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理智。
    淑妃还是心有不安,“但时间久了,恐怕会……”
    皇后暗自摇头,这么沉不住气,能成什么大事?但她是四皇子的生母,脸面还是要给她的,随意安抚了几句。
    “孟美人到。”随着宫人的禀报声,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孟美人长的小巧玲珑,嘴角总是上翘,样子很讨喜,是典型的扬州美女。
    她恭恭敬敬给皇后请安,再给诸位分位高的嫔妃行礼,一圈下来也花了不少功夫。礼数倒是做的很足,丝毫挑不出毛病。
    但要挑刺,总会有办法的。淑妃第一个发难,“孟妹妹,你来的真迟啊。都日上三竿了,你才姗姗来迟。”
    孟美人粉颊低垂,羞答答的道,“臣妾昨晚侍候皇上,所以……”
    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皇上这些日子只召幸她一人,早就积了一肚子的怨气,安婕妤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你是在炫耀吗?”
    “臣妾不敢。”孟美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挺气人的,“只是皇上昨晚说,可以多歇一会儿,皇后娘娘最大度,不会见怪我的。”
    皇后听了这话,微微蹙眉。这女人受了宫庭的污染,也开始变了,也学会恃宠而娇了。
    初次见她时,身上那种纯真一丝不染的气质曾让她一亮,心里一动留下了她。这才过多久啊,半年吧!变的心思深沉起来,耍起心机来。
    果然每个进宫的女人最后都会变成一个样子,争权夺利,利欲熏心。心中微微浮起一丝失望!
    这招果然有用,用皇上的话来压人,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否则就是抗旨了。但诸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孟美人却面有得色。
    皇后将一切都收入眼帘,心中暗叹一声,正色训斥道,“都是自家姐妹,要好好相处,切不可争风吃醋,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众人纷纷跪下去听训,“是,娘娘。”
    皇后用力压了压,压住这些人的争锋,又好言好语说笑了几句。
    正说着话,皇上下朝回来,兴冲冲的叫道,“皇后,今日……你们还在?”
    看了看天色,这时辰应该早就请过安,各回各的寝宫了。
    嫔妃们个个眼中放光,容光焕发,各自施展起自己的魅力,务必要让皇上多看自己一眼。
    皇后任由她们暗自较量,静静的观察着她们。其实她心知肚明,这些人对她没有威胁力,就算是最得宠的孟美人也无法跟她相比。
    皇上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们表演,不置可否。
    皇后这才开口问道,“皇上,为何这般高兴?”
    皇上微笑道,“今日殿视,我瞧中了几名俊才,各方面都不错,馨儿年纪也不小了,该选婿了。”
    皇后眼睛一亮,馨儿是她唯一的骨肉,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女儿。“皇上那么疼爱馨儿,必会给她挑最好的。”
    对于这件事,她很关心,但并不担心。皇上也同样是爱女情深,纵然后面添了多少皇子皇女,都没人能越过她去,分薄她的宠爱。
    就因为一直舍不得将女儿嫁出去,才一直拖到今年,女儿都十八岁了,还没许人,所幸求亲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皇上环视一圈,“馨儿呢?怎么没见她?”那孩子乖巧可爱,是他的掌上明珠,只要看到她,心情就会很好。
    皇后笑着解释道,“我给她们姐妹挑了个女红精湛的师傅,打发她们去学了。”
    都到了成婚年龄,就算临时抱佛脚,该学的还是要学,。
    皇上摆摆手,有不同的看法,“她们是公主,不用学那些没用的。”
    公主还愁没人娶吗?将来有的是人侍候。不可讳言,他对女儿们都比较宽容。
    夫妻俩经常谈论这种事,所以并不怕他生气。柔声劝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无论如何孩子们都要会一点,才会有备无患。”
    知道妻子是一片好意,皇上也不再多说,只是她教导出来的个个端庄有礼,落落大方,但总感觉不“女孩子还是活泼可爱点好。”
    活泼可爱?皇后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孩子,嘴角露出浓浓的笑意,“也不知麟儿现在可好?皇叔一家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一走就是十年,也不惦记我们这些中原的亲人吗?”
