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仿佛暗沉昏暗的滔天巨浪席卷而来,浪声震耳欲聋,强劲的气场全开,顾邵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景十的对面。
    从未想过两人竟然是认识,只暗暗捏了一把汗。顾邵和他是有利益冲突的,此刻的情形显然是景十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景十的眼角微动,带着杀气,“想要带人走,总要留下点什么,我不做亏本买卖。”
    顾邵那双漆黑的眼毫不示弱的回击回去,他甚至猛的又上前几步。
    “这个我懂,但是我要先见到人。”绝对的强硬。
    闹闹心微颤,欲立马奔到他身边。
    景十一笑,回头冲闹闹方向抬了抬下巴。
    那名手下面无表情的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退至她身后亦步亦趋。
    许是她面颊红润,身体毫发无损,顾邵与她对视一眼便悄悄把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正色而言,“这次回去后跑操紧闭些思想报告你都准备好吧。”
    她一见到他憔悴不堪的脸,与自己强烈对比的邋遢形象眼眶就红了,满脑子都是他为了找自己受困受苦的情境,她苦笑,“回去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毛闹闹,等我。”他很平静。
    闹闹点头。
    景十手一挥,那名手下变带着她原路返回。
    她蹙着眉毛,攥紧了手等了二十分钟,有人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她就反射性的弹起。
    “顾邵!”
    进来的却是缓步而行的景十。
    他已经换成了一身正装,黑色的手工西服笔挺贴身。手持绒段锦盒,停在一米处望着她,眼里含着某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这是那对手镯的另外一只。”他一向话少的可怜,却在这几天与她相处过程中字数多了起来,“原本工匠打的时候就是一对,只是我一直收着,这一只你也收下。”
    她诧异,反射性的想拒绝,可他不给她机会,“出去吧,他在等你。”
    他在等你,仅四个字,她愿飞蛾扑火。
    ……
    顾邵小心翼翼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打趣她,“野猫哭鼻子真是丑。”
    她别过脸,擦脸上的泪,又转回来碰他脸上的伤口,“怎么回事,你不是陆军王牌,景十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你怎么弄这幅摸样?”
    顾邵堪堪叹了口气,执起她的手往心口揉过去,“该揉的是这里,他的伤怎么能让你看见。”
    堂堂的堂主,身上带彩是不给自己打脸。
    他舔了舔嘴角,有些兴奋,“身手不错,好久没有遇见这么强劲的对手。”
    闹闹不满他的回答,偏题偏的太狠,挠了他一下。
    “对了,你承诺给景十什么?”
    “没什么,男人的事情女人少插嘴。”顾邵果断拒绝回答,
    景十的目标性那么强,他救她的心思其心可诛,是真为了生意往来还是别的什么目的,明眼就能判断。但是,想从他的手里抢人,绝、对、不、可、能。
    闹闹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
    七月,烈日正毒的时候,顾邵带着闹闹回到了部队。
    张萜一案尘埃落地,他以及其党羽锒铛入狱,无期徒刑是他最后的结局。
    而司嘉作为线人却向张萜透露情报同样要接受制裁。
    但,顾老爷子曾经许诺她让她一身衣食无忧,为此,顾老证明了她一心为国家办事,没有二心,她无罪。
    司嘉被送出国的那天,顾老特地交代顾邵充当了一天的司机。
    司嘉原来秀美的大卷波浪做成了清汤挂面的直发,遮住她右脸极长的一道疤痕。
    车停在飞机场门口,两个人都没有下车的意思。
    司嘉微微仰头,右脸刚露出几分时她极害怕的又低下头,声音苍白而无力道:“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吧。”涩涩的,她摸了摸伤疤,“没想到最后落了个这样的结局,张萜这个人报复心真是强。”
    晕眩的烟雾里,顾邵弹了弹烟头,身形显得恍惚而高大,明朗的五官如雾里探花不甚明朗,就好像她司嘉从来未有看透过这个人。
    他对她好的时候,她以为他喜欢她,所以愿意飞蛾扑火,倾出所有。
    可他对他不好使,弃如糟粕,可她还是愿意全力一搏。
    “司嘉,我希望你重头来过。”他认真无比,突然春风暖暖一笑,在炎炎夏日让她心头一震,但说出的话却如寒冰,“以后,就不要来往了吧。”
    果然,果然还是这样啊,他不需要的他永远不要。
    司嘉苦涩浅笑,推门下车。
    那白裙旋出漂亮的弧形,“那么,再见!”
    ……
    顾邵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时,闹闹翘着二郎腿翻着最新的婚纱设计,是中国籍的著名国际设计师,款式复古。
    一页上是那种裸肩下摆前短后长,全身是手工刺绣类似玫瑰的婚纱,那模特身材特别高挑,穿出来的效果美轮美奂,她一下子就相中了,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跳进顾邵的怀里。
    手指着那婚纱,得意洋洋的问,“好看吧好看吧,我最喜欢的就是把腿露出来的,显得人特别修长。”她滚了两下,“你不知道,我小时候人胖,腿粗短粗短的,人都叫我小粗腿的外号,那时候我就发誓有一天也要变成长腿妖娆的美女。”
    顾邵看她脸上红扑扑的,兴奋劲特别大,连带着他也很激动,甩了文件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又在她香香的耳后根添了下,“你喜欢什么样,就买什么样的。”
    闹闹痒痒的直躲,娇娇气气的笑,踩他的脚,“讲正经的!别闹腾给了,喂。爷爷说,都还没有下聘礼呢。”
    顾邵圈着她,在怀里摸摸她的脸,点点头,“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等着就是黄道吉日。日期也选好了。”
    这时候闹闹也不矫情了,大大方方的跟他香嘴巴。
    “啵”的一下,声音特别的大。
    顾邵邪肆一笑回了她一个热烈而冗长的法式热吻。
    “哎,顾邵,我都没有见过伯母。之前听说过伯母支援国家建设,半生都献给国家了,能给我讲讲吗?”她喘过气,靠在他怀里问。“我们两这么大的事情伯母要做主的呀!”
