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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怎样?”秦暄看着罗烈,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时,诊所的门被人推了开,两个人影急匆匆跑了进来.
    其中一人对小护士道,“护士小姐,亨亨在哪里?”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秦暄在隔间里对外面道,“伯父,我们在这里。”
    永夜循声找来,看见了秦暄怀里脸上满是泪水,失去以往那活跃劲的亨亨,心疼的将小家伙抱了过来,嘴上直念叨,“怎么会牙疼了呢?”  听到永夜的自言自语,秦暄下意识看向他身边那个进来后目光一直锁在亨亨身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岑澜转过头来,眼中满是担心,似乎也有懊恼。 ”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秦暄在心里嘀咕。他本就不是一个气性很大的人,见岑澜这样,心中对他的怨气倒是消了不少,但还是有点冤。
    罗烈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人,一个人自称是爷爷,另一个身份不明,从秦暄带孩子来他这里看牙,他就没见过秦暄有其他亲人,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两个,还真是有点奇怪。
    “暄,这两人是?”罗烈打量着两人,看上去不是一般人。
    “他们是亨亨的爷爷和……爸爸……”这是秦暄第一次向外人介绍岑澜的身份。
    岑澜是亨亨的爸爸,是他的什么人?当话一出口,他突然发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却好像只是个旁观者,即使走进他的生活,却什么也不是。
    无法闯入岑澜的心,无法真正进入他的世界。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头不由得一震,接着就是细细密密的疼从心底里蔓延开来。
    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坚强啊?
    那还能坚持多久呢?
    第一次,秦暄觉得疲惫,萌生了退意,但是,离开岑澜,他做不到,可是继续下去,自己还能坚持多远呢?
    好像被吸进了一个黑洞,满世界都是无止境的黑。
    罗烈不是个糊涂人,听到秦暄的介绍,心下诧异,亨亨的爸爸那不就是秦暄的爱人吗?可看两人的模样不像是爱人啊。
    他记得秦暄是半年多前从国外回来的,那时他们闲聊,秦暄说他是单身,这样想着,罗自己得出一个结论:秦暄与这人离婚了,所以才会这样说。 “大夫,亨亨这牙疼有没有什么方法缓解一下。”永夜全部心思都放在亨亨身上,语带急切的问。都说隔辈亲,永夜现在对亨亨的重视和宠爱比当初对待三个儿子不知好多少倍。 罗烈回过神,认真回答永夜,“现在的止疼药大多都是面向成年人群的,里面多少都有些让人容易依赖的成分,对小孩子不好,就亨亨这种因为蛀牙引起的没有发炎现象的牙痛,我建议不要用药。”    永夜是医生,虽不是牙科,但是罗烈的话他能理解,只是这样就苦了亨亨了,“不用药,那亨亨这牙疼……”
    “先吃点消炎药,等不疼了拔掉。”
    永夜看了眼秦暄,后者点点头,只能有这个办法了。
    消炎药吃了,但是不能缓解牙疼,回家的路上,亨亨蔫蔫的趴在秦暄怀里,不住的呻吟,喃喃着牙疼,一边的永夜听了,心疼不已,却爱莫能助。
    开着车子的岑澜面无表情,但眼中明显焦急不已,趁着红灯时,总是要回头看看,“亨亨,爸爸带你开车好不好?”