    麟儿恐怕是王室中最调皮的女孩儿,但最受众人的疼爱,不仅先皇和母后喜欢,就连皇上也是关爱有加,对她是有求必应。可惜好久没见到她们了!
    “恐怕是乐不思蜀,哪会想到回来!”皇上的声音里有丝怨气。
    皇后当没听到,有些事情她没资格插手,“皇婶看来很喜欢那里,这一去都不回头。”
    皇上微微蹙眉,垂下眼帘,报怨连连,“她那性子……跟野马似的,皇叔向来听惯了她的话,惟妻命是从,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对于明珰,皇后有种很复杂的感情,羡慕嫉妒又无奈,“别急嘛,所谓故土难离,落叶归根。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
    她即便贵为一国之后,也没有明珰活的自在幸福。海阔天空任她遨游,身边还有深爱她的丈夫和可爱的儿女们。
    皇上越想越气,一时说的性起,“哼,她就是个麻烦精,挑唆着别人跟她一起胡闹。将家国都丢在一边,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嫔妃们听到这话,都面面相觑,这些人都是后面进宫的,都不大清楚帝后在说谁?听上去这人好像全是缺点啊,可好像连帝后也拿她没办法似的。
    孟美人不知怎么的,心里不舒服起来。仗着这些日子受宠,大着胆子插嘴道,“皇上,您说的是谁呀?如果真是麻烦精,您就下道旨砍了她的头,何必气恼,要是气坏了您的身体可不值得。”
    皇上复杂莫名的视线扫向她,怔怔道,“砍了她的头?”
    孟美人眼神中充满了仰慕,娇柔无比的劝道,“是啊,万民皆是你的子民,你要让她生就生,要让她死就死。”
    皇上脸色一变,目光冷冷的,“孟美人,你的话太多了。”
    怎么突然翻脸?她哪里说错了?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啊。孟美人满腹的委屈,眼眶红了。
    见此情景,不少人心中暗暗解气。这死女人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帝后说话轮得到她这个小小的美人插嘴吗?
    皇后起身劝道,“皇上不要这样,免得吓坏了这些姐妹们。她们入宫时日浅,不知那些事情。不知者不罪。”
    皇上满脸冷酷,跟刚才言笑晏晏的神情是判若两人,“也罢,既然有皇后为你求情,就罚你半年的俸禄。如敢再犯,绝不轻饶。”
    孟美人什么都不敢说,含泪谢了帝后。不敢相信这就是昨晚抱着她,恣意怜爱温柔款款的男人吗?
    在场的人称快不已,暗自得意。
    但心里对帝后刚才提起的那几个人都留了个心,散去后四处打探。
    这才知道原来是福王爷一家四口啊,当年在先皇病逝后,就飘然离开,不知所踪。猜疑之声从来没停止过,但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
    但有一点能肯定,皇上登上大宝,这位皇叔居功甚伟,平日里叔侄感情极好。但不知为何,没有留。
    但皇室稀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也不差这一件半件。
    皇上冷了孟美人一个多月后,才又召她侍寝。
    这次的她小心翼翼不敢多说话,明显被吓怕了。
    皇上好像忘了那日的事,逗她说话,但她没了往常的聪明伶俐,让他失了耐心,“月儿,朕就喜欢你无拘无束的性子,敢跟朕说笑。要是改了性子,朕可不喜。”
    孟月怯生生的抬头,“皇上,臣妾怕又说错话,惹您生气。”
    经历过皇上的专宠后,再被冷落,那日子难熬的要命,还不时要受那些女人的奚落,简直是度日如年。
    皇上捏了捏她的小脸,依旧是温柔的神情,“像以往那样说话,朕就不生气。”
    孟月转了转眼珠,突然灿烂一笑,明媚如花,表情活泼起来,嘟着嘴撒娇,“皇上,您吓死月儿了,您看我都担心的瘦了。”
    别看她在外面有礼端庄,在皇上面前没什么规矩,经常你啊我啊的说话,但皇上好像特别喜欢这一见她恢复常色,皇上眼中的温柔之色更浓,“那让御膳房多炖点补品,就说是朕的旨意。”
    孟月嘟了嘟嘴,“只要您常召我侍寝,比吃任何补品都强。”
    这说话的神态真的像极了她,有时他会精神恍惚,以为眼前的人是她。
    孟月见他发怔,心里一慌,难道又说错话了?“皇上,您怎么了?”