    顾邵收了表情,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她的一生都只有国家事业,父亲没有离世前她就忙的不可开交,父亲也忙,所以在家里我基本上是和爷爷的卫生员在一起的,我的大事大部分都由我自己做的主。”
    他说话不带埋怨,也不带对父母的眷恋,可她知道他肯定是希望父母在的。
    他的意思她懂,母亲这一角色早就沉寂几十年,没有人担当。
    她抱着他精壮的腰身,低低的说,“没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十月怀胎从身体里掉出来的肉哪有不疼。只是她追求的东西让她没有办法抉择,她爱事业,但你不能否认她也爱你的事实。”
    如果一个母亲不爱孩子早可以在怀孩子的时候打掉,而不必含辛茹苦累了自己忍受全身浮肿,以及分娩之痛。她爱孩子,所以愿意付出。
    他听后不说话,只双眼盯着闹闹。
    闹闹知道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所以加了把火,“人生大事父母在场才是完美的,我可不想有缺陷。”她自觉的换了称谓道:“何况妈肯定是极想参加我的婚礼的。”
    顾邵捏她鼻头,“挺自觉的啊,进入角色倒是很快,这到叫起妈来了。晚上回去我联系吧,总得叫你安心。”
    总得叫我自己安心。
    周末顾邵把闹闹送回毛家时,热切的对着宋馥珍叫了声妈,把她听得欢喜极了,非得留下来吃了晚饭才走。
    闹闹送他的时候给他千叮咛万嘱咐,“上次给我说晚上回去就打电话,这次可不许骗我。我会给你查岗的,如若不然,我亲自给顾爷爷说,顶级大将军发话莫敢不从吧?”
    “什么德行!”顾邵冲她嚷了句,“你乖乖给我安分守己。”
    她不屑的哼唧,从荷包里掏出一串佛珠来塞进他手里,小女儿作态的说,“这是我前天上归元庙买的,请了那的得道高僧开了光。你带着,以后就不许取下来了,保平安的。”
    “闹闹。”顾邵哑着嗓子情浓的喊着她的名字,说不出的感动,她是真为他担心的,心底的那份真切他看得清清楚楚。
    “谢谢你一路陪着我,不离不弃。”而他也会有一份珍重而厚重的礼物送给他。
    闹闹晶亮的眼睛闪着笑意,认真的说,“只要我每一个早晨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你,只要我遇到的每一个危险你都能保护我,我发誓只要你不离我就不弃,你出任务,我是你坚实的后盾。”
    盛夏季节,暖风吹来都让人汗津津,树叶也在沙沙作响,周围蝉鸣嗡嗡声一片,可那一瞬所有声音如腾空蒸发,只剩眼前女人的坦诚的保证。
    他抱她坐在公园里的秋千上,亲了一口她的眼,“过几天上头的文件应该下来了,这一次是真的要退出特战队了。”
    她抬头看他,又惊又喜。
    这一份回礼好大,他是怕她担心受怕了吧,他这样一个优秀的狙击手,辉煌的成绩让所有人仰止。他是特战队的灵魂队长,是他部署完美的计划,突破一个个关卡。现在她甘愿为了她放弃掉他的梦想,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爱你。”闹闹一字一字说。
    **
    婚礼那天,盛大无比,城里的名人政要几乎全部到场。
    闹闹不觉得是场婚礼,到像是一场浓重而盛大的会议,肩章胸章星光璀璨的耀眼至极。
    她穿上了自己亲手挑的婚纱,纯白,绝美,晶莹剔透没有瑕疵。她明眸皓齿,一张俏丽小脸倾城倾世。
    挽着毛老爷子的手,步上鲜红而又庄重的地毯,一步一步踏进她的新身份里,可是她不觉得害怕,因为前路有人同行。
    走到一半,毛怀恩接过她带着蕾丝手套的手,挽在臂弯,他慈爱的沉声发话,“记住爸爸跟你说过的,爱是包容,不是怀疑,爱要学会体谅。”
    她懂,她都明白,她不会忘了两个人之间的承诺。
    那个她深爱的人今天一身戎装,俊朗的不可思议,眉眼疏朗,在远方噙着笑看着她。
    当牧师问道,“你是否对他不离不弃不管生老病死。”
    她热泪盈眶,泪珠滚烫而下,好在化的是防水的妆,脸上依旧艳丽无双,她真诚的望进顾邵深情款款的眼里,答道,“我愿意。”
    换了婚纱,她穿了件大红的旗袍,又配了套顾邵母亲寄来的一套玛瑙做的手镯、项链、耳环去敬酒,特别雍容大气,衬得人肤如凝脂。
    到底最后她没有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