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好笑,见骆一麟眼睛又立起来,忙道:”快走吧,一会寝室真锁门了。”
    ”那正好。”骆一麟一点不着急,凑到白既明耳边说,”我住你家。”
    ”行啊。”白既明不咸不淡地回答,”你住厕所。”
    骆一麟一脸受伤的神色,撇撇嘴,转身走了。
    白既明舒口气,双手插在裤袋里,猛然一抬头,却见马路对面那辆黑色的轿车,靠在轿车上那个熟悉的人影。
    廖维信。
    白既明心脏剧烈地跳动,忽然想到自己刚才和骆一麟暧昧的举止。他都看到了?看到多少?
    白既明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廖维信竟然也不开口,也没有走过来。两个人就这么站着,隔着一条马路。
    白既明觉得有点心虚,还有点惶恐,竟然不敢去看廖维信的眼睛。半晌才觉得自己的感觉有够怪异,暗骂自己没出息,抬起头来。廖维信和他对视一眼,慢慢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开车,走了。
    白既明怔了好半天,才缓缓踱回家里,将自己摊在床上,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愣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白既明差点跳起来,探手拿过那个小东西,按下接听键。
    廖维信没有说话,呼吸仍是很平和,却让白既明忐忑的心安静下来。
    ”对不起。”廖维信说。
    白既明不料他上来先说这么一句,下意识反问一声:”啊?”
    ”我说过不在你面前出现的,是我没忍住。”廖维信声音有些沮丧,苦笑着说,”没办法,实在想看看你,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他停住,长出口气,”是不是,打扰你了?”
    他语气里的战战兢兢让白既明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恨,他咬着唇,听到廖维信在那边低低地说:”和你在一起一个月,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只好把每天的菜都换一换,你觉得哪家的菜好?”
    廖维信顿了顿,没有听见白既明的回答。这是他习惯的了,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如此。自顾自接下去:”你要是喜欢,就告诉送外卖的人,我都和他们交待清楚了。喜欢就多吃点,你最近瘦得太多,测试赛忙完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廖维信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电话,不厌其烦地叮嘱,然后又静默下来。墙上挂钟的分针一点一点地移动,慢慢指向最顶端。
    忽听那边传来两声轻咳,廖维信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既明生病了?暗自责怪自己刚才没看清楚,刚要说话,却听那边一个弱弱的声音:”那个......”
    廖维信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敢出声,屏住呼吸等着。白既明似乎很犹豫,终于说了句:”那个孩子,是我的学生。我......”
    他又不说话了,廖维信却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狂喜,不知不觉间已然笑出声:”我知道。”他说,”我知道。”
    白既明听到那一声轻笑,狼狈万分,挂断手机,将脸埋在被子里,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简单爱
    你靠着我的肩膀
    你在我胸口睡著
    像这样的生活
    我爱你你爱我
    --周杰伦《简单爱》
    白既明最终还是和杜子成程向雨一起出去爬山。他生性不喜欢热闹,更不爱出门,不过最近实在心太乱,没准出去走走能理理情绪。
    三个人开辆宝马,在高速上行驶了近四个小时。一路上程向雨坐在副驾驶,忙着和杜子成叽叽喳喳地说笑。白既明乐得清闲,独自窝在后座,看着车窗外夕阳如醉、晚霞红透,心境开阔了不少。
    天华山是刚开发不久的旅游地点,杜子成极力推荐,说等全部开发完了,人群蜂拥而至,到时候想好好观赏只怕也难。白既明最怕的就是人多,杜子成拍着胸脯做担保,没准整座山就他们三人。
    事实证明,两个心怀鬼胎的坏蛋还是撒谎了。白既明一下车,就看到等在不远处的廖维信,两人目光一对上,都怔住。
    程向雨仍然笑嘻嘻:”啊,怕小白孤单寂寞,特地把廖哥也叫来了。小白,多一个人你不会在意吧?”白既明勉强勾了勾嘴角:”没事。”
    杜子成装作没看见两人的尴尬,抬手看表,说了句:”都快十一点了,咱们早点休息,明天一早爬山。”程向雨欢呼一声,当先跑到旅店里。
    房间是早定好的,杜子成程向雨自然住在一间房,本来另一间就是白既明的,现在好了,多出个廖维信。程向雨得意地一睒眼:”快睡吧快睡吧,我都要累死了。”拉着杜子成进房间去也。
    倒是廖维信先镇静下来,打开房门说:”向雨就是没心没肺,你别在意。”他轻咳一声,说道:”要不我再去开个房间,这里好像空房挺多的。”
    ”不用了。”那样太矫情,既然已做不到对他视而不见,形同陌路,那又何必装模作样?白既明低着头走进房间,将随身带的背包放在床头柜上。
    廖维信见白既明神情有些恍然,知道他还没有弄清楚该怎么面对自己,一笑,忙着摆放东西整理双人床,对白既明说:”你先去洗澡吧,太晚了,明天还要爬山。听说挺险,今晚养精蓄锐。”
    白既明默默地掏出自己的衣物,静静进了洗手间。
    杜子成是典型的公子哥,一点不能委屈自己,出门旅游,当然要订下当地最好的旅店。房间里很干净,设备也还算齐全。不过现在是深秋,天气冷得很,用不着洗澡。白既明简简单单洗漱一番,便走了出来。
    等廖维信洗好,白既明早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装睡觉,脸冲外,身子缩在床的一侧。廖维信张嘴要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出声,走到另一侧掀被躺下。1米8宽的床,倒让两人明显划出楚河汉界,谁也不说话。
    原以为如此小心翼翼保持距离,又各怀心思,只怕要望天到明晨。没成想,两个人忙活奥运会两个多月没睡好觉,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竟然都睡着了。
    廖维信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随手打开,里面传来杜子成的声音:”喂,睡醒没?到点啦。”廖维信一睁眼,微微动了动,发现半边身子被人压着。低头看过去,白既明的头躲在自己右边肩窝里,睡得正香。
    廖维信不由自主微笑起来,对杜子成轻声说道:”才几点,太早了。”
    ”早什么啊,都七点了。”
    ”既明还没醒,要去你们去吧,我陪他多睡会儿。”
    ”没醒叫醒他呀,四个人一起来的,我们俩先去,这叫什么事?”
