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
“展大人不愿意娶你?”
“不是,”端木翠摇头,“展昭很好的。”
“那是他家里头不同意,嫌弃你家世不好?”端木翠孑然一身,吃喝用度全是展昭一力承担,刘婶想当然地以为她是家世不好,“姑娘我同你说,娶妻娶贤,有没有钱有没有势并不打紧,若是老夫人老爷不喜欢你,你陪着小心,多说几句软话,手脚麻利勤快些,嘴巴甜些,也就过去了。”
端木翠拼命摇头,也顾不上地上又脏又凉,倚着门框慢慢坐下来,眼圈渐渐红了。
“哎呦姑奶奶,这又是个什么事啊。”刘婶慌了,三步两步过来,“好端端的怎么要掉珠子了?是不是家里不同意?”
她终于想到这一节了。
端木翠喉咙发哽,低低嗯了一声。
“展大人这么好的人品相貌,又有官职在身,你家里人眼睛是长哪了,竟看不见么?”刘婶义愤填膺,“咱不怕,展大人有一身的好功夫,你叔伯兄弟要是不服,让展大人赶他们走!”
端木翠没吭声,刘婶抱住她,小声给她支招:“姑娘你听我说啊,都是女人家,我说这话不怕害臊,反正你现在人在这,你家里人也管不到,等生米做成了熟饭,到时候有了娃娃,你家里人也没法了。”
端木翠听她说的荒诞,忍不住含泪笑出来,抬头看刘婶时,见她面上满满的怒气夹杂着疼惜呵护之色,显然不拿自己当外人看,心中不觉暖融融的。
她往刘婶怀里缩了缩,小声道:“刚刚展昭走了。”
“走了还会回来的。”刘婶安慰她。
端木翠没说话了。
展昭的那个背影,在她的脑海之中盘旋不去。
面对她的时候,他还是笑的,叫她“傻姑娘”,好像真的骗到她一般笑的那么得意。
可是一转过身……
他走的很慢,慢慢地走出她的视线,他把笑容留给她,留了一副什么样的表情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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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青花记事】-三(补全)
白玉堂赶到绸缎庄的时候,徐庆不知道还在哪个犄角旮旯晃荡,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上去就冲着白玉堂作了个揖:“五爷,三爷怕是好事近了。”
“这话怎么讲?”关系到三哥,白玉堂立马来了兴致。
掌柜的喜滋滋地把徐庆这两日的“异常表现”渲染了一通。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不过我看,三爷是上了心了。”
“还有这事?”白玉堂乐了,“三哥这趟,当真是腊月里的萝卜,动(冻)了心了?”
一时按捺不住,恨不得立时找到徐庆问个究竟,只可惜徐庆不在庄里,让他心痒痒的难耐,待想出去找,又怕一个走一个来,两两走岔了。
“五爷急的甚么!等三爷回来,岂不就知道了?”掌柜的素知白玉堂习性的,“洛阳此来,一路风尘仆仆,要不要给五爷烧上水,洗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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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洗澡,白玉堂是比展昭讲究和享受的多了,绸缎庄里现成的浴房,大块的汉白玉石砌成的池子,注了半池子香汤,池壁上凿了两个注水的孔洞,若嫌池水凉了,拉一拉边上的银摇铃,浴房后头烧热水的赶紧摇轱辘放水,水流来的小小细细,以防来势猛,把人给烫着。
浴池边上铺着蒯草细席,席边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雪白粗细葛布巾,另一侧放了个小木几案,几案上摆着清凉润口的果茶。
白玉堂倚着池壁坐着,双目微阖,墨样长发浸入水中,露出水面的肩背结实饱满,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所致。
即便是在如此适意悠闲的时刻,他眉峰唇角处隐现的桀骜不驯之色,仍是分毫不减。
洗浴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白缎压暗锦长袍,月白宽腰束带,上绣精致海蓝色纹样,银色发带松结发髻,前襟缀一块碧绿镂花翠玉,目若朗星,鼻若悬胆,面如敷粉,唇似涂朱,端的风流倜傥,英姿华彩。
去房中看了一回,徐庆还是没回来。
白玉堂闲的无聊,把玩着折扇慢悠悠到布庄前头来,掌柜的正看着柜外头发愣,白玉堂上前一步,扇子在他肩上敲了敲:“愣什么神呢?”
