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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姐，是我自己要来的，不论是什么情况，都不要瞒着我好不好？”月凉抬脸看着那一对一脸难过的母女。
“手术已经结束，在做最后的检查，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萧老太太的发有些凌乱，说到一半，再也忍不住哭泣，“但大脑受到了撞击，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即使醒过来，现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月凉抿着唇，身体轻颤起来，自己不是好好的没事吗？为什么他却伤得那么重？她宁愿自己代他受那一切的伤痛。而看着平时那个从容自若的萧太太趴在女儿怀里伤心抽泣，看着昔日风光的萧家一夕之间如此潦倒破败，月凉更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从手术室出来，萧楚惑被转到了病房，月凉和萧家的人便跟着到了病房。人的大脑真是充满了奥秘，那里一旦受伤，没有人能准确说究竟会怎么样，或许他明天就醒了，也或许他再也醒不过来。明天，究竟是什么样的明天？
月凉痴痴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在她的印象里，他好像都没生过病，或许，只是他为了不让她担心，从来不曾告诉他自己生病而已，可是这一次，他是不是要她补偿他，要她照顾他？
“初晴，你送云伊回家吧。”萧老太太突然吩咐。
“妈，云伊这么大个人知道照顾自己的，你年纪大了，月凉身体又不方便，还是让我留下来照顾楚惑吧。”萧初晴说。
萧老太太转身轻喝了一句：“回去。”
然后，萧初晴带着云伊离开，她怎么就猜不透自己母亲的意思呢？萧老太太分明就是有话想要和月凉单独说。
月凉为楚惑掖好被子，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吻，转动轮椅，望着萧太太说：“伯母有话要和我说对不对？”
萧太太望着月凉，眼前这个女孩子，虽然太过善良，太过优柔寡断，却是很聪明的，于是点了点头。
“恰巧我也有事情要问你，我们出去谈吧，我不想让楚惑听见了担心。”
正文 120、乞求留下
萧楚惑的病房外，月凉和萧太太并排坐着，一缕阳光照射进来，驱散了些许阴暗。
“楚惑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留下你，因为这个时候离开，那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希望他没有看错人。”萧太太说着垂下了头，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她此刻簌簌而下的眼泪，“他这个人，坏毛病不少，但凡是他认定了的，就不会再改，我想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你，他绝不会……”
“伯母不用说了。”
萧太太头也不曾抬过，继续说：“他爱你，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他爱得有多深，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再清楚不过了。你一皱眉，他就紧锁眉头，你咳嗽一声，他就牵肠挂肚……”
“伯母，我有话要问你，关于我爸爸的死。”月凉没有听萧太太在那里絮絮叨叨，她明白，萧太太是怕她这个时候会离开楚惑。
萧太太怔了怔，苦笑道：“你问吧。”似乎她心中猜到，终有一天这件事会被揭穿的，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她知道儿子离不开月凉的，月凉就像是楚惑心头那一剂良药，是刺激他醒来的唯一希望。
“是不是楚惑的爸爸开车撞死我爸爸的？”月凉面无表情，冷冷地问。
“是的，但那只是意外，而且靖宇回家后没多久就病逝了。”
“既然伯母知道事情真相，为什么不阻止我和楚惑来往？你就不怕有一日我知道后会报复吗？”
萧太太凄凄地一笑：“其实一直以来我就很矛盾，一方面我觉得愧疚，想要对你好，一方面我又害怕养虎为患，特别怕你伤害楚惑。当年苏家让晓雅代替你嫁进萧家，也是得到我默许的，后来想让你给楚惑生孩子，那也是有这些考虑的，就是希望真相揭穿，你也不会伤害萧家伤害楚惑。”
“你做到了。”月凉慢慢吐出几个字，或许早在不经意间，她已经把萧家人当成是了亲人，比苏家还要亲。
“长辈们的恩怨，我不希望困扰你们。”萧太太霍然跪在月凉面前，“楚惑这个时候不能没有你的，你是他醒来最大的动力，我求求你，放下那些恩怨，放下那些世俗，留下来照顾他好不好。”
“伯母，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月凉着急了，双手拽着萧太太，要是让楚惑知道自己如此折磨他的妈妈，一定会怪罪自己的，偏偏她又行动不便。
“只要你答应留下照顾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萧太太倔强地跪着，母子情深，那又岂是荣华富贵能阻隔得了的？
“伯母，你快起来，我从没有说过要离开楚惑的，不是他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他。”月凉急得眼泪滚落，双手死死地拽着萧太太，“你不只是楚惑的妈妈，在我的心里，你也是我的妈妈。你再这样跪着，不只让我觉得对不起楚惑，也对不起我自己。”
萧太太看了看月凉，那被泪水冲花妆容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这些年对她的疼爱，果真没有白费。
“我会照顾楚惑的，我一定会让他醒来，让他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张牙舞爪的。”月凉抿着唇说，“你不要太担心，更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否则他醒来会伤心的。”
“好孩子。”萧太太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走廊上出现纪母和ben的身影，两人快步奔了上来，一脸的担忧。
