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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家伊犹豫了会,却还是点点头。蓝姐姐已经很难过了,所以他更要乖乖听话。
    谷家伊走后,沙家驹大脚直接踢上了门板,气势阴沉地朝她走近,引得她的身子不住地向后退。
    “怕被小孩看到你痛哭失声?”他的手上前想捉住她,却扑了个空。
    “不是。”许佩蓝拚命地摇手否认,身子也拚命地向后退。
    眼前这个“陌生男子”让她恐惧。
    “那你是想和我独处了?”在书桌前捉住她发颤的身体,他发热的呼吸于是不客气地吐纳在她口鼻之间。
    “不是的!”许佩蓝挣扎着想拉开距离,脸庞却被他恶意地挑高,看来就像个索吻的女人。
    “那是为了什么呢?可爱的家庭老师。你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吗?”
    沙家驹狂霸的吻罩上她的唇,狂猛的力道瘀伤了她的唇瓣。
    疼痛让许佩蓝皱紧了眉心。他粗暴的吻不再有往日的甜蜜,他恶意的侵略只是让她眼泪成串的滑落。
    少了温柔,他在她唇中肆意的凌虐让人作恶。
    “我不要!”许佩蓝用了最大的力量咬住他的舌,迫使他远离。
    沙家驹伸手抹去唇上的血渍,眼神野蛮。
    “看不出来还是只小老虎。”
    “我来陪家伊不是为了和你独处。”在他的身影再度罩住她之前,许佩蓝让自己与他隔着一座床铺说话。
    “那你何必叫家伊离开?”沙家驹一甩头,将一头乱发挥到脸庞之后。
    “家伊一向很敏感,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们之间的不愉快。”
    沙家驹嘲讽地伸出手鼓掌。“真是伟大的义行!没想到你对家伊竟是如此在意,看来我得帮你加薪。”
    “我不是为了钱。”在他眼中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情感呵。许佩蓝低下头,却依然纳闷着他剧烈的转变。因为不想让遗憾留在心中,所以她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今天的沙家驹才是真实的我。”
    “可是你以前……。”
    “在还未到达最后的终点前,我会尝试任何达到目的的方法。我的方法奏效了,不是吗?瞧你到现在还死心塌地的。”沙家驹不耐烦地说。
    沙家驹瞇起两道深不见底的眼瞳,不让她看出他太多的情绪。
    她还能抵抗多久?她倚着床铺的身子,脆弱得像是将要死去的茉莉。
    “你……以前是为了讨好我?”她呢喃着耳语般的音量,不能置信地摇着头。
    “你那时候是为了我好,所以才要我离开的,不是吗?你现在也是为了我好,所以才这样对我……。”
    “老天爷!你是豆腐脑袋吗?”沙家驹跨前一步,狠狠握住她的手腕,把她身体的重量全扯到他身上。
    “一定要我温柔的对待你,你才认定我是真实的沙家驹,而不是外星人假装的沙家驹吗?你用点脑子好不好?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好人吗?你这副德性难怪会被学生吃得死死的,我劝你包袱收一收尽快回老家算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残忍的话,并不因为她将整个身子蜷曲成虾米状而略有收敛。
    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成功!即使是伤害人也一样。
    许佩蓝没有抬头,没有看见他眼中深切的不舍与爱怜。她只知道他的话像利刃一样地刺进她的心窝。
    “我不该来这里的……放开……我不要……”为什么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虚弱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不要站在这里听他用话攻击她!
    许佩蓝抡起拳头捶打着他的胸口。她的眼泪泛滥地流了整脸,她的发丝凌乱地披到脸颊,却依然遏止不了心中的痛苦。
    沙家驹扳住她的肩,阻止她的举动。他不认为在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时,还有力气来打他。
    “住手!”他粗声地命令着。
    许佩蓝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任自己的双手发泄出她的悲愤与羞愧。
    “我叫你住手,听到了没?!”
    沙家驹强迫地拉起她的手腕,在她双腿一软之时,及时捞住了她的身子,并将她安置到床上。
    她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天花板,整张小脸在抽去了血色之后,呈现一种近似死白的可怕颜色。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和你这种纯洁少女有牵扯吗?你们玩不起游戏,却又自以为自己可以成功地用你们的纯真无知来挽救一个坏男人。”沙家驹的口气严厉异常。他希望她经过这一劫后,至少可以多一些防备之心。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恶,别人对你万般的好,都可能是另有所图。除了你自己外,没有人能够保护你。你不坚强一些,就连你一心向往的教职,你都没有能力做好。”
    在社会生存,太柔软的心注定要被人伤害。
    许佩蓝抬起眼眸凝睇着他。“我知道了,请你离开。”
    她闭上了眼,把脸偏向一边。
    沙家驹站在原地,贪婪地将她的五官做了最后一次巡视。在她闭上眼睛,不再对他的言语发出任何评语时,他知道她的心已经冰封在寒冬中。
    他的心亦然碍…。
    然而,她睫毛下偷偷滑出的那两颗眼泪,代表了什么呢?
    沙家驹伸出手轻轻挑起那两颗心碎的水珠,就让它们在他手心多停留一会吧!
    从今后,便是个人走个人的路了……。
    他转身离开。
    ※※※
    “佩蓝妹妹。”黎晓宁很甜蜜地唤着她。
    “有什么事吗?”
