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到哪儿去。“我就开门见山了,我知道你们方家在建州有些黑道门路,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让我暂时利用这些不好见光的部分。”“周公子,呵呵,”方朗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我方某行走江湖多年,还没看过这样求人的呢。原来你的目的如此,怪不得……”“……是我方某人识人不清,但是我想以朋友的立场再提醒周公子一次,为一己之私,你通告官府,出卖我们,就算你把所有宾客都一网打尽,但你已经与整个江湖为敌,任你有多少保镖护身,全武林的英豪都不会放过你,你迟早会被……”“出卖?不,方兄,我想你误会了,”周奕打断他,“说到出卖的人……怎么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我,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哪里会知道江湖里的这么多规矩?哪里有资格参加这个武林大会?聚英会是你们方家办的,是你力邀,请我来你家的,是你跟我解释这里的行家规矩和黑话,是你给我讲他们那些‘传奇的过往’,把我引见给那么多武林同道,他们现在依然被押在方家的院落里,当然关于这点他们还不知道。”周奕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摇头,“你又一次低估了我,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去背这种麻烦不断的黑锅?”周奕每说一句,方朗的脸就黑一层,到了最后那句明显的暗指,更是让屋子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你——休——想!”“方朗,不要意气用事。我希望你能仔细的考虑这些问题,你该知道流言的威力,你也很清楚,被视作叛徒的后果。你会需要我帮忙的,那么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大家都合作愉快呢?”
    周奕给了方朗一盏茶的考虑时间,然后拿起手边上的一个账册,“来解释一下吧。”
    方朗盯着那本账册,突然猛地扑过来,被卫尘一把拦住……“周奕,我们方家不在乎鱼死网破,你想霸占我们方家,想坐享其成,做梦!”“那你恐怕要受皮肉之苦了。”周奕放下账册,随意一挥手,“打到他开口!”
    卫尘外加俩军士,听到命令二话不说对着方朗一顿拳打脚踢,大概是对方的无法反抗,也都没有施全力,伤筋动骨倒不至于,皮肉伤却难免,直到方朗无力的躺在地上,周奕看着他狠狠地喘气,却依然一个字都没吐。“方朗,何苦呢?你……”“呸!”周奕来到方朗身边,蹲下,拍拍他的肩,“你的坚持告诉我,这本果然是暗账,我需要知道只有这些,要谈大事,你还不够格,谢了!”周奕站起来,“把他带下去吧,派个大夫。”
    送走方朗后,周奕拿着账本冲着海宁和几个徒弟晃了晃,“今晚我们一起把这个东西弄出点头绪。”***** ***** ***** ***** *****“在你拒绝之前,我想请你看一样东西。”这次周奕换了个‘够格’谈判的人,他面前的,是外表同样狼狈,但明显更沉得住气的方家家主,方准行。周奕把手里的字片递给他。“……”“不用怀疑,这是我们初步研究你的暗账得出的结果,确切地说,用了一个晚上。”
    “周公子若想要老夫家破人亡,你有能力办到,不必弄这些把戏。”“开诚布公吧,我需要你手上所有跑私的门路,而且是越快越好。”“可以,我可以全力配合,”方准行应得爽快,问题也爽快,“可我们方家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让你们方家老小安然离去。”“周公子,你控制了大半中南和整个北方的江湖势力,已是众矢之的,我们绿杨山庄也是江湖排得上号的,建州多金又多匪,外人并不好摆弄,如果你能有我方家的助力,如虎添翼,惠雷两地对在建州来说休戚相关,如果,周公子不介意,我们方家愿意日后,在这一地带效犬马之劳。”
    听到这要分一杯羹的话,周奕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有暴露过身份,但他认为他们应该对自己的来路有个大概认知,没想到,这个大概的认知……自己好像也被划成贪图势力的某地方一霸了。