    永夜眼睛一亮,连忙附和,“对对,咱们亨亨最爱开车了,让你爸爸带你开车回家。”
    这是亨亨最喜欢的事情,但是现在小家伙被牙疼折磨,根本没那心思,窝在秦暄怀里无精打采的摇摇头,“爹地,亨亨牙疼……”
    说话间,亨亨眼中的泪水又一次决堤而出,趴在秦暄怀里呜呜的哭了出来,车子里的气压在亨亨的哭声中一下子降到了极点,永夜狠狠的剜了岑澜一眼,语气不善道,“岑澜,你要是再给亨亨吃糖,看我怎么收拾你。”
    永夜也是个轻易不生气的主,更是很少对岑澜发脾气,但今天,看亨亨牙疼成这样,他是真的恼了岑澜,也恼自己,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爹地……”岑澜自己也很后悔。亨亨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肉,他真的是出于好意,他想对亨亨好,想满足亨亨的要求,想让亨亨接受他,想弥补四年的缺憾。   秦暄哄着亨亨,抬眼见岑澜自责的神情,不由得心软了,“伯父算了,岑澜只是想对亨亨好。”
    永夜看了看亨亨,又看了看岑澜,怒哼了声,不再说话了。在场最有权力责怪岑澜的人就是秦暄,但他还是替岑澜说了话,他不是不怪岑澜,只是见他已经后悔,责备的话也就压下了,不过,话还是要说明白的。
    “我知道你想补偿孩子,但请你不要无原则的溺爱他,如果……”秦暄顿了下,缓缓道,“如果你再这样万事都由着他,我会带他离开。”
    秦暄的声音不大,却将岑澜炸得几乎跳起来,“你不能——”   迎着岑澜的目光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秦暄徐徐道,“法律上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想带走他,没人能阻止。”
    在岑澜面前,秦暄做的更多的是无条件让步,但是他也有他的原则,就像当初他放弃争取岑澜的爱,毅然决然带亨亨离开,他的底线就是孩子,他爱孩子,在他心里,岑澜固然重要,但是孩子才是第一位的,今天如果要让他在岑澜与孩子间做选择,他还是会选择孩子。
    岑澜被秦暄的话和神情震住了,他第一次正视这个人,心里说不出是何感觉,他只知道自己不了解这个人,甚至,此刻,他有点怕,害怕他眼中的那种绝然,那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会失去什么。
    他能失去什么?他还有什么怕失去?星星走了,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游荡,他还怕什么?可是真的怕,那种从心底升起的凉意让他真的畏惧。
    他到底怕什么?
    他不知道。
    永夜看着两人针锋相对,这个时候,他选择沉默,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一次他谁都不帮。
    因为牙疼,在秦暄的轻哄下,晚饭亨亨吃了连平时三分之一都不到的稀粥,就再也不肯吃了,永夜已经回去,秦暄一直抱着亨亨,哄着,但是小孩子没有大人的忍耐力,身上不舒服,就变得异常依赖人、磨人。
    “爹地,亨亨疼。”趴在秦暄的肩膀上,任由秦暄抱着他在屋里来回走动,亨亨小声淬泣。
    “亨亨乖,想吃什么告诉爹地,爹地给你做。”秦暄一直都很细心的照顾着亨亨,小家伙从小到大几乎都没生病过,现在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真是让秦暄心疼死了。
    “亨亨不要吃。”
    “亨亨,爸爸抱。”岑澜在一边对亨亨说,秦暄抱着亨亨满屋子溜达,岑澜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不时要抱亨亨,可是亨亨异常赖着秦暄,谁也不让抱。
    “爹地……”趴在秦暄肩上,亨亨恹恹的唤着,岑澜双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慢慢放了下来。5 d- k' x3 q+ “亨亨想干什么?”秦暄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亨亨聊着,希望借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爹地,亨亨要出去。”
    “好,咱们去换衣服,爹地带亨亨去外面走走。”
    “我去拿衣服。”岑澜转身去取大衣,秦暄看着那背影不由得轻叹了声。
    “你在家吧,我带亨亨出去。”
    “我跟你们一起去。”
    岑澜异常坚定,秦暄也就不再说什么。再次确定亨亨已经包裹严实,岑澜回身取来自己的大衣穿上。
    公寓外面,寒风刺骨,秦暄抱着亨亨一出来就不禁抖了一下,这时,身边人影一闪,岑澜挡在了他们前面,“我去取车,你们到里面等着。”
    “不要车,不要车……”包得严严实实就剩下一双大眼睛的亨亨连声抗议,两个大人对看了一眼,忙顺了亨亨的意。     就这样,大冬天里,在一处高档公寓小区内,有两条人影在路灯昏黄的投影下,慢慢的走着。
    “亨亨,爹地累了,让爸爸抱你吧,好不好?”在已经凋零的花园里走了一圈,岑澜再次问亨亨,小家伙还是拒绝。秦暄一直抱着亨亨在屋里走,现在又到小区里散步,是真的有点力不从心了。
    “亨亨,让爸爸抱你好不好,爹地休息一会儿。”
    有些不情愿,但这回亨亨轻轻应了声,岑澜接过亨亨,秦暄怀里一空,胸前顿失温暖,冷风灌来,他不由得连打寒战,好冷。
    岑澜看见秦暄不住寒颤,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圈住了他。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他是亨亨的爹地,你说要好好对他的,不是吗?
