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一哭,他就心痛不已,心慌意乱,这次也不例外,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怎么也动弹不得。他的月凉已经受了很多苦,他怎么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他一醒来,看见她正高兴地趴在床头,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
“你终于醒了,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不过没事了,都没事了。”月凉抹着泪说。
萧楚惑唇角溢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大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面颊:“既然都没事了,那还哭什么?傻丫头……”
萧楚惑的笑容倏然消失,为什么他听不到自己说的话,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再一次扯开唇角,轻轻唤道:“月凉……”他明明感觉到身体没有伤痛,只是躺太久了有些虚软,为什么耳边只是一声嘶吼?
月凉看见他痛苦的样子,皱了皱眉,忙大叫:“伯母,快叫医生来看看,楚惑怎么呢?楚惑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正文 124、失语症
月凉看见他痛苦的样子,皱了皱眉,忙大叫:“伯母,快叫医生来看看,楚惑怎么呢?楚惑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萧楚惑看见月凉着急的样子,泪水不禁滚落,他想要安慰她,可是最终在自己耳边响起的,只是一阵不成言语的低吼。原来,不是他听不见,而是他说不出话来,他变成了一个连一句“我爱你”也不能对心爱人说的哑巴。
“楚惑,你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先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吧。”月凉忙抱住他,看着他张大嘴痛苦地想说却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她的心好痛。
医生立刻上前,检查了好一会儿,摇着头说:“他应该是车祸的时候伤了运动性语言中枢,与发音有关的肌肉虽未瘫痪,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也就是临床上称的运动性失语症。”
“那要怎么治疗?”萧太太担心地问。
“我建议先去医院做一个脑ct,至于治疗……”医生还没说完,萧楚惑已经将床上的被褥扔了过来,大吼着,似乎是要赶走他。
“伯母,你请医生出去再谈,这里由我照顾。”月凉紧紧抱着楚惑,担心他太过激动伤到了自己。
萧太太忙领着医生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儿子和月凉,那样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此刻却快崩溃了。
“放开我,放开……”萧楚惑吼,意识到自己说不出话来,忙掰开月凉的胳膊。
“楚惑,你冷静下来好不好。知道吗?你醒过来对我们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不能说话不要紧,我们可以慢慢从头再来。”月凉哭泣道。
萧楚惑连吼了几声,他多想能说出几句话来,可是越这样吼,越是伤心。他这样孤高、冷傲的家伙,怎么能接受现在的自己。
“医生原本说你可能再也醒不来,可是你现在不是醒来了吗?既然你能奇迹地醒来,学会说话有什么难的?”
他不想听,猛地抓起月凉推开。月凉瘦弱的身子哪经得起他这一推,踉跄着撞倒在墙上,不过眨眼间,额头便汩汩溢出鲜血来。
她疼得脸色都变了,咬着唇,忙伸手捂住,触手便是黏黏的一片。她早已身心憔悴,此刻见到这么多的血,全身冷汗淋漓,险些晕厥。
萧楚惑怔了怔,忙奔上来,他想要询问她的伤,可是问不出,他想要叫人,但发出的只是嘶声力竭的吼声,眼泪扑簌簌滚落,迅速抱着她到床上去。
“不要担心,我没事的。”月凉哭中带着笑,“见到你醒过来我好高兴,对于我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那么霸道强势的人,是决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缺陷的,可是不论结果如何,你现在这么莽撞冲动是不行的,听我说……”
萧楚惑摇了摇手,示意她别再说了,他刚想转身出去叫医生,月凉却拽住了他的胳膊:“如果我这样你才能安静地听我说几句话,我不介意多痛一会儿。我永远是你的那个小月凉,不论你怎么变,我的心永远不会,而我,其实要求很简单,一杯水,一碗饭,一句我爱你,如果奢侈一点的话,我希望,水是你倒的,饭是你盛的,‘我爱你’是你对我说的。如此而已,其他,真的不重要。”
萧楚惑捧着她的面颊,唇在她脸上轻轻一啄,然后迅速去外面叫来了医生。月凉的伤并没有大碍,医生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萧太太一直坐在月凉的床边,待萧初晴送医生离开,为她掖好了被子,俯身关心地问:“孩子,还疼吗?”
月凉摇了摇头:“楚惑没事就好。”
萧太太这时起身看着儿子,让月凉没想到的是,她扬手一巴掌扇在楚惑的脸上:“你还是个男人吗?”
萧楚惑没想到,从来不曾打过自己的母亲,居然会给自己一耳光,胸脯起伏着,泪珠悄然滚落,那样地无助。却让一旁的月凉心疼不已。
“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会出车祸?那是因为你自己。你躺在床上这些日子,是谁照顾你的?是月凉。又是谁在为你伤心难过?还是月凉。”萧太太戳着儿子的胸脯骂,“你看看你,人高马大的,健健康康,却累垮了月凉,你还说爱她,你就是这样爱她的吗?”
