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扼腕道:“所以我才说,那个女孩不是一般的倒霉。”
“为什么?一个人不够吗?”
“当然不够,她这种情况,需要换很多很多骨髓才行,因为异变已经扩散得很开了,她以前应该就有症状,一定是她的父母平时不关心她,现在,病才变得那么严重。……总而言之,她现在需要大量的骨髓,否则无法抑制异变,而如果这些骨髓都来自同一个人的话,那个捐赠者,也会因为骨髓缺失,同样面临性命危险,就算不死,以后……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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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怎样?”
“以后,也会瘫痪。”
“啊,那么惨,这个女孩确实挺倒霉的,还不如根本就没找到匹配样本呢。”话题有了结论,两位护士的闲谈也到此为止了。她们唏嘘着,推着药箱渐渐走远,雷希瑞则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知道二号标本是谁的样本。在那位取骨髓的医生将样品放进试管时,他看见过那个阿拉伯数字。雷希瑞对任何事情都很留心,也绝对不会出现记忆出错的情况。
那么,他是这世上唯一与她骨髓匹配的人吗?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苦笑。
如果他现在一走了之,璇玑会死。
可如果他愿意捐赠,他也会死……或者,比死更凄惨,他会瘫痪。一个骄傲如雷希瑞的人,如果让他忍受瘫痪,他一定会觉得生不如死。
雷希瑞觉得很乱,他满心自嘲:其实这个丫头的死活,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和她之间的游戏已经玩完了,这个人,这一家人,这所医院的所有人,都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如果真的有什么联系,那也只有可能是仇恨,是宿怨。他应该马上离开才对。
雷希瑞终于迈开步子,往电梯那边走去,可是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了荆棘上一样,痛意不知从何而来,却让他无所适从。
那个人……是璇玑。
那个正慢慢地死去,从来在这个世上消失的人……是璇玑。
他的璇玑。
也在这时,那些被他叫过来属下给他打来电话,“雷先生,我们已经到医院了。”
雷希瑞沉默。
“雷先生?”那边又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我再打给你们,就这样。”雷希瑞收住脚步,也在同时,挂断了电话。
璇玑躺在病房里,她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高烧让她的脸烫得吓人,脸颊是不正常的绯红,其他地方却苍白的可怕,这样的璇玑其实也美丽惊人,有种病态的美。
护士为她昨晚常规检查,正要出病房,抬头却看见了一个东方男人走了进来,因为男人长得极俊美的缘故,护士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直到他走进来后,她才出言提醒道:“先生,这是重症病房,是不允许家属进来探视的。”
“我知道。”男人淡淡地应了声,他的声音不高,但磁性悦耳,像神秘的男低音。护士几乎不忍心责备他,还想继续好言相劝,便听见男人继续道:“我想见到这位顾小姐的主治医师。”
“哦,你是?”
“请告诉医生,我希望尽快给这位顾小姐完成手术,我是捐赠者。还有,除了医生外,先不要惊动任何人。”男人的语气很平静,不过,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有力量。那护士几乎下意识地、便想服从他。
她有点吃惊地走了出去,竟然没有再赶男人。
等她出了门,男人转过身,将病房的大门仔细地合上,做完这一切候,他才转向了此时正躺在病房上的女孩,原先古井无波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许的轻柔,他慢慢地走到她的床边,将椅子拖了过来,坐在她的身侧。
璇玑仍然戴着氧气管,眼眸紧闭,颤抖的睫毛如她此时的容颜一样脆弱而动人。男人……也就是雷希瑞,凝视了她片刻,然后握住她放在被子边的手,举起来,贴着自己的下颌。
她的手也是那么凉,也对,这么冰冷的药水,一滴一滴的,全部滴进了她的体内,她的手又怎么会不凉呢?也许连血都变冷了。想到这里,雷希瑞突然恼恨起来,为什么医院输液的时候,不先将药水处理到体温呢?他简直想砸掉这些仪器。
“璇玑,恭喜你。”他捂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极温柔地说:“还是你赢了。”
这场游戏到现在,输赢是非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都为自己的任性与骄傲付出了代价,他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却没有想到,天意弄人,命运这东西,实在是奇妙得让他不服气都不行。
多么可笑而两难的抉择,在他即将结束这个游戏的时候,上帝却告诉他:对不起,其实还有最后一题。
就好像每次作业后面的压轴题,最后一个思考题,总会难得你、恨不得将前面的习题再做一遍。
而他输了。他到底还是输在了最后一题上,输得心服口服,输得心甘情愿。
是的,没有怨气。
这个选择题,对他而言,根本不足以纠结,因为天平一直是倾斜的。
他不能不管璇玑,至少,绝对不允许她在自己眼前出事。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只可惜,他唯一认输的话,璇玑却没有机会听见了。
她躺在那里,很安静,很乖。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不用花心思去琢磨她的脑袋瓜里都有一些什么想法,也许,正如璇玑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们一直缺乏这一种坦诚。总是习惯掩饰真实的自己,去算计,去置气。
而现在,面对此时的璇玑,他突然释然,心中没有任何挂碍,他低下头,吻了吻她冰冷的手,只是唇也是冰冷的,两种同样冰冷的东西,就像他们一直以来的关系。从来不是相互取暖,他们无暖可取。
“其实我很高兴,……你最后对说的那些话。”他依然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带着连他自己都猝不及防的温柔,“可是,笨蛋,为什么你要爱上我呢?我不是什么好人,在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得到善终的。——你还太小,所有人都会爱你,以后,你肯定会爱上别人,甚至于忘记我,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有机会,璇玑,就忘记我,或者和我有关的一切,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一笔勾销。”
包括这一次,也一起一笔勾销。
他又吻了吻她的手,终于将胳膊放了下来,将她冰凉的手臂塞进了被子里,待他为她整理好被角,被护士叫来的医生也匆匆赶来了,雷希瑞站起来,他再也没有看璇玑一眼,而是转头看向医生,“能不能马上安排骨髓移植手术?”
