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包转身走出去。他就是要那男人知道,叶老师是这世上顶好的,有的是人想珍视。
    纪跃飞一口气堵在心中,骂也不是,说又不是,只得干瞪着叶小榆。她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他落泊的样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她已不再有多余的精力去宽慰、不舍他了,她现在只能顾着自已,爱了他十二年,足够了。
    僵持了一会,“小榆……”纪跃飞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过意不去。
    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轻声说:“我们出去谈吧!”这里毕竟是教室,学生来来往往的,谁经过都好奇从外面看两眼。躲也不是事,不想面对也不能解决任何事,面对面,谈开吧,从此,再无牵制。
    纪跃飞伸手过来相扶,她轻轻拨开,僵着身子,直直地走了出去。“你如果想哭,或者想骂都可以,不需要这样撑着。”他跟在后面,说。
    叶小榆皱眉,为何一定要哭呢?哭了就娇弱些,惹人怜爱多点?可现在她不需要,如果谈需要什么,她现在只想要根拐棍,撑着自已就行。骂就更不谈了,他只是被她气得失手碰了她一下,其他有什么呢,不爱是他的权利,不是错,是她飞蛾扑火撞进来了,被烧伤是活该,与他没有关系。
    从教室到校外停车场,不长的距离,却走了很久。
    上了车,她忍不住,急促地喘息,心跳得更快了。
    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看了一眼她的伤口,不发一言地发动车。
    她扫了他一眼,撇开脸看着窗外。
    “对不起,昨天……”他愧疚地说。
    “没什么,过两天长好了,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那你……是不是不生气了?”他欣喜地转头看她。昨晚是个可怕的教训,担惊受怕的,看着钟一分一秒地走着,假想着几千几万个例外,愁得他一夜如十年。
    她浅浅地倾下嘴角,“嗯,不生气。”
    他刚想示好地抱下她,她下句话却把他惊得瞠目结舌。
    “纪跃飞,我们离婚吧!”她认真地说。
    第十四章 请别哭泣(中)
    纪跃飞笑意瞬刻冻结在脸上,他深深地看了她足足有十秒,毫不在意这是在人流如潮的大街上。
    直到迎面而来的车发疯似的鸣笛,他才转过头去,脸冷得发白。“小榆,婚姻不是儿戏,不要随便乱讲话。”
    “我没当儿戏,我是认真在讲。”叶小榆的声音透着疲惫,但却很平静。抬手摸摸额角,烫得可怕,眼角也炽热得很,看来真的冻了。
    纪跃飞真想抓狂,她不是很会读书吗,怎么遇到事,也象街上的无知妇女一般,张口闭口就是离婚,象要挟谁似的。离婚没什么大不了,一拍两散,可他明明待她很好,她有什么理由离婚呢?他极力控制住往上窜的音量,“不要任性好不好,没有哪家夫妻不吵架的,不能一吵就闹着离婚。”
    头晕得更厉害了,叶小榆尽量清醒地说:“我考虑很久了,不是因为今天的吵架。”
    “不是吵架?”纪跃飞的音量再也压制不住,一下提高了八度,“那你蓄谋已久啦?”
    叶小榆一笑,托住脸腮,“蓄谋这个词太重,我只是徘徊了一阵,无法决定,现在终于有了决定。纪跃飞,我们不适合一起,真的!”
    这句话一下伤到纪跃飞的自尊,他发疯似的把车打向停车道,狠狠地瞪着她,“叶小榆,你最好收回你这句话,我当什么都没听见。离了婚,你确保你就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吗?”
    叶小榆凝视着他,不会了,永远都不会找到比他更好的了,叶小榆心中清清楚楚,人生没有多少个十二年,人生没有几个纯真的初恋,最真最纯的爱,她都给了他。离开,不是为了找到更好,而是让自已破茧而出,找到自我。“我找不到,但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她心痛地说。
    “你是天使在人间吗?”纪跃飞直觉着她无法理喻,“我当然知道我会找到更好的,不,不是更好的,而是谁不会因为没有谁就无法活下去,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他急得无法说清心中的错乱,只好干瞪着她。
    她苦笑,“我想得很清楚,我坚持我的想法。”她都能下决心离开自已深爱的人,他更不会难了。
    他又被抛弃了吗?第一次是媛媛,媛媛不懂事,好奇心重,爱新鲜,他不怪她,可叶小榆呢,乖巧懂事,自制力强,知书达礼,却说不适合,适合她的难道是个书呆子,她那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他有什么不好,让她如此绝然地想离开。纪跃飞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下去,下不来,自尊心让他开不了口再次挽留,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点点头:“好吧!如你所愿!”
    虽然早有这个准备,虽然是自已提出来的,但听他亲口这样答应了,叶小榆心还是剧烈地疼了一下,她留恋地看着那已转过头去的身影,从此后,他就是别人的了。
    泪水无助地在眼中打转,她仰头拼命呼吸,直到把泪咽了回去。“谢谢,明天我会搬出去。”
    “不必着急,我可以睡公司里。”他冷漠地发动车,不再看她,这一刻,他恨起她的平静。她心中可能从来都没有过他,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传统的她才嫁给他的吧!”这几天公司有点忙,我抽不出时间去办手续,等哪天有空,我给你电话。”
    “好!”
