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什么麻烦的?”
    霍远笑看着她:“你是要我们一前一后边开车打电话呢,还是干脆飚车比赛?”
    “那以前你和苏瑾怎么办的?”知返坏笑。
    “试探我?”霍远瞥了她一眼,笑得莫测高深,“就不告诉你。”
    知返正要抗议,他伸出手:“钥匙拿来。”
    知返把钥匙递给他,自己坐到副驾驶座:“又开我车?”
    “我当你司机上瘾好了哇?”
    知返这才发现他有时候说问句时后面会有个“哇”字,软糯的水乡口音,由他嘴里说出来格外地低柔动听。
    “又偷乐什么呢,笑得贼兮兮的。”他疑惑地看了一下她,发动车子。
    她不说,就不说。
    “我相信 满树的花朵
    只源于冰雪中的一粒种子
    我相信 三百篇诗
    反复述说着的 也就是
    年少时没能说出的
    那一个字——”
    收音机里,柔和的女声正轻轻地吟诵。
    “什么诗?写得真好。”知返不由慨叹。
    “席慕蓉你不知道?”霍远微笑,“我大学的时候她的诗集可是人手一本。”
    知返讷讷地:“我们那时候看安妮宝贝。”
    “所以才把你们一个个养得这么小资,哪像我们那时候心思单纯。”
    “呵,你还心思单纯,”知返斜眼睥睨他,“看不出你还有捧诗而读的浪漫岁月,怎么样,背首来听听?”
    霍远淡淡一笑:“你真要听?”
    知返点头,无限期待。
    “总有一天 你会在灯下
    翻阅我的心 而窗外
    夜已很深 很静
    好像是 一切都已过去了
    年少时光的熙熙攘攘
    尘埃与流浪 山风与海涛
    都已止息 你也终于老去
    窗外 夜雾漫漫
    所有的悲欢都已如彩蝶般
    飞散 岁月不再复返
    无论我曾经怎样固执地
    等待过你 也只能
    给你留下一本
    薄薄的 薄薄的 诗集——”
    夜色中,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编织出一个瑰丽的梦境,让知返不由听得痴了。
    “我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半晌,她才幽幽叹息。
    “嗯?”霍远看向她。
    “我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不要再往前走。”知返重复,看着他轻轻一笑。
    不去想从前,也不去管以后,就让时间凝结在在这样的夜里,这一刻,晚风徐徐,灯火与星辉交映,她坐在他身边,听他轻声吟诵。
    “不行,我不同意,”霍远微笑,“若时间停止不前,我怎么能知道明天,后天,将来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我已经打算等你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触动了她心底的那根弦,“你连这等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知返局促地开口,脸涨红起来,直到瞥见他嘴边隐忍的笑意,才知道又被他捉弄了。
    “不理你了。”她气愤地转过头,不去看他碍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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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车就到了她家楼下,知返打开车门,连句告别都不说,就面无表情地离开。
    “知返,”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又带了点无可奈何,“真的不理我了?”
    她继续走,不回头。
    “那车钥匙总要拿回去吧?”这个小女人,脾气还真不小。
    知返顿住,转过身慢吞吞地走向他。
    一步、两步……她在他面前站定。
    霍远淡淡一笑,把钥匙放在她手里:“早点睡,乖。”
    知返抬头望着他,路灯下,隐隐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疲惫之色,心口忽然就疼了起来。
    “你也是。”她低低开口。
    “嗯,”他应了一声,揉揉她的头发,“车过来了,我走了——”
    话音止于颊上的轻轻一吻,像蝶扑一样,温柔得不可思议。
    霍远整个人都呆住。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等他回过神,她却已慌张地跑远,他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嘴边的笑容渐渐扩散开来。
    夜风微凉,可颊边那一吻的温暖,却如此的清晰。
    这样的夜里,他的心醉了。
    二十三、念奴娇
    心跳像激烈的鼓点失了节奏,密密麻麻地敲打在胸口,知返抚着自己发烫的双颊,一头埋在被中不想起来。
    她逃得这样慌张,根本来不及去注意霍远的反应,他会不会被她吓到?又会怎样想她?
    方才也不知是怎么了,看着他疲惫的侧脸,着魔似的想要去亲近他,窘迫是有的,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后悔,反而觉得心头有一点甜蜜,也有点释然。
    打开一旁的包,他已经替她把那本笔记本放了进去。下意识地翻动,视线却一下凝结在扉页上。
    给知返——我的宝贝。
    他他他什么时候写的?
    知返一下子傻掉,呆呆地看着那几个字,仿佛那是她根本就不认识的火星文字。
    ——现在看出来了吧,我就是这么没劲。
    明明记得他那么说完,无视她的抗议合上本子把她赶进房间,难道他就是那个时候补上的那四个字?
    忍不住叹息一声,知返闭上眼把本子盖在脸上轻轻地笑出声——这个男人啊,叫她如何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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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响。
    知返跑到走廊接通:“喂?”
