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骚动仿佛未曾发生过,但雨音很清楚,她身上的红印可还没消失呢!
    突然,一个冷冷的东西掉在她的额上,她睁开眼一看,咦?下雪了!
    满天白雪纷飞,有如鹅毛轻飘,落在脸上、身上,却是冰冰的、软软的,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就在他们浸浴温泉的时刻来到。
    “好漂亮……”她伸出手,接住一小朵雪花。
    雅夫伸手往岸上一抓,撑起了结实的木伞,原来他早有准备,他是不会让雨雪打在他的妻子身上。
    伞一打开,他俩就在伞下望着雪花降落,碧绿的池水仍然冒着白气,雨音突然想起一件事,“冬天来了,这温泉还会是热的吗?”
    雅夫点点头,这温泉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那我们可不可以常来?”她连忙又问。
    看他点头,她心中一喜,但随即又补充说明道:“我只是想来泡泡温泉,我不是要你欺负我,你可不准再那样了!”
    雅夫笑了,很轻很淡的笑,但他的嘴角上扬,他的眼眸温暖,他真的在笑。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好神奇喔!他看起来好看多了,甚至,有点太好看了!雨音不敢再多看,把脸靠在他的肩上,抬头望着那满天细雪。
    多奇妙,她竟会和她的哑巴夫君一起分享这片美景,而且,她居然还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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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后,雨音休息了两天就能下床了,可能是温泉的疗效吧!这次好像没有第一次那么痛,不过,她的身子骨还是挺酸的。
    这天傍晚,彩霞满天,雅夫背着满囊收获回到家中。
    雨音从灶房走出来,一开门就对他微笑道:
    “你又带花儿回来啦?谢谢。”
    她把那白花接过来,插在陶制的小瓶中,花儿大概要二天才会谢,所以她准备了三个瓶子,可以放在厅里、房里和灶房,这样她就可以时时看到了。
    她的微笑让他失神,呆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放下身上的家伙,然后静静走近她身后,碰了碰她的腰和她的腿。
    雨音轻颤了一下,“你做什么?哦!我已经好多了,没事了。”
    自从两人肌肤相亲以来,她越来越能猜出他的意思,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不需言语也能简单沟通。
    虽然他不言不语,但只要他别又那样欺负她,他几乎可算是一个好夫君。所以她决定了,她要做个宽宏大量的好妻子,让她的夫君有改过的机会。
    雅夫点点头,直接将她横抱起来,目的是床上。
    情势逆转而下,雨音几乎要掉下泪来,她的小手敲在他宽厚的肩膀,“不要!人家好不容易才没那么疼的,你别再欺负我了啦!”
    他身上满是汗的味道、山的味道,甚至还有……血的味道,哦!老天,他就这样连澡都不洗,他就这样一定要她……
    “我炉上的汤要烧干了,你放开我!”好不容易躲开他的唇,她转身想要逃离,却让他一把拖回去,扯开她下身的衣物……
    雅夫摸摸她的肩膀,被她推开手,于是他下了床,走出房,不知做什么去了。
    雨音还在那儿生闷气,没多久他又走进来,不顾她的惊叫,坚持脱光了她身上的衣裳,抱她到澡堂去洗澡,木桶里早已放满热水,原来他刚才是去烧热水。
    炉上的晚餐早就泡汤了,但是雅夫毫不在意,反正他已经被喂饱了。
    “你不要管我啦!你讨厌!”她躲不开他的纠缠,最后还是任他洗了干净,那些汗水、灰尘和血迹统统都消失了。
    他还抱着她坐进澡盆,开始细心的替她按摩,态度之体贴、之温柔的,跟先前的野蛮完全判若两人。
    雨音实在拿他没办法,他虽然什么都让着她、护着她,但就是不肯放弃“欺负她”这件事,她真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雨音身子酸疼的情况好些了,雅夫总是默默观察着她的举止,一发现她“好”起来,就又想办法让她“糟”下去。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雅夫开始为所欲为,大胆放肆。本来是三天一次的,接着两天一次,最后一天一次,有时候还一天两次!
    屋里就这么大,两人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不管她躲到哪儿总会被他抓到,然后又得在那张大床翻滚,然后又被他惹得哭出来。
    雨音被他气得要命,虽然渐渐的,她哭的原因已经不是因为痛楚了。
    “我恨你!我恨透你了!”或许她恨的是自己吧?当她那样融化在他怀里,这句话的可信度似乎降低许多。
    雅夫对这句话毫无所动,他只记得自己的心愿:让她幸福。
    而当她娇喘着、脸红着、又抗拒又陶醉着,看来似乎是……很幸福,应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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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雨音最怕过冬,那寒风刺骨,常常让她冷得睡不着觉,今年冬天却温暖多了,只怕她要担心起夏天的到来,到时她不被他的汗水淹没才怪!
    这晚又是个疲累的、灼热的冬夜,两人躺在床上,窗外清冷的月光照进,闪耀在他们赤裸的肩上。
    雅夫轻轻抚着妻子的发,一下三下的,他爱极了她这美丽的长发。
    雨音全身乏力,嘴里喃喃念着:“野人、粗人、坏人……”
    他听着只觉得有趣,自从两人肌肤相亲之后,他发现他的娇妻变得很爱说话,虽然大多都是在骂他的话,但他就是喜欢听,就连她的哭声都喜欢。
    “你啊!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东西?”她拍着他的胸膛问:“一天到晚都在想法子欺负我,你怎么想得出那么多种方法?真是疯了!”