    被圈进一个冰凉的怀抱,秦暄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岑澜抱住了他,他们中间夹着亨亨,错愕的抬起眼,正好瞧见岑澜的目光移开,他没看见他眼底的情绪,但是这一刻,他切实感到了一股暖流从他几近干涸的心里冒了出来。
    想想好可笑,在同一天他感到失落;也在同一天,岑澜给了他一个拥抱,小小的一个拥抱啊,可是他却感动得要流泪了。
    接下来的路,三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慢慢的走,亨亨被夹在两人中间,不时的哼哼几声,秦暄依旧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说话,直到亨亨不再回应,确定小家伙睡着了,秦暄有些不舍的开口。
    “亨亨睡了,回去吧。”好希望就这样一直拥抱着。
    “恩——”轻轻应了声,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041 一夜风流得感冒 ..
    亨亨折腾到大半夜总算睡着了,秦暄将他安置好,发现岑澜还在一边,静静的望着亨亨,“很晚了,你还有事要忙吧?”
    岑澜在那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抬起眼来,“对不起——
    初听岑澜的这声道歉,秦暄有些发懵。却听他接着道,“你说的对,我对亨亨太过宠溺了。”
    看亨亨如此难受,岑澜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懊悔,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在公司见到亨亨时的情景,他在亨亨眼中看不到一点畏惧,亨亨甚至主动向他寻求庇护,还主动牵他的手,那时,多年波澜不兴的心底因为这个陌生小孩的亲近升起一丝柔情.
    当时,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个被他抛弃的孩子,经过多年,心情已经平静,已能面对现实,每当夜晚失眠或是看到路边有半大不大的小孩时,他总会情不自禁的看一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这种行为慢慢成了习惯.
    直到带着亨亨去找秦暄,看见父子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心中是想念孩子的,那个出生后被他疼爱到舍不得别人抱一抱的孩子,即使不是星星的骨肉,他也不能不要他了.
    明白自己的心情太晚,他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迟到了四年,四年的空白让他想要拉近与孩子的距离,他想给孩子所有他能给的爱和呵护,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适得其反了.
    岑澜是个敢于承认错误的人,他是真的反省了自己的行为,只是,他不知道秦暄是不是能原谅他,所以,心里有点忐忑.
    紧张啊,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情绪出现了.
    岑澜的认错有点亡羊补牢的味道,但秦暄并没有再责备他的意思,轻轻摸了摸亨亨有点干涩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你很爱亨亨,我看得出来。我为亨亨感到高兴。但当发现亨亨在你的宠爱下变得越发任性骄横,我开始担心,我不认为一味的宠爱是对孩子好,所以,前些日子才会与你说那么多,但显然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
    “算了,知错能改都是好孩子。”
    对上岑澜愕然的目光,秦暄微微笑了笑,“难道你想听我批评你吗?”看他的眼神,估计是做好被自己教训的准备了吧.
    这样想着,秦暄不由得又是一笑,他可不是那种抓着人家小辫子狠狠踩上几脚的人.
    “很晚了,你还有事情要做吧?这里有我,你去忙吧。”
    岑澜深深的看了眼秦暄,缓缓站起身来,“谢谢你”
    秦暄抬眼看他,眼中带笑,“谢我什么?”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被感谢.
    “你将亨亨照顾得很好。”
    听到这话,秦暄觉得好笑,摸着亨亨的小脸,也真的笑了出来,“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