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清云公主时,日日戴在项中的那一方白玉。是她父皇亲手为她制的,那两字“清云”正是她的名字。
“公子说,卫小姐现在可以恢复原本的身份了。……”
卫云兮透过泪眼,看着华泉一张一合的说话,仿佛能看见那个人身披长长的玄色披风,眉眼苍白依旧,随意依着锦墩,一字一句声音清冷地说着:“告诉她,再也不用遮掩自己。她就是就是南楚公主,楚清云……”
眼前泪眼朦胧,她觉得这眼疾又犯了,怎么也看不清眼前这一方白玉。她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掉落了这一方玉,也许在十几年宫变那日,又或许被宫人趁乱偷出了宫中,辗转流离终于到了他的手上。
他为她的秘密隐瞒了十年,为她守了十年,今日他终于把她的姓氏还给了她,却没想到却是为她送嫁添妆……
华泉不知什么时候已退下,只有这一方白玉依然紧紧拽在她的掌心中。秦公公叹了一口气,扶了她起身,劝道:“娘娘,殷统领这样做是为了娘娘。娘娘怎么可能跟了他呢。如今殷统领叛了南楚的皇上,龙影司已是无法在南楚立足。殷统领这几年做了不少事,仇人多如牛毛,娘娘若是还是执着与他,只会拖累了自己和殷统领。”
卫云兮由他扶了起身,忽地笑了:“不,我知道他在哪。我一定要见他!”
秦公公吓了一跳,失声道:“娘娘!”
卫云兮清清冷冷地笑了,手中紧紧捏着这方白玉佩,白皙的面上掠过坚决:“他要我嫁,我要他亲口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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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大婚(二)
午夜吧 更新时间:2012-5-3 11:02:11 本章字数:2861
她说完冷冷转身回了房中,秦公公还要想要再劝,但终究是黯然长叹一声。午慭萋犕稽觨.
每个人心中都有过不去的魔障,在卫云兮心中,她的魔障就是殷凌澜。那个被世人传言刻薄寡恩的男子,那个嗜杀血腥的龙影司统领。
唉,冤孽啊……秦公公一声长叹跟了过去。
第二日,卫云兮一大早就乘了马车出了萧王府,这还是她第一次出了府门。她不带秦七只带了陈福。陈福自从出门就偷眼打量着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卫云兮。
卫云兮冷冷淡淡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看得平日不苟言笑的陈福浑身发寒。他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娘娘今日要去哪里?廓”
卫云兮却先不答,出了萧王府的深宅大门,两旁路上热闹非凡,处处可见商铺林立,摊贩叫卖声声,一片清早的热闹景象。她客客气气地道:“我知道陈公公是跟随过殷统领的心腹之人。你们龙影司自有一套联络手法,我不知也不会问。只是有一句话我要当面问他。陈公公可否领个路?”
陈福脸色顿时青了又白,踌躇许久,勉强笑道:“娘娘说什么,奴婢可是听不懂。殷统领把奴婢给了娘娘手下使唤,奴婢自然从此以后就是娘娘的人,不敢有二主。”
卫云兮冷冷一笑:“陈公公不愿说便罢了。我知他这一两日一定在京都中。陈公公不说,我就慢慢找过去。杰”
陈福闻言心中一凛,不由怔怔看着卫云兮。卫云兮也不多话,转头吩咐车夫。车夫应了一声,甩开马鞭驾着马车得得地向前走去。过了小半盏茶功夫,马车停在在一处的茶楼。卫云兮也不下车,抬眼看着那茶楼道:“我知道他喜欢清静,这茶楼后院有辟了一处花园专供达官贵人闲时喝茶品茗。他可在这里?”
陈福脸色一松,连忙摇头。卫云兮面上若有了悟,淡淡道:“也是,他身上寒毒刚除,也许还有酒瘾在,这茶楼怎么能有酒呢。看来是我猜错了。”
她说着转头有又吩咐车夫掉头。陈福本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可听着卫云兮似乎又要去另一处地方,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果然不过片刻,马车停在一处高大精美的楼阁,还未走到近前,就闻见胭脂香气扑鼻。陈福看着那楼阁前的牌匾,顿时脸色黑了黑,只见那上面写着“流芳阁”,这不就是北汉京甚是有名的青楼吗?