    许佩蓝将咖啡端到黎晓宁面前,又忙着煮下一杯咖啡。
    忙是件好事,忙到头一沾枕便能够睡着,更是种天赐的恩宠。所以许佩蓝很努力地把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排满了行程。
    “关于‘天使之翼’,你不再多考虑一下吗?这个广告虽然只拍平面,可是砸下的经费很惊人,他们动员了全力来宣传‘天使之翼’这款新香水,到时候广告会出现在亚洲的每个角落,你会很红耶!我把你和家伊去游乐园的照片拿给厂商看,他们满意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价码随便你开耶!”黎晓宁发挥着她的口才,连气都没换就说完了一长串的话。
    “我不可能拍广告的。”尤其是当摄影师是沙家驹时,更不可能。
    许佩蓝用长勺子搅拌了下咖啡,熄掉了炉火,用冷布包住了壶底,让褐色的液体缓缓地聚流成一杯香醇。
    曾经,咖啡的苦甘芳香能平静她的心神;曾经……。
    “因为他吗?”黎晓宁小心翼翼地问。老大这几天的脸臭到连粪坑里的石头都要自叹不如。
    “对。”许佩蓝抬起眼眸,清幽幽的脸庞又较前日消瘦了些。
    “他这人说起话来是不中听了些,可是他的出发点常常是好的。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啦!但是如果你知道他也不好过的话,你会不会觉得好过一点?”黎晓宁开始报告沙家驹的近况:
    “‘天使之翼’的厂商把选模特儿这种重责交给他,因为他总是能找到最对味的人眩但是老大最近没上工时就忙着把自己喝成醉鬼;上工时又忙着骂人,甚至连‘天使之翼’的审案会议都没参加,我很担心他会毁约。毁约要罚很多钱的,他的钱是有够多没错,但是那笔毁约金如果可以拿去救人……”
    “哇拷!你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啰嗦的女人。”一直冷眼旁观的倪大维发了声,把许佩蓝推到身后。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蓝子就算被人伤得伤痕累累,她那颗心还是会替别人着想。瞧她一脸的不忍。
    “大胡子,你少说两句话,胡子不会少两根啦!”黎晓宁不高兴地瞪着许佩蓝身边的巨人。好不容易小天使看起来有点动摇了!
    “你再啰嗦一大串,我的胡子可能会早生华发,所以麻烦你闭嘴,要不然直接走出大门也可以。咖啡一杯一百四十元。不收信用卡。”倪大维不客气地伸出手,手心朝上。
    “一杯咖啡一百元,你的板子上这样写的!”黎晓宁手指着吧台上的价目表,怪叫了两声:“你想抢劫啊!”
    “多的四十块是噪音污染费。”倪大维回嘴。
    “你们别吵架。”许佩蓝静静的一句话,让两人的火爆归为平静。
    “我不和长相不像人类的人吵架。”黎晓宁转向许佩蓝时,又换成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关于广告的事?”
    “你们可以找别人,符合条件的一定不只我一个。”而且我不想见他,见了又是心痛。
    “你以为我没找过啊!当初拿了一堆试镜带、照片给老大,他如果肯找别人,我就不必拖到现在!火都快烧到裤子了!”
    倪大维在一旁冷哼。“观其友知其人,助理讲话不三不四,老板就不会是个好人。”
    “凡事总有意外,你这种恶人不也找到许佩蓝这种好孩子帮忙吗?”黎晓宁扯开嗓音回嘴,双手像扫脏东西一样地向他挥了挥。
    “你如果荷尔蒙过盛想找人吵架,等我把事情办完,ok?”
    “大维哥,别这样。”许佩蓝拉住倪大维的衣袖,阻止他上前开口。
    “我是看在小蓝子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拿扫帚赶人。下回我会在门旁边挂个牌子……谢绝沙家驹和他的狐群狗党进入本店。”倪大维丢了两个大白眼后,径自做起事来了。不过耳朵还是竖着的。
    黎晓宁翻了个白眼,拉住许佩蓝冰凉的手。
    “老大拍照一向很重感觉,自从看到你之后,他就不肯屈就自己挑选其它模特儿了。这几天他老说叫我自己挑选,我听得出来那些全是气话。真正的事实是……他既然不能用你当模特儿,他拍谁都无所谓了。更重要的是,他可能干脆违约,不拍广告。”
    “我帮不了你的忙。”许佩蓝生硬地说出拒绝的话。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个伤她如此深的男人。
    “他说了多少重话才逼走你的?”为了与许佩蓝更接近,她干脆把整个身子全贴到吧台上。
    “我不懂你的意思。”许佩蓝瑟缩了下。
    她不想再去回想那一天他的残忍与无情。
    “老大真的在乎你,所以才会不计一切想推开你。”
    “我不认为如此。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许佩蓝捉住胸前的围裙,身子发着冷。
    这些天的少睡少吃在她眼睛周围写上了“憔悴”两字,然则胸口却已经不再痛到无法呼吸。时间是治疗伤口的良药,只要伤口不再被扯开的话,她很快就会痊愈的。
    “他也不好受。”黎晓宁拿起一张面纸塞到许佩蓝手中,换来大胡子的一个白眼。
    许佩蓝拒绝了那张面纸,她勇敢地把眼中的水气眨回。再也不哭泣了!
    黎晓宁拿起咖啡咕噜地喝了大半杯,眉头皱成一个死结。正在想着要如何说服眼前的小美女时,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
    “喂!”黎晓宁的口气凶巴巴。
    “你滚到哪里去了!一堆事都没处理,你鬼混成什么德性!还有,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搞什么鬼!”沙家驹的大嗓门透过手机轰炸着黎晓宁的耳朵。
    佩蓝妹妹八成也听到了?黎晓宁挑了挑眉,看着她僵硬的身子。
    黎晓宁悄悄按了个钮,让手机听筒的音量变大……
    “老大,你每天都像个走动的火药库,谁还敢留在办公室啊,这几天已经有一堆人都请假了。”
    “叫他们全滚蛋好了!一群废物!”诅咒声透过听筒还是很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