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小涵的妈妈,也就是您的前妻,齐菲,两年前是遭到贩毒集团凶杀的,尸体被抛入西子海,肢体被鲨鱼撕扯,如果您当时有留意新闻的话……”
“你说什么?不是病逝吗?”丁晨的脊背开始发亮,善良的人怎么总得不到善终,他坐下来,小声的问:“齐扬呢,我妻子的弟弟,查出那些人是谁了吗?”
“莲塘村,您知道吧?被齐扬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彻底铲平了。……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您要见小涵,也不知道您具体要和他说什么?但是最好……”
“我……好。”丁晨挂掉电话,楼下的蒋少同摇摇头,叫司机开车就回去了,他太清楚丁涵的个性,这两年的早熟不过是个假象,要是他的母亲还在,他照样还是那个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傻瓜。
父子的见面不欢快,也不哀伤,彼此闲谈各自的生活。丁涵对父亲的印象没有那么黑色,即使是在离婚后,齐菲也常常会说父亲的好。丁晨对儿子的改变,从惊讶变成了意料之中,而那与齐菲相似的外貌,也多少抚慰了他午夜梦回难以平静的酸楚感。男人到了三十四岁,也看清了太多的事情,生活波澜不惊,在平行的轨道上任意行走,不越轨,不脱轨,时光也就在指尖划过去了。他抚摸着咖啡杯的边缘,又看了看低头的丁涵,问:“你舅舅对你好吗?要不要搬过来,和爸爸住一段时间?”
“舅舅待我很好。爸爸……人死了,还会复活吗?”丁涵漫不经心的问,那晚图书馆的事情,他想了很久,舅舅和他同样感受到了,这就不可能是什么灵异事件。自那晚过后,齐扬愈显颓丧,每天总是很晚才回家,像个游魂一样。
“呵呵。人死了是不可能复活的,除非他没死。”丁晨笑着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
丁涵猛的站起来,两年前,也许妈妈并没有死,是一些细节,混淆了所有人。当时的舅舅根本就失去了常人该有的意识……“爸爸,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了?”丁涵拿起包,又转头问:“要是妈妈没有出事,你会再娶她吗?”
“……”丁晨看着儿子的眼睛,认真的点点头。
“喂,小子!你到我实验室里来干什么?”葛临穿着白袍,看到丁涵不管不顾的推门进来,喝道:“你小子搞什么……菲姐的儿子了不起,出去,出去!”
“叔叔……”丁涵站在那里,问:“我妈妈的尸体在火化之前,是送到这里来检查过吗?”
葛临听他这么问,就摇摇头,拿下口罩,说:“我不碰好朋友的尸体。”
“那么,你,也认为那个尸体是……我妈妈?”
“手臂上的钻石是最好的证明。……而且其他人体检测结果也都符合。你和你舅舅又想干什么?前阵子说见到齐菲,这会儿又说那具尸体不是齐菲?”葛临坐在椅子上,在显微镜下观察着什么。
“叔叔。那可能真的不是我妈妈……”丁涵认真的说。
葛临看着他的眼睛,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说:“我去法医那边看看,今天刚好有我认识的人值班。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别告诉齐扬,我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好。”丁涵也看了一眼日历,说:“后天就是傲然哥结婚的日子了。”
“卓傲然要结婚?”葛临穿好衣服,“果然,这世界上,最爱你妈妈的人,就只有齐扬那个疯子!”他推开门就走出去了。
“叔叔,还有我!”丁涵负气的大喊。
“六姐,你蒙着我的眼睛干什么?松手啊,我要给老婆大人送药。”卓傲然笑着扒开卓晴的手,不解的问:“怎么回事?你和林看护两个人是不是在计划什么?”
“你这个准新郎官,要有心理准备。今天我请那个婚纱师傅过来,和林看护,我们选了半天,终于给选定了。马上啊,你就能看到,你亲亲老婆的婚纱了?”
