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价,你我都清楚。”
    周子涛笑道:“确实是,当年我还为我的这笔生意沾沾自喜,不过照现在世道看,那是萧笙眼光长远独到,如今这宅子,少说涨了一倍。”
    “真的是他眼光独到吗?”列素如笑笑,“六年前的广海集团不比现在,还步步为艰,何况,当时家诺也执意要买下,子涛,我第一次见萧笙是在绮丝拍卖会,他说过的一句话,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他说,任何东西在他心里,都有一个价,可以确定的是,列家的祖宅,在他心中,绝对值不了一千万,他是个商人,这一千万他完全可用在其它更加能使他获益的地方。”
    周子涛显然没有她想得这么深入,列素如这么一说,他倒是点头承认,“若论投资,金临湖区的涨幅收益确实不算最好的,但他当时与我相谈,表现得势在必得,我本该卖家诺面子,不过他父亲后来找到我,说了些话,你知道,你父亲当年的事闹得很大,也牵涉了不少人,这宅子是烫手山芋,程家确实不适合接手,仔细权衡下,便给了萧笙,这中间的原由,当年没有与你细说,想来你也不愿意听。”
    列素如点头表示理解,却仍为程家诺父亲为此事出面觉得十分无力,这一路走来,她与程家诺,总有太多太多身不由已,她与程家诺,都救不到对方,是各自生命中的可怜人。
    “有什么不对吗?”周子涛有些后知后觉,这也不能怪他,事情已经隔了六年,列素如今日提起,有些没头没脑的感觉。
    若没有后来萧笙的许多事,这件事,没有任何不对,对她与周子涛来说,就是一笔成功而快速的买卖,她自不能奢望周子涛能够理解。
    “安平那块地,沉寂六年,今年终沉封面世,这新闻你大概知道。”列素如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可是却又觉得抓不住头绪,她是做记者出身,对事件总有一些先觉和敏锐。
    周子涛点头,“是啊,虽然时隔六年,各大媒体也是低调报道,但仍然可算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过这块地,是非太多,关注的人恐怕都只会远望而不敢近玩啊,这里头,已几乎没有什么油水可捞,起价又高,估计这回也是政府耍耍花枪,溜着驴子呼喊赶一圈,等这层一过去,看看反应才会出最终的政策。”
    “不说现在,在当年来说,银滩这地的争夺就已经让许多地产商闻风后退,能坚守到最后的,易城也不过几家而已,程家在当年的竞争对手里,不算最有优势的。”列素如声音有些悲哀,一块地,二个家族的兴衰,她所料不知的是,竟然还有第三家。
    周子涛听到这里,已有些不忍,不由得安慰,“素如,这事并不能全怪你爸爸,只能说运道不济,程家本已接手,这事已算过去了,谁想着,在那时竟让好事之人揪了出来,又顺道安了些莫须有,可有可无的事,官场上的关系,错宗复杂,银难这块地,并非主要罪魁祸首,你也不必自责,真有人想对你爸爸不利,就算没有银滩地皮的事,也会有其它的理由。”
    列素如看着他,已经泪盈于睫,神情似笑非笑,“子涛,我怨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再跟我讲这些话,比让我上凌迟还难受,要彻底推翻自己的信念,这个结果,是对是错都好,代价太大太大了。”
    周子涛理解地看着她,“这笔帐,太复杂,任当时的你是如何也算不清的,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个爽快的办法。”
    “这些只是其一,爸爸他就这么离去,实在太不负责任,其中是非屈直,现在再来论证无任何意义,他已经给了公众一个畏罪的结果。”列素如已经泣不成声,这是她首次坦露自己的心声。
    是啊,父亲在她心里,一直这么高高在上,如山一般稳不可倒,可是这座山,倒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让她连问声是真是假的机会都没有,她要发泄自己的任性和不满,唯有将父亲不管不理的全然毁去。
    许久,她才承认,原来自己与父亲一样倔强而不肯屈服,宁愿毁了自己,也不屈服。
    “子涛,我要真相,兜转说了这么多,我不过想证明,萧笙与我父亲可有渊源?”
    “你……你怎么会这么联想?”周子涛转而瞪大眼睛。
    列素如苦笑,“是的,子涛,一切源于我的联想,我真希望是我的想象,可是,列家祖宅,安平的地皮,萧笙,这些联系在一起,让我不得不这么想。”
    周子涛连连摇头,表示不信。
    列素如认真且诚恳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势在必得,子涛,你记得你刚说过的话吗?他对列家祖屋势在必得,而银滩的地皮,他也同样,势-在-必-得。这说明了什么,我真希望,你能说服我。”
    “凑巧,素如。”
    列素如悲哀地看向窗外,她隐忍在喉,没有说的话是,周子涛,他对属有与列姓有关的东西,都势在必得,不止是祖屋和地皮,还有列素兰和她,这难道又是凑巧吗?真的可以用凑巧说服吗?
    可是以她和周子涛的关系,这些话,她绝计是不会说的。
    “你想我怎么做,素如。”周子涛思虑良久,挣扎地问出来,事情若真如她这般说来,确实是有些不同寻常,但在他看来,目前仍然是凑巧居多。
    “就当我现在是多此一举,子涛,我诚恳地请你,就任素兰新公司的财务顾问,以你和萧笙的关系,还有你我的主顾之托,你去是最好的选择,我只能相信你了。”
    周子涛苦笑,万般无奈道:“素如,你太为难我,这是让我做无间道?”