    “房子、现金、汽车、存款,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她淡笑,“我会带走我的衣衫和书。那些都是你赚的,我无权有什么要求。我有工作,把自已养好不难。”
    “随你的便!”她要装清高就顺着她,看谁日后会后悔。纪跃飞生气地回道。
    叶小榆咬着嘴唇,看着前方,“你以前讲过,没有媛媛,我们还是同乡,还是校友,现在一样的,没有婚姻那层关系,你仍是我最尊重的纪大哥。”她轻声说。没有说出口的,是你仍是我最爱最爱的那个人。
    “呵,那真是我的荣幸了!”他讨厌她这样的作态,忍不住讽刺了她一下。他好,她不是仍要离开他吗?
    叶小榆笑笑,一点也不往心中去。
    前方是红绿灯,右侧是所医院。她觉得再也撑不下去了。“我就在这边下车吧!”
    他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她抿抿嘴,知道下去后,他再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爱她,但还知关心她,寻了一夜,她却给了他这样的结果,她心中涌起愧疚,却不后悔。允许自已眷恋地再看他一眼,“再见!”她拿起包,探身下车。
    他没有表情地转过头,看到她酡红的脸颊,“你是不是在发热?”
    头晕得已不能好好站了,她想摇头,却失败了,轻轻挥下手,转过身拖着身子往医院走去。
    “该死!”纪跃飞怒吼一声。“怦”锁好车门,追了上去。她摇摇晃晃地在人群中走着,象个醉酒的人。
    他伸手一拉,她一下就跌倒在他怀中,看到是他,她努力笑了一下,“麻烦你把我送到急诊室,我真的不行了。”
    纤细的身子抱在怀中,才知体温有多惊人,“你刚刚一直在讲胡话,对不对,不是真的?”他莫名地感到欣喜,想确定一下。
    叶小榆叹了口气,将头倚在他肩上。她有一肚子的话,却什么也不想说。这样相拥的感觉很美好,她不想说出什么来破坏这一切,她多想让时间就这样静止下来。
    “你还好吗?”他快步急行着,不安地看着她微闭的双目。
    “嗯!”叶小榆轻轻的应了声。但她很明白自已一点也不好。以后,这样的时光不再有了。
    “体温三十九度五,胃神经性疼痛,而且还有营养不良。”病房里,医生不解地看着眼前二人,这种社会居然还有人营养不良,真是罕见了。“手背没能及时消毒,只怕日后会留下疤痕。要注意不能碰水。”
    “是,是,是!”纪跃飞忙不迭地应着,叶小榆迷糊地躺在床上,处于昏睡状态,护士正忙着给她输液。
    不是什么大病,但他还是吃了一惊,没想到热度会高成这样,她刚才一定是胡言乱语,他决心忘记刚才的一切。紧紧拥抱着与他怀抱很契合的身子,他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和她离婚,她的贴心和安静是他所需的,她在,他就觉得心宁。抚摸着她手背上浅浅的伤口,他微微有些羞恼。
    手机忽然响了,他怕吵醒她,忙跑出病房。
    “纪总,你在哪里?英国的客户已来了很久啦!”那端,吉星儿一口标准的京腔,清晰地问道。
    纪跃门一拍脑门,他真的忘了和客户约好的事,今天商谈的是一笔大合约,谈成后,会给公司带来很大的利润。回头看看病床上的叶小榆,该怎么办呢?
    “纪总????”听不到回话,吉星儿有些着急。
    “哦,我现人在医院,走不开,你让付总代我出席吧!”纪跃飞猛然想起了付刚。
    “付总不是在新加波吗?”
    “昨晚已回京了,你就说我让他销假,速回公司。”
    “好!纪总,你在哪家医院?”
    “解放军第三医院。”
    “嗯!”吉星儿收线了。
    纪跃飞回到病房,看一瓶液已输完,护士正在换第二瓶,摸摸叶小榆的额头,烧退了,但脸色蜡黄。
    他拿了张椅子坐在床前,伏在她床前,看着她的睡脸。她的眉很清秀,弯弯的,额头有点宽,怪不得那么聪明,鼻子很小巧,唇细薄,吻起来的感觉很好。他探身上前,想啄吻。
    但她醒了,看到他,自然地浮出微笑。
    “怎样?”把她散乱的长发顺向一边,他柔声问。
    “那种沉重感消失了,身子轻松了许多。”她说得有些吃力。
    “想吃什么?”
    她摇头,嘴巴里干干的,很苦,什么也不想吃,她只想喝水。他看出来了,起身去取水。
    “纪总!”门外走进一个着红色束腰风衣的女子,如一团火焰燃了进来,眩目得令人不敢睁眼。
    叶小榆悄然翻身背向他们。
    吉星儿手中一大包食物,“纪总,你好不好?”娇柔的口气是掩饰不住的关心和默契。
    “你怎么来了,公司里不是正忙吗?”纪跃飞不自然地回首看看叶小榆。
    吉星儿聪明地已看到病床上的女子,是个瘦伶伶的学生妹,她自信地一笑,“付总来了,我让特助进去帮忙。听说你在医院,我哪里还坐得住,飞车就过来了,一路吃了好几个红灯。”她调皮地一吐舌,“纪总日后可要好好弥补人家啦!哦,对了,我做了你爱吃的法式便当,还有果汁,新榨的,我本来想带给你做早餐,看你没来,就转送到这儿了。”
    纪跃飞急得冲她直眨眼,想让她闭嘴。而她撅起鲜艳的红唇,一脸不解。“怎么了,纪总?”
    跃飞挫败地叹了口气,“谢谢你的好意,你回公司吧,我还要陪我太太输液。”
    “啊,是纪太太身体不好呀!”吉星儿夸张地捂着嘴,压低了声音,“对不起哦,我不知道,早知这样,我会选别的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