    廖维信见白既明蹭蹭脸,蹙起眉头,知道是觉得吵了,不敢再说,低声道:”要不就等我们,要不就先走。就这样,爱咋咋地。”索性关机,反正白既明的是小灵通,根本就没带来,料他杜子成也没胆子敢打房间的电话。
    白既明踢被子的毛病又犯了,冷得紧紧贴在廖维信的身旁,吸取他身上的温暖,手臂横到他胸前,抱个严严实实。
    廖维信一条手臂被白既明压着,又不敢乱动,废了好大的劲才扯过被子,慢慢给白既明盖上。
    趁着窗帘缝隙中透过的晨曦,廖维信朦胧地看到白既明恬静的脸,乖乖地躺在自己怀中。一种说不出的幸福的感觉,阳光一样环绕住他。廖维信轻轻拂起白既明耳边的碎发,看他白皙的脖颈弯出一个美好的弧度,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伸手揽住白既明,下颌抵住他的头顶。
    白既明梦到自己躺在无边的长草中,周围密密麻麻的向日葵盛开着,橙黄色的海一直延伸到天际。他将四肢舒展开,惬意地喟叹一声,感到那一丝一缕的柔软和温暖,慢慢渗透全身,充满胸臆。
    这种感觉太舒服,以至于白既明睁开眼睛,面对并不算黑暗的房间,竟有一种隔世的恍惚,好半晌才发觉那种温暖来自于哪里--廖维信的身体和身上的被子,像一个铺满厚厚丝棉的贝壳,紧紧将自己包裹在里面。
    白既明头枕在廖维信的胸前,看不见他的脸。他没有动,近乎贪婪地汲取那久违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有一瞬间,白既明忽然觉得,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
    他想起那一个月中,曾有一次莋爱之后,他就这样躺在廖维信怀里。廖维信问他:”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干点什么?”那可能是《后天》碟片带来的后遗症。
    自己怎么回答的?”和你莋爱做到死。”
    白既明轻笑,闭上眼睛,如果末日之前,能这么相拥而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人们依旧会活下去。该哭的哭,该笑的笑,该面对的一样也逃不掉。
    所以,就这样吧。
    白既明硬起心肠,一抬头,却正对上廖维信含笑的眼:”睡醒了?”白既明的脸登时红了起来,慌忙支起身子,呆了半天,说出一句:”我去洗漱。”磕磕绊绊下床逃到洗手间里。
    等两个人走到餐厅吃早饭,杜子成程向雨早就不耐烦了,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进来,程向雨当先嚷嚷:”你们还能行不?在不来我都开始吃午饭了。”
    廖维信不等白既明开口,抢先回答:”我起来晚了,不是让你们先爬山了吗?”
    杜子成哼了一声:”这话也亏你说得出口。快点吃别废话,再啰嗦天都黑了。”
    廖维信一边剥鸡蛋壳一边无所谓地耸肩:”那也行,正好到山顶看日落。”杜子成程向雨对着翻白眼,白既明知道是自己的错,胡乱扒拉两口粥,就放下碗筷。
    几个人各提着一瓶矿泉水来到山脚下,已经九点了。太阳升起老高,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天华山风景果然不错,最重要的是刚刚开发,人工开凿的痕迹并不多。尤其是游客极少,漫山望去就他们四人。还有个当地的女导游,结结巴巴地讲些穿凿附会的传说。
    廖维信随手摸出张钞票,递给那个小姑娘,笑道:”不用了,谢谢,我们想自己走走看看。”小女孩乐得清闲,拿着钞票跑下山。
    这山说是险,其实不过是招揽游客的手段而已。廖维信杜子成名山大川游个遍,来这里只当是远足,程向雨多动好玩,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有白既明,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别说辽宁省了,要不是回老家,s城都不会离开。望着清澈的溪水蜿蜒流过,两旁枫叶丹染,如霞似火。落叶沿着溪水缓缓滑动,一种红艳的凄美。不由自主掬了捧溪水,只觉凉意直透骨髓。抬头见天高云淡,风舒叶卷,果然令人心旷神怡。
    廖维信见白既明心情极好,不忍去打扰,只在前面领路。转眼到了”一线天”,算是正式开始要登山了。两旁峭壁陡立,中间夹着一条不过一人宽的细缝,铺上铁质楼梯,几乎是直上直下,倒还有点险的趣味。
    廖维信刚要上去,却被杜子成一把拉住,问道:”你急什么?等一会。”
    廖维信回头看看还没跟上来,在后面和程向雨相谈正欢的白既明,笑道:”怎么,怕你媳妇儿被人抢啊?”
    杜子成笑道:”说什么呢你,我是让你护着点小白。去,到他后面走去。”
    廖维信诧异地看他一眼,白既明还用护着?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可算不上是关爱,简直就是侮辱了。
    杜子成仍是笑:”就猜出小白不会告诉你--他有恐高症。”
    转机
    人群中我找到你
    我抱着你
    我们的爱情
    还未完待续
    --潘玮柏《转机》
    廖维信想了想,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