    “你我都不希望是这样。”
    “素兰知道吗?”周子涛叹了口气,对于这突来的委托,他需要长时间消化,今日这些话,若由其它女人说出来,他绝对只会当做是幻想,被害妄想症,但列素如,她不是这样的女人,这么多年,她从未求过他。
    “她不需要知道,她既决定独立门户,就会有失败的准备,但我向来没有她坚强,只能防患于未然,子涛,再受一次打击,我未必能爬得起来,你若信我,请成全我一个做姐姐的苦衷。”
    周子涛看了她许久,只得点头应允,倒是打趣道:“看你现在,全身像个戒备的武士,现在这么紧张,到底还是为当年你的决定后悔了。”
    “素兰不会领这个情,我是为了我自己,说到底,还是顾着自己的感受,但这回,我不想影响她,只会全力支持,我不想她现在就后悔。”若真的让素兰放弃这个机会,说实话,列素如心里也没有把握,是对还是错。
    有些路,不管对错都好,势必要走下去。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周子涛是聪明人,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向来不需多费唇舌。
    饭毕,列素如与周子涛在海居正门摇手说再见时,迎面走来二个人,正是在山道野味店碰到的那一男一女。
    已近在眼前,招呼不可不打,她微微颌首,雍容大方,不卑不亢地道:“欧阳伯伯好。佩佩,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易城一把手欧阳正华,
    34、第 34 章 ...
    见是列素如,微微一愣,马上亲切地笑着:“啊,是如果啊,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到伯伯家来坐坐?”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这地方你常来?”欧阳佩佩笑如春风,走近打量她,随后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
    “不常,你何时回国的?”列素如也笑。
    “也是最近,对了,过几天我有一个秋装发布会要举行,你来不来?”欧阳佩佩很热情,说着已经从包里掏出一个邀请贴来。
    “怎么,现在要回国发展吗?”列素如点头接过。
    “树大好乘凉,国内朋友多,我心里比较有底。”欧阳佩佩倒是不含糊,颇有自知之明。
    “好了,你们有空再约时间详谈,我回去还有事处理,如果,有空多来家走走,唉,时光如梭啊,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几乎要认不出来。”欧阳正华眯眼笑着,态度倒是很谦和。
    “好的,请慢走,再联系。”列素如微弯了□。
    父女俩齐步离去,列素如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上了车,车子也驶离视线才缓缓而又厌倦地背过身去。
    电话突然响,她麻木地接起。
    “就在那里别动,我来接你,有话同你说。”是萧笙,电话来得很准时。
    “好。”她说。
    35
    35、第 35 章 ...
    萧笙一路牵着列素如的手,往海居后山走,他们在一起,话总是不多,列素如则有些麻木。
    萧笙在那家野味烧烤店停下,唇角歪歪一笑,偏头看了她一眼,便径直不由分说拉了她进去,照例穿过三层华丽一珠附帘,哗哗啦啦的,声音清脆圆滑,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又好似满天的繁星全落了下来,掉在心头火热热般。
    撂开那层红纱,眼下便是那塌塌米,早已收拾干净,一尘不染,列素如坐到那洁白的软垫时,感觉到有些温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萧笙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满脸满身都在暗示着,你应该要同我说点什么,我知道你看到了。
    丁博一的电话打破了他们的沉寂,列素如心头一暖,心下似松了一口气般,在第三声就接了起来。
    “素如,茗薇再说什么,也不会影响我与你的关系。”丁博一以为列素如最近对他冷淡,是冯茗薇在其中说了些不利于他的话。
    夜里太寂静,这一时竟然连海风也沉寂了,丁博一的声音,在这个小小的包间,不需仔细倾耳便可听到,何况近在咫尺的萧笙。
    “并非是这样。”列素如的声音很轻,很无力。
    “我想见你,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丁博一照例撒起娇来,话语间,微熏,似饮了些酒,余音未落间,也有淡淡的寂寥。
    列素如能够理解他,知道他这话说的是真心,丁博一狠心抛弃一段至爱,如今待她,似在大海中,无从选择地抱住了一块烂木。两颗破碎的心,就这么合适地凑在一起,虽不完美,但已能够面对风浪。
    “名人堂的发行工作如何?”她左顾而言其它,没有忽略对面萧笙铁青的脸色。
    “还好,路云刚回公司,明天会有一个报告会,之后,你就可以安排下面的进程了。”丁博一也正经起来。
    “这阵辛苦她了。”列素如问心有愧,本来名人堂的全国发行工作,是安排她与贺路云一起到全国市场做调研的,结果出了素兰的事,她也没有了心情。
    “回公司再说吧,晚上你过来吗?”丁博一有些疲倦,尔后竟暧昧的来了一句。
    列素如心突然一窒,不由得抬头看向对面的萧笙,尔后连忙急说几句挂了电话:“再说吧,晚点我给你电话。”
    “你就是这样报复我的?”萧笙淡淡启口,为自己倒了杯茶,却不饮,眼光与袅袅升起的热气相撞,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