“月凉，你没事吧？”纪母忙蹲下身拢过女儿的肩头。
“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但是楚惑……楚惑……”见到母亲，隐忍已久的伤心、痛苦，就像是打开闸门的洪水，一下子宣泄了出来。
此刻，即使是纪母再不喜欢萧楚惑，心里也祈祷着他平安无事，年纪大了的人比较相信命运，人这一辈子最后跟了谁，似乎都是上天老早就注定的，在她看来，或许这就是月凉的命吧。她拍着月凉的肩说：“他不会有事的，有你陪着，他一定会醒来的，乖，傻丫头，别哭坏了自己的身子。”
ben看见母亲和姐姐相拥哭泣，于是问萧太太：“萧楚惑究竟怎么样呢？”
“可能再也醒不过来。”萧太太抹了抹泪，沉声道。
ben皱了皱眉，再也醒不过来！他是不是又做错事了？他是不是不该搅了萧楚惑的服装发布会？但是萧楚惑死了倒好，变成一个活死人，那岂不是要姐姐陪着他这样过一辈子？
他看着姐姐那个伤心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转身看着病房，步子情不自禁地走近了，透过窗户，看见萧楚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情似乎很复杂，拳头不禁锤在了墙上，心里暗暗骂道：臭小子，你一定要醒过来，你如果有什么事，我姐姐怎么办？她一定也会过不好的。
“萧太太，谢谢你们照顾月凉，我先送她回房了。”纪母忍着伤心，准备推月凉离开。
“妈，不要，我要留下来陪着楚惑，我现在就是回房也睡不着的。”月凉双手忙握着轮子。
“姐，他现在这个样子，或许一辈子就醒不来了，你干嘛这样苦了自己？”ben握着月凉的肩头说，“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奇迹，我们必须学会现实。”
“我不要听你胡说八道，我不要听……”月凉捂着耳朵吼道。
“姐，如果他真的醒不来你要怎么办？”ben说，“我也希望他能够醒来，但是万一他真的醒不来你要怎么办？”
月凉瘪着嘴，为什么要告诉她这样残酷的事实呢？至少给她留一线希望不好么？
正文 121、阴霾
月凉瘪着嘴，她此刻最讨厌的莫过于有人说楚惑醒不来。为什么要告诉她这样残酷的事实呢？至少给她留一线希望不好么？于是，她整个人瘫坐在轮椅上，连眼泪也干涸了。
“小华——”纪母大喝一声，“有什么事情等姐姐的伤好了再说。”
ben愣愣地站在那里，像是一个被老师罚站的孩子。而纪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女儿有伤在身，怎么能让她彻夜不睡地守着一个可能永远也醒不来的人身边？
这个时候，萧太太走了上来：“我把月凉当作是自己的儿媳妇，如果你放心，就由我照顾她吧。”
“你我都是母亲，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放心的，但是……让她留下吧。”纪母知道，她是拗不过女儿的，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
听见母亲的话，月凉心里是感动的，她也清楚，她现在面临的，不只是自己要不要留下来照顾楚惑，还有家里人的意见，更何况还牵扯到爸爸的死。爸爸的死的确与苏家和萧家有关，但是爸爸明明站在马路边，为什么会突然冲过马路？甚至那么像是自杀！
爸爸有美满的家庭，不错的工作，为什么要自杀呢？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在母亲和弟弟的目光中，被萧太太推进了楚惑的病房，或许那一刻，她在亲人的眼里，是一个叛徒，为了爱情背叛亲情的叛徒。她总觉得，人生其实是一种折磨，如佛家所云，孽。
后来萧太太有问，为什么不和家里人离开，因为她没有义务留下的，但月凉只是笑了笑，静静地守在他的床边。
第二天，吃过早饭，孙筱将萧太太叫了出去，应该是商量公司上的事情，月凉这才有单独和楚惑呆在一起的时间。
“楚惑，醒来好不好？难道你就舍得让我这样一直守在你病床边吗？”她握着他的大手，贴在自己面颊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眼泪情不自禁地簌簌落下。
“知道吗？我现在好怀念你以前张牙舞爪地对我咆哮，对我凶，当时我总是很伤心，可是现在觉得那也是一种幸福，因为你在乎我，就如同我在乎你。”月凉吸了吸鼻子，继续，“所以为了不让我吃苦，你也要早点醒来，不要以为你拔掉了给我戴上的戒指你就可以不管我，在我心里，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不论你承不承认。”
月凉握着指上的戒指，那耀眼的光芒，十分漂亮，就像他给她带上这枚戒指那天的天空，湛蓝、明亮。
“伯母很怕我这个时候会离开你，你就不怕么？”月凉红肿的双眼瞥了瞥窗外的萧太太，“其实我怎么会离开你，你对我的好，虽然从来不曾告诉过我，可我是知道的，我的心能感觉到。”
她突然哂然一笑，自己这是怎么呢？明知道他不可能听到，不可能回答，却希冀着，那不是给自己平添痛苦吗？她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趴在他床边。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推开，月凉抹了泪，抬起脸来，看见孙筱正站在门口。
“你应该回房休息，养好自己的伤，以楚惑现在的情况，不会那么快醒，日子还长。”孙筱走近说。
“为什么你也这样说？”月凉背对着她。
孙筱叹了口气：“我也想他早点醒来，但是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不要自欺欺人。”
月凉当然也知道这些大道理，但是道理谁都会讲，可是真正做起来就太难了。
孙筱瞥了瞥萧太太，她还在房外，于是问：“如果苏祈年这个时候回来，你会怎么样？我只是说……如果。”
“他回不回来都与我无关。”
“他听见你说这样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孙筱的话声有些悲伤，似乎伤心的人是她，“那如果他现在出现在你身边，只是出于朋友的帮忙，你会接受吗？”
月凉抬起脸看着孙筱：“为什么要提苏祈年？楚惑如果听见一定会生气的。”
“你回答我的问题。”孙筱重复道。
“你似乎关心苏祈年多于楚惑，你和楚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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