    皇上回过神来,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有些失落,“天黑了,就寝吧。”
    孟月连忙笑道,“我帮您脱衣服。”
    皇上心中又是微微一叹,那人绝不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不是她呀。神态再相似,说话再雷同也不是那个人。
    几日后,皇上突然决定下江南游历,引的朝堂后宫都大为惊愕。皇上不是个爱乱跑的君主,他继位十年,从没踏出过京城一步。
    但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大家都不敢多说什么。繁忙的准备工作后,皇上带上皇后淑妃孟美人和部分官员,下江南去了。
    一路南下,看过了风景如画的苏杭、壮丽底蕴十足的洛阳长安,到了绮丽的扬州。
    应孟美人之求,一行人穿上便装游走在市井街巷。
    那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让皇上看的感慨万千,抚今追昔,心涌澎湃。
    孟月眼中欢喜不已,这些日子皇上几乎对她百依百顺,为了她,更是愿意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与民同乐。“皇上,我们来的正巧,是一年一度的赏琼花节哦。”
    哪是巧?是他专门算好日子的。
    路上游人如织,热闹无比,璀璨的花灯比比皆是。
    那洁白如玉的琼花依旧是那么美,但伊人何在?四周人头攒动,满眼都是人,可他心心念念的人却远在天涯,看不到听不到,只能靠回忆支撑着。经过豆腐脑的摊子,他顿住脚步。
    “皇上,我们扬州的豆腐脑可是一绝,要不要尝尝?”
    孟月的声音娇柔的挤得出水来,可他只听到那个清浅的声音:阿霄,你来的好慢!
    原来过去了十八年,那日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她说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他什么都没忘记!
    是啊,来的好慢!他就慢了一步,此生再也无望!
    孟月发现他这几日时常流露出怀念的神色,难道他来过扬州?是什么让他如此的怀念?“皇上,您怎么了?”
    闹市中喧哗嘈杂,根本听不到太远的声音。
    但他身体猛的一震,一道清脆又有些赖皮在不远处响起,直直的刺进他的心里,“云哥哥,我要这个莲花灯。”
    就是这个声音,午夜梦回时经常在耳畔响起,让他经常无法安睡。
    猛的回头,在璀璨如火的花灯照映下,伊人明眸如水笑颜如花,一切就此都黯淡失色。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111.麒麟儿
    花园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穿着粉红衣裳梳着包包头的小娃娃正在辣手催花,所坐的地方落下一大堆牡丹花瓣。
    红芍满脸大汗的跑过来,见状不由轻轻舒了口气。放重脚步走过去,嘴里问道,“小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奶娘呢?丫环呢?”
    小娃娃抬起头,露出粉雕玉琢的小脸,小手放在嘴边轻嘘,“红姨,小声点,我是偷偷的躲起来,不让他们找到。”
    那小模样实在可爱极了,红芍蹲在她面前,爱怜的帮她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细声细语的问道,“为什么啊?”
    小小姐的性子继承了她娘的活泼精灵,人见人爱,福王府上上下下都将她当成至宝。
    娃娃粉嫩的嘴巴一嘟,奶声奶声的道,“我生气了,生爹爹娘亲的气。”
    福王府的龙凤胎不爱叫父王母妃,喜欢像平常人家那样叫爹娘,感觉非常的亲切。
    红芍是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但还是耐心的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