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让孟知返作替死鬼,不过看来你们的感情也没那么深么,这么容易就互相猜疑!”
    “你简直——”霍远咬牙切齿,额上青筋跳动。
    “我有什么错?”苏瑾忍着泪低喊,“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不去喜欢一个人!十年,我爱了你十年!一个女人有多少这样的十年?”
    “你让开。”霍远的疲惫地开口,觉得一生中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么累,全身的力气都想被耗光了一样,脑海里只剩下知返的笑知返的泪。
    “不!”苏瑾拼命地抱住他,惊慌失措——她只知道,她不能放手,这一放,她就永远失去他了。
    “滚!”震天的吼声响彻房间,霍远红着双眼一拳捶在墙壁上,关节处顿时淤红一片。
    苏瑾顿时怔在原地,泪眼朦胧地地望着他——印象中,他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火,她并不害怕,却觉得心里有一股凉意漫了上来,这种感觉,叫做绝望。
    下一秒霍远已经拉开房门奔了出去,并不想这么残忍,可是一想到此刻另一人儿有多伤心,他就心痛如绞。
    你觉得是我,那就是了。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是这样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你。
    你凭什么质问我?
    霍远你这个王八蛋!你再也别想见到我!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知返,他的知返,总是那么倔强的知返,她到底被他伤得有多深,才会失控地说出这一句?
    后悔,她猜对了,这一刻,他几乎后悔到想杀了自己。
    只是她要躲到哪里去,她真的不想见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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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里说,你看,爱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见。
    而她好像连再见都没说。
    人潮攒动的候机楼,有人相聚,有人分离。
    相聚欢,离别苦,夏衫凉,冬裘暖,年年岁岁长相伴。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就是这样的,他的诺言和深情,象潮水一样淹没她,有一种窒息的幸福感。
    要怎样才能让自己相信那也许都是假的。
    孟知返,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如果真是如此,她又怎会心存最后一丝勇气与希望,痴痴地等着他出现的可能?
    以前下班的时候,他总是会比她晚一点,于是他让她在餐厅等她。
    每一次她都会抱怨说,我都数了好几百只羊了,你才来。
    他微笑,温暖的大手轻轻捏她的脸颊,我保证,永远不超过一千下。
    数到一千下的时候,他没有来。
    数到五千下的时候,她站起身,走入登机的队伍,再也没有回头。
    是谁在哭呢,那么多人,好丢脸。
    小姐?
    我没事,真的没事。
    只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三十九、看花回
    今年的平安夜特别地冷。
    车窗外的风雪似乎是越来越大了,以凌厉的速度砸在玻璃上,迸发出破碎的声音。知返伸手轻轻地抹掉一层水汽,透过那一块玻璃往外望,夜色深如浓墨,只有靠近车窗的地方,被灯光照亮的雪花从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或急或缓,有种令人屏息的美。
    车厢里没几个人,再加上一等车厢向来人就少,此时显得格外空荡荡地。知返起身去洗手间,出来时和人撞上,那人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匆匆地往别的车厢走去,知返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一笑,电话却在这时候响起。
    “静淑。”她接通。
    “你还有多久到?今天是平安夜哎,有几个人还像你这么拼命忙工作的?”电话那头一出声就是直爽火辣的语气,偏偏声音的主人名字还叫“静淑”,真不知道她父母在起这个名字时有没有想过女儿的性格完全背离这两个字。
    “就你最认真,也不知道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卖命,chris说你们公司节假后换主人了,估计别人这会都在琢磨着怎么讨新老板欢心呢,你却在那闷头苦干——”
    “行了行了,”知返头痛地听着她的数落,“查票了,我先挂了,马上就到站了。”
    不顾那边的唠叨,她摁断电话,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辛苦么?怎么会不辛苦?然而这两年,自己就这么过来了。时间就像一枚书签,夹在那年的秋天,于是回忆仿佛也就停在那页,以至于此后的日子,只剩一页页的空白。
    “小姐,你的票?”她睁开眼,朝检票员歉意地一笑,打开自己的手袋。
    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她尴尬地抬起头:“对不起,我的钱包好像丢了,票在里面。”
    大概是因为平安夜还在上班的原因,检票员的态度有些不耐烦:“小姐,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知返在心里低咒,几乎可以确信是刚才撞她的那个人偷走了钱包,从读书起就听说圣诞节期间总会有人打劫,偷盗,不想还真让自己遇上这种事。
    火车的速度减缓,前方站台的灯光依稀照了过来,两边车厢的旅客都纷纷站到过道的车门边等候下车。
    “实在抱歉,我现在身上既没有现金也没有银行卡,如果可以的话——”
    “jane,你过来下。”检票员被另一名乘务人员叫了过去,知返坐在原地低着头,感觉到四下投递过来的目光,又恼又窘。
    “你可以下车了,”检票员又走了回来,“那边有位先生帮你付了票钱。”
    知返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问道:“哪位先生?”