那医生诧异地看着他,“这位先生,你知道做这项手术要付出的代价吗?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或者,会造成终身残废。你确定要做这个手术吗?”
“你们可以起草一份知情通知书,我会签字。是的,我坚持做这个手术,对于这项手术可能造成的后果,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准备的,医生现在可以告诉我。”雷希瑞的神色很平静,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医生为难地片刻,继续踌躇道:“可这么大的事情,即便先生以后不追究我们的责任,那受赠者的意愿,我们也是要考虑的,也许这位小姐不希望她的爱人为她做这么大的牺牲。出于谨慎考虑,还是等这位顾璇玑小姐醒来之后,再做决定吧。”
“我不是她的爱人。”雷希瑞冷冷地打断医生的话,嗓音低沉,“还有,如果她永远不知道这件事,又何来追究之说。”
“永远不知道?”医生很是诧异。
“是,永远不知道。我希望你们对我的身份姓名加以保密,即便她以后问起,也只说是匿名捐赠者,对她的亲属,也要这么说。”雷希瑞严肃地望着他,半胁迫半郑重道:“这件事情,也只限于医生内部知道,我不希望还有其他不相关的人过来唧唧歪歪。”
那医生用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过了好半天,才点头道:“好吧,那我先去通知病人家属,说已经有匿名捐赠者愿意捐出他的骨髓。请先生在这里稍等片刻。”
雷希瑞抬手揉了揉眼睛,疲倦地应了声,“好。”
医生退了出去。
病房里,仍然只剩下雷希瑞与璇玑两人,只是,璇玑的脸色,看上去没有方才那么苍白了,红晕慢慢地蔓上来,泛出健康的颜色。
医院的临时休息室。
麦影西,伽夜,顾延卿,雷皓天,以及亲爱的小白同学,全部聚在这间休息室里,璇玑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点焦急,简直可以说“优哉游哉,悠然自得。”而我们的医学精英小白同学,更是翘着二郎腿,用手机玩着网络游戏。
麦影西甚至还泡好了一壶茶,斟了几杯,奉给众人,最后一杯,她留给雷皓天,纤纤素手,捧着白色的瓷杯,凑到他的脸前,却在雷皓天打算接过来的时候,麦影西却将茶杯移开,迎上他的目光,含笑威胁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万一结果和我们想象中的不一样,雷希瑞不管璇玑,一走了之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他如果真的那么绝情,我也不会允许女儿再喜欢他,从他踏出医院的那一刻,我定会让他无处容身。”雷皓天淡淡回答,冷静而森寒,不过,说完后,他又自信满满地加了一句,“不过,除非他真的有眼无珠,不然,怎么可能会看不上我家璇玑?我都勉为其难地接受他了,他如果再敢挑三拣四——”
“他如果真的那么绝情,自然也不需要顾家对他的手下留情了。”顾延卿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声音不高,但那种森冷冷的威胁,与雷皓天不谋而合。
雷皓天与顾延卿对视一眼,笑而不宣。
麦影西微汗。
凭什么人家一定要看上你的女儿啊?
果然,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璇玑上辈子有两个情人,果真造孽。
“不管怎样,希瑞这个小子还是争气了一回,没有拍拍屁股走人,虽然对象是雷希瑞,有点不太甘心说这句话,不过,我还是不得不说,他对璇玑说的那些话,还真是……蛮感动的。”伽夜贼兮兮地过来凑热闹。
“你还说,你啊,居然冒险在璇玑的被子里安放窃听器,你知道雷希瑞是多精明的一个人,你就不怕他发现后,不敢真情流露,反而把这间医院给拆了?”麦影西嗔了他一眼,“那可是我女儿的终身幸福。”
“正是因为它关系着璇玑的一生幸福,我才不得不谨慎行事。如果不听听那小子的心里话,以后,让我们家的璇玑拿什么来制住他?”伽夜理直气壮为自己辩护道。
麦影西佯装恼怒,可还是忍不住感叹,“想不到他用情那么深。”
“是啊,自己为对方残废了,还不让当事人知道,甚至让璇玑忘记他,这种男人,简直是情圣啊,算了,本来我不太赞成你们这种疯狂的行为,也不怎么喜欢雷希瑞,不过,看在他刚才差点把我感动得眼泪掉出来的份上,我就先和你们狼狈为奸了。”小白的注意力终于从电子游戏里收了回来,他抬起头,从中插了一句话。
“切,你早就狼狈为奸了,给璇玑下的那个药是你配的吧?这医院是你联系的吧?护士是你撺掇的吧?如果以后希瑞追究起来,你就是首当其冲的始作俑者,你就等待他‘心狠手辣’、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