“之前不是试过了吗?”卓傲然看到那扇虚掩的门,有点不敢进去,六姐的眼光一向很有特色,不会出像ladygaga那样太过……特色的搭配吧?“她会生气吧?”
“……都快成我们卓家的媳妇了,有什么可气的?”卓晴把弟弟推进去,说:“大饱眼福!”
“我……”被推进去的卓傲然闭着眼睛,问:“你的药端过来了?现在就要喝?……我可以睁开眼睛吗?”
室内没有回答,卓傲然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边的未婚妻,他放下心来,和之前的婚纱没多大区别。“还以为……”正准备说话,未婚妻将一个蕾丝带递到他手上,说:“姐姐说……让你……拉……”他每拉一下,婚纱就退掉一层,内衣逐渐被抽空,女人无措的拽着婚纱。卓傲然笑了笑,用力一扯,连同遮掩的纱巾也落地,裸露的曲线坦诚的绽开,他屏住呼吸,说:“齐菲,你是我……看不见的新娘……”
二十四 spring fever
齐菲感觉卓晴套上的婚纱在一点一点的离开身体,细微的风穿进心脏,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卓傲然灼烫的气息,在约三步远的地方不断徘徊着。
“我……衣服……”齐菲蹲到地上,孰不知透过开口的吊带衫,胸口和平坦的小腹一览无余。她拽出那些零散的纱片,慌乱的向身上包缠。卓傲然向这边走过来了,她向后退了退,却又重重的被绊倒在床上,床榻下陷,她仰躺着要起来,却被卓傲然无声的压在身下。两个人同样气息不稳,齐菲的身体接近颤抖。
“别害怕,还没到结婚那天晚上。我保证,你只要让我抱一会儿就好了。”卓傲然的喉结动了几下,他用力的抱住身下的齐菲,将整张脸都埋在了她的颈间,呼吸声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平静下来。
“我……害怕……”齐菲在感受到他的平静之后,只好实话实说:“傲然……我害怕……”这两年里,这个男人的照顾如影随行,她时刻能感受到他的脉脉温情。从特制的咖啡杯到特制的勺子,从窗台上的玫瑰,到海边的改良台阶……再次接受一个人,去走进你的生命力,她觉得自己……会无能为力。
“嗯。我也害怕,非常害怕。即使夜里抱着你入睡,也能被噩梦惊醒。”卓傲然放松身体,将齐菲抱在腿上,呢喃着:“记得你答应我,要嫁给我的时候,那天晚上,我都不敢睡,害怕是梦……”
“……”齐菲轻轻的搂起卓傲然,黑暗的时光早已过去,她再也不必为那些差点令她丧命的事情而忧心。卓傲然的伤害和威胁,比起那些,简直微不足道。真正要伤害你的人,是不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去弥补的。
“菲……你昨晚哭了,是因为齐扬的话吗?他说的每一话,都是实话。”卓傲然抬起头,看到齐菲的眼睛,说:“真遗憾,如果你看到跪在那里,齐扬的表情和眼泪……你一定会离开我。”
“……不……不会。”齐菲在图书馆里,用心的聆听着齐扬所说的每一句话。她流眼泪,是觉得释然,从弟弟十三岁起,他们之间,也许就处在越界的状态,是她在一个男人还没有成年之前,就给了他越界的关怀。错误总要找方式去挽回,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罪恶升级的开始。经过生死离别,齐菲觉得,先离开的人是她,那就让她,先割断一切罪恶的源头。“他……是我……弟弟……”喉咙还是不听使唤,齐菲却乐于这样的状态,她本身也不是喜欢表达的人。
“可……齐扬,不把你当姐姐。……”卓傲然的眸子骤然变冷,说:“齐菲,在答应我结婚之前,你可以反悔。可你选择答应,这辈子……你就只能是我的妻子,是卓太太。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到齐扬的身边,懂吗?”