    骂着骂着,她自己却也想笑,奇怪,这怎么变成了一种乐趣呢?虽然事后她会酸会疼,但也不是那么不舒服了。
    雅夫任她责骂,从不回嘴,只是傻傻的笑着,他越来越常笑了,这让他看来容光焕发,也显得年轻多了,毕竟,他也才二十三岁而已。
    过去曾有那么多安静的夜晚,他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从今以后,要是少了这甜蜜的声音,他恐怕是再难安详入眠了。
    “唉!怎么跟你说都没用,反正你也不会回答!”
    雨音这句无心的话,让他的脸色为之黯淡了,曾经有多少次,当他一个人在山上时,他努力试着要找回五岁之前的声音,但发现自己只剩下粗嘎的哑音,那和雨音的柔美成了最讽刺的对比,他不能让任何人听到,即使是雨音也一样!
    这是他一辈子的缺憾,他没能给她最好的。
    雨音掩住嘴,却来不及收回那句话,抬头一看,糟糕,他好像深受打击呢!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她主动贴向他的怀抱。
    雅夫摇摇头,想要恢复微笑,却很不成功。
    “我不是那样想的,我没有嫌弃你,真的!”她心头一阵冲动,忍不住拉下他的头,在他眉间的伤痕吻了一下。
    雅夫暂停了呼吸,这是她头一次亲他,而且,还是亲在他那条丑陋的疤痕上。
    “我听爹说,你……你在小时候是有声音的,难道你不想再开口说话吗?”她从未问过他这问题,她怕触到了他的伤处。
    雅夫神色复杂,终于摇了摇头。
    “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笑出声音,或者大叫也可以,这样说不定你就会慢慢好起来了。”她总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他还是摇头,他不想吓坏了她,他不想看见畏惧和排斥出现在她的眼里。
    在这一刻,雨音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难道少了言语的交流,真的就只能这样沉默下去吗?
    “好吧!我不勉强你。”雨音把脸贴在他的胸前,让他的气息暖暖的围住她,“不过我既然嫁给你,我……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夫君,我一辈子都会这么认定的。”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最露骨、最最贴心的表示了。
    雅夫呆住了,他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话语,他只能抱住她的身子,希望自己也能开口对她说:我也是,我早就认定了你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是。
    或许,等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恐怖之后,他会愿意让她听见他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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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雅夫下田工作,中午在家吃饭,午后又上山去了,今天为的是给滕威大夫采药草。傍晚下山时,雅夫就先到药行,把一整筐药草放到仓库里。
    滕威正好从屋内走出来,招呼道:“雅夫老弟,你来啦!陪我聊聊天吧!”
    雅夫默默接过茶水,听着滕威天南地北聊起来,这一切都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然而他却有种坐立不安之感,他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一心想要回家。
    好不容易滕威暂停下来,喝了口茶,却又疑惑的问道:“你今天是怎么搞的?脸色不太对?”
    雅夫无法说明此刻心情,只见夕阳已经徐徐下山,远方炊烟袅袅升起,雨音不知是否在等他?
    就像那个下雨天一样?
    滕威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取笑道:“娶了老婆就是不一样,想要回家啦?”雅夫没答腔,歉疚的眼神却已说明一切。
    “真好,我也该找个伴才是!”滕威抓抓后脑,“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孤家寡人的,真有点闷呢!还是有老婆好,你说是不是?”
    雅夫有点为难,不过还是点点头,唇边溢不住笑意。
    “你这颗顽石也会点头了,快回家去吧!那么幸福的表情,我快看不下去了!”滕威哈哈大笑,起身送客。
    不过,就在雅夫即将转身之际,滕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给你的那本书,派上用场了没?”雅夫脸一红,僵硬的点点头,大踏步离去。
    望着那巨人的背影,滕威笑得更加开怀了,当月老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还没走到家门口,雅夫就发现雨音站在门前张望,但是看到他的身影时,她又钻进屋里去,直到他自己进了门,她才似装若无其事的迎出来。
    “咦?回来了啊!”雨音不想提起自己等待的心情。
    雅夫又想笑又窝心,把花儿交到她手中,让她拿去插在瓶里,然后当她背对着他时,他突然双手揽上她的腰身,把脸埋在她芬芳的颈窝里。
    “你做什么?你身上好热、好臭!”雨音被他的胡碴弄得麻麻酥酥的。
    雅夫还是动也不动,就那样感受她的温暖、她的馨香,他但愿能用一千种方法告诉她,他是多么幸运的能够拥有她!
    如此静静的拥抱,虽然没有甜言蜜语,却是另一种奇妙的感受。
    夫妻俩吃过饭、洗过澡,雨音拿出嫁妆里的文房四宝,开始计算今天的帐目,雅夫则修理农具和猎刀。
    夜晚总是如此宁静,除了雨音的说话、琴声偶尔会打破这安详的气氛,而雅夫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不要破坏这美好的一切。
    做好帐,雨音拿着毛笔走到他面前,突然调皮地在他脸上一画。
    雅夫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但很顺从地弯下腰来,让她方便再多画几笔。
    “傻瓜,我才懒得跟你玩呢!”她哼了一声,“我问你,你会不会读书写字?”
    雅夫摇摇头,他从小就没上过学堂,他说不出口,夫子怎能知道他懂了没呢?
    她早就料到他的答案,得意的道:“那还不拜师?我要收你为徒了!”
    他没说话,但他眼里写着诧异,而后变成欣喜,却又显得犹豫不决,真奇怪,她现在都看得懂了。
    “在我面前丢脸没关系,我是你的娘子嘛!”她拉着他走到桌前,她已经准备好纸笔,还写好了今天的课程。
    雅夫望着那几个大字,完全有看没有懂,她微笑着讲解道:“这是石雅夫,这是周雨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