“哎呦五爷,可不好了。”掌柜的反应过来,一个劲跺脚,“三爷送去的布,叫人家给退回来了。”
“什么?”
掌柜的拿手指柜案上搁着的两匹上好淡绿色笼纱绸给他看:“可不就是三爷早上送过去的,刚来了个下人模样的婆子,说是谢过三爷好意,东西不敢收,原封不动给退回来了。”
好家伙,才洗了个澡的功夫,竟然就风云突变了。
“那婆子呢?”
“刚走。五爷现在追出去,没准还撵得上。”
话还没完呢,眼前白影一闪,再看时,白玉堂早没了人影了。
要说白玉堂心里不急那是假的,自家三哥的事,比自个儿的事还上心,布匹退了回来,看着小事一桩,背后的玄妙却大——多半是人家姑娘不乐意,三哥这好事,眼看要黄。
刚拐过巷角,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灰白色卦衫的妇人正不紧不慢地走着,前后看看没人,来退布的多半是她,白玉堂心中咯噔一声,索性远远缀在了后头,存了心思要看看,到底是哪家姑娘眼高于顶,连自家三哥都不放在眼里。
要说三哥,长得的是憨厚粗重了点,人品拿出来,恁谁都挑大拇指,热心肠不说,私底下也是个疼人的,身边还有他们这几个兄弟帮衬着,吃不愁穿不愁,这姑娘被三哥看中,那绝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三哥这愣头青,不知道鼓起多大勇气送了那两匹布去,这么大喇喇的退回来,三哥得耷拉着脑袋喝多少顿的闷酒啊……
走不多远,那妇人进了巷道尽头处的一户人家,看起来那姑娘也多半住这,白玉堂四下看了看,这里偏的很,大白天的也少有人来,普通人家地段,绝非大富大贵,小门小户人家,也这么拿腔拿调的。
白玉堂心中多少有些别扭,在外头待了一阵,听到里头传来年轻姑娘的说话声,心痒痒的难耐,就想看到三哥相中的女子是怎样的人物,明知道这么做有些不妥,还是略一提气,轻身上跃,一手攀住院墙,借着墙头藤蔓遮掩,矮着身子看院中动静。
触目所及,是个干干净净的小院,先前见到的那妇人拿了扫帚,正在院中拾掇着,通往卧房的阶上坐了个绿色衫子的年轻姑娘,双手抱膝,下巴在膝盖上点吧点吧的,点了一会又停下来,拿手去绕乌油油的垂发。
这个方位瞅不清面目,不过单看轮廓,便知长的出众,白玉堂多少就有点理解人家退布的心思了,因想着:这样年纪的姑娘,长的出众些,自然思谋着嫁个翩翩公子饱学书生,两相较之,三哥的确是不怎么占优势。
正想着呢,那姑娘忽然就站起来:“刘婶,这里没扫干净。”
声音脆伶伶的好听,白玉堂原待下去的,听她支使下人做事,又见她手指的地方明明扫的干干净净,不觉又停耽了一回:明明扫的干净,她偏要鸡蛋里挑骨头,难不成是个待下人严苛的?
刘婶也奇了:“姑娘,扫干净了啊。”
“哪有……”端木翠皱眉头,伸手接过刘婶手中的扫帚,“墙头上缀那么老大一只狸猫,刘婶看不见么?”