    不过想想也对,他们的生活圈子决定了他们的思考模式,他们方家能请动州府和县衙的人替他们出面说话,那周奕跟军队的将军自然也可以沆瀣一气,在方家家主看来,周奕是明显想黑吃黑的‘武林祸害’,而真正的原因,他想不到,也不会去想。周奕无声的叹了口气,“方庄主,明确的告诉你,这个天下姓罗,不姓周也不姓方,你的江湖匪气可以收起来了。对你手上的门路,我志在必得。你可以不答应,但是那本暗账,全部破解出来以后,你们方家,在我眼中再没价值。现在,我给你机会,用你们一家老小的将来换我要节省的几天功夫!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方准行心下暗惊,正仔细琢磨着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突然听到院当口熟悉的声音。
    “……你们这是僭越,无令无凭,擅自驻扎,任意捕人,金丰城不是你们建州大营,我身为一城父母,岂能容你们……”周奕也听见了,远远的,一个很了不得的官腔。“应该是金丰县令,严忠孝。我去处理一下。”周奕跟海宁点点头,再合适不过了,熟通律法的钦差,证据确凿,甚至可以就地判决,是流放,还是杖责,严县令恐怕要当场尝试个中滋味了。听着院子里的盛气凌人,转为哀求,口口声声的‘大人饶命’‘大人开恩’,听着板子拍在屁股上的闷响和哀嚎,周奕慢慢把眼神从窗口调转回来,并不意外的看地中央的方准行变了脸色,懒懒开口,“方庄主,考虑好了么?”方准行后背的衣裳被汗溻湿了,就算他没有弄清楚周奕的真实身份,也该知道能当场让县令受板子的……无论是什么人……都不是他们这些山野草民能想象的。“在下……全力配合,只求……一家老小平安。”“很好!” *************小剧场************宫人们:福公公,最近皇上好久没翻牌子了。广福:唉……担心皇上身体啊!嫔妃们:福公公,最近皇上好久没来xx宫了。广福:唉……我也没辙啊!大臣们:福公公,最近皇上很久就没去后宫了。广福:=_=#(干你们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写得很顺哪,自己都在惊异中……
    落网
    ——人生就是选择题,自斟自选,与人无关。 *************小剧场************海宁:杨澈刚刚接手建州营,建州匪都不是善茬,你觉得他行么?周奕:哼,你以为他空手来的?他把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神机营拉过来了,还从兵部硬拗了两千角弓弩,三千步兵盾,和一千骑兵小盾,他还想要军服六千套,军帐两百……总之,他走以后,兵部老孙头,天天找我这哭穷……海宁:……,周奕其实我觉得,你教了这么多人,只有杨澈才真的得了你的精髓。
    周奕:=_=|||*******************************龙水镇靠荆江支流这边有个船工码头,晌午这会儿也没歇,来来回回上货卸货的,挺忙,好像很红火的样子。不过干这行的人都知道,这叫抢秋,因为再过一个月,这内河航线矛县以北都会进入冰封期,再等跑船开工,起码也要过了正月十五,这就叫时令不等人,所有的货、船都得在近期该运就运,该跑得跑。“上货……补给,人头粮……齐了!下一个!”黑压压的大小货船挤在码头附近,在码头帮的伙计护三喝四的指挥下,进进出出。一艘乌头小货船夹在这里即不显眼,也不突兀,卸货装货、人进人出,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在整个码头都乱糟糟忙作一团的情况下,有谁会留意刚刚是不是有一个码头工扛了包裹上船而再没有下来呢?贺健坐在底舱的一个角落,身上的夹袄油腻又单薄,手肘的地方甚至磨破了口子露出脏兮兮的棉絮,许久没有打理的络腮胡子揪巴巴的缠在一起贴在脸上,填补了凹陷下去的脸颊。整个人瘦得厉害,也黑了很多,除了依然魁梧的身材,贺健现在这副样子简直与落魄到家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不过,此时的他,半靠着后面的麻袋包上,四肢舒展,头微仰枕在上面,半眯着眼,好像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和惬意,竟然没有把自己的窘境丝毫放在眼里。贺健抬起手,好似有些陌生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受上面的沧桑,无声哼笑,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他能在年前到达边城……无论这一路上走了多少弯路,都是值得的。