卫云兮脸上波澜不惊,她一指流芳阁,淡淡道:“我曾在南楚听闻殷统领曾喜欢青楼的姑娘弹琴。这流芳阁中有位花魁名唤詹娘子,有一手好琴艺,他若在京城许是找了詹娘子听琴了。”
陈福听得背后的冷汗涔涔,连忙摇头:“娘娘,殷统领怎么会在这里寻欢作乐呢?”
卫云兮淡淡道:“他自是不会寻欢作乐,只是他身子不好,吃不得苦,更住不惯客栈。这青楼中一应俱全,他若是在京都也许会选了这里。再说青楼中人来人往,更是容易遮掩他的身份。不是吗?”
陈福被她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刚想要解释,卫云兮明眸中已掠过淡淡的失望:“你不说,定是他也不在这里了。”
她说着又转头吩咐车夫再走。陈福看着卫云兮清淡绝美的侧脸,这才感觉到了自己头上一大片乌云罩顶,如此看来卫云兮是打定主意要找到殷凌澜了!
她这样疯了似地找令人心生畏惧。是怎样的情深无怨,令她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只为问他一句话?
陈福擦了一把冷汗,叹了一声道:“娘娘,你这样找是找不到殷统领的。”
卫云兮缓缓回头看定他闪烁的眼,问道:“既然我找不到,陈公公可愿帮我找到他?”
陈福不由尴尬低了头:“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卫云兮静静看了他一会,转头吩咐:“车夫,去西街。”
西街,那边可是遍布了北汉京中达官贵人别苑的所在。陈福头上冷汗热汗纷纷而下,脸色越来越难看。难不成卫云兮要一座座别院问下来不成?
到了西街,果然卫云兮每一座别苑地问,陈福只觉得自己已快要被她逼疯,卫云兮却有了十足的耐心,气定神闲,只是浅浅泛白的唇也看出了她的力不从心。从清早到了傍晚,她可是足足找遍了大半个北汉京城。
如此到了傍晚时分,陈福只觉得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一天如今日这样难熬。当卫云兮继续吩咐车夫走下去的时候,陈福终于跪下,缓缓道:“娘娘,别找了,奴婢带您去。”
一天下来卫云兮已累极。她依在马车边看着脸色煞白的陈福,笑了笑,干裂的唇微微一动,吐出两个字:“谢谢。”
她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殷凌澜。
一座京郊依着潺潺溪水的小庭院,白墙黑瓦,质朴而大方。他就站在庄旁边的溪水边静静伫立。天边的夕阳已西斜,万千金光都倾斜到了他的身上。他站在这金光之中清瘦修长的身躯在金光中如剪影一般利落。
他身披玄色狐裘披风,静静看着流水潺潺,时不时捂住唇轻咳一声。
卫云兮下了马车,才走了一步脚下踉跄狼狈地跌在地上。陈福连忙扶她起身,低声道:“娘娘小心,唉,娘娘可是害死奴婢了。”
卫云兮双眼已灼热,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来。她一双眼死死盯着那道清冷的身影,千言万语都不如看他一眼来得珍贵。殷凌澜听到声响缓缓回头,金光打在他的周身,令她看不清他的面目,她只觉得刺眼的光影如眼前的迷障,越急越是看不清楚。
她紧走几步,却听见他捂住唇重重咳了起来。一声一声揪心无比。卫云兮想要说什么,只听得身后的庄中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说了不可吹风,你又不听。华泉呢?他若是在,我定要好好地骂他……”
那少女走了出来,卫云兮在模糊中认出她是东方晴。东方晴没有瞧见她,径直走到了殷凌澜的身边,恶狠狠地把手中的一件厚厚的披风丢到了殷凌澜的手中,竖起柳眉:“华泉呢?为什么他又出门了?”