话未说完,忽的眸光一转,唇角抹出一丝坏笑,不由分说,轻身飞举,手臂一扬,扫帚朝着白玉堂藏身之处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白玉堂先瞧着乐呵,待听到她说什么“墙头”、“狸猫”,心中还纳闷着,忽见她气势汹汹杀到,这才恍悟她说的是自己,狼狈之下,忙不迭飞身后撤。
要说锦毛鼠白玉堂,平日里绝不会如此迟钝,今次他认定了端木翠只是普通人家女子,先入为主,哪里料得出她居然会武?撤身不及往日迅捷,虽躲过了扫帚的泰山压顶,却未曾逃得过那一击之下的眼前扬尘,一时间满头满脸,俱被扫帚上的尘垢所蒙。
要知白玉堂素来爱洁,今次又是沐浴新毕,忽的被尘垢蒙了个满头满脸,心里真是比吞了只苍蝇还难受,待想不去理会,鼻端偏偏闻到菜汁汤羹的味道,猜想这扫帚势必伺候过不少残羹冷炙,心下更是作呕,一怒之下,脱口喝道:“你做什么?”
“呦,还问我做什么。”端木翠立于院墙之上,两手后背,拎一把扫帚,下巴抬的高高,翻白玉堂老大一个白眼,“我还没问你呢,光天化日,扒在人家的墙头,鬼鬼祟祟,是要做什么勾当?”
白玉堂一时语塞,到底是自己没理,攀墙头这一节有失礼仪,怎么圆谎都圆不过的,待想甩袖而走,见端木翠一副得意洋洋的睥睨小样儿,心中实在气不过,怒道:“五爷我有急事,飞檐走壁之下,借你家的墙头一踩,也碍着姑娘了?”
“五爷?”端木翠撇嘴,上下打量了白玉堂一眼,“莫不是我这墙头上抹了胶,五爷踩了一脚之后,恁怎么着都挪不动窝了?”
白玉堂也知道自己的借口拙劣,多半混不过去,只得鼻子里哼一声。
“又或者是……”端木翠笑嘻嘻的,“五爷的腿脚不好,颤巍巍地使不上劲?要不要喊了轿子进来,把五爷四平八稳地给抬出去?”
白玉堂气的牙痒痒,待要狠狠呛她两句,到底顾忌着男子汉大丈夫,不屑和妇道人家作此口舌之争,但就此偃旗息鼓,一口气憋着委实难平……
关键时刻,救星到了。
“五弟!”
白玉堂心中一喜:“三哥!”
来的果然是穿山鼠徐庆,白玉堂和徐庆久别重逢,乍然相见,喜不自禁,见徐庆大踏步过来,忙迎将上去,这一迎迎了个空,徐庆无视他的热情,急吼吼从他肩旁擦了过去,一开口,更是险些把白玉堂的鼻子都给气歪了。
“端木姑娘,你怎生站那样高处?仔细摔着。”
个中殷切之意,实在溢于言表,白玉堂白眼都不知要翻给谁,只得悻悻转过身来,端木翠居高临下,手中扫帚晃了晃,看看白玉堂又看看徐庆,笑的人畜无害:“原来是徐爷的熟人。”
说话间,拎着扫帚轻轻落地,徐庆大吃一惊:“端木姑娘,你……会武?”
白玉堂也大吃一惊:“三哥,你不知道她会武?”
言下之意:你连她会武都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人家多少,就巴巴送了布来?
“三哥?”端木翠喃喃,不解地看向徐庆。
“这个,是我结义的兄弟,白玉堂,排行第五。”徐庆赶紧给端木翠解惑。
“怪道开口闭口五爷五爷的,”端木翠笑的愈发灿烂,故意拿话挤兑白玉堂,“既是熟人,叫五爷怪生疏的,不如改口叫五弟吧。”
五……弟?
白玉堂七窍怕是有六窍都生了烟:“丫头,你才多大点,敢管五爷喊五弟?”
“老五,怎么说话的!”端木翠还没开口呢,徐庆先把脸沉下来了,“没大没小的,对端木姑娘这么没规矩。”
“没大没小的?”白玉堂怒极反笑,“三哥,你烧糊涂了怎的,你自己看看,这丫头比我还小上几岁,究竟是谁没大没小?”
“究竟是谁没大没小?”端木翠扫帚