齐菲点点头,摸到他的脸颊,说:“傲然……谢谢你……”
“咚咚”门口传来卓晴大力的敲门声,她在门口说:“卓家祖训咯,没结婚之前,不准同床的,你们把衣服收拾收拾,别逼我拿出鸡毛掸子啊!”她警告的语气里有幸灾乐祸,又说:“傲然,你快点出来啊,陈立说,婚礼当天的司仪,你自己选。”
卓傲然不舍的吻了一下齐菲的嘴角,小声说:“进被窝去,回来帮你穿衣服。药就放在床边……算了,我一会儿回来喂你。”
“不要……主……持人。”齐菲说。
“放心。司仪都是要来恶整我的,不会去闹你。最起码要做个小游戏,给家族里的孩子们发点红包。躺好,马上回来。”
齐菲听话的裹好被子,专心的等着卓傲然回来。卓晴走进来收拾凌乱床单的时候,捂着嘴偷笑起来,但在看到被窝里的那小半张脸时,吓得跪坐到地上。
“这怎么可能……不是个叫艾玛的中法混血儿吗……这张脸明明……”她凑上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又和齐菲不太像,这张脸的皮肤,细腻的如同少女,双颊微红。这个混蛋弟弟,一定是看上艾玛的长相,才和她结婚的,弟媳好可怜,以后卓傲然……
“嗯……”齐菲朦胧中感到有人长吁短叹,她听出来是卓晴的声音,就赶紧把脸埋到被子里,“……姐姐……”
“你不要怕!一定是我弟弟叫你遮脸的对不对?……这个家伙,还不准你多说话,我跟你讲……其实以前我弟弟……他喜欢过……不是,其实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不用担心,以后你在卓家,我罩着你!”卓晴摸摸她的脸,羡慕道:“真是……”
“你……说什么……”
“我来拿衣服给你换!”卓晴的主动让齐菲很意外……
婚姻是什么呢,对于第二次进入婚姻殿堂的齐菲而言,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她已经忘记了与丁晨的婚礼是什么样子,那天的宾客很多,她被长辈了灌了一些酒,迷迷糊糊的直到两天后才从新房中走出来。她对所谓的婚姻生活,也就只是相夫教子这两项,相夫她刚开始还能做到,可是后来丁晨常常不回家。在她与丁晨那段漫长的婚姻里,她唯一深有体会的就是带孩子。和小涵在一起的每一天,为儿子的一点点小进步而感动。她诚然是个完美的母亲,却无法扮演一个百分百的妻子。夜阑人静,她摸索着走到客厅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魏医生说,她将来还可以要孩子,那么,她的第二个孩子……
“怎么了……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离婚礼开始……”卓傲然穿着睡衣,揉着眼睛走过来。
“……你……以后……”齐菲小心的思考着将来的事情,她希望能在卓傲然这里,重新建起一个可以共同守望的以后。“会不会……和喜欢上别的女人……”
“哈哈……”卓傲然捂住嘴,说:“婚前恐惧症终于发作了?”他拉住齐菲的手,说:“不可能。我是比你年纪小,可我知道什么是责任。”
“外遇?外遇……”齐菲反手抓紧他的手,“会外遇吗?”
卓傲然在那双黑眸里看到了恐惧,他轻轻抱起她,在她耳边说:“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你的在乎吗?……齐菲,相信我,我们将来会有很多孩子,我们会有一个很棒的家。”
“……嗯”齐菲不可置否的点头,在卓傲然颤抖的语气里,她轻声说:“齐扬也这么说过,可是他还有琳琅,还有许灵儿,还有……”她仰起头,在漫天的黑暗里,说:“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个大家族,有好多女孩子都……”卓傲然吻住她,在交叠在一起的温度里,衍生出一种相互依存的脆弱。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卓傲然才渐渐了解,他和齐菲,根本就是同种类型的人。
“……齐菲。我对你所说的话,从未说谎。将来也这样。如果时间真的能磨灭一切,那这两年的时间,又是什么?”
“……”齐菲摇摇头,抱住卓傲然,“我知道,你威胁我,只是希望我能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