萧太太转过身,背着楚惑抹了一把泪:“如果你爱月凉,你还关心家人,你就应该好好地活着,不要三天两头就冲我们吼,谁也不欠你。不就是暂时不能说话了吗?谁一生下来就会说话?医生也说了,你发声的肌肉并没有损伤,生理机能正常,慢慢休养、练习,不是没有康复的机会。”
萧楚惑上前搂住母亲,一个劲儿地道歉,直到母亲不耐烦地拽着他到月亮床前。他趴到月凉身边,握着她的手直扇自己耳光。
月凉吓了一跳,忙缩回了手:“我才舍不得打你,你醒过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发发脾气我就当你是向我撒娇。”
萧楚惑捏了捏她的面颊,本来想说一些“你辛苦了,对不起,我爱你”之类的话,几次开口,溢出嘴角的也只是或嘶哑或高亢的吼声,最后只能用一个深情的拥抱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楚惑,别这样,真的别这样,我们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我们为彼此付出的已经不需要感谢,你明白就行。”
萧楚惑一阵手脚并用,不会哑语的他根本就表达不清楚,看得月凉和萧太太十分着急,却又怕他没有耐心抓狂起来。
萧太太忙上前拽着儿子:“你睡了那么久不想休息,但你休息了多久月凉就累了多久,她需要休息,你就别打扰她,跟我到楼下吃点东西,活动活动筋骨。”
萧楚惑摆了摆手,然后翻身躺在月凉身边。这次,萧太太和月凉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舍不得月凉,想要陪陪她。
于是萧太太露出久违的笑容,转身离开,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最后那一眼,看见楚惑侧身温柔地搂着月凉,似乎甜蜜恩爱无限……
正文 125、逐渐康复
清晨醒来,身旁的男人并不在,月凉慌忙起身,她真担心楚惑再闹别扭,顾不上梳洗,便出了卧房。
月凉经过书房,看见房门虚掩,便推门进去了。楚惑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呼呼地吸烟,看见月凉进来忙掐灭了烟头,张口想说话,似乎想起自己根本说不出来,然后立刻闭了嘴,用那双忧郁的眸子看着月凉。
月凉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于是笑着扑进他怀里,撒娇道:“我还以为醒来就能看见你,没想到你躲到这里来偷懒。”
萧楚惑没有再开口,直接拿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然后给月凉看: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我爱的男人一定会勇敢地面对一切困难。”
萧楚惑继续写到:所以我醒来了。他将月凉拉进怀里,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继续写:其实我真的很累,所以想要偷懒让你照顾,可是当我知道有男人欺负你,当我听见你哭,我不想再睡了,我要保护你,不论醒来将要面对什么,我都不能继续睡下去了。
月凉懒懒地靠在他怀里:“我知道,所以你会那么及时的醒来。
遒劲有力的字继续在纸上呈现:我应该早点醒来,那么你就少受些苦,我妈那一巴掌,打得对。
月凉侧过身子,捧着他的面颊:“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你现在能坐在我身旁告诉我你的想法,已经是对我最好的安慰。其实,这些日子伯母也吃了不少苦,不只要担心你,还要打理公司,本来她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公司里还有一大堆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处理。”
白纸上缓缓出现:我在这里坐了一个早晨,想了很多,但是,月凉,我向你保证,即使我永远也不能说话,也会向以前那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照顾好你,照顾好这个家。
月凉高兴地送出自己的香吻:“我知道,我纪月凉爱的男人,绝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垮的,我支持你。”
萧楚惑看着她俏丽的容颜,苍白的面颊愈发让人想要疼惜,快速在纸上写到:知道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月凉抿着唇沉思了一会儿,回答:“不知道。”然后就看见纸上诺大一个“笨”字,于是歪过脑袋看着楚惑。
萧楚惑微微一笑,抬脸吻着她的耳垂,似乎要用行动证明,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她……
吃过早饭,萧楚惑换了一身休闲装在花园里跑步,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似乎腿脚都有些不灵便了。月凉则站在一旁,其实习惯了他总是穿得很正式,没想到换一种风格也是如此养眼。
孙筱突然走了上来:“你这就叫守得云开见月明,只可惜几家欢喜几家愁。”
“别在我面前提苏祈年,我和楚惑好不容易从过去的事情中解脱出来,不想再有任何意外。”月凉说。
“他这两天回来,他们公司也出了点很棘手的问题。”孙筱有些难过地说。
月凉抿着唇想,难道是因为弟弟借助林氏对他么的打压?她沉吟着:“其实现在苏祈年比楚惑更需要你,为什么不去帮他?而且……如果你真的爱他,不是让我回心转意,而是你让他面对现实,接受新的恋情。”
“你不明白的,祈年爱你,就像是中了毒,而且是没有解药的毒。”
月凉笑了笑:“那你爱他呢?又何尝不是中了毒,但说不定能以毒攻毒。”她看着楚惑走上前来,忙拿着毛巾也迎了上去。
孙筱脑海里“以毒攻毒”四个字久久挥不去,然后看见月凉给萧楚惑拭汗,两人那个甜蜜的样子,真的有些腻人,然后慌忙转身离开。
楚惑指了指孙筱的背影,皱着眉想要问什么。月凉已经先回答:“她说苏祈年要回来了。”
萧楚惑一听,似乎就要冲上去,可恶,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的女人,苏祈年回来用得着告诉月凉吗?月凉忙拽住他:“你误会了,孙筱喜欢祈年,我在劝她主动出击,与我无关。”
萧楚惑抛来一个怀疑的眼神。月凉把毛巾往他脸上一扔:“不信你就自己擦,我才不侍候你。”
萧楚惑忙抱住月凉的腰,脸往她脖颈蹭,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嬉皮笑脸。月凉在想,如果他会说,又会说些什么呢?她也不去想那些,首先她就不能给他压力,不会说就不会说,许多时候,不用说她也能明白他的。
萧楚惑休息了两天,身体机能基本上恢复,但即使中医、西医,似乎都不能让他立即开口说话,甚至连简单的单词也说不出来。那样无声的世界,不知道何时是尽头,而他尽管在家人面前表现得乐观开朗,可是每当静下来,就特别难受。
他不想母亲辛苦,很快就回到了公司,而且月凉跟他一起回去,他有时候在想,他已经对月凉产生了依赖,就像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