑛朔见他醒来了,帮他翻了个身,关心道:“要不要再睡会儿?”
这几日悠睡得并不安稳,难得有机会可以好好地休息下,自然要把握住。
南宫悠点了点头,又沈沈睡去。
黄昏时分,南宫悠是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激痛弄醒的。
“呃……”
抚摸著颤动不已的腹部,南宫悠转过头,却没有看到坐在床边的南宫瑛朔。
人跑到哪里去了?
南宫悠闭上眼睛,觉得腹中的胎儿动得越发厉害了,心里的不安也扩大起来。
正思索著,南宫瑛朔急急地推门而入。
“呃……你去做、做什麽了?”话刚出口,就是一声呻吟,吓得朔王爷差点把手里的汤碗丢到地上。
“悠,你哪里痛?是不是肚子痛?”
南宫瑛朔见悠按在便便大腹上,苍白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心里一阵焦急。
南宫悠没有回答他,准确来说是疼得没法回答他。
约莫一炷香後,疼痛才有所缓解。
南宫瑛朔看著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全身又湿漉漉的悠,心疼地为他抹掉额头的汗。
“帮我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湿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让南宫悠甚感不舒服,不仅如此,那个令人启齿的地方刚刚好像流出了一些什麽东西,虽然很少,但是还是能感觉到的。
“悠,我刚去炖了碗鸡汤,你吃著,我去拿衣服。”朔王爷把碗递给南宫悠就去取衣服。
褪下悠的亵裤,南宫瑛朔就闻到了一丝血腥味,翻过来一看,淡黄的液体里还有血红。
这、这、这个难道说……
南宫瑛朔一阵哆嗦,探了探悠的後穴,那里还留著一点液体。
“悠,你是不是觉得肚子坠涨的很?”
为了确认悠是不是真的要生了,南宫瑛朔问道,声音竟带著抖。
南宫悠摸了摸肚腹,应道“嗯。”
像是要向两位爹爹宣示自己的存在似的,宝宝又不安分起来,在里面跳起了舞蹈。
“呃……嗯……”
南宫瑛朔忙把手放到悠的肚子上。
这一摸不要紧,悠的肚子竟硬得跟一石头似的。
这下,朔王爷可以完全下结论了:悠的确是要生了!
紫清大哥还没到,怎麽办,怎麽办?
南宫瑛朔,不能紧张,别紧张,放松,放松,至少知道宝宝是从哪里出来了。
朔王爷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回忆当初产婆们教给他的。
这个时候应该干嘛来著,应该干嘛。啊,对了,要揉腰捏背。
南宫瑛朔踢掉鞋子,爬到床上,却又慌乱的手脚不知道该怎麽摆了。
南宫悠看著脸色不自然的南宫瑛朔,摸著刚才因为突然一阵收缩而变硬的肚子,心里倒也明白了几分。
肚子又硬了起来,南宫悠紧紧抓住衾被,把头埋在南宫瑛朔的胸前,愣是把呻吟咽回肚子里。
“呼──”舒了口气,好些了,南宫悠开口问坐在他後面的人,“宝宝……是不是要出来了?”
“没事,没事,宝宝出来了就好了。”
答非所问的南宫瑛朔朝南宫悠露出一个笑容,殊不知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南宫悠看他这样子,任命的叹息一声,罢了,求人不如求己,还好自己也在医书上见过女子生子的情节,这会儿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於是对南宫瑛朔吩咐道:“你,嗯……你去看看穴口开、开了多少?”
南宫瑛朔听话的把一根手指伸到悠的後穴里,探了探,说道:“悠,一指。”
一指啊,阵痛的间隙不长但也不短。
“你去厨、厨房烧些热水来,再、再找把干净的剪刀消、消下毒。”
南宫瑛朔得到命令般窜了出去,又折回来:“悠,你一个人……”
“唔……还、还不到时候,你快去。”南宫悠安抚著在里面乱踢的宝宝,疲惫道。
“哦,悠,我马上就来。”
南宫瑛朔奔到厨房,揭开锅盖,放了满满一锅水,蹲下身准备点火,发现柴草居然用完了!
怎麽办,现在去山里砍些柴肯定来不及了,去问邻家借吧,最近的也离了一段不短的距离,没那麽多时间了!
南宫瑛朔牵出一匹马,正欲出院门,却看到远远的,一群身著和那次绑架自己的那夥人一样的服装,朝这边过来。
该死!怎麽在这个时候?!
急急忙忙赶回屋里,南宫悠正在忍过一波阵痛。
见南宫瑛朔又折回来了,开口道:“你,呃……你怎麽、怎麽又,嗯……又回来了?”