    贺健从怀里拿出来个小香囊,放在手里把玩着,深紫色的绫缎滚着金色的镶边,中间是精致的蟠龙绣,一看就是不菲之物,发散着清爽的花草之气……熟悉,还有点陌生——味道太浓,不似放在那人身边时,若有若无,带着温度。贺健把小香囊凑到口鼻边,似嗅似吻,嘴角浮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在朝夕间,扣住了他的属下,算准了建州的地形,布置了卡住咽喉塞要的关卡,以点代面……大殷的璟王殿下,还是有俩下子的。还有大殷官府的这番上令下施,着实让贺健切身体会了一把强国君权的雷厉风行,悬赏通缉和封路关卡,让他不得不在偏僻山林里白白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恼恨,却也真的让贺健羡慕不已。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是两种生活的极端。贺健知道,他现在已经与那‘庙堂之高’势不两立,自然就得掉头充分利用‘江湖之远’——这个江湖,对于他和璟王来说,都是全然陌生的一步,就看谁能率先抓牢这张王牌。
    罗熠星当然不会疏忽这条路,从他全面的布置就能看出这一点,但他想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无关能力,形势如此。在这方面,贺健自信有超过五成的把握自己会先一步,因为敌在明,己在暗;璟王主守,他主攻,璟王需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布开一张巨大的网,而自己甚至只要在这张网上摸到其中的一个网眼,就足以逃脱。孰优孰劣,一眼望尽。贺健毫无形象的摊在船舱里,如今,他真的没什么需要谋划的了,似乎他只需要躺在这里,听水滑过船底的声音,一个月后,他就能坐在自己的中军帐下,操练自己的士兵,畅想未来的战事。
    ***** ***** ***** ***** *****金丰方家,晋淮青龙帮,惠远水弓寨……加上官府的通缉悬赏令,建惠两州已经严阵以待,等待一个人。直到现在,没有贺健的任何消息。周奕站在案几旁边,看着案上铺开雷、建、惠一带的地图,眼睛眨也没眨。
    “干吗,发呆呢?”海宁拿了个新加过碳的手炉,递给周奕。“我这是在思考。”“呵呵,”海宁过来也低头看那堪称精确军事地图,“想贺健会在哪里?”
    其实他很想问那个月伯四王子到底干什么了,能让你花这样大的力气围剿。这种不依不饶,至死方休的狠劲一点也不合周奕的脾气,不过话到嘴边,却卡在喉咙里硬生生地拐个弯,“你有没想过,或许他已经溜了?”“不会!”海宁抬头,为周奕嘴里的肯定。“他想要回月伯,就一定要进入惠州,而进入惠州就途经建州,这是必经路,如果他选择绕道兴州到穆丹,再到月伯……没四个月根本走不到边境。”王储之争的关键期,等四个月后,黄花菜都凉了。摆明眼下这条路是唯一的生机,再危险,再严密,也是贺健的不二选择。
    他们之间不仅仅是个人恩怨,还关系到来年的战事,数万大殷将士的生命,周奕没有退路,也没有失败的余地,“海宁,我一定会抓到他的,我一定会的。”“先生!”从院子里忽然响起卫畴的声音,把两人的注意转移了。“老大!我发现……”“去!我先说,是我发现的……”“谁进屋谁先说……”由远及近地传来卫畴和卫思的吵闹声,只见那俩小子,手里捧着枣子糕,脚步轻快拉扯争抢的往屋里跑,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艺争着跑来邀功……方准行站在书房窗边,从他这个角度,也能看到那两个在当院里嬉闹的周奕身边的两个小厮,不过他此刻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方朗刚刚告诉他的消息上。方朗的眼睛里急切又火热的视线,让方准行没有在下一刻就直奔周奕所在的院落去报告这个好消息。儿子的心思他明白,而且,说实话,他也有点动心。自那日与那周奕谈妥之后,除了出门受限,家里多了官兵驻守之外,方家的生活可以说与往日无异。后来,随着集中在客院的江湖群侠陆续减少,驻守的官兵也在慢慢减少,而那日的将军除了围攻绿杨山庄的当日,几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爹,那周奕虽然神秘,但明显与那些官兵不是一路的,依孩儿看,他们应该也是互相利用。”方朗遥望关押武林同行的几间屋顶,“孩儿得到消息,兴山一带几个寨子,王胡子和大头疤他们都被建州营给缴了,兴山号称‘南北十八盘’,易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