    “你在哪?”熟悉而温和的声音传来,“我刚才路过设计部,没有看见你。”
    路过?不是专门探望?
    知返狡黠一笑:“我在约会。”
    “男的女的?”霍远故意用严肃的口气命令,“马上让他走,我要见你。”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利用上班时间约会,上司有权过问。”
    知返抬手看表,刚过整点,于是得意地笑起来:“不好意思霍总,已经下班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语气里已带上威胁的意味:“你车上有份重要的文件,赶快拿来见我,出了差池唯你是问。”
    知返愣住:“什么文件?”
    “你去看就知道了。”她几乎能感觉到他阴谋得逞的得意。
    一咬牙,知返愤愤地跑到地下停车场,居然真的在后座发现一个文件夹。
    正要打电话过去,他却先打了过来:“我在“远山”等你。”
    短短一句他就挂断,只剩知返难以置信地瞪着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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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文件夹会在我车里?”一坐下,她就炮轰。
    “我昨天忘掉了。”霍远瞅着她气红的艳丽笑脸,无比享受。
    他也会忘?知返不语地瞥了他一眼,摆明了不信他的鬼话。
    “我只是给你个机会来找我。”他轻描淡写地。
    “我为什么要找你?”
    “你为什么不想找我?”
    “我才没有——”
    “需要我提醒吗,”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打断了她的狡辩,“是我的题字,还是你的——”
    “霍远!”知返连名带姓地叫他,切齿威胁。
    他凝视她,如沐春风地微笑。
    其实他并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但却总是贪看她为他不知所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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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返换完衣服到走廊,看见霍远也从男更衣室出来,一身白色的击剑服,抱着头盔,昂首走来时,说不出的帅气。
    大概是换了隐形眼镜还没适应,他看见知返时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弧度也那么好看:“好了?”
    知返抬头埋怨道:“不是说陪你锻炼身体么,还搞得这么复杂,光是这身行头就折腾死我了。”
    霍远打量着她,像是很满意地点头微笑:“很漂亮。”
    浅棕的长发柔柔地披在白色的击剑服上,衬着她精致的五官,英姿逼人,却又透着一股别样的妩媚。
    “那我可不可以站在墙角当摆设?”他直接的表扬让知返脸上一烫。
    那一抹绯红落入霍远眼中,他的呼吸不由一窒:“把头发挽起来。”
    “嗯?”
    知返没听清,他的吻却落了下来,极其轻柔地触上她的唇瓣:“张嘴,知返。”失神的瞬间,她的呼吸被他掠夺过去,腰间骤然一紧,她被压向墙,微暗的角落里,他的喘息火热而凌乱,恣意地攫取她的甜美。
    “霍远——”她的声音像小猫一样,可怜兮兮地,却又像魅惑人心的勾引。
    他不肯放开她,流连于这缠绵的滋味。
    有脚步声传来,伴着一声暧昧的致歉,匆匆远离。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松手,退开的瞬间,却又俯首在她唇际轻吻一下。
    “抱歉,知返。”低柔的笑声里却听不见任何歉意的成分。
    知返几乎不敢抬头看他——他每次都要这样先下手再道歉的吗?
    二十四、接贤宾
    再回过神时,霍远却已好整以暇地站在场内,侧身而立,卓然不凡,他手中的剑缓缓举起指向她,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朝她微微一颔首。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笑容那样耀眼,看得知返心都乱了。
    “看剑!”她娇叱一声,拿剑的姿势倒是像模像样,虎虎地就朝他奔了过去。
    霍远轻而易举地就格住她的剑,知返只感觉眼前闪过一圈银色的光环,裁判器就哔地一声亮起彩灯。
    不会吧?她傻眼,不死心地继续反击,却连遭重创,场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瞧见这边的动静,都对她抱以同情一笑。
    什么嘛,她郁闷地瞪着某人:“不玩了,我是菜鸟,你是职业的。”
    “你是大刀队的啊,”霍远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击剑比赛应该看过的吧,花剑不能劈,只能刺。”
    “是吗?”知返讪讪地,“我管它是劈还是刺呢,只要能砍你就行。”
    “这样的啊,”霍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思索,“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他的话音刚落,她就杀气腾腾地冲上来,他只能架住她的剑:“英雄,有话好好说,小人知错了。”
    知返拿着自己的剑叮当地敲着他的,态度嚣张:“不行,已经晚了!”
    “那你说怎么办?”
    “你自刎吧。”
    霍远呆住,随即叹了口气,再次确定这个女人是不好惹的。
    “好吧,”他在她的注视中缓缓横剑,然后又仿佛很是踌躇地放下,“不行。”
    “怎么不行?”
    “我舍不得,”他凑近她低声道,“我看到你就舍不得死。”
    “花言巧语,”知返瞅着他,终于忍不住心底蜂拥而上的甜蜜笑出声来:“快好好教我吧,总有一天打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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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属撞击声中,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