    检票员瞅了一眼窗外的站台:“喏,下车了,黑头发的,也是个东方人。”
    知返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人穿着黑色的大衣,拿着黑色公文包,商业人士的标准打扮,走得已经远了,背影挺拔。
    东方人么?这个寒冷的平安夜,她算是幸运的,遇上个好心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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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假后第一天上班,是迎接新老板的自助餐酒会。公司原本是德国人开的,前不久被收购了,据说背后是由地产界影响力很大的华夏建设操控,知返向来只对设计有兴趣,权力更迭对她而言根本无谓,不管老板是谁,不欠她的薪水,奖金多多就好。
    只是迟到的这个事实,还是多多少少让她汗颜的。
    推开门时,一室的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知返低着头,鸵鸟似地躲开那些关注的视线,迅速搜寻到自己的目标就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chris凑到她耳侧轻声问。
    “小游昨天发烧了,守了他一夜,早上本打算睡一会,哪知睡过头了。”知返苦笑,脸带倦态。
    “那你没事吧,”chris担忧地打量着她,“脸这么红,不会被小游传染了吧。”
    “没事。”她说了个谎让他宽心,事实上,她觉得全身都软绵绵的没力气,头也晕得很。
    “知返——”经理老麦又在用他滑稽的发音唤她的中文名。
    知返转过身:“嗨,对不起我迟到了——”
    视线落在老麦身后那人的脸上,她瞬间失声。
    想不起是哪一年,三万英尺的高空,也是这样的容颜,清俊优游,神色镇静,也是这样的一双黑眸,深沉如墨,也是这样的一个笑容,淡淡地,眉目间说不出来的舒展。
    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是痛的,那么,她不是在做梦,可为何此时望着她的那双眼里,风轻云淡,不带一丝波澜?
    “知返,这是我们的新老板.”老麦在一旁介绍。
    h. 她看见过他的签名的,只是不知这h是哪个字的缩写。
    “是你。”黑眸静静地望着她,知返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止。
    “平安夜的火车上,还记得么?”他微笑,暖如春风徐徐而来,“我的中文名是霍远,第二次见面,幸会。”
    知返蓦地怔住,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周围的人声如潮水般覆过来,她只觉脑袋里嗡嗡得一片模糊,室内明晃晃的灯光照得她睁不开眼,身体的每一处都是火燎般的烫,而只有心,仿佛坠入千万年的冰窟,冷到了极点。
    意识溃散的那一刻,她看到那双黑眸里的错愕与惊讶。
    知返。
    那一年的夏天,他望着她淡然一笑,声音那么温和。
    四十、玉壶冰
    朦胧中,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混入呼吸,雪白的灯光,雪白的墙,她一个人在走廊里往前走,脚下的路那么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一旁的长椅上,年轻的女子笑得幸福而满足,男人俯身侧耳贴在她隆起的腹上,惊喜地出声,他动了呢。
    她怔怔地看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腹部——医生说,那里有了一个小生命。
    爱他,所以离开。离开,是以为还能够重逢。
    当第一场雪覆盖英格兰的原野时,他仍然没有找来。很多时候,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画设计图,看片,打游戏,不逛夜店,不去旅行,只是生怕有错过的可能。这样是矫情而任性的,她知道,可她其实躲得并不远,不是么?如果真心要找一个人,天涯海角也不难。
    可是,她撑不下去了,从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刻起,她的勇气以惊人的速度流失,或者,她只是更想让他知道,从此他们之间有了难以割舍的羁绊。
    拿起电话的时候,手依然是颤抖的。她换了新的电话,没有存他的号码,可是那一串数字仿佛烙印一样,在她心里无法抹去。
    ——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礼貌而冰冷的女声在那头响起。
    她的心忽然间也颤抖起来,迅速地按下另一串数字。
    是通的。
    她仿佛可以听得见电话铃声在他的房子里响起,这个时候,他也许在厨房热牛奶,然后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到客厅里接起电话,也许他今天早睡,但床头有一个无绳电话,她曾在上面贴了一张奥特曼的q版贴纸,因此被他取笑了无数次。
    孟知返,他笑着轻轻弹她的额头,你这个不肯长大的傻孩子。
    可是,当她终于长大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等了许久,电话转入语音信箱。
    “你好,我现在不在家,有事请留言。”
    她闭上眼,全身冰冷。
    她认得这个声音的,那样一个柔美的女子,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像一个安静的影子,只有望着他的时候,那双眼眸里才会有灿烂的光芒流溢出来,她总是轻声地唤他,远,那样地千依百顺。
    她还在挣扎什么?奢盼什么?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是可以原谅的,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就像那夜他们在五中遇上的一场烟花,绽放的瞬间绚烂而激烈,叫人驻足沉醉,却没想到之后的天空,只剩长久的寂寥和空旷。往事如烟,曾经说过的话,一起做过的事情,像是看了一场电影,听了一首歌,过去就是过去,再无凭据。
    她不知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医院的长廊,只记得夕阳残败的颜色暗紫深红,笼住了整片天空,她独自站在渐渐湖昏暗的花园里,恍惚感觉晚风过耳,他说,嫁给我。
    可是,风声越来越大,他的话渐渐模糊。她紧紧地环抱住自己,任无声的眼泪,在脸庞静静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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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返。
    有人唤她。
    究竟要做多少次梦,才能从现实中醒过来?
    她睁开眼,头顶是一片眩目的白色,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