殷凌澜淡淡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东方晴,咳了一声才道:“他去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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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大婚(三)
午夜吧 更新时间:2012-5-3 12:09:18 本章字数:4069
“卫小姐若是无事就请回府吧。午慭萋犕稽觨大婚之日将近,殿下必不想再节外生枝。”他冷冷淡淡地劝。.
卫云兮挤出一个苍白之极的笑容,却发现自己素白的身影就倒映在他波澜不惊的黑眸中。那么苍白可怜。
“我是来问你……为什么?”她颤抖地问出这一句:“为什么一定要我嫁。”
殷凌澜微微皱了精致的眉,冷冷道:“还能为什么。理由我已说了,看在往日的情谊上,我为你安排了一条最好的路。”他说着忍不住重重咳了一声,捂住唇声音带了冰冷道:“这天下间就只有萧王殿下可以庇护你,上次刺客是明风堂的人……你可知你的命如今会牵连了多少人的性命?”
卫云兮怔忪地看着他廓。
“走吧。”殷凌澜冷冷地转过身:“你想要独善其身已是不能,你若要报仇只能嫁给萧世行,当今天下只有他能与慕容修一决高下。”
卫云兮看着他的背影,忽地笑了:“说这些都是假的。你是因为她才不愿与我牵扯在一起吗?东方晴?”
什么她的性命牵扯了别人的性命,什么她若要报仇只能嫁给萧世行……这些统统都是虚妄。这些理由她反反复复尽了全力都无法说服自己,反而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的殷凌澜能这样说服她让她这样放手杰?
若不是有别的理由,她死也不信他能让她再嫁他人。
可是方才她分明什么都看见了,他和东方晴两人亲密关切都落入了她的眼中,心中的血渐渐涌出,她咬着牙,觉得口中也仿佛有了血味。若不是他喜欢上别人,怎么可能推拒了她?连她不顾那一箭的恨前来最后问他一句都不理不睬?
殷凌澜脚步微微一顿,忽地回头,淡淡道:“你都瞧见了?”
“我自然都瞧见了。”卫云兮笑得簌簌发抖,脸色煞白比雪色还惨白几分:“我可以问你为什么吗?”
长长久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东方晴从庄中探出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又急忙缩回了去。
东方晴面容俏丽,少女清醇的气质如草木勃发。两人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卫云兮脑中无数个荒诞不经的念头疯了似地缠着她,令她无法再思考半分。
“你问这个做什么?”殷凌澜冷淡地反问。
卫云兮惨然一笑:“不能问吗?你我情意一场。如今要各奔东西,如何不敢让我问?”
自从到了北汉她就觉得自己犹如偶人一般,被他牵着走一步是一步。
他安排她进云仓城的别苑山庄,她心伤之下便住了。他说他不愿再与她纠缠,她绝望之下就信了。他救了她,又让她跟着萧世行进京,她再不认命也只能从了。
如今,他喜欢上了东方晴,难道她还不能问个为什么?
殷凌澜定定看着她,忽地,他猛的逼近一步,冷冷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
卫云兮心如刀绞,她已发不出声来,只能直直看着他凉薄的唇。
“因为黄泉流觞没有完全解,这世上只有晴儿可以解我身上的毒。朝朝夕夕相对,肌肤相亲,她是黄花闺秀,我若不娶她,她又该怎么办?所以权衡之下不得不负了你。”他的唇一开一合,说的尽是她听不懂,也不想听的话。
卫云兮踉跄退后一步,远远的陈福担忧地看着自家的娘娘,早知今日两人这般决绝相对,他死了也不能把卫云兮带到这里来。
天边的夕阳已落下。天地的光影都统统隐没。眼前的他再也看不清楚。卫云兮缓缓转身,脚下一个踉跄跌在地上,她摸索着起身。眼疾仿佛又重了,眼前黑漆漆的一团,再也看不清这个天地。
陈福急忙上前扶着她,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殷凌澜。
“我们走。”卫云兮吐出这一句话,僵硬着背上了马车。
马车飞快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殷凌澜这才转身缓缓地走回庄子,方到了门边,他终是忍不住扶住门喉间一甜,突地呕出了一口猩红刺眼的血。
“何苦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