短短一句话因为磨人的阵痛断断续续。
“悠,二皇子的手下又来了。我知道山上有一个山洞,我带你过去。”
这会儿,南宫瑛朔突然觉得自己很镇静。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悠再次落入他们手中,受到一丝伤害。
南宫悠被半托半抱著带到後门口。
南宫瑛朔在马背上绑上一件厚厚的棉袄,然後拍了拍马脖子,那马听话的把身子俯下来,南宫瑛朔扶著南宫悠小心翼翼地跨坐到马上,待马重新立好後,自己也骑了上去。
无法,若是步行过去,一来这不算短的上山路会要了悠的命,二来也很容易落入他们的魔爪。
马匹在小路上走著。
尽管有件厚厚的棉袄垫著,南宫瑛朔也控制著速度,可是重重下坠的肚子还是不可避免的撞到马背坚硬的脊骨,每每这时,南宫悠就觉得腹中的胎儿又下降了一分。
靠在南宫瑛朔怀里,不住的安抚著躁动的宝宝,极力忍住快出口的呻吟。
若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南宫瑛朔的双手从南宫悠的腰间环过,抓著缰绳,每一次的颠簸,都能感觉到悠的肚子剧烈的动著,阵痛也愈加密起来。
可是他却什麽忙也帮不上,只能抽出一只手给南宫悠擦著那像是永远流不完的汗水。
“呃……啊──”
一阵比之前明显严重许多的坠痛突然冲击而来,南宫悠反射性的猛然挺起了腰腹,一股暖热的液体从下体涌出。
南宫瑛朔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慌忙搂紧他。
羊水一破,说明产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即使坐在马上,但压迫腰胯的沈坠酸痛却让他的两腿越来越酸软无力。阵痛一阵接一阵,间隙越来越少,南宫悠只能本能的跟著腹部的收缩用力。
“嗯……呃……”南宫悠埋著头,咬著南宫瑛朔的衣领,含含糊糊地呻吟著。
南宫瑛朔知道若非痛到极点,悠是决计不会吭声的。
“悠,再忍耐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擦汗已经没有意义,南宫瑛朔低著头,轻轻地在悠脸上亲吻著,好像这样能够减轻悠的痛苦。(= =||| 悠都这样了,小朔童鞋你还吃他豆腐呀~)
奋力抵抗痛楚的南宫悠并没有听清南宫瑛朔说了什麽,他感受到羊水慢慢流出,宝宝也已经挤入产道,越来越靠下,好像就卡在他的胯间,甚至有种胎头已经抵在了穴口的感觉。
许是因为感知到出口被挡著,宝宝激烈的在腹中抗议著。
“啊……嗯……”南宫悠的呻吟也大了几分。
注意力被悠大声的呻吟转去的南宫瑛朔没有注意到前方一个浅浅的泥潭。
也许在平常骑马的人看来这不算什麽,但是马儿前蹄落入又抬起的落差却让一个临盆之人难以忍受。
暴裂般的痛从腹底传来,南宫悠觉得抵在穴口的胎儿竟硬生生的被推了回去。
“啊──”
南宫瑛朔看著悠无意识地空张著嘴巴,眼神也有些散乱起来,身体随著一波强过一波的坠痛起伏颤抖,微微痉挛。
悠,你不要吓我!
夜幕已至,南宫瑛朔不知道那群人追到哪里了,他只想快快赶到洞里。
南宫悠眼前发黑,人也浑浑噩噩起来。
从早上起,到现在他只吃了一碗粥,喝了几口汤,临盆在即胎儿却又被推回腹内。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难受地在南宫瑛朔胸前微微蹭著,无意间像是蹭到了什麽硬硬的东西。南宫悠哆哆嗦嗦地抬起一只手,摸著,一个状似指环的东西。
这个傻子!
不过是小时候在小摊上买的不值钱的指环送给他当作生日贺礼的,竟然把它穿起来戴了这麽多年。
也因为这枚指环,如泄洪般,有关於他的记忆蜂涌而出。
第一次的相遇,
第一次和他一起过生日,
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
第一次相拥相眠,
……
七年前,因为一个男子自己封闭了记忆,自己禁锢了自己,
七年後,因为另一个男子打开了所有,从身到心。
“瑛朔,嗯……”
听到悠突然喊他,南宫瑛朔有种悠要临终的感觉。
呸呸,不会的,不会的。
“悠,你别说话,保存点力气,马上就到了。”声音却是颤颤的。
“瑛朔,”南宫悠摸到他一只手,十指交握,放到蠕动不已的肚腹上,“我、我从没後悔过,
呃……怀上你的宝宝。我发……嗯……发现我喜、喜欢你。”
第十一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悠,你别说了。”抱著悠越来越冷的身体,南宫瑛朔心慌不已。
又一波阵痛,南宫悠已经没有力气叫出口了,只是象征性的在南宫瑛朔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